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尾戒(19)
地上也满是鲜血,呛得汉堡头发晕,想爬起来看看张玄是不是还有气,空间又旋动起来,光亮忽明忽暗,然后猛地停下,汉堡的头重重磕在一个硬物上,它眨眨眼,发现那是座椅腿,就像剧院大厅摆放的那种椅子。
远处传来说话声,仔细听听,像是聂行风的声音,汉堡马上感觉自己又从地狱回到了天堂,慌忙振翅飞起来。
会场宽大阴暗,汉堡仗着自己的灵感小天线,很快就锁定了聂行风的身影,虽然它脑袋被撞了好多次,一时间无法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叫救命再说。
“董事长大人董事长大人,快救命啊,神棍他……”
自杀二字到嘴边,被它临时刹住了,生怕自己乱说话,会导致又一场悲剧出现,便用力扇翅膀,催促聂行风快过来。
聂行风跑了过来,看到张玄倒在血泊里,微微一愣,汉堡在旁边大叫:“你可千万不要自杀啊,一切问题都是有办法解决的,张神棍是海神,北海就在附近,只要我们跑出去,把他扔海里,没多久他就会复活的……”
它叽叽喳喳叫的时候,银墨和钟魁也赶了过来,看到张玄和萧兰草都一身鲜血,倒在地上,他们也惊呆了。
不过聂行风不说话,他们谁也不敢乱说话,就见聂行风上前把张玄扶起来,叫他的名字,张玄不知说了什么,聂行风迅速掏出他口袋里的道符,抬头问大家。
“谁会七星定魂?”
银墨举起手,下一秒道符抛到了他手上,聂行风交代:“把符钉在这个空间里!”
所谓七星定魂,就是以七星罡位定住人的魂魄,让魂魄不至于离开宿主流离失所,银墨还没听说过以这种法术定一栋建筑物的。
眼下情势危急,银墨也没多问,拿起来跃上空中,将七张道符以北斗方位飞速弹在了剧场空间的相应部位,随着他的弹动,空间响起愤怒的低吼,吼声惊心动魄,在空旷场地间遥遥回**,四壁廊柱被震吼影响到,也随之颤动起来,却不再有翻转的迹象。
“这是……”
银墨翻身回到地面,不解地看聂行风,聂行风的目光却落在张玄身上,原本该是死去的人嘴角轻轻翘起,睁开眼,笑道:“用七星定魂定住这死怪物的魂魄,让它无法再玩魔方,我真是太聪明了!”
这些道符是混合朱砂和钟魁的血画的,钟魁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的血比狗血还好用,如果用这种MAX道符还无法镇住空间的话,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好,张玄除了财运不佳外,其它的运气都好得不得了,就听怒吼一声高过一声,空间却不再旋动,证明他的做法成功了。
“喂,我也死过一次,为什么没人关心我一下?”
萧兰草躺在旁边,半天不见有人理自己,只好主动睁开眼睛,还是钟魁上前扶起他,看到他胸前的血迹,问:“你受伤了?”
