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交易背后
M先生声音怪异，犹如电脑合成的一般不自然，让人浑身难受。
Lisa看到M先生的友好，觉得颇为诧异。为了恢复白氏的资金流，她想尽办法几经周折打听到他的联系方式。她一早知道这个M先生不是寻常商人，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M先生，似乎对白堂武很熟悉。难道，他们很早就认识？Lisa突然怀疑，在多年前M先生的越狱事件，她自己有可能只是一颗棋子。明面上，白堂武在救Lisa，而实际上，他在为M先生越狱创造条件，同时他自己也有了在场证明……
Lisa想到这里时，有些不寒而栗，她一遍一遍给自己催眠，说不可能，白堂武不可能骗她，是自己想太多。
“幸会，M先生。”白堂武握住了M先生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一丝丝的不适，不过他没有表露出半分，依然笑的恰到好处。这个M先生一向保镖不离身，今天却孤身一人在此，想来周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己得小心才是。
“你的朋友在电话里说，会给我带来好东西。”M先生说。
“是的，都在这里。”白堂武看了一眼后面的团队。
笑璃下意识的一缩，生怕被他看出来，不过一想自己穿的防护服，裹的严严实实，估计神仙也是难辨。
这时候，M先生手里有个遥控器一般的东西，他按了一个按钮，旁边一个柜子的四周缓缓收到底部，露出来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男士雕像。或者说，不是雕像，而是和真人非常像的蜡像，身上穿着一套合体的西装，看起来比真人还要帅气。
“这是M6791号，我希望你的产品能够完全与之匹配。”M先生说着，按了遥控器的另一个按钮。蜡像居然睁开了眼睛，机械的活动了一下手臂，像是伸懒腰一样，然后从低矮的圆台上走了下来。他慢慢的走到M先生面前，说，“主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白堂武和Lisa眼里都闪过惊艳之色。
笑璃从未见过这么生动的机器人，顿感新鲜，而旁边的几位“同事”，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笑璃听到他们嘴里不经意的惊呼。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M先生说。
“是的主人。大家好，我是M6791，懂得32种语言，预存了18T的文学、理学、工学等人类已经发现的知识，能自如对话，会唱歌，钢琴，跳街舞……随时愿意为您服务。”那机器人说道，声音听起来居然很真实，起码比那个M先生的舒服多了。
“温柔、体贴，随叫随到，是不是完美男人形象？”M先生说完干笑两声，那金属面具并未动，所以那笑声，显得很空**。
“确实不错，听闻M先生一直在人工智能方面想要有所突破，如今看到这么完美的产品，还真的是叹为观止。这可真是未来科技界的一大进步。”白堂武恭维道。
白堂武助M成功逃狱之后，作为回报，M先生确实在黑白两道对白氏的初期成长有所扶持，白堂武也帮他办了不少事。但是自从小遥一事之后，白堂武把自己右手上的M标记纹身都割掉了，表面上曲意逢迎，实际上一直想要与他断绝来往，因为毕竟他灭有什么光彩的背景，白堂武也怕自己受到牵连。他知道当年监狱的重重守卫令M先生血肉模糊，早些年他还偶尔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而如今居然成了这般模样，想来是他的身体看来更不如前了。他曾经听工信部的赵雯抱怨智能机器人的设计方案被盗一事，估计和这个M先生脱不了干系，否则以他的技术水平，做不出这么精美的产品。估计他想用人工智能的方式，延续那破败不堪的躯体生命。白堂武想着，突然像是抓到了对方的一丝弱点。
M先生没接话，只是问，“你们带来的东西呢？”
“M先生，我们已经在交换记忆这个技术上取得了突破，一会儿就会展现效果。我们的技术加上您这完美的产品，简直是绝配。估计在不就的将来，人们将不如意身体换成更完美的智能躯体，很快就可以实现了。”白堂武揣测着对方的心思说道。
“看完了再说。”M先生说。
白堂武给Lisa做了一个开始演示手势。Lisa会意，指挥身边一个穿防护服的人，开始作业。
笑璃和旁边的人一起，把推过来的折叠支架展开，那人把箱子放在上面，打开箱子并从中取出一个玻璃盒子。接着，他拿出一个特殊的仪器，那仪器看起来玲珑小巧，犹如一个椭圆形的托盘，顶部有一块凹槽。那人熟练地把玻璃盒子打开，让里面的绿色软体存储芯片放在凹槽处。
仪器在黑暗的空中，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一幕幕播放的，是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在校园甜蜜相识，相约毕业后结婚，而毕业后男孩苦于创业，没能带给女孩想要的安慰和生活，最后两个人分手这样一段情景。
