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NO.4

衡量再三,季风还是选择脱帽,原因很简单,就算他肯喝酒,这伙人逮着机会还得抢他帽子。但他不打算就让他们这么白看热闹。“我把帽子摘了行,你们得一人喝一口白酒,不能少于一两。”想了想又补充,“你和小锹一人二两。”

时蕾呵呵直乐。杨毅忙说:“想啥好事儿呢?你赶紧的,要不喝酒,要不就摘帽子。”

“有你什么事儿!”季风真想一脚把她踹撒哈拉去晒成人干儿,要不是她嘴欠,翅膀能注意到他帽子吗?

“总有我事儿吧?”翅膀慢条斯理地说,“我回来你不去接站,吃饭还迟到,靠,和你讲道理还骂我。你不喝我讲究你一辈子。”

季风可不敢想像让人讲究一辈子是什么滋味,尤其是翅膀那张破嘴,而且就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心正不争气地在屈服与抵抗到底中间的一点上瑟缩。

时蕾忽然举手,“我喝一两酒。季风你单独给我看。”

“败家媳妇儿!”翅膀瞪她,好样的,这才是他媳妇!

“你们别学那样的。”季风捂着帽子,怕被翅膀一把拽下去,“看戏还得花钱买票呢。”

“真是的,里里外外还给自己搭进去了。”翅膀大叹失算,掐灭了烟,端起杯子。

“二两。”季风强调。

“二两个脑袋!滚!”翅膀比了个高度,“就到这儿。”

“行吧。”一对多争取到这样,季风很知足,要不是小猫先服软,翅膀连这一口都不带喝的。

翅膀喝完咂咂嘴,“好酒。这酒贵是有它贵的道理的,四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轮到于一,不情不愿地灌下一口,传给杨毅。

“我为什么要喝啊?”杨毅抱怨着,啜一小口,“好辣好辣。”马上哈着嗓子夹菜。

时蕾拿起酒,憋笑憋得十分痛苦。

季风说:“老猫可以少喝点。”

酒传到丛家家手里,左看右看,低头一喝进嘴里,就忍不住笑了,转身全喷在地上。

杨毅递上纸巾,“瞅把我姐呛的。”

“没事吧?”季风紧张地问。“谁让你喝了,跟着凑什么热闹。”

丛家咳着摆摆手。

“别转移注意力了。”翅膀托腮专心地看他,“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季风摘下了帽子。

“好刺眼。”杨毅向后一闪,反手挡在眼前。

时蕾目瞪口呆。丛家咳得更厉害。翅膀哇一声哭了,“四儿你得的啥绝症啊?”

季风摸着光溜溜的脑袋顶赧笑,遮着的时候怕人看,摘下来其实也没啥,反正除了小猫和翅膀,别人早见过了。眼角瞥到于一,那家伙端着还剩大半杯的白酒细端详,脸上挂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翅膀伸手把杯子取了过来,“你也跟一口意思意思吧,哥儿几个都买你这么多了,一人一两可没谁含糊的。”看一眼满脸通红的丛家,“我小老婆辣成那样都没说啥。”

季风也知道讨不着便宜,端过酒杯,深吸气,咕嘟就是一口。好清凉的白水,他破口大骂:“你们几个王八!”

在洗手间,杨毅说:“小四儿在追丛家。”

时蕾又惊又喜,“真的吗?”一张漂亮的脸浮现脑海,那叫叫儿呢?

“可是家家不同意。”

“怎么可能?”

“要不然俺弟还用剃个秃老亮吗?”

时蕾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你是说……家家不同意,季风决定当和尚?”

杨毅对时蕾的缺乏想象力早习以为常,她说你自己去问丛家吧,然后边洗手边烦恼:“这四儿跟家家结婚了,我随礼得随谁呢?”一个是姑舅表姐,一个二十来年的邻居。

体谅翅膀和时蕾坐了一天车,于一早早张罗散局。翅膀请求掌舵,“还是我来开吧,你刚才可没少喝。”

于一说你那手把,我和车都信不着你。再说我也没醉。

翅膀还不知道他啥量,“你说,前边一人一狗,躲不过去了,撞哪个?”

