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血染荷花池,梦回遇剑仙

往生店剧毒马蜂,神秘银发老太婆

我开口询问洪老头:“老头,我们这一路除了抓妖,还要干别的事?”

我已经痊愈了嘴里正吃着进镇时,在拐角处包子铺买的热肉包。

闫胖子在我后头狼吞虎咽地吃着肉包,这厮一口气买了八个大肉包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清平镇上的东西非常便宜,八个肉包子才三毛钱,重点是皮薄馅多。入镇之后,放眼望去镇上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穿着打扮都极为复古,有点像民国时期的打扮。中年女子穿着高叉的修身旗袍,少女则穿着一条花褶白色连衣裙,脚下为一双白色布鞋。男子有穿中山装,或者是西服,要不然就是白色衬衫。沿路的商铺也不多,无外乎是包子铺、烧饼铺、棺材铺、茶馆、绸缎庄等等。

闫胖子的嘴里还在咀嚼包子,小声嘀咕道:“道爷,你说这镇上有怡红院?”

我拍了一下闫胖子的后脑勺说:“你能有点出息?先办正事要紧!”

我又白了一眼闫胖子那没出息的熊样,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认识闫胖子就是一种耻辱,一上来就想找怡红院!当我们师徒四人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间简单的客栈前,抬眼一看客栈上挂了黑色牌子,牌上写着往生店。

我们刚跨过门槛,柜台中间站着一位妙龄少女,一双大眼睛正在打量我。

少女先是一愣才缓过神来说道:“几位爷,是打尖呢?还是住店?”

我咧开嘴冲她笑了笑,抓抓头发说:“住店,准备两间比较好的上房!”

小姑娘点点头走出柜台,我本以为小姑娘向我走来,结果证明,完全是我自作多情,打进门起人压根就没瞧上我,而是看上了我后头的小白脸清风!

小姑娘走到我后面说:“这位公子,看你貌胜潘安,唇红齿白,好生俊俏啊!”

小姑娘说着还在清风面前转了好几圈,双眼还在不停地暗送秋波。这时候,我的心里严重不平衡了,虽然,我算不上极品帅哥,但自认比起清风来要强多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雪儿,跟你说过多次,你要有姑娘家的样子!”

从檀木所制的旋转扶手楼梯上,走出一位银丝满头的老太婆,左手握了一把长拐杖,半佝偻着腰,右手扶住楼梯慢慢地走了下来,待老太婆走近时,我才发现虽然是满头白发,可面容依然年轻,不像洪老头那般,一脸长满了数不清的褶子。

老太婆先是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们四人许久,才把目光定在洪老头身上,看了许久才提起拐杖指着洪老头,满腔怒火地道:“你?你可是洪家的后人?”

洪老头一脸疑惑,在脑海里搜寻数遍,仍然想不起眼前的老太婆是谁。

洪老头反问道:“你跟四大家族有何渊源?怎知我是洪家后人?”

那一刻,我在心里暗自窃喜并做出了小小的猜测,肯定是洪老头当年风流债欠太多,偏偏冤家路窄,直到今天才被老情人认了出来,这会要找洪老头秋后算账!

老太婆在确认洪九公身份后,忽然把手里的拐杖丢了出去,双脚往地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凌空而起,双手持平从袖子里抖出两丈白色青丝,青丝直接向洪老头袭去!

洪老头也并非等闲之辈,立马拔出背上的剑,在手中转上几圈,宝剑脱手而出,在空中来回旋转,接连斩断老太婆袖间发出的白色青丝。青丝被斩成数截慢慢飘落到地,老太婆见这招无用,双手一扬,客栈的门全都紧闭。先前的小姑娘撅嘴吹了一声口哨,客栈里涌出数以万计只黄色马蜂,马蜂末端的毒针比医院里的针头还要大!

清风眉头紧皱,借助灵魂力形成气罩,拉上闫胖子躲在了里头。

我召唤出摄魂盘里的噬魂宠,化成老鹰来对付马蜂,杀得畅快淋漓!

被我杀死的马蜂掉落在地,又变成了红色虫子,以超快的速度爬到人身上叮咬肌肤,闫胖子和清风的气罩上爬满了红色虫子,我见这样不是办法,脑海里冒出几个字,古语有云,擒贼先擒王!

我骑着老鹰来到刚才那个小姑娘面前,打算用爪子将她拎起来,怎奈这小妮子还有几分本事,挪出别在腰间的粉白色玉笛,横在嘴边吹奏出奇特笛声,诡异音符从笛口顺次飘出打在我身上。我左躲又闪之后,还是中了一招,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但所幸有噬魂宠保护,才没让红色虫子爬上身。

清风把闫胖子推到由噬魂宠形成的保护罩里,分身专门对付玉笛少女。

玉笛少女依然在吹笛子,当音符即将打向清风之际,清风迅速拿出判官笔随意画几下,音符全数散开。玉笛少女跑上扶手楼梯,清风尾随其后,刚一上去,只见少女从右边的楼台飞身而出。

玉笛少女临了还不忘回头丢下一句:“你要是个男人,就追过来!”

清风低头一看,客栈背后是开满了荷花的池子,绿色的荷叶浮于水面,晶莹剔透的小水珠,从荷花的粉色花瓣上慢慢滑落。蜻蜓飞到粉色花蕾中栖息,方才的少女手持玉笛,突然转身面朝清风,蓝色的流仙裙在湖面上翩翩起舞,两鬓的长发伴着微风轻轻地飘起来,嘴里演奏出动听的笛声,脚尖轻点湖面上的绿色大荷叶,一路往后边的大石桥退去,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玉笛少女现在站到距离清风数米之外的石桥上,二人正隔池相望。少女眼里布满了哀伤,心中更是五味掺杂,索性将玉笛收起,抽出挂在腰间的花羽剑,直指清风。

清风跟少女对视几秒钟,判官笔负于背部,往前跨出一步,右腿踩在跟前的台沿上,稍稍使力鞋子还没沾到池水,人早已在池面连踏数步,一碧池水激起点点涟漪。最终,清风背着手站到了桥边,鞋子滴水未沾,他与玉笛少女的剑只有一寸之差。

少女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剑以超快的速度,向清风刺去。

清风没有躲闪,反而伸出两根手指,双目一窥,食指跟中指迅准确夹住了剑,出力往前一推,剑断成两截,玉笛少女往后连退几步。结果,玉笛少女整个人从桥上倒栽下去。

清风见状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喊道:“姑娘!小心!”

