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楼兰真神
端木元唯恐独孤冷会忽然翻脸，于是走上前来嬉皮笑脸地问道：“老头子，那这盒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呀？”
明洞大师停下手上的动作，迟滞了片刻，抬起头上下打量着端木元，那眼神中满是疑惑。直到现在他也未完全弄清楚眼前这个满脸坏笑的年轻人究竟是何身份，他是一个海盗，手上却有一张精湛的寒龙设计图，他与独孤冷两个人拼死抵抗那群袭击他们的海盗，可两个人却又像是仇深似海，明洞大师活了这么多年，自视也算是阅人无数，但是这个看似简单的年轻人，他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
端木元被明洞大师看的有些发毛，他上下打量着自己，迟疑了一下说道：“怎……怎么了？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明洞大师摇着头，收回目光，自顾自地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们两个如果想知道那盒子里面是什么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端木元迫不及待地问道，同时和独孤冷对视了一样，随即两个人都将目光移向了明洞大师。
只见明洞大师挥起手中的小锤子，轻轻砸在寒龙的模具上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要走过去就是喽！”
“走过去？”端木元和独孤冷闻言有些失望，他向那悬在熔岩池中的黑色盒子瞥了一眼，忿忿然道：“你这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要是真的能过去的话，我们还问你干嘛？”
明洞大师玩味地瞥了一眼端木元，然后将目光移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独孤冷，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你们做不到，未必别人也做不到啊！”
端木元闻言端着肩膀，盯着那熔岩池上已经被下面灼热的熔岩烤得发烫的铁链，又扭过头瞥了一眼轻轻敲打着那寒龙磨具的明洞大师，一脸的不屑一顾。他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从那铁链上走过去，没有人可以忍受那种痛苦。
而此刻独孤冷已经迈开步子，缓缓走到那铁链的一端，拧着眉，注视着那根铁链，片刻之后，独孤冷忽然迈步向铁链走去。
“喂，独孤冷，你干什么？你真相信这糟老头子的鬼话啊？”端木元见独孤冷要走上铁链，急忙向独孤冷喊道。
独孤冷置若罔闻，他神情寡淡，目光如炬，双眉紧锁，此刻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轻轻的放在了那黑色的有胳膊粗细的铁链上，只听“滋”的一声，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独孤冷的鞋底立刻着起火来，他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坐在地上，将已经燃着的鞋子脱掉，所幸动作利落，这才不至于将脚底烧伤。
端木元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独孤冷面前，见地面上的鞋子依旧在照着火，轻轻一脚将那燃着的鞋子踢进了熔岩池中。只听“腾”的一声，那蝎子瞬间化作的灰烬。
“你疯了？”端木元呵斥着独孤冷道。
此刻独孤冷倒在地上，额头上满是汗水，他怔怔地盯着已经燃城灰烬的鞋子，半晌儿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神情复杂地望着端木元。
这时候明洞大师也拎着锤子走了过来，他冷冷地望着独孤冷，说道：“除非万念俱灰之人，否则根本不可能走过去！”
“万念俱灰？”独孤冷和端木元两个人满腹狐疑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的意思，当他们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明洞大师已经拎着锤子走到了洞口，他停下脚步扭过头对独孤冷和端木元说道：“磨具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夜里，我们下海，重铸寒龙！”
他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端木元和独孤冷两个人痴痴地愣在原地，目送着明洞大师离去。
这时候端木元伸出手将独孤冷拉了起来，关切地问道：“你这脚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独孤冷瞥了一眼自己的脚，淡然一笑说道：“没事！”
端木元摇着头看着独孤冷说道：“哎，独孤冷，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啊，怎么还会相信那个糟老头子的鬼话呢？”
独孤冷扭过头看着那个盒子笑了笑说道：“我倒并不是相信他的话，我只是隐隐的觉得盒子里的东西似乎和我有某种关联。”
“啊？”端木元瞠目结舌地望着独孤冷，只见独孤冷淡笑不语，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回去休息休息，后天就要重铸寒龙了！”
端木元满腹狐疑地瞥了一眼独孤冷，只见独孤冷已经迈步自顾自地向山洞的方向走去，端木元又扭过头瞥了一眼那盒子，他想不明白这独孤冷口中所谓的关联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对走在前面的独孤冷说道：“嘿，等等我！”说完端木元快步跟上了独孤冷的脚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山洞，此时已经是夜半三更，夹杂着淡淡腥味的海风轻轻徐来，吹散了他们身上的燥热，舒爽无比，山下的镇子依旧灯火通明。端木元情不自禁惬意地吸了一口气，正在这时候一阵尖锐的刺痛，就像是一把匕首一般毫无征兆的直刺进了端木元的胸口，他握着拳头，紧紧地咬着牙，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最后瘫坐在一块石头上。