于一冷笑:“我不会绕开走啊,还非得撞?”

翅膀嗷嗷叫着换人换人,“我都说躲不过去了你绕个毛绕。题都听不明白,还说没醉。”

于一骂他,出这忽忽悠悠的题,正常人谁答得上来。

六个人塞了一车,吵吵巴伙地上了路,先拐到翅膀家把这个最闹挺的扔下。季风被杨毅从后座推下车,绕到副驾。翅膀忽然拉开后门,喊时蕾下车。几个人都饶有兴趣地看他们,杨毅一双眼睛亮得,“猫儿,老大叫你呢。”

时蕾笑骂:“得瑟!”伸手关上车门,“开车,于一。”

车开动,杨毅一派天真地问:“为啥不跟老大下车?虽然你是猫,早晚也得见公婆啊。”

时蕾不想搭理她,“别找干!”

一车人哈哈大笑。丛家抹着眼泪说:“时蕾你说话越来越像翅膀了。”

翅膀洗了澡出来,趴在**给时蕾打电话。时蕾说了关于季风光头的猜测,认真的语气让他狂笑不止。门被推开,张亚琴走了进来,听儿子哈哈乐,也不明就里跟着笑起来:“这是跟谁唠呢。”在床边坐下,摘了他嘴里的半截烟摁灭。

翅膀坐起来搂着妈妈,对电话说:“净扯蛋,他要有那个魄力,早给家家拿下了。这俩人指不定是咋回事儿呢,再说还有个叫叫儿。小刺那知道一句说十句的主儿,你别听她白唬。”又聊几句,时蕾要睡觉,翅膀说:“亲一个~”开心被骂,挂了电话。

张亚琴瞅着儿子一脸春风拂桃花,撇着嘴问:“小姑娘?”

“啊。”他得意地点头,抓着老妈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大口。

“让你爸知道不削你的。”把苹果让给他,拿起他脖子毛巾给他擦头发。

“不会不让他知道!”他答得轻松,顺便拉拢战友,“我妈从来不打小报告。”

“其实我跟你爸现在都不反对你处对象了,你都这么大了。”儿子这次回来,感觉比半年前更有个大人样了,老头子表面没动静,私底下还说,马慧非下车知道先回家来,真是出息了。

“他可得!哪次大道上见着我跟女的在一起,都装不认识我。”

“那你自己也没正形啊!你跟雷满江家老姑娘,你爸也知道,不也没说啥么?完了没两天工夫,又看见你和别个姑娘牵个手溜街。你说他能不来气吗?”

“那人姑娘就愿意牵我手,我也没办法啊。”他嘻嘻地没正调,“我还能给人掰开?”

“什么破儿子!”毛巾在他肩膀上轻抽一下。

翅膀挠着被抽痒的皮肤,笑道:“再说我爸一天就听人瞎咧咧。你忘了有好几次,我陪你出门,他们别人见了,回来也跟老爷子说我搂个小姑娘。哎呀琴姐你长这么年轻干啥,我这名声都是让你破坏的!”

张亚琴被哄得嘴都合不上了,“这张嘴呀,难怪能骗那么多姑娘。”

“嘿嘿,你儿我从来不骗,都以真情打动人。不像我爸,他当年对你是不连唬带蒙的?要不你这么漂亮能给他?可白瞎了。”

“谁说的,你爸是我偶像。”

“他除了官儿大,还有啥好?”

“我明天给你问问他。就说你儿子问了,你除了会当大官儿还会啥。”

翅膀半边脸抽筋,“你想看家庭暴力?你不能想看吧?你要真想看,儿也认给你演了,谁让我就你这一个貌美如花的妈心地善良的妈。”

张亚琴笑得直叹气,“一天就能对我下迷幻药,有这本事给我哄个好媳妇儿回来。”

翅膀信誓旦旦,“那必须的。”

“那你就给小猫领回去让她看看呗。”杨毅说得简单,眼光却很复杂地在翅膀身上头头脚脚地看,“还是你压根儿没想过往家领?”

