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雪虽美,阳光乍现

霓虹灯下,白色的雪花轻轻飘落,过不了多久,街上的垃圾,衣服上的污渍,干枯的河,叶子已经落光的树,还有破败疲惫的心,都会被纯白的雪掩盖。

她无比失落地想:这么美的时刻,为什么没能见到白澈?

1

“你干吗一直那么严肃?”白澈打破和邹葵雨之间尴尬的氛围,笑得一脸坦诚,“我帮你解决了麻烦,你怎么还反倒生气了?”

撑着伞走在前面的邹葵雨忽然顿住脚步,她回头,眼睛里含满了眼泪:“你刚刚要是不躲开就会被撞残了。”

白澈耸耸肩,笑了笑:“我这不是躲开了吗?对了,你要让我带你去找谁?这边的路我基本都熟。”

邹葵雨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不想欠白澈人情,更确切地说,她完全不愿意和跟叶橙歌有关的所有人建立感情,这样只会在最后的战争中伤及更多人。可是,她好不容易从网上联系了一位同样患有抑郁症的家属所推荐的中医,说这位中医配的中药有调理心神的功效,对抑郁症有很好的缓解作用。她骑着共享单车,循着地址在南城找了好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偏偏那位家属又没有留医生的联系方式,她急躁地穿梭在各个巷子里,拐弯时,一不小心撞到了别人。她确定自己没有把那个男生撞得太严重,大概对方是喝了点儿酒才不依不饶故意找碴。幸好……幸好白澈及时发现了她。

白澈看了看她抄在便笺上的地址,恍然大悟:“那一片去年都拆了,住在那里的人肯定都搬走了,我打电话问问我外婆,看看她知不知道搬去哪儿了。”

邹葵雨望着站在不远处仔细询问着医生下落的白澈,心底涌进久违的暖流。她当然知道,白澈是为了减轻她对叶橙歌的恨意,确保她不会伤害叶橙歌,才对自己这么好的,但是,她还是让自己领受了这份好意。

没有人能够抵挡温暖,特别是被冰块淹没的自己。

“我们太走运了。”他笑得一脸明朗,“我奶奶有个远亲曾住在那边,听说你要找的那个中医搬到离这边不太远的南郊了,我们打车过去找他。”

他领着她去马路对面拦车,在川流不息的车辆前,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袖,是一种非常舒适的距离感。邹葵雨攥了攥拳,终于伸手拨开了他的手指。

她的确可以更礼貌含蓄一些,但她不要,她做得非常明显,表现出明显的厌恶,虽然是假装的。

白澈的脸上丝毫没有怒意,他耐心地将她带到她找了一整天的地方,在幽暗逼仄的巷子里,在细雨绵绵的雨中朝她挥手。邹葵雨狠心没有把雨伞留给他。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不具备倒下的权利。她得保护好自己,不能生病,要平安健康,才能救助姐姐。

她走进那个古老的院落,没有再回头。

白澈找了一个破旧的屋檐,倚着紧闭的木门躲雨。他掏出手机又给叶橙歌打了电话,依旧没有接,他叹口气,从小到大,他们之间真的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冷战。

不过没关系,他并不是特别不安,因为,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等她知道真相就会原谅自己。实际上,他根本不想开口解释太多,男生嘛!话太多显得多没格调啊。他要为叶橙歌做的事,他要付出的所有,他都要静静地、默默地做,他喜欢看她在不知情的状态里慢慢变好。而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白澈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次在山顶,叶橙歌问他,遇见她有没有后悔。

答案是没有。怎么会后悔?他一万个庆幸还来不及。叶橙歌不知道,遇见她之前,他根本没有获得过快乐。

他的父母哪里都好,但从不关心他的精神状态。从进入幼儿园的那天起,他就不被老师同学喜欢。因为他太安静了,他从不在老师面前表现自己,所以父母总是责怪老师,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学会了什么什么新的技能,而自己的儿子却什么都不懂,是不是老师没有教导好他。因此,老师不得不特意找许多小朋友跟他一起玩,不得不花费更多的心力教他背唐诗、唱歌、跳那些幼稚搞笑的舞蹈。

可是他的表现依旧难以令父母满意,他们从不会在自己身上寻找问题,而是认定儿子不够优秀是儿子和老师的问题。在父母无休止的责难之下,他渐渐失去了朋友和老师的关爱。任何人看到他都会躲开,大家称他为“那个事儿很多的小孩”。

