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庸人自扰式纠缠
当那佰川像薛颜那样任性地穿过云雾时，一幅暗黑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
黄昏尽头，凌乱的屋子，一地碎片。
“那锟，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袭颜高傲地看着那锟。
那锟气得面如猪肝色，他用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那锟虽然掐着女人的脖子，但手上却没怎么用力，壮硕的手臂微微发颤。
此时的那锟看起来就像一个失败者，忽然，那锟低吼一声，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
袭颜仍旧用冰冷的眼睛看着他。
“袭颜，你不要再把我当傻子了，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喜欢的人就不是我，而是薛煜麟。”
袭颜的睫毛颤抖了几下，许是心有些凌乱。
“我不喜欢你这件事，我 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袭颜远比那锟想象中更倔强。
那锟气愤地点点头：“对！对！是我那锟傻！以为只要把你娶回来，就能慢慢让你变成我的女人！时间真是给了我狠狠一巴掌，让我彻底看清，你这个女人铁石心肠，不管我怎么做都捂不暖你。”
那锟忽然凑近了些，他把脸紧紧地贴着袭颜的脸。袭颜甚至能看到那锟暴突的眼珠，有种触目惊心的瘆人感。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佰川他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那锟的手颤抖不已。
被掐住脖子的袭颜脸通红，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但她的眼神仍旧冷。
那锟看腻了这种冷，这种冷让他感觉自己特别失败。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袭颜忽然笑了起来，被掐住脖子的她，笑起来显得有些狰狞和决绝。
一旁的那佰川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只是一个提取记忆的过客，与这些画面看似距离不过几步之遥，实际上却像天人永隔般遥远。
嘎吱一声闷响，袭颜永远闭上了双眼。
那锟也没有想到袭颜会死在他的手里吧？他惊恐地收回了手，慌乱地看了看四周。
这时，六岁的那锟正好从外面走了回来，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
当那佰川从催眠世界走出来时，脸上带着两行泪水。
“谢谢你，翟医生。”那佰川并没有抬头，他只是保持着平视的姿态。
翟医生很清楚，那佰川是在对他下逐客令，因此，他自觉地收好了自己的东西，提着黑皮包离开了屋子。
翟医生离开后，那佰川才抬起已被眼泪占据的眼眶。
短暂的沉思后，那佰川猛的从沙发座椅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当那佰川走出房间后，原本急匆匆的脚步骤然停下。
那佰川低头，脚下有几滴血迹，而他的黑色皮鞋就刚好踩到了一滴。
那佰川反应很快，猛的后退几步，借用玄关挡住了身体。当他的眼睛透过玄关上摆放的花瓶与花瓶间的缝隙看出去时，正巧看到一队黑衣人拖着受伤的翟医生离开了。
那佰川巧妙地借着建筑物挡着身体，一步步来到“地狱之眼”的大厅。
“地狱之眼”遭到了血洗，那些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人都是他那佰川的耳目。
那佰川飞快地跑了出去，那佰川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外站着黑压压一群催眠师。而站在最中间的，则是正叼着雪茄的那锟。
在没看到那锟之前，那佰川还有些惊慌，在看到那锟后，那佰川内心格外沉静。
“我们终究要来一场了结的。”那佰川嘴角轻轻扯动着。
那佰川漫不经心的样子，让那锟想起了那个高傲的女人。
“在催眠世界里看见了什么？”那锟一步步走向那佰川，四目相对，仇光四溅。
那佰川仍旧只是淡笑：“看见了真相。”
“什么真相？”那锟的脸险些贴到那佰川的脸上。
那佰川低头看着愤怒不已的那锟，“你最想知道的真相。”
那锟似乎意识到那佰川想说什么，他紧绷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那锟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佰川：“和我作对的下场很惨，我希望你是个明智的人，不要像你妈妈那样一心求死。”
那佰川凝视着那锟的眼睛：“你终于承认是你亲手杀了她？”
那锟的眼神慌乱了下，“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是她气我。”
很快，那锟的眼神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就算我杀了她又怎样？怎么？你现在也要来找死吗？”那锟把雪茄从嘴里拿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佰川嘴角含着讽刺，漫不经心地摇摇头：“她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应该清楚。当然，我也不是你儿子。”
“你说什么？”那锟拧住了那佰川的领口。
那佰川低头看着战栗的那锟，“你还想再听一遍？”
那锟冲着那佰川咆哮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袭颜！你骗我！”
“她没有骗你，是你自己明知她不喜欢你还非要娶她，为了娶她，你耍了不少手段吧？”那佰川字字都像一把利剑插在那锟的胸口。
那锟发红的双眼瞪着那佰川：“我爱她不假，但她就没错了吗？”
“你们都有错！”那佰川忽然果断起来，语气决绝冷漠，“那我算什么？”
那锟看着那佰川发红的眼睛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你算什么？你什么都不是！”
那锟重新拧住了那佰川的领口，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没有心思管以前的事情，我只想要‘地狱之眼’。你最好把它乖乖交出来，否则的话，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佰川轻轻一扯，就挣开了那锟。
那佰川抬眼打量了一圈那锟身后的催眠师们，其中还有不少是他那佰川的人。
那佰川的视线扫过那些人时，那些本该为那佰川效命的催眠师，目光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那佰川忽然讽刺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很早就知道‘地狱之眼’在我身上，所以，在我抓你到工厂里时，你将计就计和我周旋。”
