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时间的报复
严家书房。严飞躺在地板上,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他已经三天没有去公司了,公司的领导层几次打过来电话都被严飞骂了回去,“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吗?要你们来当大少爷的?别再给我打电话,让我清净清净!”
“一群蠢货!蠢货!”严飞直接把手机用力扔了出去,手机碰到墙角,四分五裂。
严飞拿起胸口上放着的相框,相框里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古典美女人,这就是严飞的妻子,严谨的母亲。
他的头更疼了,妻子是他的痛,是他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愧疚。
严飞抚摸着照片上爱妻的脸庞,“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杀了你……”
这句话却刚好被回到家的严谨听到。她是被阿琛送回家的,进到屋里却没发现父亲的身影,楼上的书房亮着,严谨以为父亲在工作,于是轻手轻脚上了楼。
书房的门虚掩着,严谨看到父亲一个人抱着妈妈的画像哭泣,然后她听到了这句话。
“是我杀了你……”
砰地一声,严谨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严飞立即站起来,看到女儿站在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
“谨儿,你听我解释。”严飞边说边冲向门口。
“你杀了妈妈?”严谨不敢相信这是从父亲口中说出来的话。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严飞已经到了她面前。可是严谨一把推开他,“我不听,你伤害了阿琛,你还对妈妈……”严谨转身跑下楼梯。
“你慢点,别摔着。”严飞追过去。
“你离我远一点。”严谨喊道。
“谨儿,爸爸……”严飞捂住眼睛,不让眼泪出来,他顿了好久才说道,“爸爸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今天爸爸告诉你。”
“妈妈不是死于一场意外大火吗?你一直都是这么告诉我的,你个骗子。”
“你妈妈确实死于大火。”严飞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烈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能给我一杯吗?”严谨的情绪明显缓和很多。
严飞又倒了杯,加入冰块后递给严谨。
严飞喝了一大口,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说道:“你妈妈出事那年你上高三吧,那时候爸爸刑满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跟之前认识的几个朋友合伙搞起了地产生意,很快生意有了起色,挣了不少钱,你妈跟我吃了半辈子的苦,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求婚仪式,没办婚礼,没度蜜月蜜,领完证后就吃了一顿饺子,还是速冻的,那顿饺子是爸爸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挣了钱之后,我订了机票,带你妈去一个小国家度蜜月,这个蜜月爸爸策划了好久。”
“爸爸在海边租下一栋小木屋,事先叫人精心布置成了婚房,我在海边重新跟你妈妈求了婚,然后我们一起包饺子,吃饺子,看海,看星星……”
“我们度过了三天三夜甜蜜的时光,临走的时候爸爸打算给你妈做一顿饭,我哪里会做饭啊,照着菜谱做也做不好,做饭实在是太难了。但是你妈妈还是吃得很开心,说好吃,我知道她骗我的。吃完饭我们很早就休息了,因为还要赶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可是爸爸没有关紧燃气阀,燃气泄漏,你妈妈起夜开灯的时候爆炸了,我是靠窗睡的,被爆炸产生的热浪推到了木屋外,瞬间木屋燃起大火……”
此时,严飞已然泣不成声,“我害怕了,我试了几次都不敢冲进火海救你妈,我怕了,我腿软,怕死……”
“如果当时我毫不犹豫的冲进去第一时间把你妈妈救出来,说不定你妈妈就不用死了。”
“所以,是我杀了她……”
“对不起谨儿……”
严飞大哭起来,他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眼泪和鼻涕流了满脸。他用力捶打着地板,很快拳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崩溃了,仿佛重回海边,小木屋爆炸燃起熊熊大火,他跪在沙滩上,声嘶力竭。
“爸爸是个懦夫,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亲。”严飞开始猛抽自己的耳光,一下比一下重。
这样的举动把严谨也吓哭了,准确的说她哭的原因很复杂,其中最主要的是对母亲的爱和对父亲的爱。严谨看到了父亲的脆弱,脆弱的每每想起那个晚上他都会碎成一片一片的。这份愧疚折磨了他那么多年,两千五百多个夜里他把自己的心用力踩在地上,来回摩擦,千疮百孔,寸草不生。
“爸,你别打了,你把自己打死妈妈就能活过来吗?”严谨抱住父亲的胳膊,“爸,或许你进去了你和妈妈都出不来了,我不怨你,我不怨你了,爸,忘了吧,都已经过去了。”
父女俩抱头痛哭了一会,严飞说道:“我忘不了,这件事会跟我一辈子,让我一辈子痛苦,这是我欠你妈妈的。”
严谨道:“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的,妈妈就希望看到你这样吗?她爱你啊,怎么可能会希望你这样活着,如果你爱妈妈你也不会这样活着,忘了吧,你没有杀妈妈,那是意外。”
“对不起谨儿,对不起……”严飞又灌下几口酒。
严飞忽然想到小哑偷时间的能力,被偷走的那段时间的记忆也随之消失,而且她还亲身经历了被小哑偷走时间的全过程。
“爸,我有办法让你忘记。”接着严谨告诉了父亲小哑的事情。
果然!这就是联系,自己总是梦见她的脸一定能她偷时间的能力有关系。她偷过什么时间?改变过哪些事情呢?严飞这样想着,如果这种偷时间的能力真的存在的话,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把谨儿的妈妈“偷”回来?
