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时间穿梭者
论反应能力,这些古板又自以为是的催眠师到底还是输给了薛颜。
当他们齐齐对薛颜进行催眠时,薛颜在第一时间开启了屏蔽模式。
薛颜并不急着对他们进行反攻,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催眠师们各个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薛颜的身上,观察这个女人的反应。当薛颜开始对他们进行催眠时,他们已经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站在薛颜身后的那佰川看到薛颜催眠时的样子,再一次被震惊了,她竟然能够在同一段时间内释放出两套催眠术来,一套靠吟诵催眠术语,一套靠手指拨弄出催眠动作。
短短五分钟后,催眠师们便没有任何动静了,像木偶一样呆愣在原地,保持着催眠姿态。
当薛颜结束催眠术,回过头来时,正好看到那佰川一脸惊愕的样子。
薛颜轻描淡写地对那佰川说道:“把他带上。”
说完,薛颜又补充了句:“你以后不用再想着怎么清除掉我的记忆了,论催眠,你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薛颜扬了扬手上那粒像钻石一样的小玩意:“更何况我现在还有它。”
若是在失忆以前,薛颜的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当她听了霍心所说的那些话后,肯定不会给那佰川任何解释和辩白的机会。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是孤木难成舟的局面,她需要援手。
就算那佰川是敌人,她也有办法让这个敌人为自己所用。
那佰川一路扛着霍心,在薛颜的带领下来到了郊区一处隐蔽的烂尾楼里。
烂尾楼四周十分荒凉,树木枯败,像是很久没人来过似的。
那佰川把霍心扔到角落,用西装口袋里的绸缎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他的动作很随性,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暗暗地打量薛颜。
薛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佰川的眼神,她走到霍心跟前,解除了附加在霍心身上的催眠术。
那佰川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会催眠术?”
薛颜回头看了一眼那佰川,“从你第二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
那佰川眉心深刻了下,有些不可置信。
“我来青鱼街72号见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察觉到自己会催眠术了?”
那佰川的心狠狠一沉,他总想着控制局面,亦或者说能够控制这个女人,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根本不可控。
薛颜不知道那佰川究竟想知道什么,但她觉得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也无妨,说不定还能就此打消掉那佰川一些小心思,让自己少一些麻烦。
薛颜饶有兴致地笑看着那佰川:“我一开门你就做出了奇奇怪怪的动作,而我就本能地把一切都视而不见,这样一来,你就没办法催眠我了。”
“不可能。”那佰川的声音很小,但他心里的疑惑却很重。
一直以来那佰川心里都有一个疑惑: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屏蔽掉别人的催眠。
薛颜仍旧只是笑笑,“没什么不可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能说那先生你运气不好,遇到的对手是我。”
薛颜从那佰川的手里拿过他的丝绸手帕,将其折叠好,再放回到那佰川的西装口袋里。
“所以,那先生,以后别想着动什么歪脑筋了。我要是你的话,要么永远远离我,要么臣服。”薛颜的手轻轻按了按那佰川的西装口袋,感受着那佰川节奏凌乱的心跳。
薛颜微微挑了下眉头,“你可以考虑下这个问题,不必急着给答案。”
薛颜把手从那佰川的胸口处收了回来。
那佰川忽然握住了薛颜的手,他手上的力量很大,把薛颜的手握得生疼。
他怒了,虽然薛颜不知道他的这种愤怒是源于失败还是源于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薛颜在那佰川的逼迫下微微后退了半步,身体碰触到墙体,退无可退。
那佰川单手撑着墙体,用身体把薛颜包围在其中,让薛颜无处可逃。
两人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那佰川的呼吸很重,像是在压制着某种不可控的情绪。
“我说过,你,薛颜,我这辈子护定了!”
那佰川的眼睛布着红血丝,看起来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
薛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那就是选择留下来了?”
荒郊野外,四周一片寂静,霍心也还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薛颜和那佰川两颗年轻的心脏贴合得这么近,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世界在这一刻混沌起来,连同那佰川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那佰川听不见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她的唇有种致命的魅惑感。
不管她的唇在说着什么,他都感觉是在召唤他向它靠近。
那佰川的眼睛迷离起来。
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让她所说的话变成含糊的呢喃。
薛颜的脸红得像有霞云拂过。
“那佰川!”
薛颜狠狠地把他推开,那佰川这才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既然选择留下,就老实点。”
薛颜用看贼一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那佰川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痞痞的,与他惯常的绅士模样完全不同。
薛颜拿他没办法,只好蹲到霍心跟前,解除了霍心身上的催眠术。
薛颜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那佰川蹲在她身旁,脸上的惊讶表情越来越明显。
薛颜做完这一切后,那佰川脸上的惊讶依旧挂在脸上。薛颜给了他一记白眼后,不服气地问:“怎样?是我做错了?”
