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契约(5)

清晨,张玄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在弄清楚噪音制造者是那只蝙蝠时,他摸出枕旁的一道天罡符甩了出去,自从上次被茅山道术的恶鬼追杀后,张玄就道符不离手,即使睡觉,枕边也会放几道灵符镇煞。

咒语中,道符穿过卧室门飞到外面,去追杀那位倒霉的式神了。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可没多久又吵吵起来,这下张玄睡不着了,跳下床跑去楼下。

大清早的,家里却特别热闹,聂睿庭和颜开,霍离狸和小白,再加上一只蝙蝠,能不吵吗,刚才张玄甩的道符被小白踩在脚下,桌上还摆着麻将,小白刚赢了个大满贯,抬起猫爪拍桌子,催促大家掏钱。

“我说……你们打麻将就打麻将,干嘛跑我家来?”

“喔,碰巧路过,刚好小离他们也在,就说摸两圈麻将吧,谁知运气特别差,真是的……”

聂睿庭一边抱怨着,一边掏钱给小白,在颜开的训练下,他已经习惯了猫和蝙蝠会说话的事实,问:“你说你一只猫,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没用,折纸鹤玩也好嘛。”小白喜滋滋收了聂睿庭的钱,随口说。

轮到羿,它很惭愧地说:“赊账行么,我暂时没钱,主人不给钱花的。”

“那你这不叫暂时没钱,是一直都没钱,算了算了,当我日行一善,没钱,拿东西抵押也行啊。”

“那,这个送你。”

羿在宝贝囊里翻了半天,掏出一个半环状的银色物体,递给小白,“这是上次办案得到的,老大给了我,据说很厉害,如果用对方法,可以把任何东西复制出完全一样的出来。”

“那不就是加强版的复印机吗?”

小白接过去,大家一起凑上前看,没人看得懂环形上的图纹,张玄把期待放在了颜开身上,心想要是颜开知道怎么用的话,他就把东西收回来。

可颜开看了看,最后也是摇头说不知,不过怎么说这也是古物,小白就收下了,瞥瞥羿手里的小袋子,“东西太大,没法装啊,你那个口袋是干什么用的?”

“是我用法术做的宝贝囊,满管用的,随大随小,可以放很多东西,平时隐形,用时用法术召唤,这法术很简单,你想学的话,我教你,权当是赔你赌资了。”

一听有这么神奇的法术,大家都不玩麻将了,凑在羿身边跟着它学,张玄却兴致缺缺,任何与赚钱无关的法术他都没兴趣,去吃了早饭,又给左天打电话,打听绑架案的后续。

左天说他已经把杨家上上下下都检查过了,在几个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了针孔监视器,不过杨怡说既然没造成什么损失,绑匪也已经死亡,这件事就算了,相信佣人们也不敢再做同样的蠢事,所以他不准备再报警。

“对了,张玄,那晚你从麦兰那儿拿走资料时,没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吧?”

“没有啊,怎么了?资料有问题?”

“资料完全没问题,我已经交给雇主了,出事的是麦兰,你看新闻了吗?”

“是什么娱乐新闻啊,应该不会是有狗仔队拍到我和她吧……”

“麦兰疯了。”

“啥?”

“别担心别担心,我一听说了这件事,就找人修改了酒店走廊上的监控录像,放心,绝对扯不到你身上,昨天忙着办案,我忘了跟你说,怎么样?你家老板够义气吧?”

“我没担心这个,我是问她怎么会疯掉的?”

“不仅疯了,还切去了自己四根手指头呢,听说要不是服务员去得及时,她的眼珠都保不住,反正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我就这么一说,你随便听听就行了,我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刚刚有人托了我一个案子,酬金是杨怡那案子的十倍还多,我本来想回绝,正好你来电话,就跟你商量一下,你看要不要接。”

“你个败家子,那么高的酬劳你居然想回绝?什么案子?不,不管是什么案子,我都接!”