但,他只是个几岁的孩子,连字都认不了几个,他能有什么事儿,事儿多的是他的父母。他就这样接受了大家的眼神、语言攻击。在学校里,碍于老师的看管,所以没有人敢真的欺负他。但是出了校门,总会有人跟他要钱,抢夺他的新笔记本,把脏烂的书换给他……他打不过别人,只好躲着。

对于人生,他心中产生的第一个词是无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活着是为了受人嘲笑吗?他每天都在思考这些问题,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直到叶橙歌出现。那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个头还不及自己高的小女孩,目光坚定地拍着胸脯说,要罩着他。她带他体会放纵、快乐、温柔和爱护。

这让白澈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他学习打球,积极训练,变得强壮有力。他内心被她融化的那一部分,则终于按捺不住,叫嚣着要用最美的方式呈现出来。所以,他开始写歌。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其实有一个发歌的网站,在那里,十万粉丝为他的歌而入迷。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所以,他要回报她很多、最多、更多……所有。

他忽然有了灵感,掏出手机,在备忘录记下刚刚闪过心间的歌词:

那天晚上月光很亮,

照耀着你傻笑的模样,

星星倒映进你的眼眸,

银河里装满了美好的幻象。

你吃东西时嘴巴张得大大的;

你的手落在我的头顶,是温热的;

你跳到我的背上,开心地笑了;

你钻进我的梦里,宣告自己是女王。

……

雨还在下,但白澈心里暖得像跌进了春天的阳光里。这就是,叶橙歌带给他的不可复制的一切。

2

邹葵雨从院子里出来,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但是医生说姐姐的病完全可以治愈,他治疗过很多类似甚至比她还严重的患者,恢复得都很好。这几句话几乎照亮了她原本暗无天日的余生。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转进巷子,一抬眼就看到了仍站在原地的白澈。

怎么会?邹葵雨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和医生探讨病情,唯恐有什么遗漏,她说得非常详细,又询问了很多问题,至少耽搁了一个多小时。这么冷的天气,还下着雨,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

承认自己对她的示好别有用心之后,他又故意做得如此尽心尽力,目的性那么明显真的很令人讨厌。邹葵雨故意不看他,径自向前走去。白澈看到她,迈开腿跑着跟了上来。

他弯腰钻进她的伞下,笑问她:“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邹葵雨蓦地顿住脚步,紧紧拧起眉头,“跟你有什么关系?白澈,如果你以为,自己多做一点儿让我感动的事,我就会跟叶橙歌和她爸爸以及你的好哥们江川友好相处,我告诉你,不可能。虽然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但总有一天,我会把自己经受的一切苦难加倍奉还给他们所有人。你对我的好,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我邹葵雨都铭记在心,感激不尽。但,这是两回事。你跟他们是两回事。你懂不懂?”天色已晚,她说话时,有白色的雾气自口中吐出,因为语调太过冰冷,她仿佛感到那些白气在面前逐渐凝结成冰。

白澈愣了好半晌,才柔声问:“葵雨,你爱你的姐姐吗?”

“当然!”她毫不犹豫地答道。

白澈点头:“你或许不懂,每个人,即便是罪人,也会有在乎他、珍视他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或缺的部分,有无法被人碰触的软肋。对你而言,你姐姐是这样的人。而对我来说,叶橙歌是这样的人。”他站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朗声道,“我知道,她爸爸做了对不起你姐姐的事,我也懂,你因为被迫改写的苦难人生而产生的愤怒和难过。但是不行,你不能动叶橙歌。你不能把愤怒连带到她的身上,我不会让你伤害她,只要你答应这一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虽然我没办法告诉你,她是个多么多么好的女生,但是,我万分肯定,她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你对你姐姐的心情一定也是这样的,所以,你会试着理解我的,是吗?”

邹葵雨承认,她被白澈说动了。她忽然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自己将叶橙歌和江川全部算作罪犯是否太过偏激?但仍存的理智依旧逼迫她不动声色地扯起嘴角冷笑。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她比我姐姐更惨。”她目光幽深地望着他,“一样惨就可以了。”

说完,邹葵雨大步走出了巷子。她在逞能,她只是不想让他们那么快无忧无虑。但实际上,她知道,因为今天白澈所做的一切,她开始没办法孤注一掷地恨了。

在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之前,她不会有所动作了。邹葵雨在心里偃旗息鼓。尽管不可能再和叶橙歌成为朋友,但至少,她不会再故意激怒她,和她打架。

