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五圆(七)

樱衣很快就回来了,不过脸上没有兴奋的表情,将带回来的硬币递给神宫司正人,沮丧地说:“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警察在用假硬币糊弄我,刚才我在他们的鉴证科用仪器把硬币看了好久,也没看到上面有符咒。”

“也许符咒需要有特别的法术或灵力才能看到。”小白用吸管吸着清茶,慢悠悠说。

“可是他们说鉴证人员看到了上面的图纹,还跟同事们提起过,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做鉴定报告就死了,现在警视厅里一团糟,想查也无处下手。”

警视厅里发生了凶杀案,凶手还是警方的人,可能现在警方正在尽全力来隐瞒这件事,哪有心思去理会一枚小小的五圆硬币。

聂行风问:“可以把硬币给我看一下吗?”

神宫司正人把硬币给了聂行风,他看看硬币的背面,上面写着明治四年,正是他在杏奈家里见过的那枚。

霍离接过去看了一下:“是枚很普通的硬币嘛。”

“从收藏价值来说,它应该很珍贵,可是对我们而言,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樱衣懊丧地说,“我们总是迟一步,救不了杏奈,还连她留下的线索都查不到,一定是玉越先得手了。爷爷,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还是不要找硬币,直接去找坏人好了。大哥,你寻人招魂最厉害,算算他们现在躲在哪里。”霍离提议。

他要是能算出来早算了,哪会等到现在?

张玄拿过硬币正反看了看,撇开年代而言,这只是一枚很普通的钱币,表面亮亮的,别说花纹,连磨纹都很少。

“我们当中有谁见过这枚硬币上面的图案?”

“那个鉴证专家,可他已经死了。”

“他是死了,可不等于他看到的东西会消失。”张玄来回摩梭硬币,发出长叹,“我想,我们都被杏奈耍了,她使了个小把戏,把我们骗得团团转,菊风间的后人果然不简单,居然懂中国的道术,我们道家叫它意摹术,这可是不传之技。”

神宫司正人奇道:“意摹术?我好像有听说过,不过不明白其中含义。”

“意摹术的道理很简单,就像电脑里的剪切、复制一样,不过是自动的,当硬币上的图案被人看到后就会消失,而图案则封存在那个人的记忆中,说到归齐,现代科技还不都是从道家发展起来的?几千年前我们道派就有了复制技术,而且还是全自动化……”

聂行风把竭力弘扬中国道法的家伙拉到一边,说:“就是说,即使那个鉴证专家死亡,图案应该还留在他的瞳仁里。”

樱衣忙道:“爷爷,我再去一次警视厅,还有这位张先生。”

“我也去!”霍离跟进,并且不理会小白的抗议,把它揪进背包里。

“事不宜迟,那就请吧。”

张玄做了个请的动作,聂行风也站起身,忽然眼前一晕,又跌坐回去。

董事长有事,张玄最着急,上前扶住他,伸手在他掌心迅速画了道定神符。

“是魂魄离体太久造成的不适,你就别凑热闹了,呆在这里陪老人家聊聊天,我们很快就回来。”

“我没事……”

“我说有事就有事!”张玄瞪起眼,“你没有九条命,再折腾下去一准出事,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

是啊,他要是有事,就等于张玄少了招财进宝的路子,他今后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聂行风自嘲,他听从了张玄的安排留下,等他们走后,神宫司正人对他道:“我带你去休息室,里面是榻榻米,累了可以随时躺下休息。”

聂行风道了谢,随神宫司正人来到休息室,神宫司正人又让人端来茶水点心,交代他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

魂魄刚归体,易感疲倦,聂行风索性在榻榻米上仰面躺下小憩,天花板上镌有河图八卦,图形巨大,似乎有从上方压盖下来之势。

不愧为日本第一卜筮世家,连天花板上都印了八卦,可是怎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聂行风把手搭在额头上,闭目养神。

不知为什么,心有些慌,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眼神掠过墙上的挂轴山水,上面的寺庙图让他一惊,忙转头看头顶那幅八卦图。

难怪刚才会觉得不对劲儿了,这幅八卦图是按逆时排列的,逆时排卦有什么特殊含意吗?