那佰川被薛颜的话给哽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稍微整理了下思绪,才试探地问薛颜:“你是怎么给他解除催眠状态的?”
刚苏醒的霍心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他知道自己此时处于下风,没有说话的份儿,便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薛颜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隐瞒的,如实说道:“把我催眠他的方法反着重复一遍就是了。”
那佰川感觉胸口有一股积压的血要喷涌而出,自己通过二十年认真苦学的催眠术认知,这一刻崩塌了个干净。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么做可以清除催眠术?”那佰川强忍着崩溃的内心,并且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冷静和沉着。
“第一次尝试催眠霍心的时候,觉得他一直睡着很麻烦,就把催眠方法反过来用,发现这么做确实能够让受过催眠的人清醒过来。”
薛颜不太明白那佰川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那佰川沉思了一阵后,对薛颜说道:“你再次催眠他试试。”
“你想做什么?”薛颜疑惑,但她还是照做了。
当霍心意识到那佰川把他当成小白鼠,正准备拒绝时,薛颜已经对他进行了催眠。
一旁的那佰川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了?”薛颜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没对。
那佰川近乎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你并没有指引他进入催眠境……”
那佰川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深奥了,便换了个说法,更耐心地解释起来。
“通常我们在对催眠对象进行催眠时,会慢慢引导他进入催眠世界,这样才能起到催眠作用。”
薛颜说道:“我把你催眠所用的术语和动作都做完了,并没有任何遗漏。”
“不是做不做完的问题,也不是遗漏和不遗漏的问题,而是节奏。”
“节奏?”薛颜自觉醒以来,对一切的摸索都只凭感觉,并没有按照严谨、系统的规律来。
那佰川进一步解释道:“催眠的每一个动作和术语都要配合被催眠者的呼吸和精神状态,这是一个缓慢且艰难的过程。就算是暴力催眠也必须遵循这些规则。”
薛颜知道暴力催眠,那锟这次之所以会受到封馆和搜查的惩罚,就是因为他的人暴力催眠的别人。
所谓暴力催眠,就是在没有经过催眠对象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对其催眠。这样的催眠术会有很大的后遗症,甚至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那佰川说完后,凝视着薛颜的眼睛,“你的催眠比暴力催眠更强势。”
那佰川看向霍心,“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的催眠对象有任何的后遗症表现。”
这也正是那佰川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你先让他苏醒看看。”那佰川提醒薛颜。
薛颜照做了,不过短短几十秒而已,薛颜就让霍心彻底苏醒了。
“怎么会这样?”那佰川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中。
“又怎么了?”薛颜不懂那佰川看到了什么。
那佰川说道:“你的节奏依旧是乱的,你在反向吟诵催眠术语的时候声音很含糊,可以说非常敷衍。”
“他醒了不就好了?”薛颜不懂那佰川在纠结什么。
那佰川依旧保持着沉思的状态,认真观察着霍心的反应。
霍心也戒备地看着薛颜和那佰川,一时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在做什么。
那佰川想试探一下霍心被薛颜这么强势的暴力催眠后,有没有留下后遗症,因此他试探地问了霍心几个问题。
“我已经给你安排了逃走的机会,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非要留在这里,甚至还和那锟狼狈为奸。”
霍心看了一眼那佰川,“我知道那先生你是个好人,但是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那佰川面色阴沉,“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是个好人,我是不希望你搅乱了我的计划!”
霍心迟疑了片刻后,“既然我们各有所求,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那佰川伸手拍了拍霍心的肩膀,“很显然,你的本事不如我。否则,你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霍心依旧不屈服:“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那佰川眉头一皱,说道:“如果你因为一颗核桃,搅乱了我的计划,我会让你的脑子也变成一颗核桃!”