“只是黑狗血。”萧兰草说完,笑嘻嘻地看张玄,“刚才我配合得很完美吧?我就说我们会是好搭档的。”
“还不错,等你智商高过董事长后,我就考虑换搭档。”
张玄随口说道,又低头擦拭自己的衣服。
他刚从用的子弹是特制的,里面灌了黑狗血,射出后冲力作用,狗血会自动弹出,这是用来对付鬼的,不会伤到人,所以当发现有人妄图用法力迷惑他时,他就想到了这个点子。
空间一直旋转,故意让他们分开,就是想找机会离间他们,再利用磁场影响他们的思维,让他们烦躁不安,导致自相残杀,他猜当怪物看到他们都死了之后,会把他们再召集到一起,欣赏他们在发现同伴死亡后伤心欲绝的反应。
不管是歌剧院怪物还是丁许虹,都一定很想看到这一幕,所以他将计就计,故意做出死亡的样子,萧兰草算聪明,明白了他的暗示,配合他演出,然后他们就成功地被送了回来。
“人类果然是最奸诈的生物!”发现大家都没事,汉堡生气了,愤愤不平地说:“你们演戏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
“你是小鸟嘛,玩玩愤怒就好了,这种高智商问题你搞不懂的。”
张玄说了句让汉堡吐血的话,又仰头冲着不断发出震吼的空间大声说:“你以为设一个不是A就是B的问题,我就会中招?就你这智商,放在电视剧里,绝对活不过前三集,还敢跟我斗?我选了C,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喔,满不满意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很快就要嗝屁了。”
怪物快被他气死了,震吼声更响,宛如山崩海啸,震得地面不断晃动,张玄却视若罔闻,满不在乎地说:“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太相信自己的感觉了。”
有仇不报非天师,张玄总算等到机会把今天在歌剧院经历的狼狈全数奉还了,他话音刚落,一道黑雾迎面扑来,他闪身避开,等再站稳时,偌大空间已被无数阴气布满,尽头站了个飘忽不定的鬼影,殷红衣裙在阴风中飘摇,却是是丁许虹。
刘正威也被带来了,他的魂魄已被吸走,面容呆滞,眼睛却诡异的骨碌乱转,衣服下摆被风撩起,露出罩在下面的骨架,却是俞晴的,她原本附身的骨架被张玄打散,正好刘正威提供了完整的躯体,便勉为其难的用上。
两人看到张玄,都露出怨恨的表情,尤其是丁许虹,因为怨念,眼瞳完全化为黑色,指甲长如细刀,挥喝阴魂向他们发起攻击。
得到号令,那些没有自主意识的魂魄们便铺天盖地扑了过来,张玄一时搞不懂丁许虹怎么会有这么高强的法力指挥阴鬼,见对手众多,忙让大家背靠背围成小圈一齐应敌。
百鬼夜行,法阵一直积压的阴气被启动了,顿时狂风大作,整个大厅被阴风笼罩,上方照明器具和装饰物被风席卷,摇晃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有些不堪负荷,爆成碎片,再由阴气激**,变成杀人利器,不断飞向众人。
大家除了应付恶鬼外,还要躲避利器的攻击,钟魁和萧兰草法力最弱,首当其冲成了箭靶,钟魁是鬼,被利物刺到砸到,最多只是不适,很快就缓了过来,萧兰草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能做的只有抵挡闪避,手枪没子弹后,全身被刺了好几个血窟窿,要不是钟魁和汉堡在旁边帮忙,他早就撑不住了。
大殿中狂风席卷,阴气飞快加重,盘在殿顶的龙形终于被惊动了,龙头抬起,黑雾随着它的抬头迅速游遍全身,那是嘲风即将苏醒的征兆。
聂行风感觉不妙,一旦嘲风苏醒,那就是怪物吞噬他们的最好武器,忙对张玄说:“你帮我挡着,我找机会除掉丁许虹。”
“虹姐……”
听到聂行风要除掉丁许虹,钟魁有些不忍,聂行风喝道:“丁许虹已经死了,怪物最需要的不是心脏,而是丁许虹的怨念!”
张玄这才明白聂行风不让他们杀鬼婴的原因,因为那会最大限度的激发丁许虹的怨恨,而这个阵法的引子就是仇恨,阴辰出生的人最易化作厉鬼,也最凶悍,所以丁许虹不除,这个阵破不了。
“我来!”