笑璃莫名的觉得这场面有些熟悉，同时他注意到，播放的那人手明显有些发抖。
“M先生，刚才演示的就是我们的记忆存储和播放的功能，怎么样，满意吗？”
“不错，那绿色软体芯片就是你说的XR46流体存储器？”M先生问。
“是的，XR46流体存储器可以成功将编码的记忆妥善存储，而且可以很好的和各种神经元兼容，不管是人造神经元，还是自然有机体神经元，只要它接入，就能立刻与被植入机体融为一体，形成全新的记忆系统，与正常人脑的记忆系统无差。”Lisa解释道。
“不如放到我的M6791一试？”
Lisa小心的把XR46流体存储器放入M6791后脑的一个狭小的存储仓，然后关闭。接着，本来面无表情的M6791突然非常痛苦起来，一会儿就泪流满面，双手捂着脸颊小声啜泣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M先生惊讶的问。
“M先生您放心，您的M6791是感知到了记忆里的情绪，所以才会有刚才的表情，可见是互相兼容的。只是因为这份记忆是从以为女性样本中提取的，所以M6791表现有些女性化。”Lisa说着，把流体存储器从M6791脑部取出来，他立刻恢复了平淡的样子。
“有点意思。”M先生说道。
“那么，如果您满意的话，那么之前咱们说好的资金注入……”白堂武声音委婉的提醒道。
“你放心，钱不是问题。我这辈子最缺的，就不是钱。”M先生的金属手手一挥，反射出光芒，“不过，你们这里有没有男性记忆的样本？多看几个效果再决定也不迟。”
Lisa听后，转身在箱子里仔细找了起来。
原来他们费尽心机利用交换记忆为幌子，就是为了证明人的记忆可以随意取出和交换？笑璃看到这个令人哑然失笑的理由，一时间只是觉得站在前面的白堂武和Lisa，比她想象的要冷血很多。对于他们，这仅仅是一些样本，而对于失去记忆的人，那可是珍贵的记忆。无法想象，失去那些记忆，他们的生活，将会变得多么糟糕！
Lisa把第二个流体存储器放进了M6791的后脑部，静静的等着他的反应。可是M6791却迟迟没有动静。Lisa疑惑的想要过去查看，M6791却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就开始吃饭，当然没有真的食物，不过他咀嚼着空气，还津津有味，吧唧嘴。最后貌似还在舔盘子，还不忘舔舔手指。
“这是什么？”M先生语气里带着疑惑。
“Lisa，这种样本怎么还选过来了？”白堂武的语气透着不满。
“可能是有些小差错，我这就换。”Lisa也是摸不着头脑，倒是觉得刚才那个动作，有点像是大空吃饭的样子。当初选择记忆的时候，她明明吩咐大空，选择一些非常有代表性的，涵盖爱情、亲情、工作、生活各个方面。兴许是有点不兼容导致的，她推测着，赶紧换了一条芯片。
结果M6791做起了男人小便的动作，然后居然还把身上的裤子脱了下来。
白堂武又怒又恼，“Lisa！”
这边Lisa已经有些慌，手忙脚乱的又重新装了一块新的XR46流体存储器。M6791这下子倒是安静下来了，绅士的说：“女生们，先生们，请允许我为大家唱一首歌。”
白堂武看到这里，脸色终于有些缓和，紧张的看向M先生，可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M6791优雅的起范儿，姿态翩翩，然后唱了起来：“M is a dog， M is a dog， wangwangwang！ wangwangwang！”
嘭！
M先生的金属手重重的拍在了玻璃桌上，那张桌子瞬间碎裂成渣，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
“M先生，请息怒。”白堂武看了看那几个操作人员，知道有人捣鬼。他这会儿反而冷静的说，“实验上出现一点小小的失误也是有的，回头再查漏补缺就是，何必气坏了身体。我想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我必须依靠你的现金，你依靠我的技术，谁也犯不着对谁居高临下。”
“你要依靠我的现金不假，但是我要依靠你的技术却未必是真的。”M先生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正常，不再是刚才的那种机械的合成音。
白堂武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愣了一愣。
“既然你的技术不可靠，不如来看看我这边更有意思的故事，如何？”M先生说着又按了一个按钮，那个M6791的眼睛犹如电影一般，放出一段影像。
影像的场景是在一个种满山茶树的山坡上，一位美丽的女子被以为男子失误推到了山坡下的陷阱里。女子鲜血横流，一双清澈的眼睛逐渐失去光泽，永远地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