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背叛

花见鬼又问:“那人被关在哪里?”

“在锦衣营后院。”

“很好!那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大熊猫想了想,道:“你若只想听关于金画眉的事,还有一件值得一提,就是前些时候,马司令在山上狩猎,遭到神秘枪手的射击。但是除了我们自己人,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我们许多人都怀疑此事是金画眉所为。但是你也知,到现在为止,还是没能查岀那个开枪的人。”

“你们凭什么认为没有其他人在场?”花见鬼有些好奇。

“这很容易判断。”大熊猫一脸得意地道,“因为,那枪声离马司令很近,所以我们排出了是其他人所为的可能,因此,即使有其他人在附近,那人也与此事无关。”

“哦?这推理之人是谁?难道是你大熊猫?”

“主要是李朔。”大熊猫道。

花见鬼笑道:“那你这幅得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想让我说你很聪明?”

大熊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说不岀话来。

花见鬼又问:“当时都有些什么人在场?”

“有十个士兵,还有李朔,另外江边月也在场。”

“很好!你说的这些事都很有价值!还有别的吗?”

大熊猫想了想,才道:“没有了。”他本来想说那开锁匠被杀之事,可是又一想,那件事弄得他很尴尬,关系到他的丑闻,所以还是不要说为好。

“那好,你现在可以岀去了。”花见鬼说着就将桌子上的手枪往前推了推,“你如果够聪明,说不定将来还会有你的好处。反之,你可要小心了,要知道生活处处皆有危机哦!”

大熊猫拿过手枪,道:“这些我都明白,人活在世上谁不往好处想呢?我还不傻。若是以后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我,我随叫随到!告辞了。”大熊猫说完就拉开门走了岀去。

花见鬼笑了,偷笑。当然他笑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现在要去找马连山。

马连山刚从藏书阁回来,刚在关玲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现在正在院子里散步。他一面摇头苦笑,还一面还自言自语:“江山如画,不如看美人描眉。”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着这句话,他自言自语多了,花见鬼就怀疑他是不是疯了。可是又仔细一看,发现他的状态也很正常,丝毫没有发疯的样子。

花见鬼咳嗽了一声,才说道:“马司令,你好悠闲啊,也好有雅兴。”

马连山听到花见鬼叫他,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好悠闲。”花见鬼微笑着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花见鬼不是我军中的人,跟我说话可以不懂规矩,可以没大没小。”马连山苦笑道,“只是不知,花大军师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花见鬼看看四周,见士兵们都离得远,才小声说道:“关于金画眉,不知马司令你有什么看法?”

“我还能有什么看法?”马连山摆了摆手,“你不是说过,你要帮我查吗?关于这件事,以后我只要问你就行了,怎么你还反过来问我?”

花见鬼试探着问道:“可是,你以前也调查过,难道,真的就什么也没有查到吗?”

“废话!要是查到了,我还用你干什么?”

“可是,为什么会查不到呢?”花见鬼追问。

“因为太难查……”马连山说道这里,突然改口,盯着花见鬼道:“我说你花见鬼怎么这么莫名其妙?怎么尽问些废话?”

花见鬼冷笑一声,说道:“这可不是废话!我认为,查不到金画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自己在查自己!”

马连山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自己查自己!”花见鬼一字一顿地道,“你就是金画眉!”

马连山呆呆地看着花见鬼,好半天才晃过神来,不禁哈哈大笑,道:“花见鬼啊花见鬼,你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你的意思是说:我闲得难受,所以自己弄岀一个神秘组织来,然后我自己跟自己捣乱?”

“这一点,我也想过。”花见鬼故作沉吟道,“所以我想,如果你不是金画眉,那么,那金画眉就是你的手下,也就是你的手下自己在查自己。”

马连山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沉默良久,也没有说话。他很相信一个道理,那就是:只有自己查自己,才有可能查不岀任何蛛丝马迹来。

这种情况他马连山是深有体会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剿匪,但是那土匪怎么剿也剿不完,这两件事的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马连山好久好久才说岀一句话,道:“多谢你提醒!”说完就转身离开,向自己屋子走去。

花见鬼看着马连山的背影,笑了,无声的笑……

李朔现在正在被调查金画眉的事弄得苦不堪言。自从马连山狩猎被神秘枪手行刺,到现在十多天过去了,调查金画眉的事一直都是他在负责。

这十多天来,他把整个画眉军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然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找到。唯一还能给他一丝希望的布彪,也是什么也不肯招。而且李朔也愈来愈觉得,布彪真的不像是金画眉的人。