丁许虹身边鬼魅太多,四壁空间飞旋的金属玻璃碎片更是很大的威胁,张玄没让聂行风去冒险,抢先跳出圈外,扬出索魂丝向丁许虹击去,这时候他也顾不得旧伤会不会发作了,只想赶在嘲风苏醒之前把阵眼除掉。
经过数番恶斗后,张玄法力有限,索魂丝固然让众鬼畏惧,却无法召唤出龙神降妖,丁许虹看出他的弱势,率领众鬼向他冲来,指甲疯狂刺向他身上要害。
她杀气过重,张玄一时奈何不了她,眼看着殿堂震动得愈发剧烈,像是想努力将定在七星阵上的道符震掉一般,只要道符掉落,这里的空间又将由怪物随心所欲地旋转,没人知道他们会被带去什么地方。
原本固定在地上的座椅终于承受不住风袭,被阴风拔起卷到半空,成了攻击他们的武器,有些则不断撞向四面的廊柱,每震动一下,廊柱延伸到殿顶龙身上的黑雾就浓重一分,大殿四面方位也尽被黑雾笼罩,宛若大瓮,只待黑雾弥漫整个瓮坛,就是封坛之时,到时他们会尽数被怪物吞噬,一个不留。
张玄听到了头顶上方龙子开始挪动伸展身体的喀嚓声,心里更急,偏偏旧伤被法力牵动,不时将疼痛传达给他,疼痛得厉害了,反应渐慢,胸口被飞来的椅子拍中,跌倒在地,好在索魂丝帮他抵挡了大部分的力量,但饶是如此,胸口还是被撞得疼痛难当,眼看着丁许虹的利刃向自己刺来,却没力气躲避。
聂行风看到不好,及时抢上前,拦住了丁许虹的攻击,他担心张玄的伤势,只用犀刃将丁许虹逼开,转身去扶张玄,丁许虹不死心,再度扑上,就在她将利刃刺过去的那瞬间,眼前亮光一闪,一枚被震断的装饰水晶刺进了她的心口。
水晶的另一头握在钟魁手里,咫尺相对,他眼里闪过悲伤,却没犹豫,在伤到丁许虹后,咬紧牙手掌再次用力撞在水晶的尾部,将它整个刺入丁许虹体内,低声说:“别再杀人了,虹姐,好好上路吧。”
“啊!”
心口被水晶贯穿,丁许虹发出刺耳的尖叫,扬起手狠狠向钟魁拍去。
她的手拍到一半,指尖上的利刃便消失了,接着是手掌和手臂,再慢慢延至全身,像是风化了一般,整个身影逐渐消散在空中,她怔怔盯住钟魁,钟魁的手掌被水晶刺破了,血一滴滴落下,隐约在掌中汇成一个殁字,仿佛在告诉她,已死的人,要去该去的地方,莫再执着。
“小魁……”
消失的瞬间,丁许虹清醒过来,像是认出了钟魁,向他伸过手来,但手伸到中途,她的身影便消散殆尽,尾戒从她指上滑落,钟魁认出那是她赠给自己的戒指,伸手想接,谁知狂风骤卷,四下翻飞的杂物猛地**过来,那枚戒指恰好被撞到,跟杂物一起飞了出去。
阴暗空间里,看不到那枚小小的戒指飞去了哪里,钟魁正觉得懊恼,忽听头顶一阵轰隆隆巨响,紧接着低沉的嗷叫声响起,殿顶像要塌下似的,灯盏及装潢物材铺天盖地地落下,他慌忙捂头躲避。
随着嗷叫声渐高,阴风充斥了整个殿堂,廊柱不断颤动着,镌刻在柱上的龙形闪出,与殿顶的盘龙首尾呼应,化作一条完整的龙身,仰头一阵咆哮,然后龙尾一甩,卷起殿里阴风,向他们冲来。
聂行风护着张玄避开,其他人也各自闪避,不过龙形实在太庞大,只龙首带有嘲风的影子,实际上却是一条五爪蟠龙,龙身粗长,游走中,被扫到的物件尽数化为齑粉,它低头,气势汹汹地盯住他们,一副恨不得将他们立刻吞噬果腹的模样。
“小心,嘲风复活了,怪物在指挥它吃掉我们!”
听到建筑物里响起低沉的笑声,张玄提醒大家。
“要怎么制住它?”银墨高声问道。
张玄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想到负责镇煞的嘲风会跟这栋房子汇为一体,这就意味着这个所谓的镇煞局镇的是他们,如果换做以前,他祭出龙神,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退败,可现在法力有限,萧兰草和钟魁就更不用说了,只怕他们联合银墨和汉堡的力量,也未必能跟嘲风相抗衡。
“没有办法吗?”
耳边传来聂行风的询问,张玄苦笑:“我们逃吧,打不过只能逃。”
毕竟这里靠近大殿正门,先逃再说,否则再耗下去,七星定魂术失效,到时想逃也没机会了。
可是要从动**不停的空间逃出去,也不是件简单事,恶龙像是料到了他们的想法似的,整个龙身盘在出口前方,别说逃,光是躲避攻击就已经很吃力了。
对峙中,萧兰草的肩头被龙爪抓到,要不是银墨解救快,他整个人都会被撕碎,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汉堡想攻击,结果没靠近,就被龙尾甩了出去——相对于庞大的龙身,他们就像蜉蝣般弱小,想要赢过恶龙,根本是痴心妄想。
“奶奶的,爷又不是没降过龙!”