“可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他说是灵异案,又出这么高的价码,捉的绝对是恶鬼啊,你那三脚猫的道术行吗?砸了招牌倒好说,别把命赔上。”

“不不不,我从小我师父就说我的命很硬的,丢海里都别担心会淹死,你先把地点告诉我,我去看看再说。”

左天还想再劝,电话那头不断传来红包红包的嘟囔声,他懒得再说了,告诉了张玄雇主的住址,立刻挂断电话。

张玄摸过手机上网查,很快就找到有关麦兰疯狂自残的报道,他把手机递给聂行风,聂行风看了后,神色微变。

“怎么会这样?”

报道上说服务员经过走廊时,听到麦兰的房里传来剧烈的响声,他推门进去,就看到麦兰正拿着水果刀往自己眼里捅,右手鲜血淋淋,旁边桌上也一滩血迹,还有几根断指,服务员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急忙喊人来帮忙,后来麦兰在大家的制止下停止了自残,不过一只眼还是受了轻伤,不断大叫有人要害她,可后来调查证实当时房间里除了麦兰外没有其他人,是她自己自己切断了手指,至于原因,由于麦兰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所以尚待调查等等。

“这也太夸张了,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幸好幸好,那晚我走得早,要是碰到她发狂,那倒霉的就是我了。”

“不,对一个设计师来说,眼睛和手就是生命,麦兰即使精神状态有问题,也不可能这么做。”

“错!”张玄摇着手指纠正他:“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最重要是灵感,没有百分之一的灵感,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只是一桶废水,是换不来钱的。”

聂行风无语了,脑海里闪过酒会中转瞬即逝的鬼影,麦兰的疯狂会不会是她造成的?还是单纯的巧合?

“董事长,你别又在那儿悲天悯人了,那只是意外,什么叫意外,就是意想不到的状况,现在我们考虑下可以想得到的状况吧,看看左天帮我接的新工作是什么。”

张玄的注意力转换的特别快,把麦兰的案子丢开,开始兴致勃勃地查新案子的资料,聂行风看他这样,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傍晚,张玄换好衣服,带上驱鬼的必要法器,照左天所说的地址去拜访雇主,照惯例,聂行风开车,羿坐在车后面。

其实张玄是不赞成聂行风跟随的,聂行风虽然有罡气护体,但命格纯阴,是鬼魂最喜欢的体质,要是一不小心被吸去些罡气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聂行风跟羿一样,是说服不动的,张玄只能默认他们的跟随。

外面正在下雨,天空阴云密布,好在地址不难找,又是那片建在半山腰上的住宅区,只是离杨怡的家比较远,聂行风停好车,张玄下了车,放眼看去,微雨中,远处山峰葱葱,风光独秀,可惜这户人家没被山间灵气关照到,三层楼高的住房上下一片死气,连房顶上方的天空也阴暗许多,雨天果然是阴魂们最喜欢的天气啊。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看到他,聂行风一愣。

是他在商业酒会上见到的那个男人,男人还有个很乖巧的女儿,不过真正让聂行风吃惊的不是这份偶然,而是男人的气色,他神色惨白萎顿,整个眼眶都凹下去了,就像大病初愈般,那天他的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没差到这个程度。

“是你?”男人也认出了聂行风,跟他打招呼。

“先生你是驱鬼师吧?请快点把我们家的那只恶鬼驱走,只要你们能赶走她,钱不是问题!”

说话的是男人的妻子,还没等聂行风和张玄走进客厅,她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说,她也憔悴得厉害,精心涂抹的妆容掩盖不了内里的惊恐,声音急切又嘶哑,陪她进来的一名胖妇人也连连点头。

一个红球从外面滚进来,女人没防备,吓得失声大叫,小女孩跑进来,看到他们,有些害怕,愣在了门口。

“滚一边去!”

