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烟头在地图上烫了个洞

下午的时候,骚叔又联系上了薇拉。

两个人约定,等薇拉演出之后见面。

骚叔说:“我去你那儿吧,带上酒。”

对于骚叔来说,那条黑乎乎的胡同就像薇拉一样神秘。没错儿,她是神秘的,两个人去密云度假山庄的时候,登记用的是骚叔的身份证。就是说,骚叔没见过她和这个社会有关的任何号码,包括车牌。

没想到,薇拉很爽快,她说:“好啊,我喜欢你的酒。”

骚叔说:“那是夏邦邦的酒。”

晚上,骚叔又开车从工作室返回了密云。从通州到密云90公里,他从来没有往返如此密集过。副驾车窗神奇地可以摇起来了,不给力的东西。

晚上,他从那家清真餐厅接到了薇拉。薇拉和往常一样,卸了妆,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来到骚叔的车前,坐上来。

骚叔亲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开车走了。

他们来到了那条胡同口,骚叔问:“怎么走?”

薇拉说:“穿过胡同。”

骚叔开车拐进了胡同。胡同很黑,车灯很亮。一只黑猫无声地跑过,距离很远,它的毛色跟黑夜融为一体,骚叔只是看见了它的眼睛,橙黄色的,一转眼就消失了,不知道它是跳上了墙头还是钻进了哪个门洞。

车慢慢朝前开。

骚叔看了看薇拉,薇拉说:“继续走。”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红红绿绿的灯光,已经到了另一条大街上。

骚叔又看了看薇拉。薇拉说:“右转。”

骚叔的心里又犯嘀咕了——就是说,薇拉并不住在这条胡同里,就是说,那天她抱着一盆水仙,一直穿过胡同,走到了另一条大街上……

如此说来,骚叔每次送她的时候,都不该走刚才那条大街,更不该停在那个胡同口。

看来,薇拉的心里揣着戒备。

骚叔右转之后,很快就看到了一栋公寓楼。

薇拉说:“就是这里。”

骚叔在停车场停好了车,然后,薇拉带着骚叔走进了公寓楼。她在三楼。

进了门,薇拉打开灯,骚叔扫视了一下薇拉的房间,很漂亮,整体是淡黄色,飘溢着浓浓的香气,但不腻人。物品密集但井井有条。地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丢着软蓬蓬的坐垫。墙上有一个巨大的穿衣镜,形状是圆的。

薇拉说:“哪里都能坐,随便吧。”

骚叔脱了鞋,走到茶几前,坐在了地毯上。

茶几上有一张地图引起了骚叔的注意,那是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地图,骚叔在上面看到了首府库尔勒,看到了众多兵团的坐标,看到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库木塔克沙漠,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若羌,罗布泊……

薇拉打开了酒,偎着骚叔坐下来:“把它带在身边,就像把家乡带在了身边。”

骚叔点点头,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了:“你今天演出怎么样?”

薇拉说:“明天我不去了。”

骚叔问:“为什么?”

薇拉把眼睛低下去,说:“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薇拉斟上酒,两个人端起来,轻轻碰了碰,喝了一口。

骚叔想了想说:“你跟我工作吧?”

薇拉认真起来:“做什么?”

骚叔说:“做助理啊。”

薇拉笑了:“我连汉字都不会写几个。”

骚叔说:“我也不会写几个。”

喝着聊着,骚叔突然捧过薇拉的脸,薇拉没有躲避,两个人深情地吻起来。

过了会儿,薇拉轻轻地说:“我去洗个澡。”

骚叔松开了她。

薇拉去了洗浴间,剩下骚叔一个人,一边喝酒一边注视那张巴音郭楞地图。他好像喝多了,地图上那些象征沙漠的黑点越来越密集,终于幻化成连天的莽莽黄沙……

半个钟头之后,薇拉出来了,她只裹了一条浴巾。

骚叔看了看她,笑了:“我过去也像你这么裹浴巾。”

薇拉一脸夸张的惊愕:“你?”

骚叔说:“有时候我挺笨的。离婚之后,有一天我洗完澡,拿着浴巾比划了半天,最后就像你这样,在胳肢窝下面裹了一圈。然后我照了照镜子,总觉得哪儿不对头。努力回忆,我和前妻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围的啊。后来有一次,我跟一个男同事一起去澡堂,看到他把浴巾围在了腰上,这才意识到围在胳肢窝下那是女人的围法……”

薇拉哈哈大笑:“你再表演一次好不好?”

骚叔说:“你等着。”

骚叔就去了洗浴间,洗完澡,他像薇拉一样裹着浴巾走出来。薇拉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直接就把薇拉抱到了**。

薇拉身上似乎还有好多谜团,骚叔不想管那么多了,正像他写过的一句话,此时他就像贪嘴的猫,他必须吃掉眼前这条鱼,然后再去想怎么解决鱼刺的问题吧!

薇拉很丰满,她的身体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浪,剧烈起伏,骚叔就像一艘没有舵的小舟,只有一张帆,他完全不知道方向了,任凭风把他带到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地狱。

天翻地覆,上下颠倒,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舟漏底了,彻底沉没。

骚叔平躺在薇拉旁边,两个人都极其安静。外面不知道什么鸟叫了一声。

骚叔含含糊糊地说:“薇拉……你嫁给我吧。”

薇拉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嗯,等明天我问问。”

骚叔疲惫地看了她一眼:“你问谁?”

薇拉说:“我自己。”

骚叔睡着之后,薇拉似乎失眠了,她悄悄离开了卧室。

骚叔迷迷瞪瞪继续睡了。

第二天天亮之后,骚叔睁开眼睛,扭头看看,薇拉睡得正香。

他悄悄起了床,出去洗漱完毕,薇拉还没醒。

他坐在沙发上,发了个朋友圈,只发了他和薇拉的照片,并没写一个字。

很快就有很多读者留言,有人说:骚叔从来不发跟女孩子的合照,这是什么情况……有人说:骚叔你恋爱了!有人说:这个女孩好美。法国人?你女儿牵的线吧?——骚叔的女儿在法国。

他放下手机,看了看茶几上,发现烟缸里有很多烟头,看来昨天薇拉失眠了。他还注意到,那张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地图上,罗布泊荒漠的某个位置,被烟头烫了一个很小的洞。

薇拉太不小心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接起来。是夏邦邦用卫星电话打来的,他说:“骚叔,昨天半夜我们营地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