聂行风站起身,看到北面窗外不远处有一片墓地,日本跟中国习俗不同,密集住宅区里墓地也随处可见,但抬头见茔,以风水来看,乃凶兆,连他这种外行都明白的道理,神宫司家族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隐约感到不妙,聂行风掏出手机打给张玄,电话一接通,他就叫道:“小心樱衣!”

“你说什么?”

对面传来电车经过的轰隆声,随即便一片寂静,手机断线了。

聂行风要再拨打,身后房门推开,神宫司正人走了进来。

“聂先生,你在给谁打电话?”

“给朋友。”

聂行风不动声色,又按了重拨键,神宫司正人微微一笑:“你好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想通知你的朋友,不过没用的,樱衣不会让他接到电话。”

电话果然接不通,聂行风放下手机,看着神宫司正人走进房间,冷冷问:“其实利用死灵杀杏奈和青田丰的不是玉越启良,而是你,甚至玉越启良也是你害死的对不对?”

“你怎么会这样想?玉越家的式神到处作恶,寻找五圆,还杀了你的属下,这些昨晚你都亲眼看到了。”神宫司正人踱到沙发前坐下,悠悠道。

“黎纬怡的死与式神无关,他被张玄打伤了,没有能力去杀黎纬怡,黎纬怡是自杀,是你引诱他自杀的,因为他暴露了身份,没有利用价值了。”

“噢,我为什么要杀一个不相关的人?”

“不相关吗?可能最开始是不相关,但当拥有共同利益后,你们就息息相关了!黎纬怡得了晚期胃癌,千方百计想活下来,你的孙子因车祸丧生,你也想让他活过来,所以共同的目的让你们走到了一起。”

出租车司机曾提到普愿寺,当时他在看报纸,没注意听,刚才看到墙上的山水画,才想起黎纬怡也经常去普愿寺,而普愿寺就在神宫司家附近,黎纬怡当然不是什么佛教信徒,他是来跟神宫司正人会面的。

聂行风一直对神宫司家族参与此事抱有戒心,不过鉴证科的草坪上出现的是玉越家的族徽,黎纬怡的招供,还有式神的出现误导了他,现在仔细想想,也许他们在咖啡厅初次见面时,神宫司正人就对他起了杀机,可是看到他与天师一门有关,被迫暂时放过他,却暗中利用若林薰杀他,后来神宫司正人又发现了他的价值,所以主动找上他,用保管身体取得他们的信任。

“警视厅那个玉越家的族徽是你故意布下的吧?不仅杀了玉越,还妄图把所有罪名都嫁祸给他,黎纬怡到死都以为你是玉越,他对你很崇拜,如果你说找到了所谓死灵复生的符咒,让他死后复生,我想他一定会去做的,所以当你把枪拿来给他时,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死亡。”

那支枪是黎纬怡的,聂行风夺下后,就扔在了三楼,他系的绳索很紧,黎纬怡挣脱不开,所以应该是有人帮他解开的,只是有一点儿聂行风不明白,神宫司正人要杀黎纬怡很简单,为什么要特意取枪让他自杀。

神宫司正人拍拍手,“聂先生,你很机警,不过还是不了解我们神宫司家族,我们是卜筮世家,怎么可以手染血腥?杏奈和青田丰是死灵杀死的,因为她想得到那个复生咒语,玉越是黎纬怡从高楼推下去的,而黎纬怡是自杀,他们的死都与我无关。”

“怎么听了你的话,让我想起自欺欺人这个成语?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那些死灵恶鬼,而是像你这种自私的人,为了让自己的亲人复生,竟然可以轻贱别人的生命!”