这是对白澈所做的一切的回报。很好,他们两清了。

只不过,对于邹葵雨单方面的休战,不知道实情的叶橙歌并没有领情。

周一回到宿舍,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翻了邹葵雨的书桌,踩烂了她的脸盆。在她将邹葵雨的被子往洗手池里丢的时候,沈晚栀跑进来制止了她。

她斥责她:“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橙歌,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叶橙歌火冒三丈。这种情绪是昨天晚上才刚刚迸发的。在那之前,她一直深陷在恐惧里无法自拔。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悲伤、失落、痛心过后,巨大的愤怒爆发了。都怪邹葵雨,是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白澈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影响了他对自己的判断,他才会丢下自己,奔向了她。

一定是这样的。她用极大的意志力忍到天亮,一路颤抖着奔到宿舍,就是为了毁掉有关邹葵雨的一切。

可是,此时此刻,望着愤怒斥责自己的沈晚栀,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她有多软弱,才不敢在那一刻上前质问,而是现在马后炮地进行幼稚可笑的报复。

她觉得自己非常非常愚蠢,非常非常丢脸。她的自尊心那么昂贵,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隐藏所有脆弱的情绪,将它打磨得晶亮闪耀,怎么能就这么丢了?

不能,坚决不能。于是,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她转换表情,恶狠狠地踩上了散落一地的书。

沈晚栀上来拉她,她不耐烦地甩开她。终于,沈晚栀难过地摇头:“橙歌,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叶橙歌不置可否地苦笑,看吧,原本就除了白澈,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现在连最理解她的人也不见了,那她可以更加有恃无恐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住她了。

“你快停下!”沈晚栀慌乱地看了看宿舍门,“待会儿葵雨就回来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忘了,你答应我要和她和平相处的吗?你们还想打架吗?叶橙歌,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讲道理?好!叶橙歌停下脚下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沈晚栀身前,恨恨地吼道:“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问题,是邹葵雨那个浑蛋离间了我和白澈。为什么你们都要帮她?为什么你们和她都是一伙的?”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她别过头,缓了一下情绪,又说:“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的朋友,却根本没有在乎过我。”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宿舍。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叶橙歌忽然觉得自己嘴巴里咸咸的,用手一摸,血迹印上手指。

她竟然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也好,她扬起嘴角,嘴巴替眼睛哭过了,眼泪就可以好好退下了。

3

与白澈、邹葵雨、沈晚栀全都划清界限之后,叶橙歌头一次被迫为自己建立了小世界。她开始放弃寻找与他们每个人讲和的办法,躲在高墙围拢的狭小空间里,学习告别热闹,与自己相处。

时间在冷意聚集的日子里慢慢向前推进,某一天,她随便看了下手机上的日历,居然已经十一月底了。这天又是周五,天气不好,听说有大雪即将降临,学校免了晚自习,下午放学后,叶橙歌叫上江川一起去了烧烤店。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即将到来的初雪,店里一晚上的选歌都和雪有关,真不知道从哪里下载的歌单,一声一声柔缓抒情的旋律把她弄得无端端又伤感起来。

原本她只是打算好好吃一顿的。

叶橙歌揉揉鼻子,不让酸意继续蔓延。她说:“阿川,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江川微微笑了,他很难相信,高傲的叶大小姐居然也会承认自己失败:“为什么会这么想?”

叶橙歌喝下一大杯可乐,将所有的真心话咽进肚子里,狡黠地挑了挑眉:“初雪之夜,居然跟你这货一起度过,可不就是失败吗?”她拍着桌子大笑:“简直一败涂地。”

这个答案让江川收敛了笑容,那么多年的朋友,他怎么会看不出叶橙歌眼睛里的隐忍和难过。他用两根筷子,把鸡翅上的肉小心地剔下来,端到她面前:“多吃点儿。”

叶橙歌哽咽了一下,她抬起脸,眼睛里盛满了泪光:“怎么办?阿川,我突然有点儿想哭了。”

“橙歌,”江川的表情严肃起来,他郑重地说,“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白澈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告诉你,这世上,你最不应该怀疑的人就是白澈。”

叶橙歌冷笑:“你根本不懂,是我亲眼看到的。难道我不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江川趁机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白澈和邹葵雨……”叶橙歌觉得难以启齿,她将两条腿抬上来,盘坐在座位上,停顿了许久,才说,“我看到他们在一起。”

江川失笑,“所以,这能说明什么呢?因为对方是邹葵雨,所以你不能接受?还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女生,你都不能接受?”