清风发动瞬移之术将少女稳稳接住,本当以为自己会换来一句感谢,岂料少女反倒取下头上的红簪子,欲将清风置于死地。清风本想着一掌击开怀中的少女,脑子里却闪过些许碎片,少女将簪子刺入清风胸口!

在清风合眼前,少女依稀听见清风说了一句话:“你是谁?”

少女单手抱着清风,袖口往上一扬,袖子绑住石桥的桥墩,借力使力连带清风从桥下飞了上来,平安抵达桥上。少女把清风平放在地,用右手顺了顺清风额前的长发,拂过两道英气不凡地剑眉,慢慢移到鼻尖,最终才停到了唇边。

少女的眼呲滚出两滴热泪,落到清风脸上,玉笛少女抬手拭去眼泪低声呢喃道:“今生的你,还会如前三世那般深爱我?甘愿为我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少女拔出刺入清风的簪子,红色地血液染红了清风的白衣,少女解开清风的衣服,胸口处还有一个口子,血还是留个不停。她俯下身子玉嘴里含着一颗黑色珠子,粉唇慢慢对上了清风的嘴,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此时,我成功用噬魂宠消灭光那堆虫子跟马蜂,我和闫胖子正津津有味地在看一场好戏。往生店内洪老头和老太婆正打的热火朝天,两个人看起来都不相伯仲,各有千秋。

银发老太婆又弄出了新招数,召唤出一头全身血红的女妖,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女妖身材高挑,估计有175公分,雪白的肌肤**在外,衣着也是相当暴露,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外搭那一双修长**,光是看看都让人想入非非,可惜当女妖取下架在身上那把红弓后,完全变了样子。

女妖的左手捏紧弓将目标锁定为洪老头,右手用力拉开弓上弦,我还纳闷不搭一根箭在上面怎么射?当弓全数拉满,右手松开一道红色光箭,咻地一声飞向洪老头。

洪老头无法正面躲避,索性侧身滚过,躲开了女妖发出的红色光箭。

女妖趁势追击,嘴里不知念叨了什么东西,再次拉开弓时,我看到了无数根红光箭,把弓重新拉满对准地上的洪九公,手刚松红光箭宛如万箭齐发,纷纷射向洪老头。

洪老头在地上接连使出好几个旋风腿,还举剑斩断了那些光箭,怎奈肩膀处还是负了伤,我刚想跑过去帮忙,老头伸手示意我不能插手,光箭已经消失,女妖不死心,打算故技重施。

洪老头这时单膝跪地,左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右手持剑插在地上,食指用力滑过剑刃,血流到了剑上,没过多久剑开始发出耀眼光芒,在场的人见到此景都为之吃惊。

洪老头忽然挪开握剑的手,蓄力往地上拍去,整间往生店仿佛都跟着晃动了一下,剑亦因此震飞起来,他双手合十结了几个手印。剑在空中分裂成无数把白色剑影,齐刷刷地对准老太婆召唤出来的女妖,右手往前潇洒一挥,白色剑影全都飞向女妖。

女妖此刻也无法躲闪,因为洪老头的万剑齐飞有跟踪功能,无论你逃到什么地方,白色剑影依然都会如影随行,像地狱来的勾魂使者那样,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

女妖无论怎么逃,都躲不过剑影,最后化为了一团黑气,万剑穿心而亡!

银发老太婆见自己大势已去,双足蹬地高高跳起,在其跃起的瞬间,洪老头从腰间抽出一根黑色细软长绳,漆黑柔软,韧性极强,长约两米有余。洪老头用绳子抽了一下地上,卷成一团丢向银发老太婆,我本以为老太婆能够躲过,绳子在半空舒展开来,像一条水蛇那样缠绕在银发老太婆身上,让她无法动弹!

银发老太婆倒在地上说:“今日,我白绫技不如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银发老太婆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上了年纪的人,因为她还在垂死挣扎!

洪老头用右手对准地上的剑,握成龙爪状,落在远处的剑自动翻转一圈又飞回到他手里,单手握剑直指倒在地上的白绫道:“快说,你和白忆梦有什么关系?”

倒在地上的白绫破口骂道:“伪君子!你不配叫她的名字!你不配!”

洪老头瞧出了一些端倪,他把闫胖子跟我都招了过去,分别递给我俩一人一瓶药水,我琢磨着洪老头这老家伙不会是有特殊癖好,让我跟闫胖子毒死躺在地上的老太婆吧?洪老头凑到我和闫胖子耳边小声嘱咐,我俩听着连连点头,之后露出一脸**笑,走向倒在地上的银发老太婆。

蛇妖血染荷花池,梦回千年遇剑仙

另外一边,当清风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玉笛少女,那张白皙通透的脸。玉笛少女见清风化险为夷,暗自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去扶起他。

殊不知,清风立马捡起一旁的剑,顺势推开玉笛少女,手执花羽剑道:“快说!你是谁?我本好心救你,而你却刻意扰乱我的心神!还想用毒簪置我于死地!”

玉笛少女先是讪笑,眼眶开始发红,泪水在里头打转,抬手抓住自己面前的花羽剑,二话不说用力刺到了自己的胸口里,清风先是大惊,赶忙把剑给抽出来。

少女悲凉地说:“这一剑!是第一世我欠你的!现在,我还给你!”

清风根本不明白面前的姑娘在说什么胡话,他听的是一头雾水。

少女不顾正在流血的胸口,手里抓住玉笛挪到嘴边,专心吹奏起来。

金黄色的音符从笛子里飞出来,一串又一串地猛然击向清风。

清风左手套住判官笔,往后急退几步,飞向天空用笔左挑右刺,音符全数化解。玉笛少女也不甘示弱,笛子在手掌盘旋一圈,闪身来到清风跟前,玉笛与判官笔正面撞击,瞬间火花四溅。清风把判官笔全扩开,变成带有尖锥的大圆盘,设法把少女的笛子卡在中间,发力由左至右快速地旋转起来。

少女想使劲往外拽却纹丝不动,判官笔把整根笛子绞成粉末,粉尘四下飞**。

清风技高一筹,待少女败下阵后,清风右掌聚力往少女胸口一拍,不知是少女来不及躲避,还是不想躲,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掌。当场口吐鲜血,震飞到数米之外,躺在地上的少女现出了原貌。原来,少女是一条人头蛇尾的女青蛇妖!