“咋也等毕业的。”翅膀站在窗前看街景。

座落于市中心的星马新城,M城第一家大型网络沙龙,配套连锁餐饮、KTV、洗浴中心,是翅膀家老爷子和M城商界的传奇人物于老歪于军合资经营的娱乐业态综合体,现任法人正是于老歪的独生子于一。于一刚读高中就被送出国锤炼,等到翅膀他们准备高考的时候,于老歪已将生意陆续交给海归的儿子,硬是将这把小铁锹改造成了精钢锹。

钢锹这个准贤妻,却还是愣刺一根,话怎么扎人怎么说。“咋的,俺们小猫拿不出手啊?靠,要不是跟你熟,我还舍不得给你呢。”说的好像时蕾是她私人物品。

翅膀嗤笑一声,“我说领就领回去啊?你当谁都像你那么没深沉,没过门儿呢就天天在老婆婆家住。”

“哦——你怕小猫不同意?”杨毅听懂了,“我替你问问?”

“你快省省心吧。”

于一可以把小刺儿带到父母面前,可以去她家表明身份,这丫头就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也就是这样。可他不能像于一那样,起码现在不能。自己以后是什么打算都拿不准,他哪有底气为别人的人生打算。

这一点杨毅不懂,她虽然鬼精鬼灵,但被于一保护得太好,人情世故其实知之有限。

杨毅能看出于一面无表情下的真实想法,却总也猜不穿这匹花心马,食指放横搓了搓人中,嘟囔道:“我跟你们几个,这辈子是省不了心了。”

她整个人窝在大靠背椅里,手插着衣兜,两只脚搁在办公桌上晃悠,像个痞里痞气的小男生,一脸占人便宜的坏笑。

于一进门就瞅着这个经典造型,步伐未停走过去,沉着嗓子说:“脚拿下来。”

杨毅连忙闪开位置,果然后面跟着两名员工,“利嫂,建平哥。”她打着招呼,在翅膀身边大方落坐。

翅膀横她一眼,“本地狐狸演什么聊斋?”还挺知道坷碜好看呢。

于一坐到桌前签支票,头也不抬地问:“时蕾她俩还没来吗?”

时蕾已经来了,在大堂门口遇到了翅膀爸。翅膀总是老爷子老爷子地叫,事实上马驰虽年近半百,人长得很年轻。烟灰色羊绒夹克敞怀,露出里面黑龙图腾隐纹衬衫,深色西装裤,裤线笔直,腰板笔直,一头梳不倒的短发,细框眼镜,完全就是矮半头的翅膀,嘴上多了两撇胡子。

时蕾每次看到他都很紧张,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他是市长。现在更是只因为是翅膀的父亲,就让她局促不安。彼此都看见了,也躲不开,只好微微躬了身问声:“马叔好”。

马驰点了点头,认出了这是跟儿子一起在S市上学的同学,“你是……蕾蕾。”只记得儿子常提起这个名字,姓什么一时倒没想起来。

“嗯。”时蕾侧了个身让长辈先走,“您来找于叔?”

“路过下车看一眼。马慧非也在里边呢?”儿子的行踪问外人,他倒表现大方。

“说是到了。”时蕾忍住笑,“要领我们几个要去滑雪。”

他皱起眉毛,“小子一天净起高调。注意点安全。”

滑雪是翅膀的提议,除了他和于一之外,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扛着雪板新奇地打转,好半天才装备上,在初级雪道上各自疯玩起来。丛家家没滑明白还吓出一身冷汗,索性卸了雪板和时蕾嬉闹。两人都穿着沉重的雪鞋,行动像机器人一样迟缓。时蕾一个冬天没见这么多雪,兴奋得脸颊通红。

两杆烟枪在雪道下边放毒,翅膀手搭在护栏上,看着她们俩直摇头,“败家,好几百块钱,打雪仗来了。”

于一则来回观察满坑满谷滑雪的人,看够了,回头跟翅膀感叹:“这玩意真有赚头儿啊。”

翅膀好笑,“你现在就是一道道地地生意人,出来玩也不忘寻摸来钱道儿。”看看周围,“不过确实是好买卖,怎么着,想干?”

