第九十七章：内中曲直
“那他的条件呢？”雷梓钰扭过头望着李淳风说道。
李淳风略略有些意外，不过那吃惊的神情在他的脸上稍纵即逝。他淡淡地说道：“他的条件就是一颗南夷龙珠！”
“南夷龙珠？”雷梓钰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说道，“所以说关于南夷龙珠的传说也是真的？”
李淳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为了能够得到鲛人口中的那条上古大船，隋炀帝命人带着整船的金银财宝前往南夷求取南夷龙珠。但是就在那条船回来的路上，忽然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雨，那条船被迫躲进了坠龙湾！”
“坠龙湾？就是那个沉船墓葬？”雷梓钰曾经在牵星图上看见过坠龙湾，也从爷爷的口中听到过一些关于坠龙湾的传说。
“嗯，虽然后来隋炀帝也曾经派人无数次进入坠龙湾希望找到那颗南夷龙珠，但是却无一生还！”李淳风叹了口气说道。
“因为隋炀帝始终没有拿到龙珠，却又怕这鲛人将传国玉玺的事情泄露出去，于是隋炀帝便修建了这座龙首堰，在龙首堰的下面建造了这个巨型水牢将鲛人囚禁于此。据说自从这鲛人被囚禁起来的第三年便一直在沉睡，数月之前，突然天象异变，出现了白虹贯日的奇异天象，而那时候那劲名向我秘密汇报这个鲛人似乎已经苏醒了！”李淳风悠然地说道。
“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雷梓钰吃惊地望着李淳风，若有所思地说道，旋即她又皱着眉说道，“李天师，我还有一事不明！”
“你是不清楚为什么传国玉玺会在鲛人的手中是吗？”李淳风似乎早已经看穿了雷梓钰的想法破口而出。
“嗯！”雷梓钰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我之前曾经听闻爷爷说过这传国玉玺本是秦朝李思用和氏璧打造而成，历朝历代都视为珍宝，既然在秦始皇手中已经遗失，那后面的所谓传国玉玺是……”
“赝品！”李淳风确信无疑地说道。
“什么？”雷梓钰惊诧地望着李淳风说道。
只见李淳风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曾经看过一些前朝密档，我发现在秦朝的密档之中曾经有过鲛人的记载！”
“啊？鲛人在秦朝的时候就出现过？”雷梓钰神情错愕地惊呼道。
“没错，不但出现过，鲛人还赠送给始皇帝一件稀世珍宝！”李淳风说着瞥了一眼雷梓钰腰间挂着的那口浴火刀。
雷梓钰顺着李淳风的目光望去，不敢确定地问道：“难不成打造寒龙浴火的那块玄铁就是鲛人献给始皇帝的？”
李淳风点了点头，对雷梓钰翘起了大拇指说道：“丫头果然聪明过人！”
“可是……”雷梓钰拧着眉说道，“可是我听说这块玄铁本来是前隋之物……”
“呵呵，其中曲直十分繁冗，不过我可以确定这块打造寒龙浴火的玄铁就是来自于鲛人。那时候来到秦朝的鲛人原本想要以那块玄铁做为礼物与秦朝建立邦交，于是秦始皇为了表达诚意便将那块传国玉玺送给了鲛人，然后命令宰相李思重新制造了一块赝品！”李淳风皱着眉说道。
“那可是传国玉玺啊……”雷梓钰惋惜地说道。
“哈哈，对于始皇帝来说，所谓的传国玉玺不过只是一块玉而已！”李淳风轻描淡写地说道。
雷梓钰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没错，传国玉玺在后世可能是一件无尚的宝物，但是对于制造它的李思和秦始皇来说，那果真不过是一块玉，仅此而已。
“秦始皇的志向绝对不限于与那些鲛人建立邦交，他有更大的野心……”李淳风轻声说道。
“开疆扩土，征服那片蛮荒的大海！”雷梓钰幽幽地说道。
“是的，你还记得当初你爷爷在金殿上和皇帝的对话吗？”李淳风问道。
雷梓钰微微点了点头，她怎么能忘记呢，那段记忆对于雷梓钰来说简直刻骨铭心，在那个早晨顷刻之间她就失去了这一生最重要的亲人。
“那你应该记得你爷爷说过，那个地方虽然难致但的确存在！”李淳风淡淡地说道。
雷梓钰用力点了点头，实际上对于这个她更是清楚，因为爷爷雷经在研究那张牵星图的时候自己整日陪在爷爷的身边，爷爷起初断定那张牵星图所记载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不过过了许久之后，爷爷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他每日翻阅的竟是一些荒诞不经的书，他告诉雷梓钰这牵星图所记载的很多地方竟然与那些传说中所记录的山川地形耦合，随着他研究的越来越深入，他甚至断言，那牵星图所记载的地方就是那些书中所描绘的地方。
“你爷爷真不愧为我大唐最伟大的牵星术大师，他说的没错，那张牵星图通向的地方就在《山海经》里。”李淳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钦佩，“我是从皇家密档中发现的这一些，而你爷爷是靠着牵星术看出来的！”