女人正烦着,没好气地骂她,胖妇人忙捡起球,塞给女孩,又顺手把她拽了出去,动作有些粗暴,聂行风皱了皱眉,男人也很不高兴,说:“小宛还小,你骂她干什么?”

“家教这种事要从小培养。”发觉自己的失态,女人小声辩解。

张玄发觉阴气随着他们的对话又压低了几分,他不是没有过驱鬼的经验,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强烈地感觉到,阴鸷怨恨的气息,就像烈焰,妄图将所有相关的人全部焚烧殆尽。

他抬起眼帘,看到了女鬼就站在夫妻身后,她跟得很近,几乎到了相贴的程度,满脸血流不断,以至于垂下的长发也被血色洇湿,眼珠灰暗,直勾勾地盯住他们,客厅四周贴了很多道符,夫妻俩身上也带了辟邪玉器,但都无法阻止女鬼的靠近,可见那份怨气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张玄的眼神跟女鬼对上,眼前骤然闪过有人被重物凌空砸到的画面,血瞬间溢满地板,他心一跳,发现受伤的竟然是聂行风,神智随即转回,心还兀自跳个不停。该死,他居然被女鬼的怨气蛊惑了。

“事情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恶鬼突然跑到我家来扰乱,还不断弄伤我们,我先后请了几位专家,道符倒是买了不少,可都没太大用处。”

男人叫许德凯,是一家连锁超市的经理,半月前家里开始闹鬼,他和妻子姚依依还有管家,就是那个胖妇人都先后遭受伤害,许德凯撸起袖子,他的胳膊上有不少青紫伤痕,都是女鬼的杰作。

张玄心里冷笑——谁说那些道符没用?没有它庇佑,你们根本撑不到今天。

“有关起因,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聂行风也看到了紧贴在他们身后的女鬼,就是他之前数次碰到的那个,虽然女鬼满脸血污,看不清模样,但这身暗红似血的衣裙还有怨毒的气息,证明他没认错。

“没有。”

三人一同否认,反而欲盖弥彰,揭示了其中另有隐情。

“阴气真重,看来他们没得救了。”羿站在张玄肩膀上点评。

张玄也看出了这对夫妻和胖妇人都天荫晦暗,面带黑气,这是将死之相,鬼在近前却无从感应,更是无可救药,羿虽然法术平平,但眼力还是有的。

“你们什么时候做法事啊?”许德凯看着他们,殷切地问。

张玄冷眼扫过这个一脸菜色的男人,站起身,冷冷道:“抱歉,这案子我们没法接。”

“呃,什么意思?”

一听说不接,许德凯很紧张,也跟着站起来,姚依依忙说:“钱不是问题,你们想要多少,尽管开,只要是在我们能负担得起的范围。”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

张玄看看在夫妻身后飘**的鬼魂,怨气随着她的靠近更强烈地逼来,她丝毫不怕自己,那份气焰似乎是在警告他,莫要多管闲事。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仇,但这个仇只能靠死亡来化解,不是外人所能插手的,张玄说:“我没本事救你们,奉劝一句,多做些悔过祈祷吧,也许还有转机。”

他说完,不顾许德凯的阻拦,叫着聂行风离开。

车开动起来,聂行风问:“为什么拒绝?”

“帮不了,天师也不是万能的。”

“那女鬼我认识,在酒吧和车道中间杀人的都是她,麦兰死亡的当晚,我也在酒会上看到她了,她现在跟上了许德凯夫妇,一定是要害他们,我们必须得阻拦她才行。”

“这世上凡事有因就有果,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从许家夫妇的言谈来看,他们一定是做了亏心事,恶鬼也许可以驱除,但诅咒却无药可解。”

“可是女鬼接二连三在我面前出现,也许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提示我去阻止惨剧发生,你是天师,肯定有办法的吧。”

“董事长你少说了一个,在阮红绫的绑架案中出现的女鬼也是她,可她没有伤害阮红绫,反而救了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她们之间没有恩怨,女鬼是有目标的复仇。”

“不错,所以我无能为力,这世上有一种人救不了,就是该死的人,我不接将死之人的生意,这是我的规矩。”

“什么是该死之人?生与死是天师所决定的吗?”