无论怎样,一定要试一试,试一试才有希望。
“谨儿,这件事先不要麻烦你朋友,等爸爸彻底想好要忘记的时候再麻烦小哑。”严飞有了他自己的计划。
“好。”严谨道。
第二天清晨,小哑从噩梦中惊醒,梦里,她落入一潭黑水,冰凉刺骨的湖水钻进她每一个毛孔里,小哑游啊游,游了很久很久,可怎么也找不到岸,直到筋疲力尽,她缓缓沉入水底,窒息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永远的睡去了吗?小哑闭上眼睛,梦里的感觉非常真实,她甚至知道这一闭就永远也睁不开了。
小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如此压抑的梦,预示着什么吗?小哑不去想它,因为她刚刚觉得生命明朗起来,她很珍惜。
此时,五点钟,小哑立刻从**弹起来,洗漱化妆,然后挑选了一件棒球服外套和一条蓝色牛仔裤,这样看起来比较大学生打扮。她来到理工大学,找到余晨阳上课的那栋楼开始着手她的大计划。
小哑永远记得余晨阳说过的那句话:银河系是彻底黑暗里面色彩斑斓的希望。
此时的教学楼里空无一人,小哑可以全心全意去回忆余晨阳曾经画在走廊里的银河图。
蟹状星云耀斑……麒麟座……玫瑰星云……鲸鱼座uv星……半人马座α星……各种星系尘埃……
当然,还有流浪行星……
一个小时不到,小哑完成了余晨阳曾经画过的银河图,最后小哑在一个显眼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没有写余晨阳的名字,是怕给他招惹麻烦。接下来,只需要等到学生陆续上课。
很快有人发现了走廊里美轮美奂的银河图,大家聚在一起纷纷议论,小哑躲在人群里,等待着余晨阳的出现。她要用真实的场景告诉他,她就是那个女孩。
可是就在余晨阳刚刚出现在楼门口的时候,小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小哑接起来,对方低沉地说道:“我是严飞,见一面吧。”
小哑心里一沉,逃不过的终究是来了。小哑顾不上多在这里停留了,她想余晨阳看到后自然会明白的,于是匆匆离开。
小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两人对坐。小哑也点了一块蛋糕,她忙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餐,胃有些疼。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也在等他先开口。严飞开始用手指敲桌子,哒哒哒哒,速度越来越快,小哑的心脏跟着跳动。
严飞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果然认识。”
果然?他都记起来了?或者记得不那么清楚。小哑说道,“准确的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直接交集,我跟你也不算认识,甚至都没有像今天一样对过话。”
严飞继续说道:“之前,我总是梦见你,你的这张脸很清晰。无数个梦提醒着我,我一定认识你,甚至跟你有着某种联系,在最开始的梦里,我只是梦见一个影子,渐渐地你的脸才清晰,我相信在之后的梦里,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会搞清楚的,但是在我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我也不知道我会做怎样的试探,提醒一下,一定一定要小心一点好,对了,你是不是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叫阿琛,还有个妹妹叫小雨,她很可爱,还有,你喜欢的人叫余晨阳,在理工大学读书。”
“你离我们远一点!”小哑攥紧吃蛋糕的叉子。
严飞笑道:“明明是你总在我的梦里,怎么要让我离远一点呢?”严飞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的位置,“我头很痛,真的很痛,我的头都快炸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一次医生,我受尽折磨,你知道那种痛的滋味吗?”
原本小哑准备了很多,甚至是很多谎话,想蒙混过去,可是现在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件事儿根本就绕不过去。如果直接原原本本告诉他,那么他一定会报复,如果不说任刀疤一路梦下去知道原委,也是会报复。而且在过程中他还会时刻对阿琛和小雨以及余晨阳造成威胁……
小哑只能赌一把了,严谨曾经提到过她母亲的去世,“好,那我也提醒你一下,一定要注意分寸,不然你会像失去你的妻子一样心如刀绞。”小哑想,这样晃严飞一下,或许能让大家“安全”一阵子。
严飞忽然变得很激动,用力抓住小哑的手腕,“你都知道什么?”
