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借寿(3)

素问虽然眼睛不方便,做事却很麻利,很快就把早餐准备好了,张玄吃着饭,开始讲述马家的故事。

这些故事都是他从小白的札记里刚刚得知的,算是现学现卖,反正他的目的不是讲故事,而是观察马灵枢的反应。

“据说马家是川南的驱魔大家,世代以斩妖降魔为己任,马家人出生时就自带神力,为神灵庇佑,大家都说那是上苍为他们斩杀妖魔所做的馈赠,真假就不得而知了,但马家确实有段时间在驱魔门派当中独领**,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突然举家退出,据说他们的后人去了北方,行踪不明,再后来,天师这行里就再没人提到他们了。”

“可你怎么会以为我是马家后人?”马灵枢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笑问:“我看上去很像道士吗?”

“因为你有修道者的气质,这种事说不上来的,就是感觉而已,再加上你还养了式神。”

张玄才不会说这些其实都是他在投石问路,信口杜撰的。

“不,素问不是式神,他只是暂时和我一起住的伙伴。”

马灵枢看向玻璃窗的另一侧,素问做完饭,恢复了白犬原形,像是困了,眼睛微眯,把自己蜷在沙发上。

毛皮在阳光下透着漂亮的光泽,雪白得让人觉得刺眼,张玄不由自主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雪天,那个困在铁笼里绝望的白狼,要是它还活着,不知是否也能保持这样平和的心态?

他叹了口气,嘟囔:“怎么我就没遇到厨艺这么好的人呢?”

他家现在倒是有两个厨子,可惜钟魁是模特儿出身,习惯了吃清淡食物,另外那对兄弟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根本是吃素的,蛇妖吃素,听起来很搞笑,但是当家里每顿饭连点肉星都看不到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张玄无比哀怨地想完,突然灵机一动,问:“马先生,你在模特界是不是很吃得开啊?”

这话问得很有技巧,以马灵枢的身分,他不会给否定的答案,但如果肯定的话,他知道张玄后面势必跟着问题,笑了笑,说:“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很有做模特儿的天分,条件也好,但还是个新人,对这行不了解,我想要是有人带他会比较好,就是不知道马先生方不方便。”

“带他来看看吧,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想帮忙只是举手之劳。”

“谢了。”

一顿饭吃完,虽然什么都没问到,但赚了顿丰富的早餐,外带把蛇妖送出去,张玄还是很满足的,看看表,起身跟马灵枢告辞,马灵枢没再挽留,只说:“以后有时间常来玩,顺便跟钟魁带问好。”

“一定一定。”

前一句话即使马灵枢不说,张玄也会做的,跟他交换了手机号,出门时经过客厅,看到趴在沙发上养神的白犬,他忍不住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它。

感觉到陌生气息的靠近,白犬立刻睁开眼睛,眼瞳里流露出警觉,当发现是张玄时,它犹豫了一下,收起张开的利牙,不情愿地接受了他的搂抱。

“好漂亮!”

张玄摸着白犬脖颈上蓬松的毛毛,把它半举起来,白犬眼瞳澄净,却没有光亮,像蒙了层薄雾的明珠,失去了应有的光华,他惋惜地说:“它的眼睛是被什么伤到的?应该有办法治好吧?”

“很久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素问自己回答了,它避开和张玄的接触,跳去一边。

对于张玄的亲近,它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难过,悲伤的情绪笼罩着它,仿佛某些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丢失了,可那是什么,却无从得知。

觉察到它的不情愿,张玄没再靠近,站起来问马灵枢,“它是什么犬种啊?我也想养一只。”

“谁说它是犬?难道你不觉得它更像是狼吗?”