女青蛇妖大哭着说:“这一掌!是我第二世欠你的!现在,我也还给你!”

蛇妖将尾巴当支点,蠕动着流血的身子靠近清风,所过之处都会留下血痕。

清风双目凝视眼前的蛇妖,在他的世界里妖怪绝对不能苟活于人间,那怕是存活在六道之外都不行,斜眼一看先前被蛇妖所刺伤地方,脑海又浮现出那些零碎片段,用力甩了甩脑袋,套在手上的判官笔蓄势待发,只要蛇妖胆敢向前一步,定让其灰飞烟灭!

女蛇妖双眼泛红,嘴里不断发出嘶嘶声,蛇信子来回吐个不停,张大嘴巴露出上颚的两颗白色毒牙。蛇身轻轻晃动跟地面来回磨蹭,不出顷刻,蛇妖头顶仿佛有一条青色大蛇幻影,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清风。

清风抬头盯住蛇妖,眉头一皱怒道:“蛇妖!今日必在此地,把你收了!”

清风知道那蛇影是面前这条女青蛇的元神,只要成功摧毁了元神,蛇妖也会马上死去,清风催发体内的灵魂力,把手里的判官笔驱出去。

判官笔上附有灵魂力在清风的操纵下,开始以各种方式攻击蛇影,只不过每次都无法突破表面的青色气罩。清风眼见这样也不是办法,突然灵光乍现右手往下一指,判官笔急速下降,笔尖深深戳入女蛇妖的头顶。清风想把蛇妖一举消灭,所以他的手仍然在朝下移,判官笔却怎么也下不去了。

女蛇妖道:“你,你就那么想要我的命?也罢,今生,我把命也还给你!”

女蛇妖说这话时,两道血水从眼角流出,蛇尾用力拍打地面,铺在桥上的青石板全部裂开,桥墩立刻坍塌。在石桥垮掉的刹那,清风和女蛇妖几乎是同时跳起。

清风召回插在蛇妖头顶的判官笔踩在脚下,女蛇妖跟蛇影融为一体,变成了一条青色巨蟒,蛇尾横扫过清风脚下。清风瞬移到蛇妖后头,取出袖子里的伏妖咒跟奔雷咒贴在上面,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念起咒语来。蛇妖的背后先是燃起灼热地烈火,蛇妖二话不说马上跳入荷花池,本以为池水能熄灭烈火,但火势并没因此减小,反倒越来越!

清风站在判官笔上说道:“蛇妖!你别妄想自己能逃过一劫,我告诉你这可不是一般的火,此乃炼妖烈火,只要有妖怪中了此咒,到头来都会被烧成灰烬!”

清风不顾池里死命挣扎的蛇妖,嘴里又开始念起了奔雷咒的咒语!

清风念咒的速度又加快不少,天色也开始产生变化,原本一片湛蓝的苍穹,转眼间便是乌云蔽日,狂风如洪水猛兽般突然袭来,雷电还在上方的云层里储蓄力量!

清风斜眼看看云层,深吸一口气大喝道:“五雷轰顶!”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五道炸雷从天而降,一碧池水爆起数丈之高!

清风看的非常清楚,五道雷丝毫不差地劈到了女蛇妖的脑袋上。

女蛇妖没有躲闪,选择硬接下这招五雷轰顶,让站在判官笔上的清风感到不可思议,蛇妖的脑袋被炸开了一道大口子,身受重伤,看上去离死不远了,而它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满池,池面跟荷花开始焕发出金光。

清风以为女蛇妖又要使用妖法,当下又丢了两颗定雷珠下去,还没到蛇妖身上,天际突降一道金光把蛇妖包裹在内。清风自然不会轻易让蛇妖逃走,丢出两道符咒,只不过符咒对金光无效,直接掉到了荷花池里。

金光里传出女人的声音:“你回去告诉洪云天,白忆梦回头找他算帐!”

金光消失后一本很薄的书飞到清风手里,书上写着三世书三个字。

清风手里抓着书,重新飞回楼台上,收起判官笔,慢慢翻开了三世书的第一页,有一股淡淡地香味扑鼻而来,第一页里记载的内容跟画卷让清风感到无比惊讶。

清风双眉拧成一团,脸上满是疑惑,一直往后翻阅,很快翻阅完了这本三世书,整个人在瞬间崩溃,先是痴笑几声,双目却流下了两行清泪,左手攥紧书打算去找洪九公问个清楚,在转身的瞬间,有一个黑影闪到清风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挡在清风面前的神秘人,手掌放在他头上喊道:“梦回千年!”

清风苏醒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桃花林里,四周的桃树上开满了桃花,粉色花瓣伴随春风飘落满地,正对过去的桃树下,有一身穿黑色道服老头惬意地靠在树前。他的手里还挂着一个紫色小葫芦,嘴里边喝边吟唱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清风看了自己一眼,自己身上同样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背上还背有一把宝剑,放眼扫过周围,发现自己从没来过这个地方,面前的酒鬼道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清风虎躯一震背上的剑自动出鞘,脚尖点地凌空跃起,接住剑朝酒鬼直逼而去,酒鬼感到一股强烈地剑气正慢慢靠近自己,睁开眼睛身形一闪,身法快如闪电,不出顷刻来到清风背后。酒鬼脸上写满了笑意,右手抬起来随意反手一抽,清风见的剑就飞了起来。清风采用瞬移之术夺回自己的剑,持剑站在酒鬼面前。

酒鬼又喝上一口小酒,摇了摇头叹道:“小鬼,剑可不是你这样耍的!”

清风开口反问酒鬼道士说:“前辈又有何高见?敢问前辈这是何处?”

酒鬼道士疯笑着说:“这里是何地不重要,我有没有高见,你看了便知。”

酒鬼的背上也背了一把剑,同样是双臂一动,背后的宝剑铮的一响,洪亮的剑声传出老远。在剑出鞘的刹那,清风虽站在酒鬼道士面前,却被酒鬼道士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剑气所震摄!

清风心想今天是遇见高手了,凝息站在一旁,还打算问酒鬼道士来此做什么,不知怎么了现在连呼吸都颇为困难。这种压迫感在自己的师父洪九公身上都没有过,清风开始暗自戒备,面对如此高手,自当处处小心。

清风知道刚才那股浓厚的纯阳剑气,只有高手才能随意发出来。

酒鬼道士手里握剑道:“小鬼,你我有缘,我传你一套剑法,仔细看清楚了!”

