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个人是谁
散会之后，高杺又被单独留了下来。
“刚才看你好像一直都有话想说，现在给你机会，说吧。”
“领导真是眼观六路，我在下面这点小心理活动都被你发现了。”
“没功夫臭贫，赶紧说重点。”
“我的看法就是，至少还有一个没有进入我们视野的关键人物。那个人替叶坤写了小说，帮汪平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他很可能就是凶手。所以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关组长说道：“我同意有我们还为掌握的嫌疑人。但到现在为止我们对那个人的了解，全部都来自于叶坤的陈述和我们的推理。对于那个人的存在我们还需要确实的证据。”
高杺也清楚这问题：“我们现在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无法确定。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个人可定与唐晶晶有关。因为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与唐晶晶母女十年前被烧死的案子有关。所以我是准备从这个方向查的。”
关组长稍微给出点肯定：“分析的还算可以，那这条线就交给你来查。”
高杺愣了一下：“不是说全力追查汪平的不在场证据吗？怎么我...”
关组长说道：“没有这件事我们二组的工作也从来都是全力以赴的。这个姿态是做给上面看的。姿态要有，但同时调查的计划也不能完全被他打乱。整个系列案件的核心人物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掌握，这怎么行。”
听关组长这么一说，高杺也有点被点醒的感觉。真的很难得关组长这个时候还是非常清醒。在有突**况的时候，没有被当下的情况带走全部注意力。
关组长说道：“不过组里还是没办法给你支援人手。不过我也觉得你挺适应这种情况的。”
高杺认命的点头：“习惯了，习惯了，优秀的人都是孤独的。”
关组长上下打量了一下高杺，没有说什么就直接走出了会议室。留了背影让高杺自己品。
会议室里又只剩下了高杺自己一个人。这种场景还真是有点熟悉。熟悉的情景下，高杺也开始干起熟悉的活儿。
过去的24小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高杺有必要汇总梳理一下。就像关组长那样，不要被眼下突发事件牵走全部的注意力。不能忘了这不是独立案件，也不止是最近发生的三起，还有十年的那场大火。
从时间最早的开始，唐晶晶的家就是起点。叶坤是见证者。火灾发生，唐晶晶母女死在大火中。四个人团伙从此拆伙。知道十年之后，“那个人”开始复仇。先是杀死张自强，然后是李健，昨天发现那具尸体不出意外就是失踪的周英奇。
高杺把现在掌握的重点信息都写在黑板上，形成了整个系列案件大体脉络。
再接下来就是把这些节点连成完整的链条。这些节点之间还有很多重要联系还没有找到。
首先叶坤和唐晶晶的关系就是个谜。种种迹象表明，叶坤和唐晶晶应该并不像是单纯的偷窥者和陌生人。高杺怀疑他们是认识的，甚至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而基于这种推测再大胆假设的话，让唐晶晶怀孕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叶坤。
大胆假设之后就是小心求证。高杺怀疑他们有关系的原因，就是那张用来威胁叶坤的照片。那张照片上唐晶晶的状态十分令人生疑。虽然这只是他的主观判断，但高杺相信自己不是瞎想。接下来他会把调查的额重点放在唐晶晶母女生前社会关系上。
另一个需要补充的就是为什么要等十年这么久才开始复仇。是专门等了十年，还是说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
高杺盯着黑板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停留在叶坤身上。从现在高杺掌握的信息来看，发生在所有案件之前的一个变化就是高杺开始写作。
立刻打开邮箱查看周率给他的邮件，找到了叶坤最早的作品。叶坤的文笔就真的是普通，内容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就是个普通的团伙入院抢劫，抢劫之后放火少屋造成了一对母女的死亡的故事。
就文章本身而言，写得真的很一般。但如果换个角度把这当成案情陈述来看，感觉就立刻不同了。
当年叶坤是没有报案的，所以唐晶晶母女的死亡就是按照意外处理的。而叶坤的文章则算是揭开了这个秘密。如果是知道当年内情的人，就能够从叶坤的小说里发现这个秘密的。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复仇是十年之后的现在才开始。而同时也说明这个人和唐晶晶母女的关系非常亲近，以至于过了十年还能有如此强烈的恨意。想想张自强和李健的死状，这恨真的很深。
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唐晶晶母女的至亲好友，并且熟悉当年的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高杺问自己，如果是个普通人，想要去找十年前，在某个地方的某个人，会不会太难？
很难，十年时间真的不算短，不说是沧海桑田，也绝对是物是人非。但如果是四个人，而且是名声并不太好的小团伙，这就变得容易多了。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这个人会是谁？在前几次调查中高杺已经了解到，当年唐晶晶母女的丧事都是工会出面操办的。说明至少在当时，这样的人并没有出现。
高杺看过唐晶晶的户籍档案，她的父母都是本地人。再往上辈人则是没有记录的。所以很难说有没有生活在外地的亲属。
这家人的命运也真是坎坷。男人死于矿上的事故，连全尸都没能留下。女人和孩子到最后都变成焦尸。男人好歹还有老婆孩子给送终，到了唐晶晶和她的母亲就只能是外人操办....