叶橙歌愣了一下,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她绝对不会承认答案是后面的那个,所以她语无伦次地反驳道:“你说什么鬼话呢?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半夜还要偷穿裙子的叶橙歌了你懂吗?我爸的工作丢了之后,我就没有所谓的柔软的‘少女心’了,再没有资格做什么美好的少女梦了。如果我再不以强大的样子示人,就会被欺负死。就连沈晚栀,沈晚栀都在欺负我!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我根本听不懂。”

江川拧起眉头:“沈晚栀欺负你?”他完全无法相信,沈晚栀还会欺负别人,“她怎么欺负你了?”

“他和江川都向着邹葵雨。就连那个杨木易,都差点儿为了邹葵雨和我打架。”叶橙歌长出一口气,“邹葵雨到底给这些人使了什么迷魂药了?为什么大家都帮她不帮我?阿川!你!”她伸手指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是哪边的?”

“橙歌,你错了。”江川摇头,“杨木易我不知道,但是,晚栀前不久为了弄清楚你和邹葵雨之间的问题,帮你们挽回友情,特地主动约我吃了饭。她现在有多么不想见到我,你是知道的,她都为了你们这么做,你居然还认为她不帮你?白澈就更不用说了,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跟你讲,你如果怀疑他,就是对他的侮辱。”

叶橙歌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你们四个是不是一起隐瞒了我什么事?”

“没有。”江川回答得斩钉截铁,“完全没有,我只是将我的观点告诉你,供你参考。至于怎么做,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但我真的要提醒你,橙歌,如果你不断怀疑别人对你的真心,这对对方来说,是致命的伤害。你想要的那些东西,友情和温暖,都会离你越来越远。”

叶橙歌垂下头,盯着碗盘久久不语,直到后座传来女孩子惊喜的叫喊声:“下雪了!”

而后,几乎所有人都朝着窗外望了过去。霓虹灯下,白色的雪花轻轻飘落,过不了多久久,街上的垃圾,衣服上的污渍,干枯的河,叶子已经落光的树,还有破败疲惫的心,都会被纯白的雪掩盖。

她无比失落地想:这么美的时刻,为什么没能见到白澈?

4

告别江川之后,叶橙歌没有急着打车回家。她漫步在雪花飘洒的街道上,默默跟紧了前面的几个同龄女生。假装自己和她们是朋友,假装自己看起来没有太孤单,太狼狈。

女生们在拍照。

她们先是在一棵挂满彩灯的银杏树前自拍合照,又轮流拍起独照。而后凑到一起,讨论哪一张更好看,打算一起发朋友圈,就连文案都是几个人一起推敲出来的。

“初雪,以及我们比初雪更美好的友谊。”

她站在一旁,听到这句话,眼眶立刻热了起来。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根本不配介入这些女孩之中。她与她们格格不入,她们会将她衬托得更加像个笑话。

真的就像江川说的,完全是她自己的问题吗?叶橙歌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她不想再在路上丢人现眼了,她得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藏起来去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转进小区,她跑了起来,雪花扑打在脸上,丝丝凉意沁入心田。差不多快要到她家门口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倚着墙壁站着,双手抄在裤兜里,头顶的路灯投下柔和的光芒,白色的雪飞舞在他周身,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是白澈。叶橙歌心里的遗憾瞬间释放了,初雪的当天,总算见到了一个想见的人。可下一秒钟,骄傲的自尊心又在作祟了,它命令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狠狠关上大门,以惩罚白澈给自己造成的难过心境。

叶橙歌臣服了。她收起脸上浮现出的惊喜,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白澈抬头看到了叶橙歌,他惊喜地叫她:“橙橙!”

她不理他,继续大步向前走。

“等一下,等一下!”白澈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伸手指了指天空,“下雪了!你去年过年的时候说过今年下雪给我织条围巾的。还算数吧?”

叶橙歌在心里冷笑,她以鄙视的目光打量着白澈,算你个大头鬼,没看到本小姐在生气吗?还跟我提什么围巾,你智商被狗吃了吗?咦?脸上居然真的贴着创可贴,难不成真的被狗咬了啊?

“好吧!围巾的事先不提。”他笑得一脸讨好,“你来跟我讲讲,你为什么生我的气?因为我给邹葵雨买了奶茶吗?”

叶橙歌继续面不改色地在心里冷笑,大哥,你不仅买了奶茶,你还亲热地叫人家葵雨,并且,你俩周末还单独跑到南城玩,并且,你还伸手摸了人家的头发!