独孤冷一直走在前面，等到他意识到端木元没有跟上的时候，已经走出了几十米。他停住脚步，望着坐在石头上的端木元说道：“嘿，你小子怎么不走了？”
端木元咬着他，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栗，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扑簌簌的流淌下来，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身下石头的凸起，强忍着疼痛说道：“我想在这里坐坐，你先回去吧！”
独孤冷迟疑了一下，说道：“你没事吧？”
端木元故作镇定地摆了摆手，说道：“这里凉快，我坐一会儿就回去！”
“好，那你快点回来！”独孤冷说完迈步向山下的火神庙的方向走去。
端木元坐在石块上目送着独孤冷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剧烈的疼痛已经击溃了他最后的一点意识，他紧紧地捂住胸口，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一把尖锐的匕首在向外移动着。他吃力地将自己的上衣脱掉，隐隐的他能看见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一片东西在微微的反着光，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这东西坚硬无比，就像是一层鳞片一般的覆盖在自己的胸口上，一瞬间一个致命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鳞片，是的，这是鳞片……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更加剧烈的疼痛就像潮水一般的向他涌来，他低吼一声，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吗？”一个声音从端木元的身体里响起。
“应该没有！”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不过应该离死不远了，哈哈，原来他是个鲛人，只要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他就必死无疑了！”
“那咱们岂不是马上就要自由了？”又一个声音幸灾乐祸地说道。
“自由？”第一个声音不屑地说道，“自由个屁，他现在是个半鲛人，如果真的变成鲛人的话，那咱们就彻底完蛋了！”
“为什么？”那个刚刚还在幸灾乐祸的声音疑惑不解地问道。
沉默，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三个字之后消失了。
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一个沉闷的声音说道：“你听说过龙吗？”
正在这时候，端木元缓缓的睁开了眼，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殆尽，自己就像是死过一次一样，汗水已经完全浸透了衣衫，身上虚弱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静静地躺在那块石头上，轻轻的低下头看着胸口那长出来的一小片绿色的鳞片，微微地皱着眉。他知道自己从来就和别的人不一样，他能够在水下呼吸，他的腋下可以撕裂出两片鳃，母亲从小就告诉他一定保守这个秘密。那时候他一直不明白母亲这样做的目的，直到他第一次看见那身披着厚重的鳞片，凶悍异常，腋下也有两个腮的鲛人的时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也许自己本来就不是人，而是鲛人。
那段时间他整天把自己关在船舱下面的小屋子里来，不见任何人。直到瘸子大叔轻轻推开了船舱的门，瘸子大叔虽然来的最晚，却比船上任何一个人更细心，他早就已经注意到了端木元的特别之处。他告诉端木元，自己曾经也接触过一些鲛人，鲛人和人一样，有好有坏，并非所有的鲛人都是凶残嗜血的，只要你心存善念，那么你就是一个真正的人。
端木元静静地听着，泪水扑簌簌地从眼眶中流淌出来，是的，瘸子大叔说的没错，只要心存善念，没有泯灭人性，那么自己就不是鲛人，而是一个真正的人。他抬起头用异乎坚定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瘸子大叔，那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个身体不利索的男人，拥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比船上所有健壮的海盗都要强大，甚至比那些鲛人还要强大，这种力量是一种智慧。那干净的笑容，那睿智的眼神，在昭示着这种力量的存在。
而另一个让端木元一直欣慰的是，自己虽然和鲛人一样长着腮，但是自己毕竟没有长出来鳞片。可是现在，端木元的手轻轻在自己的胸口划过，胸口上那巴掌大小的一片鳞片就像是一根毒刺一般深深的刺穿了自己的心。
“元哥……元哥你在哪？”凝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端木元赶紧将衣服穿好，然后双手撑着地面，吃力地坐起身来。
这时候凝华已经来到了近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气息孱弱地对凝华说道：“我在这里！”
凝华立刻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端木元依旧坐在石头上，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她关切地三步并作两步奔到端木元的面前，双手搀扶着端木元的胳膊，问道：“元哥，你怎么了？”
端木元微微地摇了摇头，吃力地说道：“我没事，对了，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