“九尾狼?”张玄眼神掠过白狼的尾巴,很可惜,他只看到一条。

“不,它只是普通的狼,这世上不存在九尾狼这种动物。”

九尾狼是存在的,就在张玄童年的记忆里,但马灵枢的话又让他不太敢肯定了——也许随着那条白狼的死亡,九尾狼就真的绝迹于这个世上了吧。

张玄离开后,马灵枢站在窗前,看着他骑上摩托车跑远了,微笑说:“我们好像把他弄得大脑混乱了,真是不应该啊。”

白狼没答话,仍然盯着张玄离去的方向出神,马灵枢看看它,又笑道:“可是逗弄人这种事很好玩是不是?不如下次你变出九尾让他看看,他一定吓一跳。”

想象着那个画面,马灵枢恶劣地笑出了声,白狼却没捧场,沉默了一会儿,说:“刚才那些道士质问我杀了出租车司机,其实那天我本来是要坐那辆车的,却被别人半路抢去了,那个人应该是精怪所变,如果当时我不让给他,或者我及时赶去的话,司机就不会死了。”

“过去了的事,不管你怎么懊悔,都无法改变它的存在,只是徒增烦恼罢了,”说到正事,马灵枢收起笑容,摸摸它的头,说:“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交给我来处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麻烦要来了,不知道那位三脚猫天师撑不撑得住。”

“你会帮他吗?”

素问仰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张淡漠的脸,马灵枢转身离开,说:“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

张玄回到家,大家已经吃完了早餐,聂行风在看晨报,银墨靠在沙发上看娱乐新闻,钟魁在研究他的菜谱,看到张玄,他起身要去厨房拿早点,张玄叫住他,说:“我吃过了,土豆先生请我的。”

“谁?”

“就马铃薯,你最尊敬的偶像先生。”

“啊,说来听听!”

一听是有关哈斯的新闻,钟魁跑了过来,汉堡原本在窗台上打盹,也来了精神,紧随其后,张玄坐下,说:“没什么,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他的家养犬,顺便去串了个门,咦,董事长,你怎么在我家?今天周末?”

他后知后觉,转头看台历,聂行风翻着报纸,随口说:“这是我租给你的房子,什么时候变你家了?”

“嘿嘿嘿,至少我有使用权嘛,当然你也有,欢迎随时来玩。”

“还有,今天不是周末,是爷爷的生日,所以这两天我不去公司了,顺便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被你搞得像猪圈。”

“怎么可能,你不信我,也该信钟魁嘛,他特勤快……啊,你说什么?爷爷生日!?糟糕糟糕糟糕,我完全忘了,我马上订蛋糕!”

张玄掏出手机就要打,聂行风拦住他。

“我让睿庭订了,等着你去订蛋糕,庆祝爷爷明年的生日可能刚刚好。”

“抱歉抱歉,我这不是回来后一直在忙嘛,我连去找林纯磬的麻烦都腾不出时间……”

这话说得没错,张玄在电视台的财经节目很受欢迎,从回来他就在录影棚和侦探社两边转,否则以他的个性,早第一时间去林家砸场子了。

“那哈斯先生还说什么了?”这才是钟魁关心的话题,问:“他有没有提到我?”

“提你干嘛?难道你觉得他有兴趣请一只鬼去走秀吗?不过我跟他提了银墨,银墨你去换件衣服,回头我带你去找他。”

银墨现在除了修炼,就无事可做了,每天在家里正觉得闷得慌,听了这消息,立刻跑回了卧室,钟魁在旁边看得羡慕,对张玄说:“我也想去,让我也去试试吧。”

“大哥,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你是个等待轮回的鬼,去跟人抢什么机会?”

“银墨还是妖呢,为什么他行我不行?”

张玄没话说了,看着愤愤不平的家伙,他很想呛回去——你会法术吗?你能做卧底打探马铃薯的情报吗?你能把暗算我们的幕后黑手引出来吗?

“就让钟魁去试试吧。”

聂行风说,钟魁喜笑颜开,谢了聂行风,不等张玄反驳,就一溜烟跑去换衣服了。

“董事长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对着干!?”

“就让他去吧,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帮倒忙吧。”

张玄嘀咕完,一抬头,汉堡还站在水晶灯上看热闹,灯具上还放了一小包瓜子,他眼睛眯了起来。

汉堡察言观色,不待他吩咐,马上收拾了瓜子,翅膀一振飞远了,张玄叫道:“你去给我盯着林家,林纯磬有什么行动,立刻回来汇报!”