“这可不是百十万能干下来的。”于一沉吟着,“你看呢?”

“我外行。”翅膀挑了挑眉,“歪叔给你那摊子,都忙得媳妇儿天天给俺们打电话抱怨,还折腾!”

“你不老实上学,开酒吧为什么?”

翅膀笑了。两人都一样,有着过于优秀的父亲。他想在S市凭自己本事过活,于一也不愿仰仗祖荫。

不远处,杨毅正不知因为什么拿雪杖抽季风,季风毫不客气地还手,两人打成一团。丛家家慢吞吞移过去拉架,时蕾却举手欢呼,不适时宜的作法,惹得小刺头大怒,吓得她躲到季风身后求助。不多见的调皮劲,让翅膀眯着眼,望之莞尔。

于一说:“我以为你跟雷红岩是玩真的。”

“玩的哪有真的?”翅膀拉下雪镜,不习惯被人直接看见眼睛。

“这次呢?你要还说是玩,我媳妇儿能劈了你。”

“不是玩。”他笑露一口白牙,“现在不是玩。”将来呢,他也不知道。

于一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你以前可不干这种没准儿的事。”他不是做事不计后果的人,明知时蕾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人,却还是和她在一起。于一心想,这个答案回去应该能跟杨毅交差了。

翅膀笑骂,“哥你是来滑雪的吗?”掐了烟,丢下他,自己朝人堆滑过去。

季风正搭缆车上山,丛家家蹲在地上给杨毅调雪板,前后没有时蕾的影。翅膀纳闷,“看见俺家那个没?”刚才还在这呢。

杨毅抬眼,“小猫啊?看见了。”下巴向身后中级雪道一扬,“自杀去了。”

长300米,平均坡度11.3°的4号雪道,比起这边的初级道和教学道要冷清许多,一些技术熟练者在滑单板。翅膀脸比雪白,弹开雪板跑过去。

于一也走过来,望着那白茫茫的山岭,“那个道我滑都摔了好几次。”

“不会吧?”丛家家这才慌了。

“不会个屁!”杨毅没好气,“我就说她现在滑不了那个,偏去。走,过去看看,她要能滑我肯定也能滑。”

“你给我老实会儿。”于一从后拽住她的衣领。

呼啸滑下来的,呼啸滚下来的,NO.4道的每个人类都得到站在缆车边翅膀的狠狠注视。时蕾穿的是雪场提供的滑雪服,周围相同装扮的很多,根本认不出哪个是哪个。翅膀摘下墨镜,脑中像没信号的雪花电视一样哗哗响,暗自祈祷那只猫及时发现了自己的滑雪技术与地形之间的差距,困在山上面没敢下来。

翅膀等了半天,终于决定搭缆车上山,中途就看见时蕾。

姿势还稍显僵硬,压在瓜皮帽下的一头长发倒帅气地迎风飞扬,白的雪岭,红的衣服,黑的头发,视觉上形成强烈反差,极为抢眼。只是这傻丫头怎么不戴雪镜,眼睛晃花了,晚上回去还不得肿起来……时蕾!?!翅膀眼皮一跳,离开缆车追着她滑下去,雪杖在地上急戳着加速。超过她那一瞬间,突然失重滚了下去,好在已经到了平地减速段。

时蕾还在想这谁家倒霉孩子,一道都没事,滑到底了栽一大跟头,低头就见翅膀四肢伸展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戴着雪镜,不知道是睁眼还是闭眼。时蕾用雪杖轻轻捅了捅,“喂——”他猛地翻身抱住了她的脚。

蛇形移动过来的主力部队远远看着这姿势怪异的二人,桔色滑雪服的翅膀,蜷在红色滑雪服的时蕾脚下。杨毅问丛家家:“你看,像不像时蕾踩着一大坨屎?”

