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红囚车

“谁——”

“大胆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万万厉声斥责,说着便跃上了房顶!

她这一身红衣,在这夜空中看来,宛如烈火!

今夜月明,照得屋脊一派莹白,犹如雪地!

万万一上房顶,便看见两个鬼面骷髅正伏在屋顶上,偷偷地拆瓦片!

很显然,他们就是冲着这屋子里的人来的!

万万见状,不再废话,上去就是一剑,直朝他们的命门而去!

“找死——”那两人见她出手如此利落,也连忙抽出匕首、勾刀,与她缠斗起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推挡拼杀,万万剑速极快,虽面对两个男人,却一点不居下风。

她观他们的身法路数,与从前那些真正的巫教不同,倒更像是那日在一线天里遇上的那伙人!

这叫她惊心,誓要捉个活口,好再盘问。

“师妹,你没事吧?”云鹤这时也追上了屋顶,他见眼前这两个也是鬼面,不由一愣,于是连忙配合万万,为她作辅助!

这一下,他二人双剑合璧,胜算自然一下子大出几成。

谁知,那两个人一看这情形,却顿时无心恋战,打了几个来回之后,见占不到什么好处,便喊了一声“撤——”,朝着南边的树林,快速飞跃而下,一下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你们给我站住——”万万见状,便要飞身去追,不料却被云鹤给拉住了。

“穷寇莫追,这树林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师妹孤军深入,太过危险!”云鹤劝道。

“这下你看见了?这就是张修的人!”万万这时,一把甩开云鹤的手,说:“你应当也看到了,他们的身法,与当时在一线天伏击我们的人,如出一辙!”

“师姐——师兄——出什么事了?”

云鹤正要说话,便听见张鲁拉开门走了出来。他走到院子里,踮脚望着屋顶便问。

万万见张鲁来了,也不再多说,只对着云鹤轻声说了句:“一诚师弟虽然救回来了,却伤得那么重,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师兄,都说长兄如父,师父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多点担当!”

说罢,她不等云鹤表态,就先一步飞身下去,到了张鲁身边。

“方才来的,是鬼面骷髅。”万万瞧着张鲁,面色凝重地说:“鲁哥儿,虽然还不知道,这伙人的目标到底是我们,还是里面那位许先生。但我敢肯定,这波人,是张修派来的。”

“张修?!”张鲁其实方才也已经想到了他。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来,这张修,究竟是什么时候和朝廷扯上关系的。

如果真的与他有关,那么,他现在算是什么?十常侍的暗杀机构吗?

夜色深沉,张鲁的心情,愈发凝重起来。

未来,在他眼中,变得多少有些迷惘……

当天夜里,为了保护许攸,袁本初和张鲁都和他睡在一间屋子里。

第二天一早,王允就特意拨了人手,将许攸送到了阳平山里,躲了起来。

直到这一切办妥了,他们才动身往洛阳去。

抵达洛阳郊外,已经是酉时。

他们正打算进城,却看见远远的有一辆囚车正往他们这边驶来。

那囚车还与寻常的囚车不同,上头刷了朱漆,并非素色。这足以说明这囚车上所押人犯的身份贵重,并非寻常百姓。

这叫他们忍不住驻足,想瞧瞧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谁知,等这车子到了近前,却叫他们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出来!!!

“卢将军?!”

袁本初和王大人几乎同时脱口惊呼——囚车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北中郎将,卢植!!!

“大人这是闹得哪一出?为何会以这般模样回京?!”王允这时也不淡定了,说着眼泪都要跟着落下来!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卢植这时万念俱灰,与前些日子袁本初离开时,全然不是一种神采。

“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战不是已经胜利在望了吗?”袁本初急急地问。

“围守这广宗县城已有月余,其间我挖掘壕沟,造攻城器械,做足了攻城准备,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不想却……到底是这贼人命大些!”卢植痛心疾首,愤懑不已。

“皇上可是嫌你围而不攻?”王允想来想去,也找不出皇上此时将他下狱的缘故!

“非也!”卢植苦笑一声,道:“是子干天真了!”

“前些日子,皇上派小黄门左丰到军中检查,大家劝我向左丰行贿,可我偏看不过这左丰的小人做派,所以拒绝了!”卢植闭着眼睛,长叹一声道:“我原想,战事吃紧,这样的时候,皇上是绝不会亲信这小人谗言的!”

“子干你糊涂啊!”王允听到这里,已全然明白过来,说道:“这左丰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这张嘴,可什么样污人清白的话都说得出来啊!”

“嗬!他没讨到半点好处,于是就怀恨在心了!返回洛阳后,竟对皇上进谗言说:‘臣看广宗县城很容易攻破,那卢植却按兵不动,也许是想等老天来诛杀张角吧!”

“他这样说话?!我杀了他!!!”袁本初听了这话,怒不可遏,当即就想要提着刀去砍了那左丰的狗头!

“他这样说,皇上就信了!”王允的心里,苦闷得很。

他瞧着囚车中的卢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几个人在城门口呆立许久,直到天色渐黑,才算散去。

离别时,袁本初只觉得浑身都冷,明明是四月中旬,可这风刮在身上,却像是数九寒冬。对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朝廷,他彻底寒了心!

他终于明白了王允的话,知道了他说那句“王芬不过是做了所有人都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时,是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