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车外枪声

钟翼摆摆手,“我说的解决,可不是杀人,是驱逐。”

“哦,你是让我把她赶出瞳珠岛?为什么呀?”

“好奇怪,你居然问为什么,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她不是说来给你当助手的吗?既然她是洪冈县的,我想她肯定是洪冈派来协助你查案的吧。”

钟翼心里冷笑,你小子装得挺像的。不过也不用揭穿他,解释道:“其实她自称只是一个民女,因为父亲当卦师精通预测术,她也学到手了,听到瞳珠岛发生黄金盗窃案就想来试试身手。可你也看到了,她哪里有什么预测本领,完全是一窍不通嘛,她的身份就很可疑了,所以我劝你还是及时把她撵走吧。”

“那,这次查案,全部只有你一个人吗?”王满似乎不理解。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是我们青安县钱县长派出的,据钱县长说张大帅是勒令洪冈和青安两县各派人调查的,但到目前,好像并没有看到洪冈的调查员过来。”

王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在努力地作权衡,忽然两眼一亮,有点兴奋地说:

“既然洪冈的人还没来,他们是不是派人来也说不定吧,如果这个案子只让你一个人挑,你也是势单力薄了点,我看白小姐还是挺机灵的,倒不如,你真跟她搭档,这样你也有了一个好帮手了。”

钟翼听到这里更证实自己的猜想了,他不再跟王满就这个问题噜嗦,换了一种平淡的口气说,“让她做我搭档,肯定不行吧,她自己都说了只做我的助手。既然你也舍不得她滚蛋,那就留着她吧。不过老同学,我还是有句忠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白小姐可是很会迷人的哟。”

“哎我懂我懂。”王满脸上笑得有点尴尬。

然后钟翼又换个话题,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查案,特别盗窃案,一般来说,盗窃现场是最容易接触到的。

可是瞳珠岛发生的这起黄金盗窃案,现在仅仅知道,是发生在岛上的地下仓库中。

仓库的模样我都没见着,那当然谈不上勘察痕迹,寻找细节了。

这次被盗案到底失窃了多少金子?

原本存着多少?是全部失窃还是只被窃走一部分?

那些黄金是存放在哪种箱子里,木箱还是铁箱?金子成什么状,金条,金块,金锭,金元宝,还是金砖?多少份量一箱,总共几箱?

这些数据,我一概不知,本来我以为上岛以后,守岛的指挥官会向我详细介绍的,可你一问三不知。

连你王满都只知道仓库有三层而已,并没有直接进入过,更没有亲眼见过那些黄金,那么,让我到底问谁呢?

王满苦笑地说:“你这些问题我都回答不上来,我也不知道除了张大帅,你还能去问谁。”

钟翼说:“我好疑惑,钱县长命我来查黄金被盗案,可我作为侦查员连黄金失窃的数目也不知问谁。而且根本就进不了盗窃现场。难道只有张大帅一个人知道黄金的数量和存放方式?”

“肯定是的,只有张大帅一个人知道。”

“我在想,瞳珠岛驻有一个营的守军,最高指挥官并不是你而是罗旅长,但罗旅长平时不太上岛,并且案子发生后张大帅已将罗旅长关起来准备治罪。那么当初将黄金存放进来的那些运输人员又在哪里?不是你们守岛的军士吗?”

王满摇了摇头,“运输人员不是我们守岛的人,我们这批人只管守卫,不管运输,不管贮存,任务是很明确的。”

“这就是说张大帅运输黄金是使用另一支人马,你见过这些人吗?知道领头的是谁吗?”

“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领头的是谁。”

“会不会是谢参谋?”

“那我说不准。”

钟翼就明白了一个事实,张大帅使用的是两套人马,一套专管守卫,最高头领是罗旅长,守岛一线指挥员是王满,另一套是专门搞运输的,将黄金送到这里保存,在需要开支的时候又将黄金从这里运出去。

张大帅很精明,让两套人马各司其职,相互不得打听,这样就造成两班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运输的不知岛上的守备情况,就算知道黄金放在哪里,数量有多少,也不敢起盗心,因为摸不清岛上防卫有多厉害。

同样守卫的兵士们根本见不着黄金的面,不知道黄金贮存了多少,更不清楚地下设施是怎么构造的,甚至全体守卫士兵只有罗旅长和王满知道这是黄金库,士兵们被告知守的是军火库。