等汉堡也离开后,张玄把早上的经历跟聂行风说了,聂行风有种感觉,素问就是九尾狼,不过看看张玄的脸色,他没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金鳞刀收了九尾狼的魂魄后,随张三坠落雪峰谷底,就算张三侥幸不死,也身受重伤,不可能回去偷出白狼的尸体,再为它重塑魂魄。

事情关联到张三,虽然张玄的心结解开了,但这个微妙的话题聂行风觉得还是暂时不提的好。

他问:“驱魔马家是怎么回事?以前没听你说过。”

“因为我也是刚知道的,跟我来。”

张玄带聂行风来到小白的房间,小白跟着小狐狸去上学后,它的房间就空了下来,东西都照以往规整摆放,张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手札,里面记录了各大降魔家族的法术和轶闻,昨天他才心血**来翻了翻,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你以前都不知道这些门派?”

虽然知道张玄不学无术,但对于同行的事他也这么不关心,聂行风还是很吃惊。

“不知道啊,又不是有用的知识,只有小白这种无聊猫才会专门做记录。”

张玄所谓的有用知识,当然是指能帮他赚钱的那种,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很感激小白的无聊,翻到手札的一页,递给聂行风,说:“看这里,我觉得这个马家跟土豆一定有关系。”

手札里记录了马家的起家,兴盛和匿迹,包括马家擅长的法术,一直记录到马家后人去北方后行踪消失为止。

“北方这么大,谁知道他去了哪里啊,不过这剑倒是挺漂亮的,如果银墨他们在马家找到这柄剑,那就能证明马灵枢是马家的后人了。”张玄指着书里画的一柄短剑说。

那是柄两尺长的金色古剑,剑柄雕镂成鬼头形状,小白标注了剑名叫敕殁,名字起得很气势,但这种样式的伏魔剑在天师一行中并不稀奇,聂行风猜想张玄所谓的漂亮指的该是它的价值,问:“证明了马灵枢是马家后人,又能怎样?”

张玄被问住了,想了想才说:“这样我们就可以从马家为什么会匿迹开始查,打听出他接近我们的目的,还有他跟林纯磬的关系。”

“要知道他跟林纯磬的关系,直接问林纯磬就好了,如果他们有来往,肯定有蛛丝马迹留下,查这种事不正是你们侦探社最擅长的吗?”

张玄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垂头丧气地说:“我有种被土豆耍了的感觉。”

聂行风也有同感,马灵枢那个人心机很深,张玄和他斗智,只有输的份,安慰道:“那倒没有,至少你把银墨推销出去了。”

“还不知道土豆会不会帮忙呢。”

“放心,他会的。”

银墨把衣服换好,回到楼下客厅,张玄上下打量他,束腰黑衬衣加烫熨平整的西裤,头发打了发蜡定型,脖颈上戴了条银饰挂坠,看起来挺精神的,除了他手腕上缠的那条细长小银蛇外。

“你是打算戴着一条蛇去走秀吗?大哥?”

“没办法,哥哥不想做模特,说太累,我们沟通了很久,他才答应以蛇形陪我。”

“吃饭还累呢,那是不是连饭都不用吃了?”看着在银墨手指上来回绕动的小蛇,张玄没好气地说:“只会吃喝睡的蛇妖能成仙吗?”

“主人不要这样嘛,”银白抬起头,温声说:“我们兄弟把你吩咐的事做好不就行了吗?”

好吧,看在银白还算聪明的份上,就随他们去吧。

银白主动提出来,省了张玄不少麻烦,交待他们查探马灵枢的行动,包括他和林纯磬的交往情况,是否有敕殁剑等等,不过张玄没说他的最终目——如果银墨兄弟走红模特界,经常出现在屏幕上的话,说不定还能引出逼迫他们定契的人。

事情都交待完了,钟魁才换好衣服下来,一身铁红色西装,银灰领带,黑皮鞋,他很重视这次会面,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无一不打点到,还一脸忐忑地问大家。

“你们觉得我这样穿,哈斯先生会不会发笑?”

