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是聊聊
高杺和周率回到队里的时候，汪平和周英奇依然都没有消息。经过调查发现汪平失踪的时间还要比周英奇更早一些。
这两个人同时失踪，把关组长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除了高杺之外，二组所有能调动的人手都在寻找这两个人。
高杺是想去帮忙的，但关组让他继续跟叶坤还有唐晶晶这条线。他也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周率带着电脑主机回她的网监科。主机上的数据还有叶坤网上的那些信息，周率和她的同事们会跟进。高杺自然就要继续跟唐晶晶这条线。
调查一个死人，最好的去处自然是法医科。高杺回到队里，就立刻去法医科找了他最熟悉的许老师。
高杺把唐晶晶的情况跟许老师说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对这个唐晶晶，确切的说是唐晶晶的尸体有印象。
“我对那具尸体有印象，我上课的时候还作为案例讲过。人体骨骼在400摄氏度高温燃烧下，六小时烧焦，八小时成灰。这个唐晶晶的尸体就是典型的焦尸。这具尸体是在住宅环境火灾中形成的烧焦，很具有代表性所以我在课上专门用这个个案作为例子。我带过的法医专业学生都知道这具尸体，编号应该是...TC248。”
高杺略有疑惑：“为什么还有编号？”
许老师淡淡的说：“因为TC248现在是教具，就放在学校里。”
这个答案着实让高杺非常意外。他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矛盾的。
作为一个经过正统教育的唯物主义者，他的理性很清楚的知道，他们这个行业需要这种“教具”。他们在学习过程中，对于这些“大体老师”也都非常尊重。当然，他还是知道所谓的人死灯灭。留下的只是躯壳而已。那就是蛋白质，水和微量元素的集合。
可懂这些道理，不代表他就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感。高杺刚刚才看过唐晶晶的档案。才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了关于暗恋唐晶晶的故事。还知道了她并不是死于单纯的意外，而可能的凶手已经逍遥法外十年之久。所以在他心里唐晶晶是个人，还是个身世悲惨的人。
作为一个人，他同情这个生命短暂且生坎坷的女孩。尤其是在听说她的尸体现在已经变成了教具TC783之后。并不是说高杺认为这个结果，也是悲惨身世的一部分，只能说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人生无常和唏嘘吧。
或许是猜到了高杺此时所想，许老师问他：“你知道为什么编号是TC248吗？”
高杺摇头。
许老师说：“因为这个数字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个与尸体生前没有任何关联的编号。”
高杺听懂了这句话，郑重的感谢了许老师的点拨。并请她帮助找一下唐晶晶当年的尸检报告。
许老师却说：“不用去找尸检报告，当年是作为意外死亡认定的，所以尸检做得很...怎么说呢，很简单。想知道更详细的你还是去看我的教案吧。回头我发给你一份。”
高杺一说许老师对这具尸体这么熟悉，那还看什么教案直接问她本人不是更有效率。
“许老师，你就直接跟我说说这具尸体有什么地方比较特别需要注意的？”
“首先是年龄，我认为是18到22岁之间。比原来的推测提高了两岁。另外尸体上有颅脑外伤，没有愈合痕迹。这种程度的伤势，足以导致昏迷或行动能力受限。气管和肺内都发现了烟尘，说明起火时她还没有死亡。”
高杺掏出本子做了记录：“有没有可能是被袭击打晕之后留在火场里烧死？”
许老师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没有证据支持。因为无法判断伤口是在起火前或之后产生的。”
高杺点了点头：“还有其他的吗？”
许老师稍微回忆了一下，说道：“死者在近期曾经有过一次超过五个月的怀孕过程。”
啊？怀孕！
高杺非常惊讶，或者也可以说是震惊。
虽说警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早就让高杺明白人这么复杂的生物。有几幅落差极大的面孔都很正常。但听到这个消息他依然是很出乎他意料的。
高杺此时的惊讶真不是装的：“怀孕五个月？”
许老师很肯定的点头：“从耻骨分离的程度判断，至少怀孕超过五个月。但应该没有生产。”
高杺还是有些疑问：“怀孕五个月，她是学跳舞的，怎么藏得住呢？”
许老师一副你见识还是少的表情看着高杺，说道：“五个月的话也不是完全藏不住。如果是严格控制饮食再加一些辅助手段，并注意选择宽松不显形的衣服，不是没有可能藏着。但五个月大约就是极限了。再接下来她体内骨骼和肌肉生理性变形是一定会影响到体态的。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肯定看出这种变化。”
离开法医科，高杺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去找了周率。跟她分享了最新的消息。
听到这些之后，周率也跟高杺一样的惊讶，不过关注的重点稍微的有点不同。她看了看自己二尺的腰：“我上一顿吃得稍微多点，你就能看出来。怀孕五个月真的能藏得住吗？”