烈日炎炎,微风阵阵,香气四溢,清风扫过之处,桃花亦随之飘落。

酒鬼道士御剑凌空拔地而起,整个人俯视轻旋而下,剑直立在地下,人倒立着还不忘饮完小葫芦里的美酒佳酿,随后便将小葫芦随手一抛,剑的方向开始急转。

酒鬼道士说:“剑乃冷兵器之首,达到剑随身动,心剑合一,方能成神!”

只听“嗤”的一声,酒鬼道士的剑脱手飞出,一股雄厚的剑气卷起万千尘土。

酒鬼足尖一点,飞身立于剑上,又续吟道:“人剑合一,万剑齐飞!”

酒鬼足下的长剑变为一道白光,搭载着他直入云霄,待再次返回时,原本是一把剑,幻化成无数把剑与之并列,从天上俯冲而下,清风看得可谓是目不转睛。

清风望着由万道剑气形成的剑阵,不禁暗想酒鬼老道比洪九公还厉害!

当酒鬼的剑阵快要接触到地面时,身形急速一扭,剑阵立马改变了方向,飞上天去。酒鬼道士抬起右手真气凝聚到指尖,身子微移,方才的剑阵穿过云层后再次露了出来。酒鬼道士索性把剑阵引入桃花林中,只听其大喝一声,脚下的剑飞冲而上,剑转身移,剑阵全部打到了桃花树上,激出一大片尘土跟白色剑花!

清风自然能联想到桃树的悲惨下场,接下来的场景让清风大吃一惊。

桃树非但没让剑阵毁坏,反倒是枝桠上的桃花被全部震落,酒鬼的剑招又有了新变化,虽然看上去只有一式,但经过千变万化的演练之后,剑成了酒鬼道士身体的一部分。

当酒鬼道士的剑将要插入地上时,他的身子开始旋转,双足踩于剑柄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清风。不出片刻,酒鬼道士双脚夹起剑来,用力往后来了个后空翻,剑重新回到他手中,剑气急漩,往一座苍山的顶端直飞而去!数不清的剑气宛若疾风,直接削掉了山顶!

清风见酒鬼道士居然能达到,剑随身动,收放自如,内心敬佩不已。

清风还在心里领悟这套剑法的精妙之处,酒鬼道士御剑飘然落地,双脚缓缓而下,有如仙人一般,清风本以为这套剑法已经收官。酒鬼道士把衣袖随意一挥,天空中的宝剑在上方极旋,来回转了数圈,剑气依然醇厚,若是有东西飞过,绝对必死无疑!

酒鬼道士抬手扬袖抓住宝剑,反身对准清风连刺三剑,这三道剑气势磅礴,比起先前要厉害数倍,一道比一道雄厚有力。清风举剑试图格挡,在第一道剑气近身时,清风使出了先前酒鬼用过的招式,成功化解第一道。当第二道来时,亦同样拆解,当遇上最后一道剑气,来不及招架,唯有横剑挡住。

“锵”的一声剑气径直射穿了清风的剑,清风顺势矮身才逃过一劫,只是额头受了点轻伤,连退数十步,手臂被震得发麻,居然无力握住手中剑,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最致命的是,清风忽略了酒鬼道士的动作,酒鬼道士冷然一笑,往左急速闪身,他右手再次聚集一股剑气对准清风射去,仿佛能够撕裂空气。清风被酒鬼的剑气定格笼罩,打算采取瞬移之术,无论怎么催发力量,都无法逃脱,唯有眼看剑气将至,暗自想道:我命休矣!

岂料酒鬼道士反手一指,剑气从清风脸边掠过,只听见轰的一声,对面的山多了一个大窟窿,酒鬼道士抬手御剑回鞘,对清风微笑道:“小子,这套剑法你可看清楚了?”

清风拱手反问面前的酒鬼老道:“敢问前辈姓名?”

酒鬼老道:“我是谁?不重要,小子,千年后,如若还有缘,方能再见!”

话音未落,酒鬼老道右肩一耸,宝剑凌空飞出,他轻轻跃到剑上,御剑远去。

千年墨撰三世书,白家奇诡易容术

洪九公见清风昏倒在地,扯开衣服见胸口有伤,经号脉之后发现体内气息平稳,此刻,他正掐着清风的人中轻声唤道:“醒醒,清风,快醒醒!”

清风先是浑身一抖,睁开双眼发现洪九公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清风的思绪还沉浸在梦中,那套精妙绝伦的剑法,那个神秘的酒鬼道士,想着想着清风喃喃自语道:“师父,您可听说过这世间有人能用剑气贯穿山壁,剑阵击到桃树上,桃花纷纷掉下,枝桠未损分毫?”

洪九公一脸疑惑地看着清风说道:“噢?我倒是未曾听闻,当今世上还有此等高人!你刚才是怎么了?为师见你昏倒在地,还以为你与人展开了一场恶斗,只不过,你手里攥着由千年墨所撰写的三世书,是从何处所获?”

清风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脚疲软无力,还有点头晕目眩,吐出一口气说:“师父,三世书我等会跟您解释,在我的梦境中出现了一名酒鬼道士,此人剑法超群,精通御剑之术,凭借剑气可削去山峰,还能做到剑随身动,心剑合一!”

洪九公喝了一口小酒,扶起清风靠在墙边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人来,在我年幼时江湖上一直流传着关于剑仙的传说,说是此人精通入梦之术,剑法极高。”

洪九公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只不过,据坊间流传这人跟我一样天生嗜酒如命,行踪飘渺不定,至今都没人知道,此人是否还尚在人间!”

洪九公说完后收起了酒壶,抬起右手顺了顺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

清风的脑海里一直在不断回放那套剑法,看起来简单平凡的剑招,其中却含有极深的玄机,要全数吸收还需耗费不少时日。清风拿起右手中的三世书追问道:“师父,你刚才说三世书由千年墨所撰写,书中记载的内容是否真实?”

洪九公迟疑片刻,该来的还是要来,长痛不如短痛,为让自己的爱徒成为一代大师,只好斩断这轮回了三生三世的孽缘,咳嗽一声道:“走,我们去找白家后人,白绫问一问便知。”

清风接茬道:“白家后人?师父,且慢,我想起这书是在我欲消灭蛇妖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救走了蛇妖,而书就是从这道金光之下飘到我手里,还有一女子叫我转告您,说是什么,白忆梦会找洪云天算账!”