神宫司正人笑道:“你何必这样义愤填膺?如果将来你有了子女,你就会明白做长辈的感受了……不,你是不会有子女的,因为你是死命!”

聂行风想起自己的爷爷,那个精神健硕又有些固执的老人,他对自己也是万般疼爱,但他知道即使自己出了事,爷爷也不会为了让自己复生,而漠视他人的生命。亲情的伟大绝不是这样表现的。

“惠治是我们神宫司家族有史以来最优秀的相师,我本来准备把衣钵全部交托给他。”

说起孙子,神宫司正人的眼神柔和下来。

“可是两年前他却出车祸死了,很滑稽是不是?再出色的相师也算不出自己的命运,他走得那么突然,让我觉得连自己的人生都随之结束了,我不甘心,我开始疯狂寻找让他复生的符咒,终于在一个偶然机会里,我查到了玉越家和菊风间家的复生传说。玉越启良很好找,那是个庸碌无为的男人,公司经营不善,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可当我去找他,想跟他买复生符咒时,却被他拒绝了,那么一大笔重金,他居然想都不想就回绝了。”

“因为他再怎么不成器,也是玉越家族的子孙。”

“所以我只能另想办法,之后不久我遇到了黎纬怡,我只用了些小手段就让他对我死心塌地的信任了,为了自救,他杀了玉越,拿到符咒,可我发现那符咒只有一半,它能让濒临死亡的人继续活下来,却无法令死人复活,所以我只好继续寻找菊风间家族的后人。”

“那个出钱资助杏奈来东京上学的人是你吧?”

“是我。杏奈是个谨慎的女孩,她很快发现了我的目的,不断避开我,所以我只能再下手,没想到她居然会中国道术,害得我昨晚想了一整夜都想不出真正的五圆硬币在哪里。”

“在式神的手里,如果你们捉住了他,就等于说那枚五圆硬币本来就在你们手里,可你们看不出其中奥秘,所以便利用我们来解惑,所谓去警视厅暂借硬币的话都是你们在自导自演。”

昨晚式神让张玄交出真正的硬币,言下之意他见过假硬币,可是从头至尾就没有假的,式神从最开始就得到了真正的五圆,却因不懂意摹术,以为那是假的,所以昨晚才会要挟张玄。

神宫司正人拍手大笑:“你又说中了,不过能顺利捉到式神,还要归功于你那位天师朋友,要不是他先将那家伙打伤,我们还真拿那只鬼没办法。”

“他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没有保护玉越?”

“式神等级有很多,像他这种高等式神是不受使者控制的,他一直沉睡在玉越家一个旧瓷雕瓶里,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我让黎纬怡住进玉越家本来是为了联络方便,谁知他不小心打破了那个瓷瓶,后来不知杏奈又用什么咒语唤醒了沉睡的式神,所以他出现了,不断跟我作对。”

“你杀了他?”

“没有。像他这种式神可遇不可求,我怎么舍得杀他?聂先生,也许担心别人之前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我们在这里聊了这么久,我想樱衣已经得手,你的天师朋友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未必!”

聂行风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准神宫司正人。

这是昨晚他在黎纬怡手里取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打电话给樱衣,让她取消行动,否则我不会留情!”

神宫司正人稳坐泰山,看着他,眼露嘲讽:“年轻人,你不觉得在我面前玩枪是件很幼稚的事吗?”

“可我也知道你奈何不了我。”

亮枪的手腕上道法金光闪动,聂行风想这也是神宫司正人一直没动他的原因。

“错,我一直没动你不是因为忌惮那个小天师。”猜出聂行风的心思,神宫司正人摇头笑道,“而是我看中了你的身体,被车重撞下,你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证明你先天体质极佳,这让我改变了当初要杀你的想法,惠治已经过世两年多了,他的身体可能无法回应符咒的力量,你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缺陷。”

聂行风扳开了手枪的保险栓,他不认为自己在杀人,因为眼前这个根本不再是人,只是陷入疯狂妄想中的恶魔。

神宫司正人突然开始念动咒语,聂行风头上那个逆转八卦闪出金光,将他罩在当中,他身子晃了晃,摔倒在地。

神宫司正人上前拿过落在地上的手枪,扔到一边。

“年轻人,凡事都不要太自大,你身上的符咒并非万能的。”

在东京中心移动绝对不要开私家车!