于一摸出手机来照了张相片,翅膀后来无意翻起,看着图片名称虚心地请教:“于二先生,什么他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翅膀回了家反倒更忙,每天起早贪黑的玩,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过。

初三早上时蕾往他家打电话,翅膀妈接的,时蕾给她拜年:“过年好啊琴姨,马慧非在家了吗?”

张亚琴拿着无线话机往楼上走,边走边说:“你等会儿啊蕾,我去给你看看。”对着空****的房间直嘀咕,“他昨晚回来住的,今儿不知道啥时候又走了。你打他手机看看吧。”

时蕾在这边叹气,这儿子一天就跟不是自己家人儿似的。电话还没等扣上,手机就响了,一看是翅膀的号码,拿座机给他回了过去。他劈头就问给谁打电话呢,时蕾说给你妈,他愣了一下,嘟囔着你这孩子怎么骂人呢?大声说:“我在刺儿家打麻将呢,你来啊?”

杨毅家客厅麻局上,张伟杰东风起,依次是翅膀、杨毅、万明启,季风抓着一把瓜子在外围钓鱼。时蕾进屋看了一圈,“家家呢?”

“上她奶家了。对儿!”杨毅提示碰牌,打出去一张,又说,“我爸我妈也在那,今晚都不回来了,你就留下来侍寝吧。”

翅膀“靠”了一句,“不准。”

时蕾没理他俩,又问:“于一呢?”

季风笑:“还找谁?”

“昨晚他爸战友请吃饭干多了。”杨毅从季风手里拿粒瓜子扔嘴里,看一眼挂钟,“还不得一觉悠到晌午啊。”

“杨毅你咋不去你姥家呢?”丛家的奶奶也就是杨毅的姥姥,过年了都过去拜年,就这小外孙女在家支局干麻将。

“我上学天天往我二舅家跑,”姥姥住省城二舅家里,离杨毅的学校不远,“我姥都烦我了,不去……靠!”翅膀推牌了,杨毅的庄,对他自摸的举动颇有微词,“点一圈炮,上我这儿刮旋风来了。都是你供的,死胖子。”

张伟杰脸色铁青,“你别拉不屎怨地球吸引力太小。”

翅膀收着钱,老谋深算地看着他们几个,码完牌还抽空点了根烟,“蕾你上冰箱翻翻有没有雪糕啥的,我有点烧心。”

杨毅斜眼瞅他面前厚厚的一沓钱,酸溜溜地,“赢两把牌不知道咋显摆好了,还烧心。”

时蕾没翻到冷饮,问:“冻梨吃吗?还有冻柿子。”

“有雪糕。”杨毅指挥,“我爸年前在中德买的冰料。”

“估计没了。”季风看一眼,“我看季静昨天从你家捧一大碗冰料回家做炒冰果。”

“不能,好几袋呢。你再找找,在冰柜里了。”

翅膀火急火燎的,“来来来,就冻梨行。”

“冻梨也得缓啊。”时蕾洗了一个递给他,“这当当硬的怎么吃啊?”

翅膀接过来就啃,咔哧咔哧听得人牙疼。万明启说:“小蕾给我也洗一个。”

杨毅训道:“你一天懒得脑后跟都带不动,不能多洗两个搁那化着啊?这么多人呢。”

时蕾朝她掸着手上的水,“你们又没说吃,化完搁那都扔了。”

“不管他们,谁愿意吃谁洗,凭啥支使我媳妇儿啊。”翅膀拉了她的拔凉的手放在掌心焐着,“侍候局还侍候出错来了!大启子那梨一会儿化了不行吃,自己洗去。”

季风撇嘴骂他,“精神病啊。”

精神病的手机铃声也很吓人,拉德斯基进行曲,震得下面茶几也跟着嗡嗡响。时蕾走去拿过来,“咦……?”

“谁啊?”翅膀见她讶然的表情心生疑惑,接过来一听,“关西?”再听下去,脸像冻梨一样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