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少了几样
“少了几个部分的意思是器官少了？”
此时高杺脸上的震惊绝对不是装的。他说出“器官”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微微发抖。
早先高杺已经听说周英奇的尸体“损伤”十严重。但因为有前两起案子垫底，整个刑警队对于此类惨烈的现场的“抗性”都已经提高了不少。所以高杺也没有太过关注在损伤的部分。
但这个少了东西，可不是普通的损伤。这后面能牵扯的东西就大了。
许老师很理解高杺的震惊，这是个她都不敢第一时间做出的结论。
“...我仔细检查过了。少了一只肾脏，一段小肠，三页肺，大约一半的肝脏，两段肋骨，一段小腿骨头。这些是确认的。心脏和另一只肾脏似乎也有摘下的想法，但好像是操作失败了，所以最后放弃了。还有我怀疑凶手还取走了被害人的眼球。因为我发现尸体眼眶上有划痕。但因为尸体被焚烧过，所以想要证明这个推测会很麻烦。我的助手正在实验里进一步检查被害人的头部残留组织。看能不能找到眼球的残留物。”
高杺咽了口口水：“心、肝、肾还有眼角膜都是能移植我是知道的，这小肠和骨骼也能？”
许老师点头：“所有被取走的身体组织都是可以用于移植手术的。异体骨骼移植在国内不多见，基本都是用于没有条件自体移植，但严重骨骼损伤后的骨骼缺失。优点是愈合速度相对人造骨骼更快，效果也更好。缺点是来源少，价格贵还有排异风险。至于小肠移植咱们这边的确很少会做，没听说过也很正常。其实人体能够用来移植的器官真的非常多。不仅是内脏和骨骼，皮肤在烧伤治疗中也很常见。”
高杺直愣愣的点头：“涨见识了。网上都是说器官移植很昂贵。最近不是有很多卖肾脏换手机的吗。据说一个肾最高能卖到二十万。那您说周英奇身上少的这些会不会是为了...出售？”
“的确有这个可能。”许老师看了腕表：“如果速度够快的话，这个时候有几样应该已经换到了别人身上。一般内脏移植器官体外保存时间都不会超过六个小时，四个小时以内是最好的。骨骼和眼角膜的保存时间稍微长，尤其是眼角膜因为上面没有血管，所以可以在专门的**中存放相对比较长的时间，但一般也不会超过48小时。”
高杺说道：“我做警察时间短，还是头回遇到和器官有关的案子。您说摘器官是不是也得有技术上的要求啊？”
“当然，就以比较常听说的肾脏做例子。用来移植的肾脏不是直接切断动脉静脉拿出来就可以了。要保留肾脏连接的腹主动脉和上腔静脉血管。这样拿到受体的腹腔内才能做连接。肾脏移植的难度已经算是比较低的了。肝脏、肺叶和那个没有拿出来的心脏移植才是高难度手术，林城能完成这些手术的没有几家。”
高杺问许老师：“您觉得汪平，有可能有这个能力吗？或者说短期的培训有可能掌握这种能力吗？”
许老师非常干脆的说：“不可能。”
其实高杺也觉得不太可能，但许老师这么干脆就有点意外了。
“这么肯定？”
“当然，我刚刚在那边看到陈冬带着他去法医科做检验。汪平的右手腕关节有变形，中指和食指关节粗大，明显有严重的关节炎症。他的手做不了外科手术所需要的精准动作。说到这个，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高杺点头：“有，我想到了周英奇股动脉的伤口。”
许老师把报告递给高杺：“从我的专业角度来看，周英奇的尸体至少有两个人动过。其中一个至少掌握基本的外科技术。考虑到一个肾脏和心脏的摘除失败，这个人的相关经验也不算丰富成熟。”
高杺接过文件：“许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周英奇的五脏六腑都被动过了，那死因还能确定是股动脉破裂？”
许老师说道：“我检查过，摘除这些器官的时候，体内血液循环都已经停止了。也就是说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但摘除眼球并不在此列，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这个结果。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许老师，您辛苦了。”
高杺带着一种下课的心情送走了许老师。然后立刻冲到卫生间用冷水洗脸。高杺并不是热，他只是想要尽快平复自己心理和生理上的反应。他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已经得等了这么久，更加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理智。
