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水母
事到如今还在说这些对手不对手的话？要不是因为成和在来这之前，就已经反复在内心对自己强调了情绪不要有太多激动的变化，他现在肯定是要暴跳如雷了。
“……我也算是做了心理准备了，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敢这么直白的在我面前说什么对手之类的话，难道在你看来，之前被你杀死的那些人都不算是对手，所以才……”
“无知的出生又无知的生活，最后又无知的死去，这样的人有什么可作为我对手的？就算他们死掉了，也没有任何关系。”
殷正才——或者说陈季，他刚才的发言基本等同于承认了自己陈季的身份，也承认了自己，杀害了许多与自己长相相似的无辜之人，并且还认为他们是死于无知。
他丝毫不尊重那些人，那么成和也不会尊重他。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有这样骄傲的想法，但是在我看来你和我们根本没有什么不同，顶多是提前知道了自己克隆人的身份，那又如何呢？大家都是一样的，甚至我们都可以被称之为受害者，你又凭什么……”
“不，你误会了，我们是不一样的。但凡你知道的够多，都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季没有认罪的意思，还在继续嘲讽着他人。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真正的殷尚财没有生育孩子的能力，也同样明白了他当年生了一场危及生命的大病，那自然也应该明白，他被人替换很久，甚至久到那个情人出现之前。”
这一点成和心里面已经猜到了，因此只是点了点头，但如何替换又为何替换的情况，他。就完全猜不出来了，这也是他把话语权交给对方的原因。
毕竟原主死了，他们这些克隆体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个替换上来的假殷尚财应该也是知道这些的，不然也不会从小抚养身为克隆体之一的秘书长大。
可是他作为替代品，就算留着克隆体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纵容对方整容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难道他想要一直使用替代品替代下去？但这也只是个没根据的猜测而已。
见成和不说话，陈季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之所以能够想到克隆人这件事情，是因为在我的房间里看到了关于经验工程的书吧，那你有没有看到我养的那几只水母，还是说在你去的时候那些水母已经死掉化成水了？”
水母？成和对这个还真是印象不深，而陈季并不在意这个，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养的水母可不是一般的水母，是灯塔水母，你知道这个品种吗？”
上一个问题还没让自己回答，这就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成和也不想一直保持沉默，让对方把自己当成一个傻子，便挺直了腰背回应着。
“我之前有在电视连续剧里看到过，说是一种很有毒性的水母，所以你之前袭击他人的时候用的是这种东西？现在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早已经备好了作案工具？”
成和谴责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还真是高估了你，本以为你竟然敢来见我，肯定是已经把该调查的事情调查过了，没想到你现在还是这么无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那个关于灯塔水母的不死传说吗？”
那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成和从来不是专心研究生物相关的人，对这种所谓的不死传说，更是没有过任何的了解，就算想要强行接话也接不上来。
“根据研究，灯塔水母在衰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自动变回幼体的姿态，而这样的转变是不限次数的，这也就代表了它会借用这种方法来永生下去。”
“克隆只是为了永生下去的法子之一，但本体在那个时候生了重病，在外人看来自然是没办法用上这些克隆体了，可是在死亡之前就使用灯塔水母的技术返老还童，再和克隆体们一起成长，那未来自然是可以用新的方法延年益寿。”
成和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可是连到一起，却感觉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虽然你看起来并不是很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是否相信我只是把当年的事情陈述给你罢了。顺带着说明一点，这也是我跟你们不同的原因，因为我就是那个返老还童的正主，和你们这些冒名顶替的克隆体完全不同。”
“在我隐藏自己的时候，便派了我的心腹，整容成我的样子，顶替住我的位置，这也是你们之前所见到的那个人，只可惜多年过去，他居心不正，这我可就忍不了了。”
陈季得意扬扬的样子，足以证明他所说的这些怪诞的言论都是真的，至少他认为这些都是真的。
“你说的这些又是谁告诉你的？返老还童？而且还带着之前的记忆？这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你在这张嘴编小说骗我呢？”
成和开口便否认了对方所说的话，陈季却丝毫不以为然。
“在我眼里，你此时的表现不过就是坐井观天的青蛙罢了，就好像当年日心说刚刚出现的时候，也有一些人把这说法当成是邪教，这纯粹是因为那些人太过无知罢了。”
“你不了解这项技术，也不了解支持这项技术的种种数据，自然是会觉得这样的说法很离谱，但我可以简单的跟你讲一下这种生物原理”
“翻译成你能理解的话，就是越是结构单一的生物，越容易在受伤之后迅速的自我恢复，人作为一种复杂的生物，越长大生物构造越复杂。但还在幼体的时候，修复就变得容易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小的时候留下的疤痕，长大之后很有可能会消失不见。甚至在古代，有一些太监的家人就是靠这样的方法，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断命根，等孩子成年之后还有概率断肢重生再振雄风。”
这是什么怪奇故事？怎么感觉越听越离谱了？可是看眼前这人一脸正经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胡话。成和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
“……总之，我在快死的时候，采用了那个公司向我提供的这个技术，随后便回归了肉体，并且还和我的那个替身提了一个非常没用的建议，那就是让我和我的克隆体间形成竞争关系，留下最优秀的重新回到公司，执掌公司，带领公司走向更好的未来。”
这就是你杀人的动机？成和感觉自己是发现了重要的东西，可又觉得不讲道理以至于没什么用。
“虽然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你感到有些不太高兴，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就是最优秀的那一个而且那个人也亲口告诉了我，我就是真正的殷尚财，是一定会继承公司的人。”
“他之所以在身边养了个傀儡，其实就是为了在最优秀的人决出之后，杀掉傀儡，让优秀的人取而代之，然后在以养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继承公司，可我却不同意这样。”
“我为什么要容忍这个世上有那么多和我一模一样的仿造品，既然我是真正的殷尚财，那么这个世上就不需要第二个第三个我，这就是我杀人的原因……不，不对，那不是杀人，只不过是将一些违反伦理道德的失败品从这个世界上消除掉罢了，这根本不犯法。”
对方说到这里，成和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自信的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过程，原来他是想要借助克隆违法的这件事情，来将自己之前所杀掉的那些人定义为“不存在的人”。
连存在本身都是错误的，究竟是否被抹除的意义仿佛也并不大了。
“……可是那个孩子并不是克隆体，而是天然生长的人，他的出生是有意义的，他也是被父母爱着的，只是因为你的存在……你甚至假借秘书的身份，强行让他们父子分离。”
“你对他的伤害难道是有意义的吗？你又凭什么那样对待他？你又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