“什么？难道《山海经》所记录的地方真的存在？”雷梓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爷爷开始研究那些书之后就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整日昼伏夜出，神神秘秘，最后在爷爷过世之后她跟着爷爷生前的爱马追星才找到了那座山海庙。
山海庙，这个词猛然从雷梓钰脑海中闪过的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不成那座庙也与《山海经》有所关联吗？
“是的，《山海经》里面所记录的内容十之七八都是存在的！”李淳风幽幽地说道，“想当年秦始皇听鲛人说海外有这么一片神奇的地方，便下定决定一定要将其征服。于是他便以建立邦交为借口，让鲛人将那神秘之地的所有风土人情一一书写下来。但是就在鲛人即将完成的时候，他们忽然意识到了秦始皇的阴谋，于是他们便进行了修改，将其中很多地方写的荒诞不经，模棱两可，所以才有了我们看见的那本怪异的《山海经》”
“原来如此！”雷梓钰轻轻地咬着嘴唇，今日她听到的这些简直颠覆了她之前所有的认知，没想到这天地之大，实在是无奇不有。
“在得到《山海经》之后，秦始皇以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为由，派遣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下东海，实际上他知道徐福出海毕竟经历数年或者是十数年，当他们到了那神秘之地的时候，那些童男童女早已经成人，便可以成为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李淳风淡淡地说道。
“这是何等的野心啊！”雷梓钰惊叹不已地说道。
“是啊，这也只有始皇帝这种雄心勃勃的人才能办到！”李淳风的言语中不吝赞美之词，不过他的神色马上暗淡了下来，“但是始皇帝却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李淳风说完，这水牢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雷梓钰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李淳风所说的故事之中，忽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了雷梓钰的脑海，她抬起头警惕地望着李淳风问道：“李天师，我皇真的只是因为那块传国玉玺才命我们出海的吗？”
李淳风闻言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长出一口气微微笑了笑道：“梓钰你想说什么？”
雷梓钰上下打量着李淳风，想了想说道：“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明明爷爷已经看懂了那张牵星图会忽然在金殿上服毒自杀，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或许爷爷当时在看懂了这张牵星图之后也了解到了这段历史。当年始皇帝为了征服海外的蛮荒之地，举全国之力造大船出海，以至于国内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最后秦帝国无疾而终。我爷爷唯恐皇帝是想要重蹈当年始皇帝的覆辙，但是他又不敢欺瞒皇帝，因此他权衡左右只能毁掉那张牵星图以死明志，对吗？”
李淳风闻言神色黯然，他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
这时候密道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雷梓钰和李淳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密道的方向望去，那脚步声铿锵有力，越来越近，很快一个人影隐约出现在了两个人的眼前，伴随着那人影的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朗声道：“没错，梓钰，你爷爷就是这样想的！”
这声音让雷梓钰身体猛然一颤，她惊异地望着缓缓从密道中走出的那身影，只见此时皇帝正穿着一身便服迈步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不怒自威。
李淳风和雷梓钰连忙跪在皇帝面前异口同声道：“吾皇万岁！”
皇帝迈步走到雷梓钰面前，停住脚步，伸手轻轻将雷梓钰搀扶起来，雷梓钰受宠若惊地低着头，不敢与皇帝正视。这时候皇帝微微一笑说道：“梓钰，你刚刚说的也许正是你爷爷当时所想！”
雷梓钰闻言吃惊地抬起头，难得自己的猜测得到高高在上的皇帝的认同，两人四目相对，雷梓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低下头向后退了几步，毕恭毕敬地站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