擦干脸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高杺才给关组长打了电话。
“什么事？”
“许老师刚来过，她连夜做了尸检。确认昨天的死者就是周英奇。而且周英奇身上被摘走了很多器官才，包括肝肾、肺叶，小肠和几块骨骼，可能还有眼角膜.....昨晚的现场肯定有第二人在场，取走这么多的器官，按照许老师的说法。除了还没有确定有没有取走的眼角膜之外，今天之内都必须完成移植手术。许老师还说咱们市能做这类手术的没有几家。”
听完高杺汇报，关组长说：“知道了，这条线不用你跟我会安排。”
“明白。”高杺很干脆的接受了这个安排，没有做任何的争取。
买卖器官可不是普通的案子，更何况还是在一个人身上摘去了这么多器官。二组的人手早就已经不够用了，买卖器官这条线索肯定是要交给其他组去查的。不管高杺如何争取，这条线也落不到他手里。
而且器官去向是一个调查方向，而取下器官的人也是一个方向。高杺还是把注意力放回“那个人”的身份上。
高杺简单了收拾了一下，刚想去找周率却迎面遇到了检验科的同志小武。
这位同志开门见山：“你要请吃饭。”
高杺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文件：“看来是有好消息，快说。”
小武把文件抢了回去：“这我们可是废了不少劲，听说你昨儿请网监的吃很贵的蛋糕。”
高杺伸出两根手指：“小龙虾两盆。”
“再加一分干锅鸭头。”
“行行行，赶紧的。”
小武的表情立刻就变得非常和善：“先说那些工具，所有工具都用漂白剂冲洗过，表面上最多只能检验出沾染过血液，其他都无法确定。但是这难不倒我们，我们把所有工具都拆开检查了，果然找到了可用的血液样本，而且是有两个。你...”
小武刚想卖个关子，高杺立刻摆出准备打人的姿势。
看在小龙虾和丫头的面子上，他放弃卖关子直接说了下去：“两个血液样本分别属于周英奇和汪平两个人。”
高杺问他：“还有汪平的血？量大吗？”
小武点头：“这个不好估计，但除了螺丝刀和锯条之外，其他工具上或多或少都找到了汪平的血迹。”
高杺又问：“那衣服呢？”
小武说道：“衣服没有泡过漂白剂。在上面检出了汪平和头发和皮屑，还有他们两个的血迹。衣服上汪平的血很少，都在左臂的位置，其他大面积都是周英奇的血迹。哦对了，我刚来的时候看到汪平的手臂缠着纱布，他可能是受伤了。”
高杺说道：“汪平可能是觉得衣服会烧掉，所以没有那么谨慎的处理衣服。领导们肯定喜欢这个消息，现在光是这件衣服就足够拘他了。如果再能拆穿汪平的不在场证据，就可以申请批捕他了。”
小武又掏出件东西说：“对了，还有这个手机...”
高杺一愣：“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小武说：“陈冬给我的啊。”
高杺非常惊讶：“陈冬说的电子大拿就是你！”
小武说：“不像吗？我两个硕士学位，另一个专业是电子信息工程。”
高杺拱手抱拳：“失敬失敬啊！”
小武很坦然的接受：“客气了，我只是长的年轻，其实我比你大半旬呢。这个电话我已经把电话里的内容都拷贝出来了。存在这部手机里了。电话簿，短信还有通话记录，都在里面了。你看，这么大的工作量，加份干锅鸭头不过分吧。”
高杺非常诚恳的摇头：“绝对不过分，要不再加份鸭肠？要可乐还是雪碧？”
小武给了高杺一个“你很上道”的表情：“我都要。”
送走了小武，高杺深切的感受到了刑警队真是藏龙卧虎。小武平日看着不显山露水，却有重点大学的双学位，正儿八经的牛人啊！以后手机电脑再有毛病就再也不用去百脑汇了。
就在这时周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干什么呢？”
高杺立刻八卦道：“你知道小武有两个硕士学位吗？”
谁知周率干脆点头：“我知道啊。”
这回轮到高杺感到意外了：“啊，你知道？”
周率小脸一扬：“我也有两个学位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高杺继续意外：“你什么时候有两个学位了？”
周率说道：“有啊，只是那个还在学没有拿到嘛。”
高杺问：“你第二学位是什么专业。”
周率骄傲的宣布：“Arts ！”
高杺竖起两根大拇指言不由衷的说：“厉害。快说吧，有什么新发现？”
“你怎么知道我是有新发现？”
“不然你是来找我一起吃早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