见众人在巨龙攻击下一个个弄得蓬头垢面,张玄火了,扬起索魂丝,今天就算被剑伤折腾死,他也要拿下这条恶龙。
谁知索魂丝还没祭起,龙爪已经迎面抓来,聂行风抱住张玄就地滚开,在旁边攻击他们的俞晴却没那么幸运,被恶龙抓住,只轻轻一捏,骨妖就被捏得粉碎,惨白骨架一块块落到了地上,至于刘正威的躯体,更是看不出原有的模样。
虽然刘正威不是好人,但众人看到他的惨状,还是觉得不忍,情势危急,张玄正准备再拼力赌一把,银墨奔到他面前,盘在他肩头的银蛇蛇头昂起,说:“主人,请借我一滴血。”
“啊!?”
张玄还没弄明白银蛇的意思,就觉食指指尖一痛,已被银白窜上来张口咬住,等它再退开时,舌尖殷红,显然是吮了不少血去,张玄看看自己的食指,上面清晰浮出被蛇咬过的牙痕。
这不叫借,这是公然抢劫吧?
张玄啜着被咬痛的指尖问银墨,“你们是毒蛇吗?有没有随身带解药啊?”
银墨被问得一呆,答:“我们是修仙之人,不是普通妖物。”
话音刚落,就见银白蛇身猛地暴长,瞬间便窜到丈长,它的原形原本就很大,此刻更是长出倍余,周身浮出一层厚厚的鳞片,蛇身一卷,头上居然长出双角,乍然看去,便如一条长形应龙,唯一不同的是无爪,它昂首向恶龙发出高吼,便如宣战模样。
张玄看呆了,喃喃说:“这cos得太精妙了。”
“我们并非龙族,这种强行变身会大伤元气,我哥是拼了命了。”银墨阴沉着脸,对他说:“你们趁机快走,我殿后。”
张玄本来还想再感叹两句,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骂道:“靠,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一条假龙,我就不信我摆不平!”
他说完,纵身冲了上去,银墨想拦都来不及,再看聂行风也追随过去,他心想大哥果然没说错,听说他们拼命,就绝对不会先行离开,这神棍势利归势利,却也重情重义。
银白身形与恶龙相当,两兽战在一团,相搏中神力不断撞击到四壁,更是让整个大殿都摇摇欲坠,殿顶水泥瓦片开始掉落,跟阴气弥漫到一起,迷得众人眼睛都难睁开,有心想上前相助,奈何两条龙战得凶猛彪悍,根本不让人有近身的机会。
又战了一会儿,银白一口咬到恶龙的颈部,它痛得摇首摆尾,在旁边助阵的阴鹰被波及到,摔了出去,它在空中展翅半旋,躲过了恶龙的继续攻击,鹰羽却在搏斗中片片飘落,它气得一边大叫靠靠靠,一边折身飞回张玄身边,叫:“神棍神棍,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
汉堡还没说,聂行风就抢先问:“是不是它左眼无法视物?”
“对对对!”恶龙动作迅猛霸道,汉堡本来还不太敢肯定,听了聂行风的话,它马上用力点头,“它左眼好像是没有眼珠的,右眼也很奇怪。”
这句话提醒了张玄,仰头努力观看,叫道:“董事长你看它右眼!”
四周突然变得通亮,却是银墨听了他们的话,冲到照明开关那里,把灯全部打开了,这时恰好银白咬住恶龙的颈首,虽然灯光很快就被怪物再度关闭,但那一瞬间,众人都看到了恶龙左眼一片灰白,右眼偌大的眼珠里也只有个小小的瞳孔,看瞳孔模样,倒很像那枚尾戒。
聂行风眼前一亮,问张玄,“还有子弹吗?”
“两三颗吧。”
“射它眼睛!”