那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催眠师，说道：“没错，当我们对薛颜进行扫描和搜索，发现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时，我就猜测，薛煜麟那个老头子最后把‘地狱之眼’交给了你。”
那锟的眼神变得阴森起来：“亲生的果然不一样，薛煜麟到底还是把催眠圣物给了你，而不是还给薛颜。”
“人人都说薛煜麟那个老头子对薛颜好，啧啧啧，你看看，他也不过如此，和庸俗的世人又有什么分别。”
一直以来，有两件关于薛煜麟的事情让那锟耿耿于怀。一是薛煜麟拥有“地狱之眼”的力量，二是袭颜一直认为那锟的思想境界太浅薄，根本没法和大仁大义的薛煜麟比。
现在，把薛煜麟踩在脚下，对那锟来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那佰川很快就打破了他自以为是的臆想，“他一直都不知道我是他的孩子，他之所以把‘地狱之眼’给我，是因为相信我能保护好薛颜，也相信我有继承‘地狱之眼’的能力。”
不管是催眠圣物，还是因这宝物而建立起来的催眠师组织，薛煜麟都给了那佰川，一切都源于信任。
那锟见自己并没有达到踩踏薛煜麟的目的，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些和我都没关系，我只要你把我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那佰川不屑地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催眠师：“就凭这些乌合之众？”
那锟得意地说道：“你可不要太张狂，他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当初在青鱼街72号的时候，你有薛颜和尤沁雯帮忙都没能战胜，这一次，你孤零零的一个人，拿什么来赢我们？”
那佰川嘴角浮起一丝冷漠：“当然是‘地狱之眼’。”
那佰川这句话出口后，那锟才猛然想起，那佰川的催眠术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骤然增长，就是因为“地狱之眼”的力量。
“你根本不懂怎么用‘地狱之眼’，否则的话，你之前的催眠术也不会因为它而削弱。”那锟也是后来才想明白那佰川的催眠术为什么会一日不如一日，原来是“地狱之眼”压制了他。
那佰川索性解开了那锟心里的疑惑，“最初，它确实压制了我的催眠术，可是，小颜用她的血调合了它和我的矛盾，让它可以为我所用。”
那锟讽刺地笑了起来：“你以前为了她要死要活，说什么情深意重，到头来，还不是被‘地狱之眼’给**了。”
那锟微微回头对身后的催眠师手下说道：“看来我们把薛颜那个臭丫头抓起来是白费力气，他才不会为了那个臭丫头而放弃‘地狱之眼’。”
“你说什么？”那佰川冲着那锟吼了起来。
那锟看着那佰川紧张的神情，愣了一刹那，刹那之后他笑了起来：“怎么？你该不会放着‘地狱之眼’不要，而选择救那个臭丫头吧？”
“你们抓了她？”那佰川一把拧住了那锟的领口，那锟矮胖，被那佰川像拧小鸡似的拧了起来。
“当然，怎么？你还是要选择为这个女人赴汤蹈火？那好，把‘地狱之眼’给我，我就放了她。”
那锟的话根本不值得信任，那佰川狠狠一把，把那锟扔到地上。
“你们动她一根汗毛试试！”那佰川话音落，手便交叉在了胸前。
有了“地狱之眼”的加持，那佰川不需要按照特有的缓慢的节奏来进行催眠，他只需要把所有流程走一遍就可以了。
那佰川的手指极快，不少催眠师都猝不及防，那些选择背叛那佰川的催眠师也开始后悔起来。
一场催眠师之间的较量就此展开。
看着一个又一个催眠师败给那佰川，变成一具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木偶，那锟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命令催眠师们把那佰川团团围住。
那锟不相信那佰川能有那么厉害的本事，在抵御众多催眠师的暴力催眠后，还能释放出强大的催眠术。
天空乌云压顶，光线越来越暗，“地狱之眼”像要被天际给吞没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一片安静，再没有催眠师吟诵催眠术的声音后，那佰川方才收回双手，身体骤然软了下来，随着一声闷响，他单膝跪地。
这时，那佰川耳边响起了急促的金属片碰撞地面的声音。那佰川心头一紧，此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任何一个人过来，都有可能取走他的性命。
那佰川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是一双金属脚。视线往上，翟医生的女助手正疾步向他跑来。
女助手在那佰川跟前站定，虽然一路奔跑，她却并没有喘息不匀的情况。
“你在这里等很久了？”那佰川轻轻动了动嘴角。
那佰川戒备地看着女助手，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每次在翟医生的私人诊所见到她，她都微微颔首，恭恭敬敬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似乎诊所以外的事情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地狱之眼”是何等宝贵的东西，牵扯进来任何人，他都不足为奇。
“如果让那锟知道，最终得利的是他平时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角色，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那佰川挣扎了下，本打算站起来，却发现身体已经虚弱得跟一滩软泥似的，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小角色？现在，你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还会觉得我是小角色？记住我的名字，葎珂。”
葎珂说完，朝着那佰川伸出了双手。
“翟医生安排你这么做的？”那佰川被搀扶上一辆跑车时，问葎珂。
葎珂坐在那佰川的身旁，眉眼冷淡，并没有做声。
车最终在却城边境的山腰上停了下来，一栋简单的两层小楼房呈现在眼前。
葎珂为那佰川开了车门，那佰川看了看四周，这里虽然僻静，却有一条宽敞的公路通达两端。
“如果你们想要得到‘地狱之眼’，我劝你们最好放弃这个念头，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它是小颜的东西，这世上唯一能取走它的人是小颜。”那佰川的目光看向山脚远方。
葎珂并没有给那佰川任何回应，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那佰川的主意，让那佰川快速地转过身来。
那佰川转过身来时，才发现葎珂正在摆弄一把武器，而她身前，站着队列整齐、武装森严的雇佣兵。
“是薛小姐安排了这一切，我们现在去救她。”葎珂扔给那佰川一把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