“喂!你怎么不说话?”白澈抿起嘴巴笑了,“要继续跟我冷战吗?”

叶橙歌望着白澈脸上的创可贴,以及创可贴下面隐约现出的红色伤痕,修炼多时的“不语功”终于破功:“你的脸怎么回事?”

白澈摸了摸脸颊,跟她打哈哈:“还能怎么回事,故意贴的,耍酷呗!”

他转头时,叶橙歌清楚地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两道深深的瘀青,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掐住过脖子。她直觉肯定出了什么事,但是叶橙歌怕自己再跟他多说几句,怒意就会慢慢被稀释。所以冷哼一声,打开门,又狠狠甩上门,故作潇洒地走了。

不能原谅他,不能原谅他!她告诫自己,坚决不能原谅他!不过,他受伤的脸和布满淤青的脖子,到底怎么回事?叶橙歌眯起了眼睛,如果谁敢打白澈,那他死定了。

不理会站在墙外叫她名字的白澈,叶橙歌迈上阶梯,径自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他刚刚不太自然的表情,她更加觉得不对劲,于是便给江川发了个微信,为了套出他的实话,她故意换了一种问法:跟江川打架的那个人什么来头,你知不知道?

而后叶橙歌就去洗澡了,待她吹干头发,躺进温暖的被窝里,才看到江川早就回过来的微信。他回了很多条。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哈!看来我刚刚给白澈那小子打电话,让他去你家门口等你,是做对喽?你俩和好了吧?

白澈没有告诉你吗?也对,他可能碍于面子吧。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他们学校篮球队里有个学长,一直看他不顺眼,听他说前几天打篮球的时候,对方球队一直找碴,白澈气不过,和别人打了起来。脖子上伤得挺重的,他当时差点儿被掐得背过气去。我气得不行,对方都是些什么烂人啊!我本来想去他们学校帮他讨回公道的,但白澈那家伙死活不让我插手……

叶橙歌扬起嘴角,轻轻笑了笑。不是伤得重不重的问题,只要是白澈,别人动他一根汗毛也不行,她一概不能放过。

她说过,她要罩着他的。而且,她也要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更加想让白澈知道,邹葵雨不行。与自己相比,邹葵雨完全不行。

又仔细问了下那个什么浑蛋学长的详细情况,叶橙歌就那些消息在脑海里整理、组合,反复几次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她之所以会对这件事产生如此大的积极性,是因为,她觉得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和白澈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两小无猜的多年前。那时候,她是白澈的唯一,现在,将来,下辈子也必须都是。

她就是这么自私,她承认。

5

有件事等着自己实施让陷入人及危机的叶橙歌感觉好了很多,她不再在乎宿舍里邹葵雨和沈晚栀对自己的看法,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报复白澈的学长的计划之中。

在白澈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偷偷去了他学校两次,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她只是在初中三年级的楼道里站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那个被人称为“秦浩”的男生。

就他啊!叶橙歌站在楼梯转角,远远望着他冷笑。

个子是挺高的,也的确很健壮,一副大力士的模样。但没关系,反正她压根儿也没打算跟他比武。以智取胜,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从秦浩与别的队友的对话中,叶橙歌知道了,周末他们要来学校打球,大约会打到晚上六点。不是学校正常上课的时间,刚好能够掩人耳目,是非常好的下手机会。于是那天傍晚,叶橙歌早早地就全副武装地埋伏在了篮球场外面。

说全副武装也有点儿夸张,她其实只准备了一个打火机和一串鞭炮而已。但足够给秦浩一点教训了。

约莫六点一刻的时候,秦浩和一群男生走出了篮球场,怕被发现,叶橙歌只能远远跟着他们。太远了,根本无法下手,而且对方人太多,太容易暴露了。怎么办?她一边思考,一边等待秦浩落单的机会,因此,她不得不跟着他们去了一趟游戏厅,又跟着他们转了转电玩城,一直等到天色全暗,这帮人才终于决定各自回家。

呵!如此,仍没有等来行动的机会,因为有俩男生和秦浩住同一个小区。三个人勾肩搭背地在单元楼下分开,叶橙歌驻足,望着哼着歌儿慢悠悠上了楼的秦浩,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也太走运了吧!她愤愤地想,今天只好先放过他了,再另找机会好了。刚要转身离开,叶橙歌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二楼一间房间的灯亮了。白纱窗帘后的人影晃了晃,而后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

