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学霸邢影

19栋商店门口,敬敏航拦住时蕾,诚心诚意地道歉。“他们说我昨天在飞石对你不太礼貌。不好意思啊,完全没印象了,昨天寝室有人过生日,多喝了几杯。”

时蕾说:“不好意思就完啦?去给我买斤苹果压压惊。”

他笑着说好,买了四个漂亮无比的蛇果给她。

她欣然笑纳,真挚地劝他:“以后少喝点酒。”没那个量还喝什么啊?丢人现眼。

时蕾恼过他说的那番话,诋毁翅膀的话。可现在她不生气了,猫房子的男主人不是他,她和他也就不再有牵连,没恩没怨没过节,时蕾从没闲心在意无关的人。反正翅膀被人骂惯了,这次被骂得最值了,换来四个苹果呢。

天气很好,丁冬却心情灰霾,趴在窗台上,对着一眼阳光灿烂唱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唱一句叹两声,“要考试了,怎么办?”

何香晋在她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轻灵灵转身闪开。丁冬回头看见邢影在**专心擦护手霜,嘴一抿扑了上去。邢影没明白咋回事,但是有人来挑战她自然反击。两个人撕打了满头大汗,也没搞清为啥打起来。何香晋偷来的笑又不敢声张,自己憋在五脏六腑里快乐,终究不是压事的人,倒在**大笑。PK双方停了下来,眸中都有了然。时蕾推门回来,正巧打断了她们没来得及实施的杀人行动。

“时蕾你回来了。”何香晋嗖地蹿到她面前,接过购物袋,随口问:“昨天睡得好吗?”

她原本是没话找话,可时蕾是在翅膀那过夜,这话一说出来,听在某些人耳朵里就有了深意。邢影和丁冬决定暂时放那撩闲的家伙一马,一脸瞧好戏地等时蕾回话。

时蕾嗔怒瞪向笑容暧昧的邢影,“笑什么?你睡得就好吗?”问完突然觉得不对劲,脸噌的红了。

邢影憋笑憋到呻吟,“不好不好,腰疼得很……”

丁冬推着她的肩膀,笑倒,“你够了。”

小晋完全不明白自己的一句话引发了什么联想,翻开口袋发现红彤彤的大苹果,欣喜地抓起来就咬。

“去洗洗!”丁冬奉兵哥哥之命监督这位小军嫂的日常饮食。“上边有农药,你小心肠穿肚烂,今后什么都没得吃了。”

何香晋撇嘴,“苹果洗了就不甜了。”

邢影也拿了一只,随便擦擦就吃。丁冬再无话可说,接过时蕾递到她面前的那只,“还没到平安夜就送苹果啦?”

“想吃就吃呗。”时蕾回答,不打算提敬敏航的事。

“这什么玩意儿?”邢影踢了踢脚边的袋子。

小晋刚翻过了,告诉她:“跳绳。”

“电线。”时蕾好笑地纠正,“你们弄那么多圣诞树,结果都成我的活儿了。”

邢影笑她,“你还有闲心玩这个,快考试了也不复习。”

“蕾蕾今年实用电工肯定优秀。”丁冬崇拜地说,“我就惨了,再有一个不及格,明年就得管你叫师姐了。”

“你去年补考太多了,简单的都浪费了。我看你今年电机学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好郁闷。

“小冬别苦着一张脸了。”何香晋给她打气,“你现在就发愁,考完试要愁死的。”

“有空发愁不如看书去!”邢影放下没吃完的半个蛇果,“有跟姐去自习室的没?”

“我下午有课。小晋去吧,别就在寝室吃吃吃的了。”

“许泽今天回家探亲,我去送站。”

“不要哭哦。”丁冬落井下石地笑。

“才不会,反正过了元旦就回来,没几天的。还会给我带糍粑,多好。”

三人面面相觑,可怜的许教官。

丁冬和邢影发了狠,在自习室一泡就是一下午,吃了晚饭又钻进去,邢影说圣诞节要偷个懒,所以这几天赶工。何香晋晚上六点多才回来,小脸冻得通红,眼睛也红着,心事重重的,进屋便摸了本书倒在**。时蕾也不敢多问,拿了把小螺丝刀爬上床,把CD机的拆了焉为。刚拧下一个螺钉,翅膀敲门进来了。

