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器官去哪了
听到于淼的声音，其他工作人员立刻动了起来。有人跑去拿急救设备，有人负责安抚其他老人。
处于警察的本能，高杺下意识的想要上去帮忙，却被工作人员礼貌但解决的拦了下来。
老年人的急救和普通成年人是不一样的。需要顾及她的身体状况。像心肺复苏就必须要慎用。
于淼的处理非常果断。她在喊出气管堵塞之后就直接拉开自己口罩，开始给老人家做人工呼吸。几次之后，她就发现进气阻力大，判断是气管内有异物或者浓痰。便立刻从吹起变成吸气。
连续几次努力之后，就成功的把堵塞气管的东西吸了出来，老人家也随即恢复了呼吸。于淼把那口异物吐到了口罩上。除了粘稠的痰液之外，还有一块茶色的糖块。
从发现异常到把异物吸出，前后也就一分钟的时间。老人家可以说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关鹏和高杺作为观众，都被这位于淼护士的果断所折服。高杺自问是没办法想她那样毫不犹豫的嘴对嘴急救。也难怪护士会拦住他们，那是真怕他们回去帮倒忙。
于淼换了一只新的口罩，再次挡住了脸上的疤痕。
“我看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两位请便。”说完就去指挥其他把老人送到观察室，而她则推着曾爱芬走向卫生间。
这个时候高杺才闻到了一些排泄物的味道。而源头就是地上老人家刚刚躺着的点，以及刚刚曾爱芬轮椅所在的地方。
离开姥姥们的屋子之后，高杺翻看着自己刚刚拍的照片。当他看到曾爱芬姥姥的特写时停了下来，把相机递给了旁边的关组长。
“组长你觉不觉得那个姥姥的眼神有点...有点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关组长接过相机看了一会儿竟然也表示同意，但他也说不出这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是，这个眼神在这个年纪的女性中非常少见。
“是不是有些...犀利？”
“好像是。”
“组长我想是不是应该查一下唐晶晶的姥姥曾爱芬。”
关组长停下脚步：“以她的身体和年龄来说，明显不会与案子有关，为什么要查她？”
高杺说道：“曾爱芬是不可能与最近的案件有关。但她和唐晶晶母女有关。她是迄今为止我们找到的唯二有动机为唐晶晶母女复仇的人。十年前，她有可能接手了唐晶晶的遗物。里面可能包括那张唐晶晶的裸照。而那张照片几天前又出现了。是用来威胁叶坤的。”
关组长思考了片刻，说道：“你也知道现在组里就算从外面调了外援，人手还是很紧张。这些理由还不足以让我支持你的新调查方向。”
高杺只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十年前唐晶晶母女被害。这位曾爱芬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参与者。而且以我们对唐家的了解。在唐晶晶的父亲工伤去世之前，家中的经济情况很普通。但这位曾爱芬却能够一次性缴十年的昂贵费用。这个差距是有些大的。”
关组长点了点头：“还有吗，继续。”
高杺接着说道：“而且工会的同志也说了，唐晶晶母女过世之后根本找不到任何亲属。女儿远嫁就一点都联系都没有吗？这位曾爱芬是她们死后几个月才出现的。提供的证明也就仅仅只是户口本和她的身份证。只要有心，这两种证件其实很容易弄到假的。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这个曾爱芬的身份。如果这个身份是有问题的话...”