是秦浩。他居然刚好住在正对着小区大门的二楼卧室。哈!叶橙歌舔了舔上嘴唇,猎物主动送上门了呢。

她穿过楼前茂盛的四季青,小心翼翼地来到一楼住户的窗下,天很黑,再加上植物的掩护,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她。她伸长手臂丈量了下自己与二楼卧室的距离,太近了,再加上窗户很大,除非她脑子坏掉了,否则不可能失手。很好,叶橙歌笑起来,天赐良机。

她弯腰,将书包放到地上,掏出那串从她家储物间里翻出来的、去年春节时留下的鞭炮,轻轻打着打火机,点燃引线,而后快速起身,毫不迟疑地将鞭炮自二楼窗户丢了进去。反正她只是想恶作剧吓唬吓唬他,鞭炮落在哪里都无所谓。

在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声和秦浩惊恐的惨叫声中,叶橙歌猫着腰穿过那片四季青,咧开嘴角狂笑着消失在了夜幕里。

回去的路上,她的头一直昂得高高的,骄傲的心情难以言喻。倒不是多开心捉弄了别人,她只是对于自己和白澈的关系重新回到人生正确的定位而由衷地感到高兴。

正因如此,她一点儿也不介意白澈对邹葵雨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了,也不再猜疑两个人突然变得亲近的原因了。她叶橙歌和白澈是永远不可能分离的保护与被保护关系,她开始确信,没有人可以成为他们彼此生命中的替代品。

想通这些之后,叶橙歌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美得不可思议。她哼着歌儿回到家里,主动给白澈发了个微信。她没有再提他和邹葵雨的事儿,总逮着一件事没完没了地讨伐别人,太小家子气了,不是她的风格,她只要能说服自己的自尊心,发自内心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就可以原谅别人。

你小子,又欠我一个人情,下次下雪的时候请我吃炸**。

很快,白澈就语音回复了她,那小子一迭声地喊道:“好啊好啊,你说吃什么都行,把我卖了给你买吃的都行,橙橙,谢谢你相信我,当然,你相信我是对的。”

叶橙歌连续听了好几遍,直到发现镜子中的自己正笑得像个傻瓜一样,才稍稍收敛。

“初雪,以及我们比初雪更美好的友谊。”

她想起这句美好诗意、全世界与之相比都显得逊色的话,这一刻,她终于认为,自己有资格拥有它。

6

白澈并不知道叶橙歌是怎样想通的,不过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向都是一笑泯恩仇的性格,这次跟他冷战那么久已经超出了她一贯的行事范畴。所以他坦然接受了她的示好,也为两个人的关系终于恢复友好而大大松了口气。

挨了整整一晚,一大早,白澈就顶着熊猫眼跑去叶橙歌家门口等她了。天色将亮的冬天,四周呈现出萧瑟的灰白,白澈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任由寒风怎么吹都感觉不到冷。他觉得自己好像穿上了密不透风的盔甲。

他踮起脚,探头往院落里看,不一会儿,叶橙歌就睡眼惺忪地从前厅走了出来,她脚步踉跄地绕过花园,短发乱糟糟地翘在耳边,米白色大衣上的牛角扣扣错了位置,左脚的运动鞋没有系鞋带,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白澈挑挑眉,赶紧走到墙边站定,身体紧贴墙壁,叶橙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她的鞋子走到自己的眼下,他猛地向左大跨一步,大吼一声。

叶橙歌完全没有准备,整个人猛然一惊,困意瞬间被吓退了,她定睛看到面前白澈欠扁的笑脸,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过去:“神经病啊你!”

“嘻嘻!”他像个傻子一样笑出了声,“你不生气啦?”

叶橙歌别过脸,偷偷笑了笑,又摸摸鼻子,面无表情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你不是!”白澈超级狗腿地接话,“你当然不是!大度的叶小姐,今晚我们共进晚餐好吗?”

“别扯了!快要期末考试了,你好好学习啊,万一考得成绩太差,林姨肯定会怪到我头上。”叶橙歌边说边向前走。

白澈跟在她旁边穷追不舍:“那这样,我晚上拿着作业去和你吃饭,你吃饭,我写作业。这样总行了吧?”