霍心有些不敢直视那佰川强势的眼神,他想闪躲,可那佰川的目光咄咄逼人,根本不容许他闪躲。
那佰川的视线中,霍心虽然有些慌乱,但他骨子里仍旧有一股倔强劲儿。
“我必须得到它。”霍心的声音很轻很弱,却有一种不屈服的意味。
一旁的薛颜疑惑地问他:“不就是一颗核桃,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和那佰川的意思一样,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只要你不影响我们的计划,我们就当你不存在。但你若是要阻碍我们,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霍心看向薛颜,眼神多了一丝柔情,但更多的是无奈。
“对我们霍家来说,它不仅仅是一颗核桃。”
霍心的这句话听起来让人觉得核桃微雕“一念浮生”与霍家有很大的渊源,正当薛颜和那佰川想一探究竟时,霍心却不再说下去,而是恼怒地说道:“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总之,我无论如何都会把它抢回来。”
那佰川微微侧脸,看了一眼旁边的薛颜。薛颜目光微凝,若有所思。那佰川从薛颜的眼神里看出,薛颜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霍心警惕而戒备地看着薛颜和那佰川,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霍心虽然仍旧蜷缩着身体,但却已经悄悄把力量都集中在了两只脚上,打算趁机溜走。
然而,那佰川却像先知一样,直接伸手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脚。
“你是有计划接近那锟的,对吗?”那佰川的眼睛像一把犀利的长剑,仿佛具有刺破一切虚妄和谎言的力量。
霍心假装没有听懂那佰川的话,“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薛颜走到那佰川的身边,两人完全挡住了霍心逃跑的出口。
“我父亲临死的时候,你并不是无意间看见的,对吗?”薛颜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薛颜慢慢蹲下身体,霍心能清楚地感受到薛颜身上散发出的杀气。
“你早就知道那锟和我父亲的战争,你是故意靠近我父亲的,对吗?”
霍心的眼神慌乱而闪躲,他不敢去看薛颜的眼睛。
“你说!究竟是不是这样!”薛颜想要让自己尽量冷静一些,可是,一想到父亲所遭受的算计,她就没办法冷静。
霍心凝视着薛颜的眼睛,他有一种被薛颜逼迫到无路可退的感觉。他无力地摇头,想要解释点什么,却又发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要怪,就只能怪命运捉弄人吧。
那佰川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替你说好了。”
那佰川开始分析起来。
“你从一开始就参与了那锟和薛伯伯的争斗,你只是以普通工人的身份来掩饰你的真正身份而已。”
那佰川启动了手机,把手机屏幕调整为薛颜和霍心都可见。
“你的邻居和房东都说你同时打了三份工,可我调查之后发现,接受你打工的地方实际上只有一个。你额外的时间去了哪儿?恐怕就是和那锟接头,按那锟的意思去做事吧?”
薛颜和霍心都清除地看到,手机屏幕上只有一份工作的证明,以及工作时期的监控照片。
这是一个没有秘密的时代,只要技术到位,拥有足够的耐心,一定能找到任何你想要的信息。
“你的邻居说你欠了很多人的钱,他们有时候会到你住的地方去找你要账。我调查过你的财物状况,你确实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妹妹,又在国外留学,学费高昂。但是,这些钱对于那锟来说不过是几个小数字而已,他给你的钱已经足够支付你妹妹的学费。”
那佰川已经把话说得很透了,他不介意说得更透彻一些。
“所以,那些人来找你,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账。当然,他们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债务人,就只是那锟的傀儡而已。”
那佰川说得霍心一字都不敢反驳,霍心也着实没有想到那佰川和薛颜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分析到这一层。
霍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佰川,索性什么都不说。他抬眼看向薛颜,对薛颜说道:“小颜,不管怎样,我都没有伤害过薛伯伯,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霍心忽然变得急切起来,他对薛颜说道:“我知道你的催眠术不在那佰川之下,你快用催眠术控制他,只要杀了他,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到时候,我也会帮助你找回真相。”
薛颜微微侧脸,看了一眼那佰川。
那佰川察觉到薛颜的目光后,目露惊讶,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像小时候那样斥责着薛颜:“你这丫头,该不会真想把我催眠了吧?我告诉你,我现在身体好好的,要真斗起催眠术来,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薛颜仍旧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有些嫌弃地说道:“我不过就看你一眼,你想到哪儿去了?”
见薛颜没有要和他斗催眠术的意思,那佰川这才收敛了脸上的委屈和恼怒,他小声地嘀咕着:“没事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吗?”
薛颜没有心思和那佰川斗嘴,她看向霍心,“当初你接近我父亲,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霍心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身来,他想像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那样。可是,那佰川的手压着他的腿,让他根本没办法动弹。
霍心急切地跟薛颜解释道:“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得到供养妹妹上学的钱。直到半个月前,我才知道‘一念浮生’在那锟那里。”
“小颜,你要相信我,小颜!就算我会伤害所有人,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你和我妹妹一样,都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霍心的眼眶里有湿热的雾气拂过。
那佰川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酸楚,他鄙夷地看了霍心一眼:“才认识几天,就开始说这些肉麻的话。你真以为我家小颜是这么好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