高杺想到这里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之前调查中的疏忽。
丧葬费！
高杺一拍脑门，心说自己怎么把这个忘了。
有劳工保险的工人在去世之后，都能去单位结算一笔丧葬费。其中除了丧葬补助金和遗属抚恤金。一般工人的标准都是几个月的工资。再加上其他的补助，全算下来也不是笔小钱。当初唐晶晶的父亲因工伤去世，还专门有另外一笔工伤的补助。唐晶晶就是靠这笔钱才能上那么贵的学校。而她母亲在去世前，工资里每个月也都有抚恤补助。
唐晶晶的父亲去世，丧葬费自然是她的母亲领取。那唐晶晶母女的丧葬费又是谁领的呢？
按照规定，丧葬费只能发给家属。如果没有直系亲属了，那这笔钱要怎么处理？
高杺立刻打电话咨询了户籍那边的同志。他告诉高杺，丧葬费原则上是给家属提供安慰和抚恤的。因为是在当事人死亡之后才产生，所以丧葬费不是遗产。
想要领取丧葬费，就必须证明是家属才有资格。九几年的时候，丧葬费基本都还是企事业单位自己发放，所以可能把关并不严格。但普通远房亲属一般是领不出丧葬费的。
高杺感觉这会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如果有人领走了这笔丧葬费，那么他理论上就有能去唐晶晶的学校领走她的遗物。也就可能一起领走那张可能存在的照片。那么，这个人就很可能是“那个人”。
虽然全部都是推论和假设，但高杺还是认为是条很重要的线索。就在高杺因为想到这个线索有那么一点点小得意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口方向传来的敲门声。
叩叩叩···
高杺循声看过去，发现是许老师站在门口。这一幕有那么点似曾相识，几天之前也发生过。
“许老师您来了，关组长他们都出去了调查了。”
“哦，那我给他打电话吧。”许老师说这就要转身离开。
高杺看到许老师手里的文件夹，问道“许老师您这是昨儿晚上的验尸报告吗？”
许老师点头：“不是完整的，但有些特别的发现。”
刑警最听不得特别俩字，高杺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什么特别发现？”
许老师看了看高杺又看了看报告：“那我跟你说一遍，你们队长和组长那边就你来转述。”
高杺忙不迭点头，但同时也默默的打开了录音笔。
许老师把文件往桌上一摆：“死者确认是周英奇，血型和指纹都对得上。死亡时间可以确认是晚上八点到凌晨这几个小时。死因已经说了，就是股动脉的破裂造成的大出血。在现场初检的时候，我在被害人身上发现了很多疑似虐待的伤痕，推测被害人死前遭受虐待。但我总感觉被害人身上的伤有些奇怪。所以让他们把尸体直接就近送到警校的实验室...”
高杺心说这就是专业大拿的牌面啊。不仅一句话决定尸体送到哪里，而且关键是人家有专属自己的法医实验室。关键是在那里从事法医检验工作还是合法的，结果在法律上也是被承认的。
“...更进一步尸检之后我确认，周英奇的身体上少了几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