这是张玄现在唯一的感想。

到处都是塞车,走不多远就是铁轨,碰上电车经过,车辆瞬间就排了一大串,他很后悔把聂行风留下,要是由聂行风来驾车,凭他的飙车技术,绝对能在车流之间飙出一条阳光大道,红绿灯都要按他的意思忽闪,哪像现在车慢得像龟爬。

“大哥,怎么还不到?我饿了。”霍离在后座打着哈欠说。

张玄没好气地说:“我们是去警视厅,不是去餐厅,就是到了也没人管饭!”

“要不吃我的猫粮吧。”

小白难得好心地从背包里把自己的备用干粮拿出来,霍离连连摇头。

“我不吃猫粮,有没有薯片?”

“有得吃你还敢挑剔!”小白火了,一脚踹过去,“你一只狐狸还学人吃洋玩意!”

“喝饮料吧。”

刚才樱衣买给他们的,小狐狸的那瓶早喝光了,看来真是饿了,张玄把自己的饮料递给他。

“我不喝了,越喝越困。”

“笨狐狸,饮料怎么会越喝越困?”

霍离没回应,往后一歪靠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好奇怪。”小白的耳朵动了动,跳到霍离肩膀上探头向外看,问张玄,“你觉不觉得路很长?”

“当然长了,你没看到一路塞车吗?”

小白疑惑地看向驾车的樱衣:“可是早上她去警视厅,很快就回来了,而且这条路也不是去警视厅的路。”

“东京路线这么复杂,你只去过一次,怎么可能记住路?”

“记不住,不过我闻到了海风的潮气,警视厅不是在皇宫那边吗?离海那么远,怎么会有潮气?”

张玄觉察到不对劲儿,转头看外面风景,他虽然是路痴,但也能看出这不是去千代田区的路。

“樱衣,你搞什么?我们现在在哪里?”

樱衣露出微笑,按开车上的方向导航:“海港。真愚蠢,到现在才发现有问题,还不如一只猫,看来爷爷高估你了,捉你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你们想干什么?我靠,你们是不是对我家董事长不怀好意?”

一想到聂行风可能会有事,张玄发起飙来,解开安全带,向樱衣扑去。

“呀,找死……”

没想到张玄敢在开动的车里暴走,樱衣一个手肘拐过去,把他推开,还好下在饮料中的药发作了,张玄几个挣扎后,终于趴在了座位上。

“该死的女人,你打算把我们送去哪里?”

“大海。”樱衣收起笑容,叹了口气,“抱歉,我不想这样做的,可是没办法,我不可以违背爷爷的命令,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生死分两边,张玄,就看你的造化了……”

大海?

很好,这下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觉了……

“大哥,快醒来!”

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在揪自己的头发,张玄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别吵,没见我睡得正香吗?!”

“再睡下去,你就再醒不过来了!”

“怎么可能……”

小白见叫不醒张玄,冲霍离说:“拍他的脸,用力,直到把他拍醒为止!”

听到掌风袭来,张玄连忙一个翻滚闪了过去,大叫:“笨狐狸,那是你的宠物,你不要什么都听它的好不好?”

“可是小白没说错,你要是再睡下去,我们都会没命的,大哥,快起来。”

被两只动物暴力对待,张玄没办法,嘟囔着坐起来,他们现在身处在一个密封空间里,四周一片黑暗。

三个人都被迷晕了,真是够倒霉的,张玄提议:“记住,下次要是有人给饮料,我们千万不要一起喝!”

