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生人勿近

那年轻人表现出的热情,让我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他,既然雨曦熟悉这安昌古镇的路,那就直接让带着我和逸华去看看那个年轻人口中的老锁匠。

一番感谢之后,雨曦还是掏出了两百块钱死活塞给了那位年轻人,年轻人推辞了半天,最后将钱收下,给我们大伙指了指古镇中老锁匠大概住的位置,独自开着卡车绕出了古镇的大门……

我们踏着青石板,穿过一座座小桥,置身错落在各具明清建筑特色的民俗楼阁之间,各种饰品及手工艺品装饰了古镇的各条小巷,渔夫吆喝着河道上的乌篷船微微从古桥下划过。

**起无数的水草在河底摇动,鲤鱼自由自在地穿过行人的眼睛,看着这青山绿水,虽说比我家乡的丽江古镇少了几分独具特色的民族风情,却是多了一份江南水乡的青山古韵。

大伙走着走着,雨曦指着四周,泛起些许的感慨:“小镇上的人们都很亲切,在这江南梦一般的绍兴水乡里,小河道上,有渔家在打鱼划船,青石阶边,有老太太缝花做鞋,生活平静而安宁。

“白天坐在古桥上,看着小河波光粼粼,夜晚,躺在乌篷船里,吃着味道鲜美的竹笋干,还有那烤熟的安昌腊肠,喝上一口醇香的老绍兴黄酒,那可真是醉了河湾,醉了月光,这种生活的惬意让人无比怀念,我保证你们只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就会宛如隔世一般将所有的忧愁忘却。”

“这风景真是没得说,不过说得有点醉生梦死啊,哈哈。”逸华把玩着手里的链子,看着这迷人的水乡古镇,乐得半天没合笼嘴。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哎,既然咱们现在已经来了,算了,豁出去了,你说的那什么绍兴酒,倒是必须喝上一点儿。”

雨曦对古镇的地形极为熟悉,带着我们走街串巷,依水而建的粉墙黛瓦的木式民俗建筑交错纵横,我和逸华一个劲地扭头张望,最后,我们三人停在了一处弄堂前。

“这经常有倒卖明器的接头人,咱们就住在这,如今临近中午,咱们吃过中饭,就去打听那老锁匠的消息。”雨曦挥了挥手,走进了弄堂。

弄堂的尽头是一间古老凝重的台门,台门的屋宇乌瓦粉墙,周围砌有石阶和石门框,显得古朴而庄严。

我们跟着雨曦走了进大门,里面的结构看上去非常的宽敞,除了迎面的厅堂分为了上下两层之外,正屋、后堂,杂屋,至少余出了七八间房子。

这格局看上去像极了明清时期北京的四合院,单看院落杂屋上那两扇黑漆的杉木实榀门,就知道这房子的主人祖上不是官宦人家也定是书香门第。

走进古色古香的厅堂,从上到下全都是清一色的木雕,雕梁画栋上莲叶荷香,廊柱上牡丹吐芳,就连桌子和椅子也做得极为精巧。仿照着清朝时期的梨花椅映衬着现代的油漆工艺。虽然古朴却没一点也不失典雅,椅背子上的花开富贵,桌子上面的春色满园,凸显着极为精致的雕工。

我抬头仔细看了看厅堂高处的四个飞檐,分别是梅,兰,竹和菊,模仿着青花瓷器上面的花卉涂饰雕瓦,淡雅之间梅花傲立,枝头蜿蜒突出。

兰花朵朵,映在窗檐,根茎如柳条青丝层次分明,翠竹直直矗立,如落叶飘零。最后的**,色彩斑斑,与蝴蝶相映,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秀古韵。

“快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走错门了吧。”厅堂边上一个擦着雕柱的伙子,见我们走了进来,呆立在厅门前东张西望,不禁在一旁发问。

“伙计,叫你们老板出来。”雨曦开门见山,迎了上去。

“你们几位?”一个身穿的褂袍,大概六十岁出头的老妇似乎听到了动静,顺着厅堂一侧的门边走了出来。

“吴二娘,好久不见了。”雨曦笑语相迎,朝着那老妇招起了手。

那老妇一见是雨曦,立即激动地迎了上来:“哎哟,我当是谁呢,洛格格,奴才给您请安了。”

我和逸华傻傻地看着这一幕,只见那老妇还真是双臂抬袖放在腰间,在雨曦面前微微作揖。

“快别这样,都什么年代了,吴二娘你也上岁数了又不是小孩儿还玩这出,快别吓坏了我两个朋友,来来来,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雨曦拉着那中年男子走到了我和逸华的面前。

