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迷雾重重
这一次进入催眠世界，薛颜的内心已经平和了下来，她不再执着于前往那个有着透明屏障的实验室，而是打算去看看别的画面。
薛颜想要验证一个问题：究竟是催眠术出了问题，还是催眠世界出了问题。
当薛颜不再执着于实验室时，她发现自己变得轻松很多，她完全能够在催眠的世界里游刃有余。
当薛颜面前的白云退散后，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一栋后现代式的建筑，造型别致，有着令人舒适的线条感。
薛颜知道，这里就是还没改建过的“地狱之眼”，也是她的家。
薛颜朝着“地狱之眼”走去，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薛颜的面前，从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男的是祁渊，脸上总是带着柔和的微笑。祁渊的身旁是她自己，正一脸迷妹样地看着祁渊。祁渊看向薛颜时，一脸的宠溺，让旁边的人十分艳羡。
来自现实世界的薛颜就像一个旁观者，静默地看着这一切。
这时候，拄着拐杖的薛煜麟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当祁渊向他鞠躬打招呼时，他客套地点点头，礼貌有余却没什么热情。
祁渊迟疑了刹那后，礼貌地说道：“薛伯伯，我把小颜送回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薛颜却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你刚来，还没喝杯水呢就走了？”
薛煜麟轻咳了一声，对薛颜说道：“祁渊这孩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哪能像你似的，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只知道玩。”
薛煜麟看到薛颜和祁渊在一起，也许是不高兴的吧？但在面对薛颜的时候，他却不忍心对她说任何重话。
但是薛颜仍然任性地堵住了祁渊的去路，然后祈求一般对薛煜麟说道：“爸，祁渊送我回来很辛苦的，让他到家里去坐坐嘛。”
薛煜麟有些为难，祁渊则说道：“小颜，不用了，我不渴。对了，还差点忘了，今天我和小颜给薛伯伯买了些东西，不知道薛伯伯会不会喜欢。”
祁渊说着就返回到了车边，去拿礼物。
薛颜一脸幸福地凑到薛煜麟的耳边，“爸，这些东西可全是祁渊挑选的。他真的费了很大的心思，您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女儿一脸开心的样子，薛煜麟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
“小颜，你不要让他买东西，我们家也不缺什么。”
“爸，我也这么跟他说了，但他觉得还是应该给你选些礼物，多少是份心意。”
这时，祁渊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薛煜麟有些过意不去了，伸手去帮忙提，祁渊却避开了，“薛伯伯，我拿得动。”
薛颜的小心思，薛煜麟也许一开始就看穿了吧？留祁渊坐会儿，喝杯水，闲聊几句之后就差不多到饭点儿了，吃完饭又说说话，差不多就到了晚上。
几个小时下来，薛颜幸福得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看到薛颜开开心心的，薛煜麟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直到晚上九点半，薛颜才恋恋不舍地把祁渊送出了“地狱之眼”。
薛颜送走祁渊后，再回到二楼客厅时，看到薛煜麟正在摆弄一盆松柏盆栽。
“爸，谢谢您今天成全我和祁渊。”薛颜抱着薛煜麟就亲了一下。
薛煜麟幸福地乐呵起来，“你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
薛颜冲着薛煜麟做了个鬼脸，同时从旁边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
薛煜麟转过头来看了薛颜一眼，“你这孩子，刚吃了那么多还吃，就不怕不好消食？”
薛颜满不在意地说道：“老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地，我已经长大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心里是清楚的。”
“但愿如此吧。”薛煜麟忽然的语重心长让薛颜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来，薛颜放下了手里的苹果，她试探地问薛煜麟：“爸，你是不是不喜欢祁渊？”
薛煜麟身体微顿了下，转而看向薛颜，接着脸上慢慢浮现出了慈祥的笑容。
“傻孩子，你喜欢的人，爸爸怎么会不喜欢呢？”薛煜麟说的是心里话。
薛颜微微噘着嘴，有些不服气地问：“那为什么老爸之前对祁渊爱搭不理的。”
“你觉得我对祁渊不够礼貌吗？”薛煜麟的脸上依旧带着慈祥和亲切。
薛颜摇摇头，“不是不够礼貌，是太过于礼貌了。就好像您心里并不怎么喜欢他一样，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到底缺点什么呢？”
薛颜绞尽脑汁地想着，忽然她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想到了，缺了点热情。老爸，每次那佰川那个臭小子到我们家里来搞破坏的时候，你就对他特别热情。”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怎么直接喊人家名字？再不济你也得叫他一声佰川哥哥。”薛煜麟教训起薛颜来。
薛颜冲着薛煜麟做了个鬼脸，“老爸，您怎么总是向着他？”
“佰川怎么了？他挺好的，人踏实，又把你当亲妹妹待。有佰川这样的孩子陪伴你成长，你偷着乐吧。”薛煜麟又开始打理盆栽。