“扑通”一声传来,小白摔倒在地:“张天师,现在你要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吧?”

“是啊是啊,这房子一直在摇晃,喘不上气来,大哥,快想办法离开!”霍离敲打着墙壁说。

张玄敲敲身后墙壁,笑了起来,他明白了樱衣那句话的意思。

这是集装箱。

樱衣把他们装在集装箱里沉海,随着集装箱下沉,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们最终会憋死在里面。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生死分两边……杀人是件亏心的事,樱衣不敢做,所以把他们的命运交给老天爷,要是这时候有人发现了下沉的集装箱,他们就得救了,反之,是他们运气不好,死了也怨不到神宫司家族头上。

他就说嘛,天下哪有白吃的晚餐,用心帮人保管身体,还原封不动地奉还,看来所有事件都与玉越无关,都是神宫司一人搞出来的,现在只希望董事长命大福大,能撑到自己去救他。

“大哥,我们会不会被憋死?我的法术都不灵,打不开箱子……”

“就你那点儿破法术能打开那才叫怪呢。”

张玄甩手拍了霍离脑袋一下,训道:“这个教训就是告诉你不听话的后果,你要是乖乖地呆在国内不就没事了?”

“你打小狐狸干什么?他已经够笨了,你快点想办法!”

“要是我记忆没混乱的话,好像你是宠物,他才是主人,你这个居高临下的口气是不是——”

一阵剧烈颠簸传来,打断了张玄的话。

“怎么回事?”

小白刚问完,就在颠簸中飞了出去。

又是一阵强烈翻卷,好像起了风浪,把海水拨弄得翻江倒海。

霍离抱着头在集装箱里乱滚,大叫:“海底都起风浪了,更不会有人发现我们,小白,你在哪里?有没有事?”

“没事,不过马上就有事了。”

“不,只是西北风而已,我们不会有事。”

黑暗中看不到张玄的脸,只听到他的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似乎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小白百忙中举起爪子:“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尽管使出来吧。”

张玄站起身,面向一壁,并起双指在壁上画上令符,喝道:“玉帝敕命,召汝雷神,统摄万灵,从吾行令,天地风电,五方真雷,九天神雷如律令,破!”

随着张玄手指的滑动,壁上燃出一道金符,突然横空一声炸雷传来,震天轰响中,箱子四散飞溅,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将他们围拢。

霍离慌忙抱住小白,紧靠在张玄身边,大叫:“大哥,小白不会游泳的!”

“没事,笨狐狸,海水没有围过来。”

海水在张玄身旁停住,排山倒海地随风浪翻卷,却不逼近,就好像四周有道透明玻璃将海水隔开了似的。

霍离看清楚状况,欢欣大叫:“得救了,大哥你太厉害了!”

“的确很厉害!”看着眼前奇观,小白喃喃自语。

它前世也是修道者,自然明白道术的等级,揉揉眼睛,崇拜地看张玄,“没想到你的法术这么厉害,九天神雷术可是修道的最高境界啊!”

张玄笑了笑:“其实我没那么厉害,只不过我的法术在海里运用可以事半功倍,因为大海就是我的家。”

海面上乌云密布,北风呼卷,暴雨直线般击打着海水,三人爬上岸,霍离回头去看,正看到一道电光闪过,炸雷低劈在海上,黑浪翻腾。

他吓得一抖,叫道:“夏天刮西北风,太恐怖了,大哥,你快把风收了吧。”

“我引的是雷,刮风可不关我的事。”

张玄掏掏口袋,很幸运,樱衣没把钱包拿走,可能是算准他们无法逃出生天,不过看看瘪瘪的钱包,他叹了口气:“不知这点儿钱够不够坐车的。”

“没事,回头让你的董事长报销。”

一听小白的建议,张玄振奋起来,笑道:“不错,大家一起为钱奋斗,小离,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