“那是……是是。”老妇一个劲地点头。

雨曦摆了摆手,对着我和逸华说道:“这位是吴茹素,祖上吴廷芬是光绪二十六年的户部右侍郎,督办过朝廷赈灾钱粮的发放和江浙司库的银锭制造。如今,吴茹素在江浙一带专做地下明器鉴赏,可算是这东南一带的掌眼二当家,人称吴二娘。”

“洛格格,你提这些干吗,吴家一直都是洛家的奴才,瞧您这话,实在是让老朽惭愧地紧。”吴茹素朝着我们伸了伸手,示意大伙快坐下。

我和逸华对这吴茹素随便做了一番介绍,逸华便叫嚷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吴茹素慈祥地和我们打了一声招呼,便走进了弄堂后院,吩咐伙计下人给我们弄些绍兴的特色开胃小菜。

或许是因为雨曦的关系,吴二娘叫我们随便使唤下人,之前还叫嚣我们出去的哪个伙计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赶忙在厅堂里给我们又是上茶,又是点头的,弄得我和逸华极不自在,或许天生就不习惯别人这么伺候着。

尽管饥饿难耐,可此刻我们只得规规矩矩地坐在厅堂内等待,好不容易茶端了上来,逸华便画饼充饥一样的闷头喝了起来……

“快快,再给我上一壶。”逸华流着哈喇子,抬起茶杯就朝嘴巴里倒。

“好的,这位爷。”伙子点了点头,退到了后面。

我见人走出了厅堂,轻声道:“喂喂,你一会不吃饭了?”

“吃啊,当然要吃啊,哇,可是这茶太好喝了。”

“你不是废话么,这吴二娘也算大有来头,二掌眼的茶能不好吗?”我一脸鄙视地望着逸华,言外之意这家伙真是十足的怂样,太丢人了。

我见饭菜还没准备好,下意识地端起了桌子上的茶也跟着逸华喝了一口,突然间,我只觉得一股甘润清醇的味道直冲脑顶,有一种说不出的浓香醇厚。云南也一直盛产普洱名茶,不想这茶太舌润了,定睛朝茶水望去,细白如玉的瓷杯里面翡翠色的茶汁就像流动的青玉一般。

一股股似有若无的雾气飘然,那含在嘴中的口感浓而不烈,醇香浑厚,竟让我也几乎要有一种问那吴二娘打包带上一点的冲动。

坐在厅堂喝了几杯,我心里越想越气,还别说,出身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这钻地骷髅洛家虽说是满洲贵族,可那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和杨金城一起进山的时候也没发觉雨曦有这副架势。

吴二娘的家世教养,在雨曦面前看上去都要敬畏三分,如今想想,我还真是个彻头彻尾,土生土养的山里人,一来不会附庸风雅,而不懂管弦声色,古话说得好,“一入朝堂上,富贵不可言”,还真是一点都没错。老子下定决心要趁现在多干上几票,回家乡盖个几层小楼,整个养养花,遛遛狗什么的,说什么也要擦一擦咱开棺阎罗家这块倒斗阎罗的招牌。

我还在愣神想着,弄堂院子里便飘来了阵阵饭菜的香气,大伙一闻这味儿,就早没了什么矜持,话说喝了漱口茶,也就该到了吃上这顿富贵宴的时候。

我和逸华在雨曦的带领下,匆匆忙忙地跨步迈进了后院,只见一张雕花梨木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的佳肴直直地勾住了我的眼睛,什么鲜肉裹粽、竹串腊肠、沛县狗肉、西湖醋鱼,烟雨莲子汤等等,大概有三十来道,琳琅满目,差点没当场就把哈喇子流出来。

“这……这是老佛爷的寿宴吗?”逸华呆立在了桌边。

“都是些粗茶淡饭,见笑了,刚才请了些江浙的厨子,所以耽搁了一下,来来来,都别客气。”吴二娘示意我们坐下。

我见逸华的样子,连忙拉扯其坐下,尴尬地对这吴二娘笑了笑,抬起了碗筷……

在这顿饭上,吴二娘一直不停地给我们夹菜。不知道是不是太饿的缘故,这味道实在好极了,我起初还故意矜持,到了最后完全和逸华一样早没了吃相,嚼着碗里的,还盯着盘子里的,一点也没有夸张。

要说,最好吃的就是那沛县狗肉,听吴二娘介绍这道菜还专门有些来历,相传当年刘邦还在沛县当亭长的时候,整天游手好闲,甚至是经常偷鸡摸狗,后来形容这汉高祖年轻时候经常偷吃狗肉,建立汉朝后,便有了这道沛县狗肉的名菜……