何香晋叫声师哥,翻身继续看书。

“来吃汉堡。”翅膀把食物放在电脑桌上打开,炸鸡香味四散。

小晋说:“谢谢师哥,我没味口。”

“啊!?”翅膀直接愣在在原地。这孩子居然没味口……

“拿给我吃。”时蕾向他伸手,生怕他哪句话说不对,再把她惹哭了。

翅膀抬头看她,再看下小晋,以眼神询问。时蕾敬个军礼,两根手指比划个走路的动作。翅膀会意,“你下来吃。”

“我现在不敢挪窝,刚卸下来俩螺丝找不着了,一动再掉床下去更完了。”

什么螺丝?翅膀把口袋递给她,脱了外套和鞋子爬到上铺,“CD坏啦?”他问着,随手把碍事的蚊账卷起来,“大冬天你还挂这玩意儿!”

时蕾说开仓键不好使,一边阻止他,“进蚊子。你这么大坨上来干什么。”

“哪来的蚊子,都几月份了。”

“真有。昨晚叮我好几个包。”

“他咋不叮我?”

“怕中毒!”

“我是不给你脸了?”翅膀倾身威胁,似要叮人。

时蕾龇牙,“别闹别闹,一会儿螺丝真丢了。”

他低头一扫,捏起她找了半天的螺丝,“这眼神儿!”

“帮我拿着,别再掉了。”她还在卸另外几个。

“先吃点东西再玩。”他越看她越像小猫对付毛线团。

依言放下手里的工具,她接过汉堡咬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我给打电话你关机,问小冬,她说你下课就回寝室了。没提小晋在啊,我以为你一人肯定懒得出去吃晚饭。”

“我关机——?”时蕾从书架上拿过手机,原来中午换完电池忘开了。

他听着开机声就猜了大概,嘴角挂个嘲讽的笑,用螺丝刀轻敲CD机,“你能修吗?”

“我实验课时候还拆过电视主板呢。”

“拆完安上了吗?”

“安上啦。”

“安完一看,落了二斤多零件。”

“你行你来。”一个学文科的,还敢在电工领域瞧不起她!

翅膀笑着晃晃那圆盒子,“你还别说,修这个我真就不含糊。”

“修吧。”她不信,开心地嚼着汉堡看他班门弄斧。

他挽起毛衣袖子,“报废了你可别怨我。”

“我打不死你~”

“我也就说说。”她难得的凶悍惹他咧嘴直乐,用力在她颊上啄一下,“我敢弄坏吗?”

“你还真拆啊!”见他三下五除二地打开了机器盖,时蕾慌了。

“修不好还修不坏吗?”他说得轻松。

主人立马急了:“不行!你搁那,我一会儿自己弄。”

翅膀不理她,把一堆小螺丝放在机盖里,取出机芯,接通了电源,叨着螺丝刀,从CD包里拿了张碟片放进去。开仓卡簧松了,用手紧了紧,又合上,动作熟门熟路的,倒真像那么回事。

时蕾没料到他有这本事,疑惑地捧着汉堡都忘了吃了。

翅膀一抬眼,看到她那副呆相,笑道:“我做二手音响时,接到手的一半都有故障,看人修了那么多,咋也不至于连毛病在哪都查不出来吧?”开关仓没问题了,碟片吱吱转了两圈,闷呜一声停下。“完了,真修坏了。”他笑起来。

“你看,赔吧。”时蕾眼一垂,打算放讹了。

他一眼就看出有鬼,“原来就卡碟是不是?”

她埋头吃东西,掩饰奸诈的笑。“才没有。”

翅膀不跟她辩,悠哉哉把机芯分解了,露出一组元件,“这玩意叫什么来着?激光头上面这个小膜。”

她听不懂,凑过来细看,“物镜啊?”

“是吧,忘了。”他以前听修理师傅提过,“这上边落灰了,读碟就费劲。”扯一小块餐巾纸碎片,捻成绳擦去膜片的灰尘,在她怀疑的目光中把机器恢复原样,按下播放,正常运转了。

时蕾这才放心地继续吃食,“明天我去买个光头清洗碟。”这机器款式老,为了散热开的透气孔太多,肯定爱进灰。

“那种碟片是粘一圈小硬刷强行扫灰,总用总用容易把光头刮花。对付用先,回头我给买一新的。”

“这也没别的大毛病。”

“那你不嫌费劲就没事开盖拿棉签擦吧。”

她有不费劲的方法,“没事就找你擦。”

他扬着一张俊脸,眼神调戏,“白给你擦啊?”