薛颜忽然不做声了，许久之后，她才试探地小声问薛煜麟：“爸，您……您是不是挺希望我和佰川哥哥在一起的？”
薛颜刚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这人就躲在一扇装饰门后。
薛煜麟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看着薛颜，认真道：“没错，我确实想过这个问题。”
“爸……”
薛颜察觉到那佰川就躲在装饰门后，心里又羞又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薛煜麟依旧认真地看着薛颜：“但是我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你的人生属于你自己。孩子，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
“爸……”薛煜麟的话让薛颜深受感动。
其实薛颜并不算叛逆的孩子，虽然她表面上古灵精怪，做什么事情都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实际上她很有自己的主见。对于那佰川，她从来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可是，祁渊却总让她小鹿乱撞。
“爸，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薛颜很迟疑。
薛煜麟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一阵薛颜，最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薛颜的肩膀，“孩子，我是你爸爸，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我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跟你说的，你也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讲的。你说吧，趁爸爸的耳朵还能听见声音。”
薛煜麟和薛颜在一旁的茶几上坐下。
薛颜稍稍迟疑了下才说道：“爸，最开始我确实是被祁渊的外貌吸引了，后来发现他似乎还在打我们家宝贝的主意时，也一度厌恶他。当时我也动了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心思，他当时找我解释，我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可是……”薛颜的眼眶里含着泪水。
“当我看到他遭受天影门的惩罚而险些丧命时，又觉得自己误会他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地狱之眼’早动手了，又怎么会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如果当时不是我们去得及时，恐怕他的命已经没了。”
看到薛颜流泪，薛煜麟的心情也难受起来。
“小颜，祁渊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爸爸也说不清楚。他对爸爸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人礼貌，又热情，对你似乎也无微不至，至少比我这个粗心老爸要好得多。”
薛颜直摇头，“不，任何人都比不过爸爸您对我的恩情。”
薛煜麟笑着摇摇头，“你呀，倒是越来越会哄老爸开心了。其实爸爸看得出来，你是喜欢祁渊的。”
薛煜麟看了一眼装饰门，似乎他也察觉到了那佰川的存在。
“那佰川呢？你是怎么想的？”
一提到那佰川，薛颜就有些慌神了。
“爸，我们不是在聊祁渊的事情吗？怎么提到佰川哥哥了？”
“没事，你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薛颜抿了抿嘴，“佰川哥哥对我挺好的，可是，我们之间更像亲人。”
薛煜麟苦涩地笑了笑，“也许是因为你们从小就认识的缘故。如果佰川是在你长大成人后才认识你，你一定不会拒绝他。”
“不会的，不管怎么样，我对佰川哥哥都没有男女之情。”
薛颜还要做更多的解释，薛煜麟则抬起手来打断了薛颜的话，他慈爱地凝视着薛颜，对薛颜说道：“丫头，人生就是这样，会让我们做出很多选择。”
“爸……那我该怎么选择？”薛颜微微低着头。
薛颜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没对，又补充了句：“我的意思是，究竟该不该选择继续和祁渊走下去。”
薛煜麟叹息一声，为那佰川感到叹息。
“你可以问问自己的内心。”薛煜麟对薛颜说道。
薛颜低头沉思起来。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别人给不了你答案，你只能自己去寻找。又或者，答案本来就藏在你自己的心里，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什么是正确答案。”
薛煜麟说完这句话后，摸了摸薛颜的脑袋：“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休息了。”
薛煜麟说完，从客厅离开后，那佰川从装饰门的角落走了出来，站在了薛颜的跟前。
走到楼梯拐角的薛煜麟回头看了一眼尚且年轻气盛的薛颜和那佰川，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那佰川的忽然闯入，让薛颜既吃惊也有些恼怒。
“你躲在我家做什么？”薛颜斥责起那佰川来。
那佰川愤怒地看着薛颜，“祁渊有什么好的？他们天影门的人接近你，无非就是为了得到‘地狱之眼’。你当真以为祁渊是为了履行对你的承诺才遭受天影门的惩罚的？他不过是在使苦肉计而已。”