小哑忍着手腕传来的痛感,强装镇定,“我什么都知道,尤其是关于你的妻子。”这是他的痛点,小哑很幸运,找对了。
“你究竟是谁?”严飞眯起眼睛打量着小哑。
“别惹我,不然你会后悔知道我是谁。”小哑继续诓下去。
小哑抽回自己的手,揉着手腕站起来,“记得结账。”说完径直离开了。
出了咖啡厅,小哑长舒一口,一阵冷风吹过来,灌进她的脖子里,小哑紧了紧领子,继续往前走。经过这次时间线的错乱,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独自面对很多大人该面对的问题了,她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只会哭、只会把掉了的牙咽进肚子里的小哑了。
严飞也出来了,经过小哑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熊熊燃烧的地狱之后。小哑没有躲闪,下意识握紧了她手中的机械怀表。
小哑盯着刀疤眼睛的时候,耳边仿佛听到齿轮在转动的声音。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时候,你根本无法预测它所牵动的是什么。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小哑又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余晨阳在我这里,不许报警,不然我无法保证他安然无恙。”对方说道。
“你是谁?你想要什么?”小哑虽然心中一惊,表面上还算镇定。余晨阳刚才还在学校啊,怎么现在被绑架了?难道是自己出去的时候被余晨阳看到了,他跟了出来,然后被绑了?
“你打一辆车,我会再打给你。”对方果断挂了电话。
小哑打上车之后,对方很快来了电话。小哑根据电话的指示一直在三环路上兜圈子,来来回回没有七八趟也有五六趟了。
“不用绕了,我没有报警,我知道你是刀疤找来的人,我只要余晨阳安全。”小哑对着电话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上南三环,从丰收路下去,一直往南,有个烂尾楼,在那里停车。”
小哑嘱咐司机后,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蹿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小哑来到了那栋烂尾楼,出租车驶离,周围全是荒地,人影都没有一个。小哑大声喊道:“你应该在楼上拿望远镜已经看到我怎么来的,后面没车跟着,就我自己。”
这时,从三楼探出一个脑袋,冲小哑喊道:“上来吧。”
小哑刚往烂尾楼走近一百米,又有一辆车停在了楼前的空地上,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阿琛。
小哑连忙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阿琛看到小哑也是一头雾水,“我接到电话,说你被绑架了。”
小哑道:“我接到的电话是余晨阳被绑架了。”
阿琛警觉地看了看周围,“我先上去,确认一下。”
这时候,楼上人又喊道:“都上来吧。”
小哑与阿琛对视一眼,上了三楼,这里满是灰尘,只有三个人,其中两个戴着口罩,那个没戴口罩的竟然是那晚酒吧后巷意图图谋不轨被阿琛教训了的那个男人。余晨阳被绑在椅子上,昏迷着,此外,角落里还放着几只铁桶,里面放满了冰块。
“老蔫对吧?”阿琛道。
“好记性。”老蔫道。
“怎样才肯放人?”小哑问道。
老蔫道:“不急,咱们先玩个游戏。”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又围上来五个人。
阿琛再次看向角落里的冰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游戏,用力捶了两下胸口,痛快地说道:“别废话,想怎么玩?来吧。”
老蔫对两个帮手勾了勾手指头,说道:“伺候着。”然后两个帮手走到角落把冰桶一一拎到阿琛面前。
“把衣服脱了!”老蔫对阿琛命令道。
小哑刚要说话,便被其他两个人控制了起来。
阿琛二话不说,直接开始脱衣服,在十二月份里**了上身。
“裤子。”老蔫继续说道。
阿琛咬了咬牙,最终脱得只留下了一条短裤。
“冷吗?”老蔫幸灾乐祸地问道。
“不冷。”阿琛说完牙齿都在打架。
老蔫嘿嘿一笑,示意两个帮手,“给他加点料。”
其中的一个帮手拿起一只冰桶,直接浇在阿琛的头上,冰块顺着他的身体滚落,本来就冷,再被冰块一激,阿琛发出一声怒吼。
被控制了的小哑开始跺脚,嘴里喊着不要,但怎么也动弹不得,无能为力。
“刺不刺激?”老蔫看着阿琛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痛快。
“再来啊!”阿琛知道老蔫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不然也不会准备那么多桶冰块。
“成全他。”老蔫道。
第二桶,第三桶,第四桶,通通浇在阿琛的头上,冰块滚落到地上,已经埋住了他的脚和一截小腿。
小哑看着阿琛的脸都冻紫了,一直摇头,流淌出的眼泪被甩到一边。从小到大,小哑一直都被阿琛保护着,这次也不例外,可是这次被老蔫逮到一个报仇的机会,阿琛会不会……小哑不敢去设想,她心中升起隐隐的不祥之兆。
哗啦啦,又是两桶冰下去,阿琛已经感知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了,直接倒在了地上,身体蜷缩起来,浑身剧烈发抖。