被质疑,张玄冷笑起来,“生死我当然决定不了,我又不是阎王爷!鬼怪的世界我们可以偶尔插手,但不可能真正事事都管,这就跟动物世界一样,有属于它们的生物链,如果破坏了其中一个,看似解救,但实际上也许会引起更多的混乱!”

两人吵了起来,羿审时度势,抱着啤酒罐小心翼翼避到了后排座的椅子下面,觉得还是黑暗狭窄的空间安全啊。

它刚感叹完,张玄就在前面叫:“小蝙蝠,你也看到他们脸上的死气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羿,难道除魔卫道不是道者的本分吗?”

“可以不要问我嘛,我只是一只动物啊。”

羿咬着爪子嘀咕道,张玄冷笑:“除魔卫道,那也要看对象是谁。”

他不认为许德凯以前请的那些人道行会比自己低,他们都束手无策,只能证明女鬼来索命有她的道理,对于种下恶因的人,他没兴趣玩那些逆天改命的花样。

聂行风没再反驳,沉默了一阵子后,他说:“要不……驱鬼的钱我来出,如果你担心一个人的力量不够的话,我们可以联合其他人……”

“别以为钱是万能的!”张玄斜瞥他,脸上难得的浮出怒容:“如果你觉得自己真有悲天悯人的能力,那就自己去救人好了,别扯上我!”

“张玄……”

“停车!”

车在路旁停下,张玄跳下车,一挥手,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他没理会聂行风的叫声,转身就走。

小蝙蝠拍拍翅膀,追出来,“你们拆伙了?”

张玄沉着脸不答话,走出一段路后,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是坐聂行风的车出来的,没拿钱包,这里好像还离家挺远的……

“小蝙蝠,你看看,董事长的车还在不在?”他没法回头,只好求助羿。

“早走了,你一下车他就把车开走了。”

“这个臭资本家!”张玄骂完,又问羿,“我没带钱,你呢?”

“我也没有啊,你不是有手机吗,要不扫码付吧。”

“问题是手机里也没钱啊!”

“啊,老大你什么时候变成穷光蛋了?”

“昨天,在我把所有的钱买了基金后,都怪董事长,他说那几个基金风险小,利润还挺大的,适合我这种不想承担风险又想躺着赚钱的人,我脑子一热,就……”

羿心想人家董事长又没让你把全部储蓄都拿来买基金啊,连微信钱包都不放过,这不是白痴吗?

但它不能这么说,主人白痴岂不是代表它这个式神脑筋也不咋地嘛,翻翻自己的宝贝囊,还算幸运,和小白小离打麻将赚了几块硬币,它一咬牙都给了张玄。

“就这么多了,够坐个公交车了。”

靠着小蝙蝠的那点儿积蓄,张玄避免了步行回家的厄运,他回了家,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其实董事长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啊,你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

小蝙蝠提问之前先选好了安全地带,免得张玄一个不高兴,拿索魂丝来捆它。

张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脾气,换了以前,就算知道许德凯没救,说不定看在钱的份上,他也会接下案子,可他透过女鬼的怨念看到聂行风受伤,想法就变了,无所畏惧的鬼才是最可怕的,为了复仇,她可能连魂飞魄散都在所不惜,他不能拿聂行风的生命去冒险。

“发脾气是你不对,打个电话认错吧。”

羿很体贴地提供了台阶给张玄下,张玄把电话打过去,那边是忙音,打不通。

大概还在生气吧,等他气消了再说。

这一等就是两天,张玄忙着跑案子,把这茬给忘了,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张玄在当天的报纸上看到一则事件报道——有人在购物时失足摔下手扶梯,当场死亡,死者就是许家的胖管家,他看完后,愣住了。

不知许德凯有没有照他的建议做祈祷,不过女鬼显然不想放过他们。

如果那天他答应接手,也许那女人就不会死,董事长看了这个消息一定很生气,虽然跟聂行风认识还不久,但他觉得自己很了解这个人,了解他的个性,还有他对生命的热爱,而那份热忱恰恰是自己没有的。

张玄站起来,拖出皮箱开始收拾行李,羿吓到了,问:“老大,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拆伙吗?”