大伙聊得兴起,最后又把主题引到了这楚汉之争的项羽身上,雨曦朝着吴二娘打听了一下哪个老锁匠的情况,岂料,让我们震惊的是,吴二娘在这儿那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老锁匠这样一个人,这下,我们陷入了迷惑,要说这吴二娘也算是自己人,可那个卡车上的年轻人救了我们不说,的确说出了草湾山的镇国地宫,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决定立刻去古镇上找找那个所谓的老锁匠,希望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吴二娘虽说是叫我们安心,她吩咐伙计出去帮我们打听,可大伙觉得事情蹊跷,根本按捺不住好奇。在厅堂待了一会儿,便打算沿着当时哪个年轻人所指的方向分头去古镇的角落打听看看。

我和逸华本来对这里的路线就不熟悉,绕着走了半天,几乎差点迷路,幸亏吴二娘吩咐的伙计找到了我们,最后这才误打误撞地回到了弄堂,眼下是一无收获,逸华在一边一个劲地抱怨我没有留着那位年轻人。

我并没有反驳逸华的话,因为我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反倒让我担心的是,若说真的没有老锁匠这个人的话,那个年轻人的身份就登时变得极为可疑了。

雨曦一直忙活到了傍晚,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弄堂之中,吴二娘看我们大伙愁眉不展,吩咐了伙计给我们烧水洗个澡解解乏。我和逸华还站在厅堂发愣,就被那些下人拉到阁楼上的房间……

模仿着古代的沐浴,我泡在了大大的木桶里,用兰草为浴汤,要说是一般的女子的沐浴还要在水中放入一些花瓣,用皂角将头发梳洗,沐浴之后,用袍子包裹全身。

这种古朴的洗澡方式,这种沐浴我还真是头一回碰到,换了平时或许的确是新鲜。可眼下,我心里一直在盘算着那个年轻人和老锁匠的关系,或许说是他们所描述的草湾山镇国地宫,这让我实在坐立难安。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的思索着,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了快接近天亮,才昏昏沉沉睡了下去。

大清早,我找上了雨曦,希望让她通过吴二娘在这一带的人脉查查是否会有一些精细的古锁或者是锁具的地下交易,甚至说是秦汉古物的交易,如果真有老锁匠这个人,我现在甚至不太相信,他会真的把古物全部交纳给了地方政府。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还真有了些眉目。一大清早,我这才准备躺下,吴二娘便匆匆地推开了我的房门。经过打听获悉,在古镇里有个号称夜猫子的倒卖贩子,曾经一度出售些稀奇古怪的锁具,不过都是些民国时期的东西,没那么多考究,只是那夜猫子是个典型的泼皮无赖,黑市里的东西有买家看上两件,受人一吆喝,立马就坐地起价。

说来也奇,那夜猫子胆小不大,心眼贼多,既不像是盗过什么大斗,也不像是有多大的能耐,不知从哪里掏来了那么多锁具,看这情形,还指不定要从这夜猫子下手……

我稍微了一番休息,大概邻近中午,我想了想,打算去古镇四周的典当铺瞧瞧有没有夜猫子留下过的一些锁具,顺便算是自己能够好好熟悉一下周围的地形。我见大伙都在房内,并没有去喊其他人帮忙,尤其是吴二娘,实在不愿过多地去麻烦她,跟着她的下人一起进进出出,总觉得像是有几个保镖跟着,感觉着实别扭。

我关上了厅门,独自顺着东巷子口悄悄走了出来,跨过河道的流水桥,沿着长长的棚街,一直走在了光滑的青石板路上。张望着错落在两侧古色古香的台门,布满了迎风飘逸的酒旗和招牌,还有那些传统特色的店铺作坊,徘徊其间,真是风韵独具。

若不是在项里村受到杨金城的手下的追击,逼我不得不继续搞清楚这事情的缘由,我还真想撒开这些日子的烦恼,在这里停歇半天,好好地领略一番古韵民风。只可惜如今,满腹的疑惑,使我不禁**漾着往事,弥漫着忧愁……

“嗨,师傅,您这有锁具吗?”我在一间古朴的典当铺柜窗前站了下来,那铺子造型古典,完全秉承着晚清的风格,看上去并不像是仿建的格局,时光穿梭,谁能想象如今还有这样的典当铺子。

一位拿着放大镜的中年汉子,穿着个大马甲,**着膀子带着白手套,看上去像是这典当铺子的老板,只见他好奇地朝着店柜探了探脑袋:“这先生,来来来,看上点啥了,还是?”