他快要扛不住了。
“阿琛……”小哑用尽最大挣脱束缚,扑倒在阿琛身旁,“阿琛……”他的眼泪淌到地上,渗进灰里。小哑抱住他,双手用力摩擦他已经冻僵的身体。“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不能有事啊……”小哑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裹住阿琛。
“爽了就放人!”阿琛调动出身体里最后的力气怒吼道。
此时,已经没有冰了,刚才的游戏也够他好好喝一壶了,弄不好落下点后遗症什么的。“我还没上手呢。”老蔫吐口,“我把你落在我身上的拳头还回去,我就满意了。”
两个帮手上来拉走小哑,现在阿琛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不是那个两个帮手的对手,硬要护着小哑,鼻子上结结实实挨了几拳,鼻血喷涌。
阿琛再次倒在地上,但是死死抱住一个人的腿,老蔫终于站起来,过来用力踢阿琛,越踢越上瘾。
“别打了,别打了……”小哑扑到阿琛身上。
“好吵啊你,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老蔫抬起一脚用力踹在阿琛的肚子上,阿琛痛得缩成了一团,吐出一口鲜血。
“你们先撤,我办点正事儿。”老蔫不怀好意的笑着,“回去严老板会包大红包。”
所有的帮手都撤了,只剩下了老蔫,阿琛起不来了,余晨阳昏迷不醒。小哑一点都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愤怒。
“严老板让我找你拿一样东西。”老蔫道,“一块老旧怀表。”
“他什么不亲自抢走,何苦再唱一出戏?”小哑问道。
“严老板想洗心革面,做一个正经的生意人,这种小事,还是我们这种人做比较好。”老蔫道,“拿完东西,我再拿你这个人。”他说“拿”字的时候格外强调,听得小哑直恶心。
小哑拿出怀表,“是它吧。”小哑注视着老蔫的眼睛,然后转动指针,偷取老蔫昨天的时间,昨天下午三点,老蔫坐在一家酒店的大堂里悠闲喝着咖啡,然后严飞的司机走向了他,坐到老蔫的对面。
老蔫道:“我知道,严老板要一块怀表,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保证完成得漂亮。您也知道,我跟那兄妹俩有点私仇,希望严老板能给我这个机会,让借此弥补我上次犯的错,我真不知道那是严老板千金。”
严飞司机道:“办不好,兜着走。”
老蔫点头哈腰,“是是是……”
小哑偷完老蔫的时间,这一段的记忆自然也就消失了,取表的任务也便忘了。正在老蔫纳闷,想不起来要说什么的时候小哑拿起地上早就瞄好的搬砖,拍在老蔫的头上。
碰的一声闷响,老蔫晕倒在地上。小哑这项技能很熟练,曾经对阿琛也用过。
由于小哑的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怀表甩出去,小哑查看怀表发现又多出来三四道很深的裂痕!几乎要布满整个怀表了!在“长大”之前,是不会出现这个情况的,在“长大”之后每偷一次时间便多出几道裂痕。
小哑来不及细想,赶紧给余晨阳松绑,然后叫醒了他,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阿琛送进了医院。检查完后医生告诉他们阿琛脸上的外伤没有大碍,肋骨断了两根,内伤或许有些严重,肝脏脾脏乃至肺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需要住院长期观察治疗。
小哑哭着求医生,“一定要救他,医生,一定要救救他……”
医生冷静道:“放心吧,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让患者康复的。”
这是阿琛第二次受这么重的伤了,而且都是因为自己被报复,小哑深深地自责。
虽然医生的话给了小哑不少安慰,但是她内心仍旧极度不安,她要他全好无损的站到她的面前。
接着,小哑在长椅上一直处于失神的状态,余晨阳默默陪着她。
阿琛手术完被推进病房,一直到深夜也没有醒过来,余晨阳让小哑回去休息休息,这里有他就行。
小哑想,小雨一个人在家,阿琛和自己都不在,会害怕吧,至少回去编个谎话说阿琛出差几天,然后再带点洗漱用品来。
小哑刚出医院便遇到了大黄,大黄一路跟着小哑回了棚户区,周围很安静,大部分人已经睡了,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隐约能听到打麻将的声音。
家里黑着灯,从外面看没有任何异样,应该没有人,不然大黄应该叫才对。小哑用钥匙打开门,门锁完好,之前应该没人进来,小哑打开灯,客厅里很整洁也不像有人入侵。
“小雨?”小哑轻轻地喊了一句,没人回应。她推开卧室的门,客厅的光照进去,小雨正睡着。
小哑关上卧室的门,舒了一口气。她想,应该约严飞好好谈一谈了,告诉了所有事情,包括他妻子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就算偷时间再多的时间也无法把他妻子偷回来。
突然,一道强光打进来,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大黄开始乱叫。接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像是有什么重型卡车开过来。
小雨揉着眼睛从房间走出来,“小哑姐,地震了吗?”