聂行风刚说完张玄就明白了,画龙点睛,没有眼睛的龙是死龙一条,一定是怪物施法将尾戒弄进嘲风的眼中,强迫它苏醒的,只要除掉眼珠,这条龙就只是殿堂里供人观赏的塑像罢了。
银墨听了他们的对话,马上用蛇语让银白将恶龙引到明亮的地方。
可惜这时大厅已经没什么光线了,怪物掐断了所有的电源,门窗紧闭,微弱亮光都是堆在地上的白骨反射出的磷光,张玄开了两枪,都被恶龙堪堪躲过,就在这时,不远处腾起火光,却是萧兰草将周围翻落的座椅帷帘点着了,他受了重伤,无法快跑,点完后,将打火机甩给银墨,叫道:“全部点燃!”
怪物像是明白了他们的目的,突然间阴风大作,将打火机卷去别处,还好阴鹰追上,鹰爪抓住打火机,银墨探身拿过来,将附近所有的物品都点着了,再看到满地的白骨,犹豫了一下,索性念起祈火咒。
咒语中刚刚燃起的火苗顿时化作大火,数道火龙沿四面围墙迅速游走,将殿堂笼罩进熊熊火中。
火势太快,就算怪物想扑灭,一时间也无能为力,大火燃亮了整个空间,趁银白再次将恶龙困住,张玄举枪对准它的眼睛。
聂行风和他一起握住枪,帮他稳住微颤的手臂,扳机扣下,枪响中,恶龙发出愤怒的嗷叫,气势却立时泄了,庞大身躯在空中几番翻腾后,力道缓慢下来,身形渐趋微薄,向殿顶慢慢归拢而去。
“不……”
殿堂上响起憎恶不甘的吼声,整个建筑物疯狂地晃动起来,火势被阴风卷动,向众人扑来,张玄叫道:“快跑!”
银白法力耗尽,变回银蛇模样从空中坠落下来,银墨抱住它塞进怀里,追着张玄的脚步往外跑,萧兰草伤势最重,由阴鹰驮着,聂行风殿后,火龙在犀刃的阻拦下,无法迅速逼近,稍微给了他们缓冲的空间。
大门很快就到了,却殿门紧闭,那是特制的铜门,足有七八厘米的厚度,平时都是由保安室控制中心负责开启的,想以人力从里面打开根本不可能,至于法力,张玄转头看看同伴,相信这时候他们能使出的法力也有限,眼见身后火势在怪物的阴气驱使下化作数道狰狞龙形,张大嘴巴妄图在最后时刻将他们吞噬,他一咬牙,叫道:“大家一起来吧!”
集合所有人的法力做最后一击,这是此刻唯一的出路,众人都明白,正要合力施法,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震耳轰鸣,随即原本紧闭的大门居然自行开启了,看到微光从门缝间透进来,张玄又惊又喜,跟大家合力将门推开冲了出去。
聂行风走在最后,张玄早在一旁等候,他一出来,立刻命人将门关闭,掏出仅剩的一道符啪的拍到门上,喝道:“都去下地狱吧!”
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无从得知,他们只听到里面不断传来嘶喊惨叫,大门承受着一阵紧过一阵的猛烈撞击,有几次几乎要撞开了,火势从门缝窜出来,却生生被道符拦住,符箓上金光腾起,沿着敕字纹路游走,将所有魑魅魍魉尽数拦截在殿堂里。
过了很久,嘶喊撞击声才终于静了下来,站在外面的众人同时松了口气,萧兰草从鹰背上跳下,其他人也都一个个神情颓废,站立不稳,索性就地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
前方清晨曙光浮起,透过薄雾绽放出来,带给人恢弘沉静的感觉,周围一片寂静,谁也不知道昨晚在这栋建筑物里曾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的事件。
张玄回头看去,歌剧院也沐浴在晨光之下,没想到他们在这里被困了一天一夜,此刻建筑物上方阴霾渐散,经过了这一役,这栋大殿已成死楼,失去了灵气,怪物再无法控制房子,它的法力早晚会在阳气的照射下消散的。
“我们居然赢过了龙子嘲风。”汉堡在旁边啄着自己的鹰羽发表感叹。
“笨鸟,那个嘲风是山寨品,它要是真的,我们早玩完了。”
然而即使嘲风是镌刻的赝品,法力也超乎寻常,再加上他们一直在怪物肚子里被不断吸食阳气,所以虽然侥幸逃出来,看大家的脸色,轻则萎顿几天,重则大病一场那是逃不了的,不过,能在那种状况下逃出生天已经很幸运了,张玄活动着酸软的四肢,满足地想。
“咦?”