叶橙歌斜他一眼:“你够了吧!”又佯装愤怒地斥责他:“这么腻歪干吗?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好不好?你的车来了,赶紧走赶紧走。”

“我等你先走。”他笑眯眯地说。

叶橙歌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起来,转而大力地将他往公交车站推。

“等等,等等!”白澈抓住她的双臂,而后蹲下身子,帮她把左脚的鞋带系好,这才挥手上了车。

叶橙歌望着他乘坐的公交车消失在冬日灰白色的街角,低下头,抬起脚左右晃晃,看着那个漂亮整齐的蝴蝶结轻轻笑了。白澈就是这样的,他给予的温暖平淡如水,却不可或缺。

等车时,叶橙歌抬头看了看压得很低的天空,乌云仿佛正在空中凝聚,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仍然有雪。这种天气最冷了,那俩丫头不会还打算去食堂吃冷饭吧?和白澈之间的问题一解决,与邹葵雨、沈晚栀之间的矛盾立时也跟着化解了。她望了望街对面的麦当劳,决定去买三份早餐,为自己铺一个台阶,“走下去”和她们和好。

下午的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白澈听到前排靠窗的女生们嘀咕着:“下雪了。”他顺势望向窗外,果不其然,大雪纷飞,鹅毛般的雪花铺天盖地袭来。

今年的雪意外地多,这是好事。可以以此为理由经常和叶橙歌一起吃炸鸡了。特别是今天,高年级有篮球比赛,所以篮球队取消了特训,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空闲。课间,他分别给江川和叶橙歌发了微信,约他们放学后在离他们学校不远的炸鸡店见面。收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的心几乎雀跃地跳出窗外,跟着雪花飞舞起来。

所以放学铃声一响,他就抓起书包往外跑,下楼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他刚要道歉,对方就恶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愤愤道:“你小子走着瞧,秦浩不会饶了你的。”

是常常跟在秦浩身边的那几个男生中的其中一个,稀罕的是,今天他形单影只的,秦浩却不在。白澈面无表情地挥开了他的手。上次因为邹葵雨,他和秦浩正式开战。虽然当时躲过一劫,但回到学校,还是没有逃过他的刁难。赛场上,他指使他的队友在抢篮板时用脚用力别他的腿,为了不让腿受伤,他放弃抵抗,随着对方的力气狠狠跌倒在地,脸上当场挂了彩。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两清,现在他又要宣战是怎么回事?有完没完了?

白澈慢慢地走出教学楼,拉高羽绒服上的帽子,挡住头,踩进雪地里,有人突然从背后叫他的名字,回过头,是同一个篮球队的队友。

“听说了吗?”那人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说,“秦浩出事了。”

白澈蹙起眉头,不解地追问,“出什么事了?”

他将一只手挡住嘴巴,压低声音道:“我有个堂哥在高年级的篮球队,听他说,秦浩昨晚被人算计了。”说着他忍不住笑起来,“有人朝他卧室里丢了一串鞭炮。偏偏那家伙不走运,正好坐在窗边玩电脑,整条左胳膊都被炸伤了,惨不忍睹,他那个律师老爸正到处调监控,誓要找出肇事者问罪呢。”

“还有这事?”白澈挑挑眉,“他可真够倒霉的。”

那男生伸出胳膊肘戳了戳白澈,更小声地问:“不是你干的啊?听我哥说,他们那边的人都觉得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你了。你小心点儿,我怕他们找你麻烦。他爸不是挺有名的律师嘛!”

白澈撇撇嘴,跟队友道了谢,就大步离开了。他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怕的,能力再强的律师也不能颠倒是非黑白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扔的鞭炮,但是真的太解气了。如果有幸见到那个人,白澈一定要到他面前拱拱手,道一声:“好汉!”

哈哈哈……他在心里幸灾乐祸地狂笑。笑完又有点儿不好意思。虽然秦浩的人品不怎么样,但是炸伤胳膊的惩罚还是严重了些,嗯,还是祝愿他早日康复。这样,对那个做坏事的“好汉”也能轻判。

7

三个人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起写作业,看电视,吃零食的美好时光。叶橙歌频频举杯,高兴地和白澈、江川干了一杯又一杯的橙汁。两大盘炸鸡吃到见底,外面的雪仍旧没有一丝变小的趋势。

“阿川,要不要我叫晚栀出来?”见江川一直一副提不起劲儿的样子,叶橙歌忍不住提议道。

早上,她把早餐拎到教室,分别放在了沈晚栀和邹葵雨的座位上。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早自习放学后,沈晚栀率先走过来对她说了谢谢。虽然邹葵雨一直没有表态,但至少她没有拒绝她的早餐,这应该就是关系走向友好的见证吧。当然了,为了表达诚意,她还买了新的脸盆赔给邹葵雨,还有被她弄脏的被套,邹葵雨也帮她清洗干净了。