小哑道:“没事,回房间去。”
小雨又问道:“怎么了姐?”
小哑直接喊道:“回去!把门关好!”
小雨被吓到了,退回房间。“大黄,你也进去。”小哑指着卧室,大黄似乎听懂了,跟着小雨进了卧室。
小哑来到窗前,用手遮着眼睛向外看去,一台巨大的挖掘机停在自己家前面。挖掘机旁边还站着一排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突然,那一排人让开一条路,严飞走到最前面。
小哑从屋里出来,面对严飞等一众人,毫不畏惧,“把灯关了,晃眼。”
严飞举了一下手,他的手下关掉了主光源,留下了一盏照明灯。
小哑看着严飞问道:“你打算活埋了我们?”
严飞说道:“我只想要怀表,我可以买过来,你要多少钱?”
“所以,你是用一台挖掘机和十几个打手跟我一个女人谈判?严总真是太抬举我了。”小哑嘲讽道。
严飞威胁道:“我没那么多耐心,反正这里也要拆迁了,我早拆一会也没什么关系。”
“虚张声势,你埋吧,你要知道,你这是在杀人!”小哑转身准备回屋里。
接着一群人围住了小哑,小哑不惧,“这是要抢吗?就算你拿走了怀表也没用。”
严飞淡淡地说道:“动手。”
话音一落,那几个装着黑色西装的人正要动手抢,忽然挖掘机运转起来,机械手臂打在房子上,房子的屋顶塌下,一块断裂的预制板掉了下去。接着传来几声大黄的叫声。
小哑大喊了一声“小雨”立刻冲了进去。
“谁他妈动机器了,我说的动手是让他们动手,开机器的动他妈什么?”严飞怒道。
小哑冲进卧室,大黄还在叫着,小雨躺在**,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掉下来的预制板正好砸到她。
“小雨,你没事吧,小雨……”小哑冲到床边,用力推预制板,可怎么也推不动。
“小雨!小雨!”小哑大声喊着,“没事,姐来了,小雨,姐来了……”小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接着是窒息感,且越来越重,她经受不住小雨再一次死在她面前。她以为时间线错乱之后可以摆脱命运的既定结局,但是刀疤的出现,阿琛的重伤,以及此刻的小雨,都让她绝望,命运终究是无法逃脱的吗?
小哑继续用力推着预制板,手磨破了皮,预制板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与此同时,严飞带着人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擦了擦额头的汗,吼道:“愣着干嘛?救人啊!”
几个人合力把预制板抬开,小雨躺在血泊里,无声无息。
“小雨,你听得到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小雨……”小哑抱着她,但是已经感觉不到她心脏的跳动了,“小雨,你不要丢下姐,姐已经失去过一次你了,你不要再把姐丢下啊……”
“120,打120,快。”严飞转身对手下说道。
“老板,已经打过了。”其中一个手下回道。
小哑恶狠狠地看着严飞,“刀疤,你杀死了她,是你杀死了她!”
严飞面露悲伤,“意外,是意外,我没想过动手,只想吓唬吓唬你,抱歉……”
“抱歉?”小哑的眼泪一边流着一边冷笑道,“一句抱歉人死就能复生吗?”
严飞不知道怎么面对小哑,转头对手下说道:“去几个人,给救护车引路。”
“问你话呢?一句抱歉人死能复生吗?”小哑吼道。
几秒后,严飞回道:“不能。”
“那抱歉有用吗?”小哑用尽全身力气质问道,声音已是沙哑。
“……”
“问你话呢?有用吗!”
咯吱!头顶的预制板又有些松动。小哑看了一眼头顶,上面还有一段断裂的,看样子坚持不住了。
小哑用力把小雨抱到一旁,刚要躲,预制板彻底断裂掉了下来,小哑下意识尖叫,但是躲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间,大黄一跃而起,扑向小哑,小哑被扑到一边,重重摔在地上,大黄摔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