——大夏天的穿这种深颜色的西装,人家不笑才怪。

张玄摇头无语,反正这次主角不是他,他爱怎么打扮是他的事。

一行人来到马家,张玄上前按响门铃,素问开了门,当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他愣了,没想到张玄所谓的推荐人数会这么多。

马灵枢在书房看书,听说他们来了,他下了楼,对张玄说:“你行动还真快。”

“做事趁早嘛。”

张玄头一摆,指指银墨和钟魁。

钟魁和马灵枢认识,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还把自己特意准备的小点心呈上,马灵枢收下了,听着张玄的介绍,眼神落在站在最后面的聂行风身上,看来在所有人当中,他最感兴趣的是这位聂氏总裁。

张玄马上把聂行风拉去一边,“这个是非卖品,你看看那两位就行了。”

马灵枢不置可否,眼眸掠过银墨手腕上缠着的小蛇,说:“还带了小宠物来。”

他伸手摸摸银白的头,还好银白给面子,没蹿起来咬他一口,张玄却惊了一身汗,问:“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发展前途?”

“形象不错,不过我还要看看底子,跟我来。”

马灵枢把他们带到二楼的镜室,那是个空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四壁和天花板全部由镜子装饰而成。

这是马灵枢平时做训练的地方,张玄因为有过一次在镜室受伤的经历,这种地方让他觉得不舒服,给银墨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速战速决。

最近银墨跟着钟魁学习猫步的走法,所以在大师面前没怯场,钟魁是专业模特儿,自然就更不用说了,两人各自走了个来回,再加上银墨腕上的小蛇,相当的抢眼,等他们停下后,张玄拼命拍手,说:“太棒了,你说是不是马先生?收下吧收下吧!”

“一个模特想镇住全场,靠的不是容貌,而是特色,这一点银墨不缺,最多三个月,他会大红,”马灵枢说完,转头看张玄,“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银墨眉头微皱,他只想做点事打发时间,从来没想红过,正要反驳,手腕一紧,被银白拦住了,张玄笑道:“我就知道以马先生你的本事,要捧红新人是小菜一碟……那钟魁呢?”

他本来不想提钟魁的,无奈那家伙一直往前凑,他只好一视同仁。

钟魁不等马灵枢回答,马上说:“我不需要大红大紫的,只要哈斯先生让我跟着您学习就好,免费的助手也可以,什么都行。”

啧啧,原来成了偶像后,连助手都可以免费找到,真赚啊。

张玄在心里吐着槽,马灵枢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说:“正好我回来后工作很多,素问一个人忙不过来,准备找助手,既然是行风介绍来的,那人品绝对没问题。”

“不不不,介绍人是张玄,不是行风,还有……”

张玄纠正道,聂行风打断他的话,向马灵枢伸过手来。

“那就麻烦马先生了,我和张玄还有事要做,他们就先留在你这里,希望马先生不吝赐教,我想多听听马先生的经验之谈,对他们今后的工作大有裨益。”

马灵枢一怔,像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把人留在自己家里。

看到他惊讶的反应,张玄心里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配合聂行风,和马灵枢告了辞,出门时转过头,无视因为兴奋不断向他摇手的钟魁,给银墨使了个眼色,让他见机行事。

两人从马家出来,等走远了,张玄一挥拳头,兴奋地说:“搞定!现在就等他们的消息了!”

“先别这么高兴,以马灵枢的心机,短期内你别想打听到什么。”

“没关系,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反正孩子又不花钱,”张玄笑嘻嘻地说完,问:“你有没有觉得对素问有熟悉感?”

聂行风摇头,素问是以人形接待他们的,又一直离他们很远,他无法肯定,不过如果素问真是九尾狼,那马灵枢接近他们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他说:“有时间再去酒吧坐坐,我想那位老板一定知道不少事情。”

“交给我,打听消息这种事可是我的强项!”张玄拍拍胸口,豪气自荐。

事情都搞定了,张玄心情很好,吹着口哨开车和聂行风去爷爷家,途中他们去取庆生蛋糕,看到店家给配的蜡烛,聂行风说:“爷爷岁数大了,这些事不要跟他说,免得他担心。”

“放心,爷爷精神那么好,再活个几十年绝对没问题,”张玄拍拍聂行风的肩膀以示安慰,“大不了咱们跟人借寿,钟魁不是有好几百年的阴寿嘛,借个几十年,那家伙不会说什么的。”

“借寿?那是什么?”

