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潘大姐的群众路线
潘大姐对自己的记忆里非常有信心，她在地上画出了卧室的大致范围，并声称误差不超过半米。
高杺站在大约是曾经窗户的位置，用望远镜看向原来叶坤住的地方。他家那栋楼还在，高杺按照记录的地址，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了叶坤曾经住过的那个屋子。老房子长得都太像了。
地势上叶坤家要比这里水平高出二十米左右，的确有非常好的偷窥条件。如果不拉窗帘的话，用高倍望远镜可以看到唐晶晶卧室里的情况。这一点算是对上了叶坤自己的陈述。
高杺指着叶坤家问潘大姐：“那边您熟吗？”
潘大姐顺着高杺的手指一看：“哎呦，那片不是咱矿的家属楼，我就认识几个老姐们。你想打听啥事儿？”
高杺说道：“也是十年前，那边有个叫叶坤的小孩，因为精神刺激休了学。您知道这个人吗？”
潘大姐一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别看这就隔着一条小河，但我们这可是两个单位，平日是很少有来往的。”
说是个河但其实里面根本没有水。据说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只有每年连雨季的时候这里才能算是河。现在看来就是个长满了杂草的沟而已。
高杺拿出了汪平他们几个的照片：“潘大姐这几个人有您认识的吗？”
“我看看啊，”潘大姐掏出个老花镜戴上，举着照片仔细的端详：“这个...不认识，这个也不认识...这个...啊不是老盖家的丽丽吗。可是好些年没有她的消息了。”
“这个盖丽丽您给我说说呗。”高杺原本其实都没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潘大姐竟然认出了小团伙中唯一的女性。
潘大姐立刻又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盖这个姓是很少见的，整个矿上也就这一个家。盖丽丽还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俩人都不是很着调，也就基本不怎么管她。没有任何意外的，盖丽丽生活和学习都开始跑偏。后来还开始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
用潘大姐的话说就是，风评很不好。
潘大姐突然一拍手：“哎..你别说，这个盖丽丽好像就是从大火那年之后就再没什么消息了。我听说啊，可能是去了南方了，赚那个皮肉钱去了。”
高杺在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买了三瓶冰红茶。为啥是三瓶？因为潘大姐家里还有个小孙子，大约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就放学了。他们现在其实就走在去接孩子的路上。
原本高杺以为今天的交谈就到这里结束了。但他显然还是太年轻了，根本不没有理解幼儿园是个多么特殊的存在。放学时间的幼儿园门口简直可以说是风云汇聚之地。
潘大姐刚刚说要帮他打听的消息，竟然就是要在这里开始打听的。就看她站在人群中，大声的打着招呼，不一会儿就聚拢了十来位她的老姐妹。
坦白说，高杺从来没有想过在调查刑事案件的时候，场面会这么的公开。潘大姐干脆就喧宾夺主的代替高杺提出问题。这还不是全部，她还会帮助过滤这老姐妹生活化的语言，总结成高杺能够听懂的话。
此刻潘大姐充分的展现了一位资深工会干事的活动组织能力。高杺除了佩服两个字之外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不到十分钟，她就帮助高杺找到了汪平的二姨，盖丽丽原来的邻居，还有叶坤中学同学的妈妈。
现在是没有条件详谈，所有高杺留下了三个人联系方式，说好最近约个时间详细的谈谈。这几天也请他们能够帮助警方留意关于他们的消息。
为了表示感谢，高杺在幼儿园的门口买了一箱饮料和零食分给了大家。不光是留下联系方式的三个人，在场全部老姐妹和小朋友全都有份。高杺是看出来了，走群众路线真的是非常有效。
高杺刚刚从幼儿园门口离开，就受到了周率的信息。首先称赞了蛋糕的味道非常好，尤其是其中的榴莲肉味道十分正宗，真的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猫山王。