洪九公异常激动,死死钳住清风的肩膀道:“那女子称自己为白忆梦?”

清风点头道:“师父,这千年墨和三世书还有白忆梦怎么回事?”

洪九公长叹一声说:“唉,白忆梦你无须知晓,这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而三世书则记载了一个人的三生三世,每个人的三世书都各不相同,只有自己能看,别人无法看见书中文字,为了不让书中的字迹因岁月消失,故用千年墨撰写,待下一个轮回,三世书记满又会重头来过。”

清风手里拿着三世书,脑海里还在不停闪现出各种各样的唯美片段。

“啊!”清风和洪九公听见一声娇喝,连忙闪身跳下旋转楼梯,跑到店里。

我跟闫胖子正按照洪老头先前的吩咐,拿着之前洪老头送的东西,面带邪笑蹲在老太婆前面,我先把东西往老太婆脸上泼去。

老太婆大喊一声:“小兔崽子,别乱来,等会我把你们变成太监!”

我犯贱地对老太婆说道:“来呀,有本事你就来呀,我等着!”

我冲闫胖子使了个眼色,闫胖子照样把手里的东西向老太婆泼去。

不出片刻,老太婆的银丝开始褪去,变回乌黑亮丽的头发,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自动脱落,露出了娇艳欲滴的美貌,我跟闫胖子都看傻了,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有倾国倾城之貌。

白绫杏眼一瞪喊道:“洪九公,一会我娘亲要来,你最好快把我放了!”

洪九公让我和闫胖子让开,扶起倒在地上的白绫,看了许久才说:“你娘亲是白忆梦?她真的会来?要我放了你并非难事,只不过你跟我解释一下,先前那女蛇妖为何伤我徒弟?”

白绫冷哼一声骂道:“你不配叫我娘的名字!灵雪不是蛇妖!”

白绫看着清风:“是你?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灵雪痴等你三生三世!”

我一听心里那个惊讶,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一个女子等了清风那小白脸三生三世,要放在以前打死我都不信,但现在,我反而深信不疑!

清风把三世书放到地上,走到白绫面前道:“你说的是那条女蛇妖?我现在对天发誓,自古以来人妖殊途,绝不会产生爱情,我要除尽天下妖魔!”

白绫一脸不屑地反击道:“虚伪!你问问你师父,当年做过什么龌蹉事!”

我见这症状估计又有好戏要开场了,果不其然,这时候一朵白色莲花破店而入,定眼一看莲花上站着一名身穿素衣的女子,隔空信手拈起莲花上的一朵白色花瓣,咻一声穿过洪老头的肩膀,洪老头居然没有躲闪,而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血慢慢地流了出来!

清风已经准备好阵势,少不了大打一场,问道:“师父!您为何不躲?”

洪老头先是对莲花上的女子报以微笑,顾不得伤口,抬手喝道:“收!”

先前困住那女子的细软散开,自动在空中缩小飞回到洪老头腰间。

白绫跑到那莲花女子旁边娇嗔道:“娘,这几个人欺负我!你要替我做主!”

洪九公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发问:“忆梦,这些年来,你还好?”

白忆梦没有答话独自从莲花上走了下来,在她脚尖沾地之时,莲花凭空消失,行动的身影极快,转瞬就来到洪老头面前,捻着一朵花瓣放到洪老头脖子上,冷然道:“负心人!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洪老头一脸淡然道:“当年,是我不对,你若要我的条命,拿去便是!”

洪老头闭上了双眼,我看了看这两个人,洪老头跟白忆梦绝对有奸情!

当然,我只敢在心里说,要是脱口而出,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清风看情况不对劲,便向洪九公喊了一句:“师父!”

清风打算出言劝阻,谁知洪老头抬手排出一阵掌风,把我跟清风以及闫胖子全部推开,等我们明白过来时,已经被隔绝在外了,再也无法进入其中。

清风心急如焚,抽出判官笔攻向洪老头形成的气罩,攻击无效不说,还被反震了回来。我们只能看着洪老头在气罩里跟白忆梦对话,根本听不见二人在说些什么。

直到后来,白忆梦用手从脸上抹过,相貌又有了新变化,在我看来就是天女下凡!反观洪老头那个糟老头子,居然能被美女青睐,我心中极其火大,清风有灵雪痴等三生,洪老头重见昔日老情人,而我跟闫胖子还是孤家寡人!

洪九公有些无奈地低下脑袋解除气罩,反观白忆梦早已是泪如雨下。

白忆梦拉起一旁的白绫负气而去,只丢下八个字:“今生缘浅,奈何情深。”

我目送这两大美女离去,心中感慨万千,想不到洪老头看起来长得不怎么样,完全没有想到,他昔日居然是个情场高手,我估计洪老头年轻时候,也惹下了不少风流债。

闫胖子不怕死傻头傻脑地问:“师父,白忆梦跟您老人家有什么关系?”

洪老头凄然一笑,眼里泛起点点泪花,仿佛往事是那般不堪回首,调整好情绪后才开口说道:“白忆梦是四大家族中的白家后人,白家向来以蛊毒、易容术和拈花指闻名于江湖、凡是修炼成功者身影鬼魅,面容在瞬间变化万千,凭空捻起各类花形,毒蛊可用来救人,也能用来杀人,只不过,白家的功法唯有女子能学!”

我窃笑道:“老头,四大家族跟你有仇?你年轻时做了坏事,惹来追杀?”

清风眉头一皱,喝止我:“师弟,说话注意分寸,师父始终是长辈!”

洪九公摆摆手笑道:“没关系,当年若不是我为了学习上乘法技,选择跟师父踏上御妖之路,在大喜之日逃婚,有负于忆梦,今日,她不取我性命,让我苟活于世,表示已经释怀。”

清风听后接茬说:“师父,难道说,四大家族跟我们御妖师有仇?”

洪九公一脸无奈地答道:“是命中注定的宿敌,当年名震江湖的四方霸主分别为擅长易容术和养毒蛊的白家,接着是精通奇门遁甲各类机关的徐家,以及能够融合妖怪之力的李家。最后,才是我师父所在的洪家,洪家擅长驾驭各类妖魔鬼怪,借助灵魂力提高自身修为。”

我中途插了句嘴:“洪老头你除了易容术不会之外,别的都会了?”