“哦,是这样,那个有啥好点儿的古锁没?家里人竟喜欢这玩意,想来淘上一个!”我笑着回道。

“嗨,您可算找对人了,我这还就有这么一副宝贝,您等等。”那典当老板弯下腰,翻了半天从柜子里捧出了一个造型典雅的盒子。

我神秘地看着盒子,没有说话,总觉得这老板的样子,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

“您可瞧好了,金玉富贵锁,这可是拿来传家的宝贝,金线栓玉,形状奇特堪称绝品,您再看看这锁的质地,锁身上绣的金元宝扣着一片片玉铜钱,紧紧地绕着福字,取金玉满堂之意。”

我听这老板吹嘘着宝贝,抹不开面子道:“这要多少钱?”

“这位爷,我看您也是算是识货,懂宝贝的主,我也不多说,您给这个数。”那老板伸着手膀子,一只张开了手掌,一边捏住了三个指头。

我在云南古玩城好歹也混迹了这么些年,他这比画的价格我还算能够识得,看着这老板的表情,我的心里猛地一沉,不想这黑心卖主实在太狠了,开口价居然是十五万,怎么不去抢啊,老子我买你一个烂锁芯片子,只不过就是镶了点儿金沾了点玉片,还想拿来蒙人,不过再说了,反正我也不会买的,就由着他乱喊得了。

那老板看着我愣愣的表情,用盒子推了推我扶在窗柜上的手指:“这位爷,怎么样?”

我这才回过神来,准备直入主题:“老板,其实我想……”

“爷,这东西可不是凡品啊,看好了。”典当老板似乎看出了我不太接受这价格的心思,登时用手轻轻地拉动起了锁链子,只见锁面上我原来以为是雕镀在上面的金元宝竟凸了出来,正正地捧在福字。老板用钥匙微微一拧,所有的玉片状的铜钱如桃花形状一般,紧紧地扣成了一圈。

“这……这……这还是锁吗?”虽然来的路上,听过那年轻人讲过老锁匠的故事,可我觉得难免有夸张的成分。可如今我却是活活傻眼了,这锁里到底有什么机关,简直太神奇了,愣是没将想要打听询问的事情给吐出半个字来。

“爷,这锁本身的材质或许不是一流,可就贵在这巧夺天工的手艺上,这可是出自名家的手艺。”

“的确……的确不是凡品。”我感到有些尴尬。

“爷,那好,我给您包起来,您是要送人还是自家收藏?”老板这才说着就开始包起了盒子。

“哦,慢着,老板,你等等。”我连忙喊停了这典当老板。

“这位爷,您过了这村就没这儿店了,还犹豫什么呐?”老板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顿了顿,咧嘴道:“是这样,老板,您这宝贝是哪来的?”

“哎哟,爷,您还怕这货不干净啊。您瞧准这街,在古镇里咱们这可是正宗的百年老店,砸不起这招牌,您就放一百心吧。”

眼看这老板越扯越远,我实在耗不住性子,开口问道:“这货是不是夜猫子给您典当的,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给您的?”

只见那老板微微一愣,随即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冷冷道:“这人来人往的交易,典当铺子哪里记得人的模样,爷,您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我追问道:“我就是想问个清楚,您若是知道,麻烦您说一声?到底是谁,是不是有个叫夜猫子的经常来找您典当,尤其是锁具。

典当老板彻底没了耐心,几乎已经不再正眼看我,忙活起了柜台里的各式古董:“这位爷,您若是不卖,别耽误我做生意,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锁具,全是锁具,专门典当锁具的,老板您仔细想想吧。”我似乎还没有放弃。

那典当老板语气彻底变了,抬着鸡毛掸子扫着柜窗上的灰尘:“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不做你生意了,你给我出去,来人哪,把捣乱的人轰出去。”

我惊讶地望着典当老板,不料他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强烈,越发让我质疑,岂料典当铺子的老板神情闪烁,连忙开始招呼着下人将我朝门外推……

跨出了这家典当铺子,我站在门边张望了半天,心里越发对这叫夜猫子的倒卖贩子起了兴趣。吴二娘口中的泼皮无赖,按理说,就算是不受同行待见,可这一个买一个卖,只需要明码标价,正当交易就完了,典当铺子永远都只可能是夜猫子的衣食父母,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只要保持交易就是互利共赢,怎么会给这百年的典当铺子这么大的反应,不禁让人生疑。

在作坊间的夹道内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典当铺,我沿着作坊就这么钻进了好几家典当铺子,试图可以从这些典当铺里一一寻找到关于夜猫子留下的痕迹……

折腾了一个下午,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不只是一家的典当铺子,整个一条街的铺子甚至应该说是所有的古玩铺子,只要听到我提及那个夜猫子,纷纷都变得神情闪烁,如同犯了什么忌讳,接近傍晚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成了过街老鼠,每个典当铺子内的人看到我,都在那里窃窃私语,摆出了一副副生人勿近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