“别了。”江川思考了一会儿,才郑重地说,“我不想强迫她,而且逼得越紧,越会适得其反。”上次在烧烤店,沈晚栀接受了与他共撑一把伞,向她迈进的这一小步对江川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惊喜,他不敢再要求她更多。

他会给她时间,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哪怕一辈子,他也会等到她的笑容和谅解。

虽说事不关己,可吃饭间隙白澈总是时不时地想起秦浩被炸伤的事儿。不知怎的,他很不安,倒不是怕秦浩的父亲冤枉自己,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而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见气氛逐渐淡了下来,叶橙歌不乐意了。她把玻璃杯往桌上碰了碰,叫喊道:“我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怎么回事?干吗都摆出一副苦瓜脸?来来来干了这一杯,我给大家讲个有趣的事儿助助兴。”

白澈和江川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这家伙八成又要讲小时候和女生们揪头发、拽耳朵、撕衣服的英雄史了。

“哐”的一声,叶橙歌将杯子放到桌上,目光扫过白澈和江川的脸,不耐烦地抬起胳膊说:“哎哎,你俩想啥呢?今天我不讲打架史。我要讲一件新的事。”她挤挤眼睛,看向白澈,“和你有关。”

因为她太得意了,所以根本没有看到白澈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他的心中隐约升起一股恐惧,他甚至已经伸出手,想要制止叶橙歌说出接下来的话,可他知道,没用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白澈垂下头,听她事无巨细地讲述自己如何识破他“贴创可贴扮酷”的谎言,如何从江川那里获取关于秦浩的情报,如何筹谋报复计划以及如何成功实施的过程,他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

不知后续事情的江川笑着赞叹:“哇!不愧是你,什么损招都能想得出来。你没炸伤别人吧?以后可别做这事儿了,鞭炮不长眼,很危险的。”

叶橙歌摆摆手:“你把我想得也太坏了,我怎么可能老去做这种事?这次是因为他欺负白澈,谁敢欺负白澈,我叶橙歌绝对不能轻饶他。不过应该没什么啦,我扔的时候没看到窗边有人,应该只是把他吓唬了一顿,不可能造成什么人身伤害的。”

见坐在身边的白澈一直垂头坐着,久久没有接话,叶橙歌不满地捅了捅他的胳膊:“喂,我帮你报仇了,你怎么也不表表态,连谢谢都不说一个,太过分了吧?”

白澈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叶橙歌的头发:“好。谢谢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叶橙歌露出天真的表情,得到肯定的她又扬扬得意地补充起了当时的各种细节。白澈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有人不断地往他身上投掷石块。

但她那么开心,因为帮了自己、保护了他而感到骄傲和快乐。这让白澈觉得痛心无比。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保全叶橙歌?

因为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和江川分别,送叶橙歌回家的路上,他还心不在焉的。还好,大大咧咧的叶橙歌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偶尔因为突然撞上他而自己偷笑。

白澈没办法告诉她实情,依照叶橙歌“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性格,她一定会因为担心牵扯到他而去找秦浩自首,那样,她的一生就毁了。

她是个那么骄傲的人,她输不起的。

反观自己……白澈突然有了主意。

是了,他可以牺牲自己。反正,他的整个人生都是因为叶橙歌的存在才有了越来越美好的意义。牺牲自己,保全她是最合理、对彼此影响最小的选择。而且,事情本来就因他而起,秦浩一直嫉恨他,只要他出面自首,他一定毫不怀疑。

呼!白澈长长舒了口气。

对于自己的未来变得怎么样他一点儿也不害怕。他只希望,身边的女孩可以一生快乐无忧。

“我到了。”叶橙歌停在他面前,白色羽绒服的帽子大大的,扣在她头上,将她的脸衬托得特别小,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雪还在静静地下着,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白澈伸出手,轻柔地帮她拍掉头顶、肩上的雪,微笑着指指她身后的大门:“我看你进去,再走。”

“啧啧啧!你又要开始演电视剧了。”叶橙歌嘴里吐槽着,脸上却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好了,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家。下次再打篮球赛,我去给你加油吧!把那个浑蛋秦浩打趴下!”

江川微笑:“好啊!”

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纷飞的雪花里,白澈转身离开了。

打败秦浩吗?他苦笑,或许,他将要永远失去这样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