时蕾笑,“花钱我用你?”耍无赖谁不会。

他凑近她,小声说:“今晚还去我那儿住吧,没蚊子。”仰头舔去她嘴角一粒芝麻。

她脸一红,顾忌地看看下铺,怕小晋看见。

“来吧,小大夫又没在,我一人睡觉多冷!”

“你又想抓我去给你当劳力!快考试了我还要复习呢,挂科你给我拿补考费啊。”

“我没钱,”头抵在她肩膀上,他无比娇羞地建议,“拿身体抵债行不行?”

时蕾干笑着推开那颗大头,“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考不好怨我脑袋笨。”

12月份的S市终于冷起来了,时蕾晚上躺在寝室**,想着飞石后边那个温暖的小屋,翻来覆去地,结果比在酒吧帮忙睡得还晚。因为睡不着,意外发现丁冬同学说梦话的才能。大多内容都听不清,好像在背题,最搞笑的是那句:“王教授,王教授,就差一分,您就给我个及格吧。”应该是在跟电机学的任课老师进行异次元灵魂对话。

第二天醒来她替小冬叫不值:“那王兴石明明是讲师,被叫成教授了还装啥啊?放咱家冬过去算了。”

丁冬气的,“蕾蕾你还是去飞石住吧,不要每天夜里听人说梦话,太不道德了!”

“我也不故意听的,你说那么突然,我想捂耳朵都不赶趟儿。”

“你现在成名副其实的夜猫子了。”

猫就猫吧,她生物钟就被调成这样了也没办法。

寝室电话响起,小晋离得最近,但恍若未闻,正投入地打着电脑游戏。邢影伸手捞起话筒,顺便推她的脑袋。“玩物丧志。”

丁凌打电话约她们明天一起过平安夜,邢影问:“有没有福利?没有不去。”

丁凌就直接给翅膀翻译:“让你请客。”

“都撒愣过来!”翅膀的嗓门完全不需要对着话筒,“鱼片吃到撑死你们。”

邢影灰着脸,“告诉他,我们没活够呢。”几盘零食想打发人!

丁凌提示,“生鱼片哦。”

邢影咂咂舌头,“日本料理?”

何香晋闻言便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宝藏,抢过电话说:“我要吃!”

酒吧平安夜晚上肯定要忙,翅膀安排了午餐,正宗的日式食屋。犒劳辛苦复习的小冬,安慰和兵哥哥分开的小晋,贿赂动不动就圈拢姐几个罢工的邢影,欢迎刚加入飞石江湖的李柏松。“小大夫和猫宝儿跟着借光了,本来没他俩啥事。”

身着和服的服务员说着中国调日语“欢迎光临”,小碎步紧倒腾,带领几个人来到包厢,跪着拉开格子木门安排就座。

“想吃什么点什么,吃好了爷再领你们过来。”翅膀不要命地把餐牌撇给何香晋,邢影替他捏了把汗。

小晋挑卖相好的点,点来点去一桌子寿司。服务员推荐清酒,上百块一瓶,翅膀说喝,跪式服务刺身寿司猪口杯SAKE,要来就来全套的。

三斤装的朝香大吟酿一拿上来,把柏松惊住了,“好大的瓶子!像灭火器。”

服务员尽职地解释:“喝不完可以存起来,下次再喝,也可以带走。”

喝不完?时蕾搂着瓶子看了看,这度数的,翅膀能直接拿根管吸着喝。

翅膀嘿嘿笑,示意欣赏完毕,“拿下去烫了吧。”

刺身一上桌,又给大伙震住了,容器比脚盆还大个!不过只是看着吓人,内里四分之二冰块、四分之一陌生蔬菜、仅有四分之一鱼肉。每种肉恰好只有七片,完全按人头切的,谁要不小心碰掉一片,就得有人少吃一样。

时蕾对小晋点的那些寿司比较感兴趣,蟹籽在牙齿中间发出轻脆的响声,吃的过程倒比它本身的味道更享受。“好像说吃螃蟹的时候,不能吃肺子。”

“净扯。”翅膀不屑。

“真的,我从书上看见的。”这些人咋不相信科学呢。

“有人那么吃吗?”邢影想着就恶心,“谁吃螃蟹还整盘肺片就着?”