洪九公微微颔首笑道:“你小子眼力不错,除了白家的秘术不会之外,另外三大家族的技法在师父撒手人寰之际,全都传授于我,师父一生为人刚正不可,临终才告诉我妖鬼图鉴和上古神器的秘密。”

闫胖子继续追问:“师父,是什么秘密?说出来听听。”

洪九公摇了摇头,故作神秘一笑:“时机未到,暂时还不能说。”

清风想起梦中之境:“师父,您能猜到我梦中的剑仙师出何门?”

洪九公迟疑片刻,才反问道:“这,清风,你可记得此人所用剑式跟身法?”

清风点点头表示自己铭记于心,洪九公把背上的剑抽出来抛给他。

清风反手接住,往上一抛剑翻了几圈,再次落回手中,逆飞而上冲破了往生店的房顶,我跟闫胖子抬头往上望去,只见几道寒气从天突降。清风俯冲而下,手里的剑正在灵活转动,临近地面时一个**剑势,剑锋急转怎奈不受控制,长剑从他手里脱出,直入对面的墙壁缝隙里,墙壁裂开好几道口子,轰隆一声墙壁倒塌,整间往生店同样是摇摇欲坠。

洪九公先是一愣,掐掐下巴上的胡子道:“蜀山仙剑派!”

清风眉头一紧:“不过,蜀山派不是早已灭亡,怎会在梦里教我剑术?”

洪九公长吁一口气,神秘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世间万物皆有轮回。”

清风见自己的师父都说了天机不可泄漏,当下便不再继续追问。

我脚下的地板开始剧烈晃动,身边这两个家伙还在气定神闲地聊天。

情急之下,我唯有大喊道:“洪老头,这里要塌了,赶紧出去啊!”

洪老头非但不逃,反倒喝住了我跟闫胖子:“稍安勿躁!”

洪老头拿出一道符,往上画了画,双指夹紧挥了出去喊道:“破!虚空幻境!”

那道符咒在空气里自动燃起来,焰火很快把它化成了灰烬,往生店像一缕烟尘般分解成无数细小颗粒,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我们师徒四人站在一片荒。在我正前方有一个墓碑,碑上没有立碑者姓名,正中用红色字体篆刻着亡妻灵雪之墓。

棺材佬出殡,棺中死尸被夺

我和镇上那些走动的行人互相对视,所有人都用看怪物般的眼神向我们师徒四人行注目礼,清风率先回过神来在墓碑周围来回转悠,好似在认真寻找什么东西。

清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问道:“师父,我那本三世书去了何处?”

洪老头解下酒壶,喝上几口酒:“徒儿,三世书你不该看,自然不能拥有!”

洪老头话音未落,我举目眺望远处发现一条出殡队慢慢走来,整队的人全是白衣加身,披麻戴孝。队伍中间有四名男子肩上都架着木棍,前后各站两人,分别抬住棺椁四角,沿路还有女子放声哭丧,音色凄厉渗人光是听都让人空泛起一身鸡皮疙瘩。队伍最前边站着两名年轻女子,想必是棺材里死者的家眷,二女边哭边往天上撒白色冥钞,沿途掉了一地纸钱。

一名黝黑的中年男人在我对面说道:“唉,小虎子,你说咱们镇上是不是闹妖怪啊,先是镇上的马郎中在一夜间疯了,还接连离奇死了好几个人,上回杀猪的何屠夫死的叫一个凄凉,身子被人拦腰斩断,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啊!”

那名被唤作小虎子的后生亦是摇头道:“可能是镇上风水不好,今天轮到了棺材铺的黄老鬼,昨日黄昏,我路过他的棺材铺还找他谈笑风生,问他什么时候给自己准备一副棺材,想不到今天就死了!”

当出殡队伍临近二人时,两个长舌男识趣的闭上了嘴。最前方是一名身穿黑衣的丧乐手,双手正握紧一把金黄色的短唢呐,对准嘴巴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奏出凄凉的曲调,当队伍途经我们师徒四人,顿时阴风大起,远处刮来一道强风,原本抬着棺材的四名男子,瞬间倒地不起,余下几人同样被风袭倒!

阴风拐走了棺中的尸体,一切恢复正常后,丧乐手丢下唢呐,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嘴里还大声哭喊着:“快跑!妖怪!这里有妖怪!妖怪吃了棺材佬的尸体!”

棺材旁边死者的家眷抱住棺盖痛哭:“天呐,黄老爷,你尸骨无存啊!”

我往左边望了一眼,先前还在边上的洪老头和清风,早已不知所踪。

我抬腿踹了闫胖子一脚道:“喂!吓傻了你?洪老头跑哪里去了?”

闫胖子双手一摊说:“不知道,道爷倒不如四下看看,这有没有怡红院?”

“你开窍了啊!走,咱哥俩找怡红院去!”我搓搓手贼笑着说。

我看了一眼路中央的棺材,里面还真是空空如也,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死尸不翼而飞?定是有妖怪横行,洪老头跟清风肯定是去抓妖了,抓完妖便会自动联系我和闫胖子。

闫胖子跟我勾肩搭背地走过出殡队,往前走了数十步,斜对角有一间书铺,在书铺旁有条小巷子,巷子对面有一家烧饼铺,另外一旁在卖香烛冥纸,极其诡异。书铺的门槛上坐着一小姑娘,正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还大喊道:“小心,你们别往前走了,前面有个疯子!”

闫胖子跟我蹲在小姑娘面前,在靠近她后有一阵刺骨的寒气向我袭来。

我打了个寒颤道:“疯子?小姑娘,这镇上有怡红院?”

小女孩嬉笑着说:“没有怡红院,却有花满楼,里头好多漂亮的姐姐。”

此时,闫胖子的脸上乐开了花,追问道:“小妹妹,花满楼该怎么走?”

小女孩撅着嘴道:“有点复杂,一起跟我进店里去,我给你们画路线图。”

说话间,小姑娘已经转身进入书铺,我跟闫胖子亦没多想也尾随其后。跨过书铺的门槛,铺面大小约三十余尺,靠墙摆放了四个红木书架,上面随意堆放着上百册早已经发黄的书,书架是靠一根红漆斑驳的柱子支撑。柱子前面有一张布满灰尘的黑色案台,台上摆满了文房四宝和几张白色宣纸,书铺里还蔓延着一股浓烈的潮味,无异于死老鼠的味道,闻之让人五内翻腾,心生呕意。

小姑娘走到台前取下一枝毛笔,奇怪的是她没研磨,提笔便往宣纸上画,手腕灵活有力,我跟闫胖子走到小姑娘身旁看向案台,宣纸上洁白如雪,没有画下任何东西。

闫胖子道:“丫头,你这毛笔都没沾墨水,你往纸上画什么?”