薛颜忽然不跟那佰川争吵了，她尽量让自己恢复了理智，等自己冷静下来，薛颜方才对那佰川说道：“佰川哥哥，我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才跟祁渊在一起的。一年多了，这一点多来，祁渊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看到了。”
薛颜忽然的认真和冷静，让那佰川的心慌乱无比，他多希望薛颜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只是一时被祁渊帅气的外表给蒙了眼……
“这些都是假的……”那佰川的声音弱了下去，这句话他说得底气不足。
最后，那佰川绝望地冲出了“地狱之眼”。
外面下着雨，让夜变得孤独凄清而冰冷。
画面忽然模糊起来，来到催眠世界的薛颜隐约听到了那佰川无助的哭泣声，还有他仰天长啸般的呐喊声：“薛颜，我早晚会让你看清楚这一切！”
那直通深海的白色阶梯又出现在了薛颜的视线中，耳边传来了翟医生引导她走出催眠世界的话，薛颜让内心回归平静，一步步走下阶梯，一点点睁开眼睛。
当薛颜睁开眼睛时，看到翟医生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这次很成功，没有出现任何状况。小颜，究竟是怎么回事？”翟医生一边为薛颜拆除仪器，一边询问。
薛颜把自己所看到的画面都告诉给了翟医生，翟医生一丝不落地全记了下来。
翟医生听完薛颜的话后，思索了一会儿，“莫非是那道透明屏障的关系？”
薛颜也有这样的猜想，“那道透明屏障确实有些古怪，我在其他地方都没有看见，只有那个实验室有。”
薛颜本来还有一句话要说出口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下去。
薛颜怀疑，那实验室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有人刻意隔绝了这一切，让她没办法看到真相。
薛颜试探地问翟医生：“会不会有人在我的大脑里做了什么手脚，让我没办法看到更多？”
神经科专家直接否定了薛颜这一猜想，认为以现有的科学手段是根本没办法做到的。
“那催眠呢？会不会有人用催眠手段，隔绝了我想看的那个空间？”薛颜问翟医生。
翟医生仍旧保持着眉头紧锁的样子，他几乎把自己所遇到过和看过的奇怪案例都想了一遍，最终还是只有无奈地摇头。
“这……也没办法做到。”
薛颜眉头紧拧在一起，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颜，你太累了，不如先去休息，我们有结果后，会告诉你的。”翟医生看到薛颜愁眉不展，便安慰她道。
薛颜微微点了下头，便回了房间。
其实薛颜已经从翟医生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不自信，看来，她的情况确实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薛颜原本以为，只要通过催眠找寻到那些丢失的记忆，就能找回真相。
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抹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知道，她看不见的实验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翟医生的催眠术确实算得上高超，但他绝对不是这世上催眠术最好的催眠师。
谁才能称得上是最好的？当然是“地狱之眼”的契灵者那锟。
那锟虽然混账，但能从薛煜麟的手里夺走“地狱之眼”契灵者的位置，也不是没有本事！
找那锟为她催眠，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薛颜当然不会这么做，但是，找那佰川应该还是可以的。
薛颜之前就了解过那佰川的催眠术，他从小就在催眠术方面有非常强的天赋，加上十分刻苦，又有薛煜麟的耐心指导，因此，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位大催眠师。
那佰川因为“地狱之眼”在血液中流动，催眠术受到了压制，薛颜想试试，她的血液对恢复那佰川的催眠术有没有作用。
薛颜当然没有忘记，当初正是那佰川洗去了她的记忆。她现在想要恢复记忆，去找那佰川，那佰川肯定不会这么做。
薛颜不介意为了恢复记忆、找到真相，多和那佰川周旋些时间。
当薛颜出现在那佰川面前时，那佰川正在享受还算清净的早餐时间。
薛颜在那佰川对面坐下，为自己点了些吃的。
“小颜，你怎么一直不出来？”那佰川的手忍不住要去握薛颜的手，薛颜本能地把手给收了回来。
那佰川也不再勉强，他重新坐直了身板。
“翟医生那里挺好的，不用担心会有人跟踪。”
薛颜只是随口说了句而已，并没有映射那佰川的意思，但那佰川却以为薛颜在说他，脸不由得一红，为自己解释起来：“我只是担心你。”
薛颜几下就喝完了咖啡，吃完了早餐。
“我和你在一起，你才最应该感到担心吧？”
薛颜说话的时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虽然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忙碌的服务生，正在排队的客人……但是，那藏在人群中的催眠师却没逃过薛颜的眼睛。
那佰川握住了薛颜的手，拉着他就往咖啡店里快速走去。
薛颜不喜欢这种被人控制节奏的感觉，她希望节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然而，那佰川的态度却无比强硬，根本不容许薛颜反抗。
“不想被抓住的话，就跟我走。”那佰川不再像薛颜在催眠世界中看到的那样心软，他开始变得强硬。
薛颜无意间回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霍心。
霍心和那些催眠师是一起的，他们交换着信息，一起为抓捕薛颜布下了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