涉及女性身材和容貌的问题，男性在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参与。这一点高杺还是很明白的。不过周率的这个角度倒是给了高杺启发。
高杺顺着这个思路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叶坤知不知道，唐晶晶怀孕了。虽然唐晶晶不一定认识他是谁，但叶坤可是非常熟悉她的人。”
周率也顺着这个思路分析：“叶坤经常偷窥唐晶晶，对她的身材变化应该是非常敏感才对。可叶坤连自己见死不救的情节都交代了，却并没有提这件事，为什么？”
高杺思索片刻：“可能，在叶坤看来唐晶晶怀孕这件事，要比他自己见死不救更严重。所以他宁可暴露自己身上的一个大问题，来隐藏唐晶晶的那个问题。”
周率哦了一声，随即感叹：“真爱啊....但也还是挺变态的。”
高杺点头表示同意。
周率问他：“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
高杺说道：“唐晶晶的一生，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结局，接下来要查的就是起点。能够为她复仇的人，肯定与她有很深的关系。符合这种条件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周率却说：“我还是觉得叶坤的嫌疑和动机都是最大的。”
高杺点头：“我也这么想，但现在的证据不足。这就要靠您周大帅了的通天手段了。”
周率扬起下巴哼了一声：“这还用你说。也不知道关组长他们现在有没有抓到那两个人。”
一辆灰色的捷达车开进了城郊一个偏僻的小院。关组长他们苦寻不见汪平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略有些慌张的四下张望之后才关好大门。
汪平打开后备箱，努力了好几次之后才搬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同样失踪的周英奇。
虽然周英奇的身材在成年男性中已经算轻的了。但曾经背过酒醉朋友的人都知道，当人失去意识或者意识模糊的时候，就会突然变得很重。
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汪平的身体素质大不如前。现在扛起周英奇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艰难。
好不容易把人扛进屋里，汪平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把周英奇绑在了椅子上。
没多久，周英奇醒了过来。先是呻吟了几声，意识逐渐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
周英奇大喊：“汪平你这是什么意思？”
汪平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好好跟你聊聊。”
周英奇吼道：“放屁！你这是想要聊的意思吗！”
周英奇现在说话的态度，跟他在妻子身边的时候完全不同，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
汪平戏谑的说道：“呦呵...这样我可不敢聊。你是不知道的强子和李健死得有多惨。”
周英奇激动的说：“他们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汪平抱着一个箱子走到了周英奇的面前：“他们俩已经死了，我当然要找你聊。”
周英奇说：“聊什么？”
汪平放下箱子说：“聊聊你是怎么出卖我们的。”
周英奇猛烈挣扎：“我出卖什么，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汪平转身打开了箱子：“当年的事儿只有咱们几个知道，现在已经死了俩了，不是你出卖我们还能是谁。”
周英奇喊道：“丽丽呢，还有丽丽呢？”
汪平一边翻找一边说：“这么多年都没有她消息，要想出卖咱们早就出卖了。现在只剩咱们俩，不是我那就肯定是你。”
周英奇骂道：“你TMD有病，我出卖你有什么好处。当年可是死了人的，我们是该要坐牢的。你们都是孤家寡人的，我有家有老婆，把当年的事翻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汪平从箱子拿出两件东西转过身：“我不知道有什么好处，所以要你来告诉我啊！”
周英奇看到汪平手里的东西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小院的位置太偏僻了，方圆几百米内都再没有第二户人家。所以汪平并不担心周英奇的惨叫声传出去被人听到。
十几分钟之后，惨叫声戛然而止。不多时，双眼通红的汪平走到了院子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下意识的摸出了烟盒，准备抽根烟压压惊，但动作却在点燃香烟之前停了下来。
汪平看着自己正在微微发抖的手，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抬手攥住嘴上那根烟，连同烟盒和打火机一起狠狠塞回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