“停！”
关组长打断了高杺的联想：“我承认你的推理有一点逻辑，但全部都是假设。这样不行。”
高杺立刻说道：“所以我才需要去调查落实这些推理和假设。”
关组长还是摇了头：“调查有轻重缓急，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不过你的业余时间我管不着，你可以自由支配。”
这肯定不是高杺想听到的最好的回答，但也谈不上有多糟糕。至少关组长算是肯定了高杺的思路并没有问题。不同意也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允许。但这个时候高杺并没有意识到，作为刑警其实并一定有所谓的业余时间。有任务的时候，他们是默认24小时工作的。
借来的会议室里，虽然大家都很努力和认真，但依然没有什么发现。汪平在这里的不在场记录非常完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被质疑的漏洞。
但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有人都已经完全认同关组长的看法。这个从丢车报警开始的不在场证据链条太完整，完整的很不真实。不能说完美的东西就百分百是假的，但这个概率绝对大于99.9%。
所以并不存在什么，因为没有找到漏洞而产生的气馁情绪。刑警查案子的日常就是发现十条线索，最后只有二三条都能够走通，而最后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可能就只有一条，而且常常就是最先发现的那条线索。
这个充满了玄学的说法，是高杺从某个刑警前辈那里听说的。他本人也表示这仅是个人经验的总结，并没有进行任何充分的调查论证。
同样没有经过充分的论证的高杺，根据自己当年还很浅薄的社会阅历，找出与之相似的情况就是乙方出方案，甲方提出修改意见，修改了十几二十次之后，甲方最后拍板敲定就是第一版方案。
乍看起来，好像还真是相似的情况。但其实内核完全不同。那位老刑警告诉高杺，对任何线索的调查都不是在做无用功，每一次调查都是在更加靠近事实的真相。而高杺说的那种不断修改，才是真正大量重复做无用功的低效率行为。
检查了一下进度之后，关组长让几个同志打包所有资料带回队里继续研究。其他几个人再去找那几个重要的工作人员聊聊。
高杺本来主动请缨去找那个江淼，可人还没走出屋就被关组长叫了回来。有一个重要的电话打到了关注长的手机上。
关组长打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
电话那边传出一个女人干练的声音：“刚刚做完第一轮排查，今天全市共会进行了十一台器官移植手术。现在已经完成了其中的九台。这其中六台是有嫌疑，肠移植和肺移植频率很低，今天一起出现了。另外四台则是午夜前后临时增加的手术，其中就包括了肾移植和和一个角膜移植。”
关组长很客气的说：“你们辛苦了。”
让高杺意外的是，对方却并不客气：“我的案子当然会用心查。辛不辛苦也不用你操心。肝脏，肺叶，小肠都已经完成了手术，暂时没办法获得样本和你们的那个被害人进行比对。我会盯着接下来的骨骼移植，这个肯定要进行修整的，我一定把样本弄来。”
被怼之后，关组长也收起了客气直接问：“为什么不能采集，手术过程中难道一点供体组织都不会留下来吗？还有那个肝脏怎么没有提？”
对方回答：“除了角膜移植之外，其他器官移植都是要配型的。配型的先决条件就是要血型一致，拜托你有点常识行吗？至于被害人的肝脏，从取下到现在已经超过六个小时，应该是不能用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第一时间送往六小时之内可以达到的任何地方。这就不是我们现在有能力调查的范围。至于为什么不能采样，那是因为这些器官移植都有正规合法的手续。”
关组长不解：“有正规手续你为什么还会怀疑？”
“我怀疑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器官移植有自己的伦理规则。如果没有血缘关系，原则上供体和受体互相并不能知道对方的身份。所有参与移植过程的医护人员都也都有法定的义务对整个过程进行保密。所以我所能看到的合法合规文件其实有很多盲点。”
“我们也没有资格查看供体的信息吗？”
“在有确实证据证明这个过程有违法情况之前，我们只能看到这些文件。供体信息是绝对不会在里面的。器官的捐献和接受有一套复杂的流程和相关的组织机构，一两句说不清楚。总之，我的结论是支持你的推测，我怀疑的这些器官来源有很大可能是来自你那个案件的受害人。我接下来会努力证明这一点。就这样....嘟..嘟..嘟..”
说完就挂电话，干脆利落的风格令人印象非常深刻。
高杺问关组长：“器官的那条线索不是交给了一组了吗，这位是？”
关组长斜了高杺一眼：“谁说是交给一组的，是交给了四组。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四组是刚成立的，专门负责拐卖妇女儿童和器官买卖的案子。刚刚说话那个就是四组的组长的温馨。”
一听到温馨的名字，大家都是一副“原来是她”的表情。
温馨的名字就算是高杺这个新人也是听说过的。基本上这个人的风格，跟她的名字完全是反着来的。从刚刚和关组长的对话中已经多少能感觉到了。
高杺对温馨印象最深刻的部分，还是关于她的那脾气火爆的传说中。在高杺心中，这位是最符合热血刑警形象的前辈。
就在这时高杺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一看号码发现是监视叶坤的民警小刘。
接通电话，民警小刘告诉高杺：“发现了关于叶坤的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