听到这个反馈高杺还是很欣慰的，至少那些钱没有白花。
接着周率给告诉高杺，他们找回了过去一两年里删除的三千多个文档。从文档的大小来判断，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有内容的。
周率还告诉高杺：“我今天看了一整天叶坤写的东西。虽然我不是专业的，但也能肯定他绝对有精神问题。他写的东西很分裂，一会儿是胆小的，一会又变成暴躁的，不光是这两种，还有很多我说不出来的。”
高杺说道：“之前左教授也有这方面的推测，他说过复仇的作者有精神分裂的迹象。后来我去找过叶坤的病历，他的确也有过精神方面病史。这样的话，这个情况是基本能够坐实的了。”
周率压低声音说道：“那你以后跟叶坤接触的时候要小心了。美剧里那些精神分裂的人不是变态就是杀人狂的。”
高杺笑着提醒她：“周大帅，您现在可也是个警察。咱们可是专门对付这些人的。”
周率也意识到这话中的问题，很刻意的咳嗽了下，接着说道：“那个，接下来我们就准备运行小程序，开始对和几千个文档进行内容筛查。预计明早上班之前就应该能出结果。”
说完就挂了电话，把高杺接下来要说的那句“辛苦”都给憋了回来。
想到周率一本正经的提醒，高杺都能想象出她说那话时的表情。至于她提醒的那个问题，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需要担心，只是需要担心的概率很小。
影视剧里的那些都是极端情个案再加上艺术加工。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但遇到的概率非常小。一般能遇到的所谓精神分裂、狂躁症还有暴力倾向等等并没有拍出来的那么玄乎。
叶坤的精神问题肯定是有的，但并没有证据和诊断指向了发生暴利的可能。退一万步不说，叶坤那个体格就算想做点什么，高杺让一手一脚都能搞定他。
高杺心里是这么想的，车就不知不觉的开到了叶坤现在居住的小区。天刚刚黑下来，高杺停在街对面。
队里的人手现在都派出去找汪平和周英奇，现在监视叶坤的工作交给了辖区了民警。高杺很容易就发现了他们基本没有任何伪装的车。
高杺从后备箱里拿了两瓶红牛走向那辆车。在里面的同志发现他之后，主动展示了自己的证件。确认了证件之后，高杺就钻进了车里。
知道高杺是刑警队的之后，两个民警就把今天监视的情况说了一下。
真的就只是一下就说完了。从他们到这里蹲守开始，叶坤就没有离开过这栋建筑。甚至大部分时间就只是在窗口坐着。倒是他继母胡艳芝上上下下走了很多趟。不光去买了菜，还到小卖部和棋牌室待了很长时间。
高杺有些疑惑：“这就一直坐在窗边？”
一个同志肯定点头：“真就是一直坐哪儿，我们俩也很奇怪。要不是能看到脸，我都可能认为那就是个假人。他一共只离开过三次，从时间上判断应该是去厕所。哎...他又动了。”
高杺看紧看向窗口，正看到叶坤站起来拉起了窗帘。几秒钟屋内的灯点亮，窗帘上出现了个人影。然后人影从大而虚变得小而实，最终稳定下来。
看起来，叶坤是又回到了窗边坐了下来。与之前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层窗帘而已。
民警的同志把时间和事件都做了记录。算上这一条，本子上的记录也还没有十条。
监视的过程都是枯燥的。两个民警也很少会接触这种任务。初期的新鲜感一过，剩下的就是无聊了。好在再过两个小时就有人来换班了，这还让他们多少有点盼头。
高杺自然的问起了关于叶坤的情况。
其中一位同志说：“这个叶坤是负责这一片抄水电表的。他是兼了好几个人的活儿，收入还是不错。”
高杺问道：“这好几个人的活是什么意思？”
“抄表员是正式的事业编。虽然赚的不多，但毕竟有五险一金，逢年过节这东西也不少分。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挂一个这样岗位，然后自己再去干点别的。这些人就会把工资拿出一半或者更多来雇人把抄表的活干了。叶坤他本身就是干这个的，所以找他的人不少。”
高杺又问：“叶坤的风评怎么样？”
民警同志说道：“风评也算好，跟谁都没急过眼。特别是那些儿女不在身边的老人如果有事儿找他，他基本都会帮忙。”
高杺略有疑惑：“这么说来，叶坤还是个不错的人？”
一个民警说道：“基本上除了没结婚是个光棍之外，表面上来看没有什么大问题。”
另一位民警立刻表达不满：“单身也有罪啊？”
“某种程度上，还真的有。”
“嘿，这我就得跟你好好辩一下了，我们单身的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