为什么张大帅要把瞳珠岛说成军火库而不是黄金库?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守岛士兵知道守的是军火库就格外用心,因为军火库一旦遭到袭击,被点燃军火,整座岛就会被炸上天,没有一人能幸存,但如果得知是黄金库,心里会想这只是一笔财富,就算有人来盗了,只要不伤到咱,盗了就盗了吧。

所以张大帅为了堵住兵士们的自私心理,才大张旗鼓地宣扬瞳珠岛上是军火库。

这其中还另有用意,张大帅不想让黄金库曝了,不想引来盗贼的觊觎,就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公布被盗了多少黄金。

可惜尽管张大帅深谋远虑,还是被盗贼钻了空子。

现在看来,要让侦查进行下去,唯一的办法是直接去见张大帅。

张大帅的帅府在省城威坛,钟翼决定马上动身。王满问他,面见张大帅时,会不会将谢参谋的情况当面向张大帅报告?

钟翼耸耸肩说:“谢参谋是谁呀,那是你们军方的人,又不是我这条侦查线上的,他这次来岛上又不是找我,而是找你,纯属军务,我哪有资格向张大帅汇报军方人士的情况呢,你说对不对?”

王满表示理解。

从瞳珠岛去威坛,有水陆两条路可走,谢参谋就是走的水路,但人家是有汽艇,钟翼总不能划着小划子船去吧,那起码得划上一天一夜。

走陆路也不轻松,由于威坛地处东南方,必须先划船到达洪冈,从洪冈县城坐火车去。

当钟翼终于赶上火车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钟翼找了一个空的双人座位,紧靠车窗坐下,感觉很疲惫就闭上眼打盹。

忽然感觉身边有人坐下,睁眼看到是一个男的,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龄,二十多岁。穿着青灰色的丝绸衣衫,下面却套了一条灰色的西裤,头上戴一顶烟灰礼帽。

现如今人们的打扮五花八门,倒也不算什么标新立异。

钟翼继续闭眼打盹。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此人在说话:“你是去威坛吗?”

钟翼睁开眼睛问:“你是问我吗?”

“对呀,你是不是去省城?”

钟翼心想你累不累呀,这种时间不好好打瞌睡,还想聊天呀。不过既然人家主动问了,随便应付几句吧。“是的,我去威坛。”

“你以前坐过这条线的车吗?”

“没有。”

“难怪。”那人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钟翼有些惊异,不由得问:“先生你为什么说难怪?”

丝绸衣衫抬手往车厢指了一下,“你看看其他人,有好好打瞌睡的吗?”

听他这么一说,钟翼才注意起来,确实,车厢里人不是很多,有些位置空着,而那些坐车者,都显出一种奇怪的状态,按理说有行李就把行李放在座位上方架上,有大点包袱也会放在座位下,而这些人都把行李或包袱抱在膝上。

这样乘车不是挺累吗?

而且,有些人手上拿了根短的扁担,有些人是木棍,还有人居然握有大砍刀,即使是几个女的,手里也攥紧一把剪刀。

他们是在防备着什么。

“老兄,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钟翼不解地问。

丝绸衣衫反问:“怎么,你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我的确不了解。”

“你是哪里人?”

“青安人。”

“你要上省城必须到红冈来坐车,难道你没坐过车吗?”

“是呀,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去威坛,以前都是坐船的。”

丝绸衣衫转头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疑惑,然后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既然这样,那你就等着看戏吧。”

“看戏?看什么戏?”

“别急,一会就知道了。”

钟翼似乎有些不安,“老兄,是好戏还是恶戏?”

“呵呵,肯定是好戏噜,一定会唱得很热闹的。”

钟翼想了想,打了个呵欠说:“管它呢,我不想看戏,我只想睡觉。”然后把头靠着座背继续闭眼打盹。

但没过一会儿,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枪声。

而火车也猛地降速,车里的人都被惯性甩得东倒西歪,钟翼也差点脑袋撞上前排座背。

随即感觉到火车在慢慢停下。

“哪里来的枪声?”钟翼警觉起来。

再看车上的乘客个个脸露惊恐,但没有一个人乱叫乱跑,每个人似乎都知道遭遇了什么,都把手里的家伙攥得更紧了。

“好戏开演了嘛。”丝绸衣衫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