“寿命跟其它东西一样,是可以借贷的,如果亲朋好友自愿将自己的寿借给他人,就可以延长对方的寿命,我以前还接过不少这类案子,有借阳寿的,也有借阴寿的,很有意思吧?”

“这算不算是逆天?”

“当然不算,这本来就是出自于孝心诚心而做的你情我愿的事,再说,既然说是‘借’,或迟或早,总是要还的,加利息的喔,利滚利,结果很严重。”

“那你还让爷爷借寿?”

“我的意思是爷爷百年之后,不急着轮回的话,借阴寿在地府多住几年,阴借阴在地府就像金钱借贷那样,只是延长一下入轮回的期限,让阳间的子孙多尽尽孝道,这倒没什么,最主要的是钟魁跟普通鬼不同,不必担心出现什么副作用,如果阳借阳、阳借阴、阴借阳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借寿,也有这么多规矩,聂行风瞥了张玄一眼。

“正经消息你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倒记得清清楚楚。”

“什么叫乱七八糟啊?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好不好?民间对借寿还是很热衷的,光是出场费一次就上万啊!”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聂行风没好气地说:“既然借寿要还,你们应该跟当事人说清楚吧?”

“当然会说,这是规矩的好吧,大哥,昧心钱我可是不会赚的,不过呢,到目前为止,改变主意的一个都没有,”面对聂行风的指责,张玄很不忿,解释完后,又说:“在许多时候,人们并不想知道真相,他们只想知道想知道的,得到想得到的,他们只要有希望和假象就能欺骗自己活下去了,说起来也是相当坚强神奇的物种。”

聂行风没有回应,虽然借寿在他看来荒诞不经,但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他不知道到时如果换了自己,自己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神奇的话题聊完,聂家老宅也到了,张玄停下车,拿着蛋糕进了客厅,聂翼不在,客厅里摆了很多商界同行送来的贺礼——近年来聂翼逐渐淡出商界,深居简出,做寿也没有张扬,只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管家告诉他们说聂翼带曾孙去散步了,只有二少爷在家,交待说聂行风来了后去找他,聂行风问聂睿庭在哪里,管家指指二楼健身房,一脸的苦笑。

聂行风来到二楼,老远就听到健身房里传来一连串的叫苦连天声,他推开门,聂睿庭正满头大汗,靠在健身器材上做仰卧起坐,器材呈倾斜角度,给起身增加了难度,聂睿庭每做一个就发出一声惨叫,可惜完全感动不了监督者——颜开身体挺得笔直,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盯着他做。

聂睿庭看到聂行风和张玄来了,就像看到了救星,坐起来大叫:“大哥救我!”

聂行风还没回应,一道冷光从颜开手上射出,正中聂睿庭胸口,把他打回到器材上,张玄笑出了声,问:“大白天的,这是唱哪出啊?”

“某人大脑抽风!”

颜开置若罔闻,上前恭恭敬敬给聂行风行了礼,聂行风也觉得好笑,问聂睿庭。

“出了什么事?”

“你问他!”聂睿庭从健身器上跳下来,下巴一甩颜开,愤愤不平地说。

“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您带娃娃去夜店狂欢这件事。”

去夜店玩,还带着儿子?

张玄震惊了,向后退两步,跟聂睿庭拉开距离。

“爷爷知道了吗?那你这是自寻死路,自求多福吧,我帮不了你。”

聂行风也面露不悦,聂睿庭急了,大叫:“不是这样的,我就算再喜欢玩,也不会这么不知分寸,我是去找娃娃!还有,爷爷不知道。”

“那是我怕老太爷生气,还没有禀告。”

“你要是敢说,我一定宰了你,别以为你是鬼我就怕你,我……”

聂睿庭卷起袖子,聂行风把他拉住了,看来这是个复杂的话题,他说:“你先去换件衣服,坐下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