钟魁是鬼,最先缓了过来,很快发现了挂在自己衣扣上的小东西,他拿起来,竟然是那枚尾戒,在几经周折后,尾戒很凑巧地又落到了他身上,一路颠簸奔跑,居然没被颠掉。
“看来它与你有缘,”张玄说:“那就留着它吧,这是傅燕文给丁许虹的,可以固住魂魄,你投胎前要是魂魄散了就惨了,戴上会好些。”
钟魁照做了,尾戒闪亮,并没有因为恶斗而弄脏,戴上后,很契合的扣在了他的小指上。
“刚才门怎么会突然打开?”银白盘在弟弟肩上,懒洋洋地问。
它强用法力,导致身形又小了一圈,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偏偏对逃出生天的原因很在意。
银墨走过去,在门上查看了一番,殿门下方落了一些碎屑,像是烧焦的符纸,他再看看张玄贴在门上的那道符,符被阴火烧灼了大半,边角斑驳卷起,他不敢肯定碎屑是不是那道符落下的。
“好像是一样的。”聂行风上前捡起纸屑,对比看着,说。
“也就是说我救了我自己?”得出这个结论,张玄很开心,摇头叹道:“真该向敌人说声不好意思啊,不是我不想死,真的是我每次的运气都实在太好了!”
这句话说得真够欠打的,汉堡还拍着翅膀表示赞同——“没错,遇强更强,这才是海神大人应有的最高精神!”
瞧这马屁拍的,萧兰草忍不住噗嗤笑了,随即伤口被带动,大声咳嗽起来,汉堡哼哼讥笑了两声,说:“活了个该的。”
正说着,前方亮起淡色光华,光明飘飘渺渺一路通向远方,宛如明灯,指引迷失的人通往应去的地方。
张玄看到了,不由大喜,拽过钟魁,指着那条长路对他说:“你运气来了,快快快,那是带你去轮回的路,心事了了,赶紧上路,走好不送啊!”
钟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头迷惑地看他,张玄急了,叫道:“你看我干吗?看它!”
“可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啊!”
张玄被钟魁气得想吐血,转头看看大家,就见所有人都在指那条路,汉堡更是急得想直接抓住钟魁把他扔到轮回路上,可是钟魁看不到的话,就算扔他过去,他还是无法离开的。
远处飘来一道道人影,渐渐的,人影愈来愈多,是那些被建筑物的阴气镇住的无法往生的魂魄,众人看着它们飘进轮回之路,又逐渐消失在光影中,等所有阴魂都离开后,光影在他们眼前消散,大门关闭了。
钟魁也看到了那些鬼魂,有一个似乎是丁许虹,她身影近乎透明,钟魁猜想她已经放下了怨念,还高兴地跟她摇手告别,等所有魂魄都消失后,他才回过神,问张玄。
“它们这是去轮回了?”
“不然还等着请吃饭吗?”
“那我怎么办?我也是鬼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如果知道拿一只一直在状态外的鬼怎么办,我就是张天师了!”
“你是张天师啊,姓张的天师。”
这次张玄不吼了,狠狠地瞪过来,感觉到他的煞气,汉堡翅膀一扇,第一个先跑路,萧兰草追上,翻身扑到了阴鹰背上,把它当免费交通工具,汉堡懒得跟他计较,驮着他飞远了。
银墨担心兄长的伤势,也念动咒语离开,银白临走时见钟魁还一副懵懂状态,好心提醒道:“我如果是你,就马上消失。”
“这不太好吧,大家都走了,会不会太不讲义气了?”
见张玄和聂行风都受了伤,钟魁迟疑地说。
银白没再理他,翻了个白眼,蜷进银墨的衣服里消失而去,周围煞气更重,感觉到那是张玄身上散发的戾气,钟魁打了个寒颤,没敢再犹豫,运用意念迅速离开。
义气这种东西,偶尔不讲一次也没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