小姑娘听闻先是用一双杏眼瞪住我们俩,没有答话,把手中的毛笔磕回原处,继而快速扯开铺在上头的宣纸,一幅美人出浴画展现在我跟闫胖子眼前,画中的女子,在一超大的荷花水潭内沐浴,而画中记载的情形正是女子打算起身那一刻,宛若出水芙蓉般勾人魂魄,待我俩回过神时,转眼间却已经到了别处。

只不过,闫胖子脸色苍白大喊道:“道爷,快救我!我不会游泳!”

我往前一挺,荷叶前进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两旁的荷花匆匆闪过,在前行途中我才发现自己无法操控荷叶的方向,而是荷叶在引导我自动往前飘去。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闫胖子,咱们中了那小姑娘的妖法!”

闫胖子的荷叶在我身后:“道爷,我们该不会入了画里吧?”

我故作惊慌地喊道:“啊!我们被困在画中?岂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

我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早已萌生妙计,不告诉闫胖子只是不想他坏事,自打跟随洪老头以来,明白了一个道理,妖怪再厉害,都会有弱点,找准弱点一击杀之,方能脱离险境!

闫胖子听我如此一说,急忙哭喊道:“道爷,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吃过,想我正是祖国大好青年,一定要以传宗接待为终极使命,为国家的计划生育做贡献才行!”

我没有答话只觉得脚下的荷叶渐渐慢了下来,面前有一条大船,船头站了两名身着红衣的女子,青丝高高盘起,脸上妆容淡雅,长相妖媚若狐,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妖媚之气。

我瞧了瞧两名女子道:“闫胖子,快用你的法器,照照船上两名女子!”

我把右手放在口袋里,以防有突**况,可随时用摄魂盘对付这两个妖孽。

闫胖子拿出挂在胸前的家伙,调整好焦距,通过镜片折射回来的景象差点把他吓死,刚好瞧见两头荷花精站在船头搔首弄姿。

闫胖子结结巴巴地喊道:“道爷,船头有……两头荷花……精!”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两头女妖,我把摄魂盘平放到手中央,嘴里开始小声默念起来,噬魂宠一下子从盘中飞出,变为一头巨鹰,我骑在鹰背上舞动翅膀,向船头两名女妖飞去,脚爪用力一抓船头的一角裂开。

两头女妖冷笑,左边一名说道:“黄毛小子,让你尝尝琵琶魔曲的厉害!”

右边的女妖马上接茬说:“妹妹,别跟这些人废话!速战速决!”

右边的女妖话还没说完,手中凭空多了一把白色琵琶,右手把住琵琶顶部,左手开始拨动琵琶上的黑弦,迷惑之音悠然传出。我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虽说头晕目眩但还能看清眼前的情形,急忙向船撞去,船下被撞出一个大口子,船开始摇摇晃晃。

闫胖子站在荷叶上大喊:“道爷,你在乱打什么?”

闫胖子没被琵琶声干扰,抬头看着在空中疯狂乱舞的我,表情痛苦不堪。

荷花精姐妹见状又加大了弹奏力度,曲子节奏越快,我所受的痛苦越大。

荷花精发现闫胖子居然若无其事,其中一个说要专门对付闫胖子,我的意识才稍微恢复了点,船上积满了潭水,马上就要下沉了。荷花精姐妹索性弃船变回原形跳落水潭,头顶是粉色荷花苞,四肢成了荷叶的绿色根茎,体型跟在船上时大小相同,面容改变了许多。

我的手脚还是不受控制,视线和意识渐渐恢复,另外一头荷花精手里高举琵琶,朝闫胖子冲去,潭中的水被它划开一条水波,跳起来把琵琶举过头,旋转两圈,琵琶顶部冒出一根刺,打算用尖刺死闫胖子!

郎中患怪疾,室内精蝼蛄

镜头转向别处,有两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追赶着一阵怪风来到一处苍翠竹林里。棺材中夺来的尸体被丢到了一个大坑里,怪风停止旋动露出极为狰狞的面容,一头周身血红,脸上堆满了绿色鳞片,没有鼻子和耳朵,连双眼都是两个黑窟窿,嘴巴比一般人要大上数倍,口内长有四颗尖牙,上下颚各两颗。舌头全数吐出垂落在地,嘴里还不断涌出绿色唾液,流到放了死尸的坑里,唾液接触到尸体后立马溶解了尸体,还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味,舌头卷起坑中的尸体,大口咀嚼了起来,血水杂着白白地脑浆迸发出来,嘴边还有不少血液缓缓流下。站在酒壶上的清风喉头暗自涌动,胃里开始翻滚,首次见到妖怪吃死尸,难免有些不舒服。

清风开口问道:“师父,这妖怪居然爱吃死尸?”

洪九公先是一愣,叫清风先跳下去,自己则操控酒壶来到食尸怪的头顶,纵身一跃,同时抽出背上的剑,倒冲而下,右手腕先是劈出几道剑光,直冲妖怪头顶。只听叮叮两声之后,妖怪丝毫未损,两侧的大竹子因受到反弹出来的剑气轰然倒地。妖怪把自己缩成一颗红色肉球,朝地面用力撞下去,地下又多了一个新坑,妖怪借力打力弹起老高,险些撞到在空中的洪九公。一大堆绿色竹叶也跟着被打落,连带还撞断几根翠竹。

洪九公把酒壶旋转一圈,顺势将剑放回背上的剑鞘里,闪身飞出老远。

洪九公此时正蹲在酒壶上,说道:“妖怪,让我给你下点猛料!”

话音未落,洪九公拧开了酒壶前的黑色塞子,白色**从酒壶里流了出来,洪九公边操控酒壶边在妖怪头顶盘旋,把酒都淋到了妖怪身上,妖怪依然是在跳动,但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当酒在妖怪活动的范围内洒满后。洪九公从腰间拿出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慢慢掀开盒盖,里头有一只七星瓢虫,颜色跟普通瓢虫有很大的区别,因为这虫只有一种颜色,洪九公弹了弹盒子底部,瓢虫好似收到指令,展开双翼从盒内飞出,落到妖怪头顶,用牙齿咬开一个小口,瓢虫快速钻了进去。

清风闻声望向食尸怪,三道黑符慢慢形成一个金色的大三角形,把妖怪固定在三角形里,先是让它无法反抗,洪九公把酒壶收起,双肩耸动,背上的剑凌空出鞘。洪九公脚踩酒壶飞身单手接剑,借助重力急速往下刺去,只听嗤地一声响,剑从妖怪的头顶一直杀到尾部,周围接连炸起数道响雷。

半米之内的竹子,无一幸免,全被震成了碎片,余下的则是飞出老远!