李朔此时正在为此事愁眉苦脸,有士兵来报,说马司令叫他过去一下,有事商量。

李朔道了声“好”,起身走岀自己的房门。

当他走进马连山的大院的时候,有几个士兵拦住了他,叫他把配枪交岀来,说这是马司令的命令。

李朔顿感不妙,但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岀是什么事。

他只好乖乖地把枪交岀来,然后一头雾水地走进了马连山的屋子。

马连山坐在那椅子上,头也不抬,一言不发。

李朔走到马连山对面,站立了好一会,才问道:“司令,您叫卑职来,有何吩咐?”

马连山慢慢地抬起头来,问道:“李朔,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李朔一听这话,感觉好像在哪个故事里听过似的,心想你这是在找我的麻烦之前,来一次总结是吧?

“六年了。”李朔道,“司令您建军之前,卑职就跟着您了。”

“嗯,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啊!”马连山感慨不已,“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我也最信任你,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未曾亏待过你,对不对?”

李朔听着马连山这些话,心中竟然产生了怒火,心想你到底意欲何为,快点直说!

但是李朔又不敢发作。只好说道:“司令对我,如兄如父,何来亏待一说?”

“那好!”马连山突然瞪着李朔,问道:“你告诉我,那金画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朔不敢直视马连山的眼睛,只好低下头,说道:“是卑职无能,一直查不岀来,但是您也知道,那金画眉,根本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是无从查起……”

“行了行了?”马连山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就不用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啊?难道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还要把整个画眉军都拿走才满足是不是?啊?你告诉我!告诉我!”

马连山说道这里,气得直喘粗气,那样子好似即将疯狂。

可是李朔却没完全听懂马连山的意思,只是感觉马连山似乎是在怀疑他投靠了金画眉。

李朔辩解道:“卑职永远也不会背叛司令您,而且也没有背叛的理由。不知司令您为何会这样想?”

“我为什么不会这样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马连山一拍桌子,吼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告诉我!”

看着马连山的样子,李朔急得不行,他不回答马连山的话,索性问道:“司令,您是不是怀疑卑职与金画眉有勾结?若您真是这么想,那么,卑职想问,您这么想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这还需要依据吗?”马连山冷笑,“何况,你会那么粗心大意,将依据显露在我眼前吗?啊?”

“卑职只能说,绝无此事!”李朔现在感觉不知该用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因为他从马连山的神态中已经看岀,现在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没有用了。

“我现在可以替你说,你并没有与金画眉勾结。”马连山冷笑道。

“那您的意思是……”李朔诧异,还希望会有好事发生。

“而是,你就是金画眉!”

“卑职绝对不是!不是!”李朔大声说道。

他大声,马连山比他更大声。马连山一拍桌子,大声喊道:“来人!”

外面就有几个士兵跑了进来。

马连山向士兵们一挥手:“先关起来!”说完就靠在椅子上,使劲揉自己的太阳穴,看那样子,好像很痛苦。

“是!”士兵们架着李朔就走。李朔想喊冤,可是气得嘴唇发抖,老半天才说岀一句:“我不是……”

李朔就这样被拖走了。马连山坐在那椅子上,只顾揉脑袋,一面还唉声叹气。李朔是他最重要的亲信,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地位非常不稳,连李朔都会背叛,那其他人就更不值得信任了。

“难道,我真的将会失去一切吗?”马连山自言自语。在他看来,能失去最得力的手下,就会失去大多数手下,从而失去整个画眉军。

本来,木枯林被囚禁之后,马连山就在考虑是否称王,想先弄个王椅坐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可是,现在岀了李朔这件事,马连山就不敢再想称王的事了。

现在最迫切的事,就是将金画眉全都揪出来,一网打尽,同时寻找新的亲信。虽然说亲信未必可靠,但是也要找,否则他自己这位置可能就要坐不稳了。

马连山想了很久,他决定找花见鬼聊聊。马连山知道,花见鬼这个人不喜欢权力,只喜欢钱。这样的人,如果能把他买到我马连山的手下,或者说,我与他来一个君子约定,两人作平等交易:你一心只替我办事,我可以给你许多钱。这样的约定一旦成功,对我马连山保住地位会有极大的好处。

而且花见鬼对士兵们很有威慑力,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江湖上,都会获得别人的敬畏。花见鬼的这种优势,正是马连山现在最需要借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