“这位就说不准。”丁冬指向身边拿炸水果沾芥末吃的小晋。

“不好吃。”何香晋吐吐舌头,又尝试别的酱汁。

“丁哥知道这说法吗?”柏松比较聪明,转向专业人士求证。

丁凌表情迟疑地看看时蕾,“我只知道柿子和海鲜不能同食……”

时蕾尴尬地,“是柿子吗?”

邢影大笑:“哪跟哪啊这是?”

“不就差一个偏旁么。”翅膀揉揉时蕾的发顶。听见走廊里断断续续的日语对话,哗地拉开门,刚好二位日本友人经过,以众人发懵的短舌音快速交谈。跪在门口的服务员以为客人有吩咐,躬着身子请示,翅膀问她:“她们说啥?”

服务员尽职回答:“说没有停车位。”

翅膀夸她,“业务可以啊!那我说一句你给翻译?欧雷哇你轰母叽闹 欧牙叽 得丝。”

服务员噗哧一乐,“先生还有其它吩咐吗?”

翅膀朗笑,“没了。”挥手让她把门拉上。

大家都听不懂他说的,不过从服务员的反应猜想不是什么好话,何香晋好奇追问:“师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女生不能说的话。”他答得很妙。

在座几位顿时在心里翻译成什么的都有。

“我这是一句很爱国的话,你们肯定想歪了。”翅膀指着他们骂臭流氓,“我说的是:老子是日本人的爹!”

哄堂大笑。邢影骂他,“你那个逼样,别人不想歪都怪了!”

柏松好奇刚刚经过的那两个女客人,“他们说的是日语吗?”

翅膀点头,“听口音是纯牌儿鬼子。”

邢影坐在里面没太看清,“长得好看吗?”

“很一般。”丁冬客观评价。

翅膀忽然兴奋地冲丁凌眨眨眼,“哎?这是爷第一次看见穿衣服的日本女人。”

丁凌低笑不语。邢影和柏松倒齐齐点头,异口同声附和,“我也是。”

时蕾赞扬这三人的友谊,“您几个真志同道合。”

小晋一劲儿问什么意思,丁冬正要讲解,邢影喝斥:“别瞎教!”脸绷了不到两秒钟又垮下来破了功,丁冬趁机就耳语完毕。

小晋“啊——”地明白了,“好色情。”又惹来一通笑。

色情片是倭国支柱产业之一。翅膀寝室的一个哥们儿,对计算机知识了解甚少,自从看过翅膀电脑里的图片收藏夹,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JPG”是“JAPANESE GIRL”的缩写。

一餐下来,大家意外发现,邢影竟是酒量最差的一个,比小晋还不如。15度的清酒,七八个猪口小盅不过二两,已然有了醉意,桌上桌下地找可乐瓶盖,一头撞在桌角上。李柏松笑着揉她额头,“找什么呢这是?”

“我盖儿呢?”她捂着头,视线还在四下逡巡。

时蕾笑着拍她的后背,“这不在这儿吗?”

翅膀严肃地摇头,“没有了,游泳时摘下去了吧?装鳗鱼!”

“给我滚~”他们俩才一对王八呢!“哎呀盖儿哪去了?!”她要怒了。

“这里这里!”丁冬慌忙拧下来一个递给她。

翅膀嘲笑,“我说她来飞石怎么从不沾酒,还以为是给我省呢。”

邢影斜眼瞪人,“什么意思?说我喝多了呗?”

“那你问谁呢。”翅膀吃饱了就困,打个呵欠,敲敲门板让服务员进来结账。

何香晋忽地惊呼:“啊,我们第三节邓论考试。”

翅膀正在看账单,闻言暴喝:“你早怎么不说!”把服务员吓了一机伶,他抱歉地咧咧嘴,转过来头疼地看着邢影,“那怎么办?这回去还能考吗?”照抄被逮着了,还不得借酒劲跟老师干起来。

连丁凌也无奈地说:“小晋一有好吃的什么都忘了。”

“考查课,没事。”时蕾很乐观,看着嘻嘻发笑的邢影,“你知道下午考试吗?”

“知道啊。”邢影比个V型手势,“没有问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