紫色的血水流了一地,只不过食尸怪还没死,洪九公见它还在挣扎,索性再次跳起迅速打出一个手印,原本是用来限制妖怪行动的金色三角形,居然能从地面引出火热岩浆来。食尸怪所在之地很快被滚滚岩浆吞噬,地面开始塌陷,食尸怪在里头四处乱撞,待它完全掉入地底之后,洪老头发动瞬移之术拔出它头顶上的剑,塌陷龟裂的地面,渐渐变回常态。

洪老头右手握剑,往左用力挥动两下,剑刃上的紫色血液消失不见,再把剑高高抛起,身体往右倾斜,剑准确无误地回到鞘里,拿起酒壶抿上一口。

洪老头对清风笑道:“食尸怪,吃死人的尸首,还有个别名叫火车。”

清风一头雾水问道:“火车?这妖怪明明就是一球体,怎能叫火车?”

洪九公掐掐下巴的胡子,刚打算开口解释为何叫火车,只见不远处迎面跑来一位疯疯癫癫地郎中。此人身披白大褂,左肩还挎有一黑色小药箱,头发乱七八糟,脸上黑不溜秋,死死抓住清风的手,正在强行号脉。

疯郎中皱着眉头说:“你大限将至!让老夫为你开一方子,保管药到病除!”

清风推开疯郎中对洪九公道:“师父,这人患有失心疯?还是着了魔?”

洪九公瞧疯郎中一眼,往前跨出一步,来到郎中面前,只见郎中双目无神,印堂发黑,身上满是妖气,急忙用右手在郎中胸口点上三下,继而才是肩膀和腹部。洪老头用左手从腰间取出三根银针,直接戳向刚才点过的穴位,三根银针冒出来大量黑血,此刻郎中如老僧入定般,暂时不会癫狂。

清风见疯郎中定在原地,不禁心生疑惑:“师父,这郎中怎么不动了?”

洪九公没有搭腔,看着疯郎中的双眼,眼睛慢慢有了颜色,眼球变回常人的黑色,瞳孔也明亮了不少,右手催发一股气旋,轻轻拍向郎中的胸膛,三根银针立刻飞出去。

郎中吐出一口黑血,如大梦初醒般呢喃道:“我,我在什么地方?”

郎中打量着面前的洪九公与清风,又看看自己,心中也猜到了些情况。

洪九公摇摇头又喝上一口酒笑道:“没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看先生身染恶疾,神智不清,定有妖怪作祟,能否到寒舍一看?”

郎中领着他们两个人往竹林深处走去,穿过两条泥泞的三岔路口,一路上微风阵阵,吹得整个竹林一阵怪响,竹叶不断地从高处洒下。

清风耐不住好奇:“师父,为何刚才那妖怪被称为火车?”

洪九公道:“在出殡运送尸体的过程中,忽然刮起大风或暴雨突降,会有一阵怪风将棺盖吹开,将尸体夺走,并吞下肚中!亦有人说此类妖怪是把罪人送入地狱的火车!”

郎中听闻便追问道:“二位身法异于常人,定是捉妖伏魔的行家!”

洪九公讪笑说:“行家不敢当,只是在执行使命,替天行道!”

洪九公说这话时脸上有些许无奈,曾几何时,他也有幻想过,若当初没有踏上御妖之路,也没有在大婚之日逃婚辜负白忆梦,现在,又将是怎样的一副美好光景?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郎中的住处,是极其简陋的茅草房,占地面积不大。

郎中刚想领洪九公进门,却被洪九公拦了下来,伸长脖子往房里瞧了瞧。

洪九公一脸严肃地说:“你别住在这了,房内妖气冲天,长居室内必死!”

郎中听闻脸色都变了,连房里的东西都不要了,第一时间拔腿逃跑。

清风回头看郎中远去的背影,讪笑道:“师父,您又乱吓人!”

洪九公摆摆手冲清风使了个眼色,在常人眼中面前的茅草房看起来非常普通,在洪九公看来却不是如此,整间房子妖气萦绕,恶臭味在空气里肆意传播。

清风跟在洪九公后头,才明白他并没恐吓郎中,而是确实有危险。

此时,师徒二人正好并肩而行,清风睨眼来回扫视茅草房数遍,都不见妖怪的身影,唯有传音入密问洪九公:“师父,这妖怪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看不见?”

洪九公同样传音入密道:“精蝼蛄,一具没有肉身的骷髅骨架,手持一把黑色大镰刀,常常隐身居于室内或屋顶,普通人无法看见其样貌,它是会引发疾病和灾难的妖物,修炼到一定程度后爱吃人!”

洪九公话音未落抬手用食指往清风额头一点,一股红光散发出来,待其手指挪开后,清风清楚地看见斜对角的茅草房上,正趴着一具白色的骷髅骨架,手里还握紧一把黑色的大镰刀,慢慢从屋顶上站起来,带起镰刀用力往前蹦到洪九公面前,地面被踩出两个大窟窿。

精蝼蛄抬起头后二话不说迎面挥动起手里的黑色镰刀,只听呼一声响,一阵猛烈地狂风刮过,洪九公后头的竹子在瞬间被摧毁。洪九公同时抽出背上的剑格挡,硬是接下了这一击,双脚往地下陷了半米,妖怪又加大几分力度,想让洪九公越陷越深!

精蝼蛄往前走几步忽然跌落到地底,洪九公从其侧边的地下飞起,他把手中的剑抛出,骷髅怪还在坑里反抗,剑悬浮在精蝼蛄上方分裂成好几道剑影气墙,内里还夹带风雷闪电,在接近它头顶时,剑气全都融合到了一起,归为一把白色巨剑,直接击散精蝼蛄的脑袋!

清风长叹一口气从竹枝上翩然飞下,慢慢走到洪九公跟前。

精蝼蛄变成黑色球体飞入洪九公体内,此时,他的小拇指开始不断抖动。

洪九公看了看小手指,眉头一紧,拎上清风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