“不拆伙难道还是去旅游?”

“怎么可以说拆就拆啊?只是死了个人而已,又不是你的错,最多你道个歉就好了。”

在一些道德观念上,羿和张玄一样,它无法理解聂行风为什么会因为不相干的人跟朋友生气,它更不想搬出去住,现在的生活多好呀,有钱有酒还有朋友玩,它可不想做一只穷逼的蝙蝠。

“你不懂,生命太沉重了,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那是多重啊,泰山那么重?还是鸿毛那么重?”

张玄和羿说不清楚,直接下命令。

“我想搬家,有意见吗?”

“呃……没有,不过也不用这么急搬吧?你有住的地方吗?”

“有啊,去老板家。”

张玄做事雷厉风行,很快就打包装好了,他刚把箱子拖出门口,院子里传来引擎声,跑车在他们前面停下了,聂行风从车里跳出来。

张玄觉得太没面子了,回头骂羿,“都是你磨磨蹭蹭的,你看现在人家来赶人了,多丢脸啊。”

小蝙蝠瞠目结舌了,只好飞去聂行风那边,问:“董事长你不是来赶我们走的吧?”

“赶你们走?”

聂行风莫名其妙,再看到张玄脚下放的旅行箱,似曾相识的画面,他第一反应就是——“你要去旅游?”

“没有,没钱。”

“那你这是?”

“搬家啊,放心,哥做人也是有原则的,不用等你亲自赶的时候再走。”

聂行风更奇怪了,问羿。

“他这是患了被害妄想症了吗?”

“好像是,他说那户人家的胖管家死了,董事长一定会怪他的,我说董事长你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怎么会为这种事就赶我们出去呢是吧,董事长你也别气了,主要是我们老大的法术也不咋地,就算他出马,该死的还是会死……”

羿生怕出去流落街头,拼命讨好聂行风,聂行风明白了他们要离开的原因,又好气又好笑,说:“进去说吧,羿,你先把箱子搬进去。”

“不,有话就在这儿说好了,箱子这么沉的,回头谈不拢再搬出来,我得多累啊。”

羿看看他们两个,都得罪不起,它折中了一下。

“要不我……扛进去吧。”

它变成少年身形,扛起旅行箱跑进去了,聂行风朝张玄摆摆下巴,等张玄跟着他回了客厅,他才说:“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准则,我并没认为你的做法就是错误的,更没有怪你,我们只是观点和立场不同而已,我也没有权利让你凡事都要照我的想法去做,再说了,吵几句就搬家,张玄你是小学生吗?”

“你才小学生,你全家都小学生!明明你是拉黑我,不接我电话!”

“呃,我手机掉地上,被摩托车碾碎了,这两天又在处理个急件,刚刚才忙完……”

“啊,你这两天没有请人去帮许德凯啊?”

“没有啊,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再加上我那个笨蛋弟弟做事出了纰漏,哭天喊地的把我叫去,这两天我都在公司忙着帮他善后呢,女管家的事我也是今早看新闻才知道的。”

“喔……”

张玄沉默了几秒后,冲到聂行风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要帮忙的,害得我还以为你多正义多悲天悯人呢,结果你就是打打嘴炮的,自个儿闷声发大财,一看到赚钱就什么都不顾了,把我的歉疚还给我!把我辛苦收拾行李的时间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