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万夫长营地里冯宝的手下给他磨墨添水,他用毛笔在信上开始写字,旁边放的是大音图雅,冯宝在信上写道:“大音图雅在老夫手里。老夫即将用它打开百纳苏宝藏。不想国破家亡就让小皇帝来见我。如果哄的老夫开心兴许老夫就饶过你们。这不是条件而是台阶,你们小皇帝要是不愿意来,那老夫就打开百纳苏亲自去迎他。”写完冯宝在信上滴了火漆,用大音图雅的尾部做印章按在火漆上。

赵山河站在天牢前掏出了信,向前望去监牢中的佩璋将军正用一根麦管吸着流食,边说将信递给他:“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听说你说了不该说的割断了舌头,但念你是个忠臣…”佩璋将军知道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他终于能走出这个监牢,情不自禁发出阴沉的笑声,赵山河走后佩璋将军凑到灯光下,将信纸展开,看完信佩璋将军走出牢房,过道里占满两排兵。同时下跪,一个士兵跪下:“参见佩璋将军。”然后突然出来一个皇帝,仔细一看是假的。

大宁指挥司营地内赵山河和施敬遥就着烛光谈话:赵山河满脸沉重的表情语气中满满都是担忧:“冯宝要挟皇帝亲自去见他,不见他就动武所以……”施敬遥满脸担忧:“那你们要怎么办?”赵山河面无表情:“当然是答应他。”施敬遥嘀咕:“他会来么?”

赵山河:“是替身,佩璋将军会带着皇帝替身,前来和冯宝见面。”施敬遥觉得这个办法并不可靠:“你怎么让冯宝相信皇帝是真的?”赵山河拿起太白剑:“这是皇帝的佩剑。”施敬遥还是担忧:“如果冯宝没有遵守约定,提前打开了宝藏呢?”赵山河微笑看着他:“有个人,会拖住他。”施敬遥又接着问:“假设按照你们的计划,佩璋、你和冯宝见面了然后呢?”

赵山河拿回那封信:“这就是冯宝。”然后直接丢到火盆里接着说:“这就是风波镇。”施敬遥惊慌错愕:“你要毁了风波镇?”赵山河看着火盆:“不错,我要毁了风波镇。”施敬遥盯着赵山河:“那风波镇百姓怎么办?”赵山河质问施敬遥:“不这么做全国的百姓怎么办?”施敬遥冷冷的看着赵山河,然后眼神先是一愣然后微笑,赵山河还在奇怪为什么施敬遥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表情,就被人打了一棍子倒在地上,施敬遥惊喜的看着李荒芜:“你怎么来了?”李荒芜没回答施敬遥而是看着地上的赵山河:“你动风波镇一根毛试试!”地上的赵山河捂着头狠狠的看着李荒芜:“你是什么人?我可是一等大员、顶戴花翎,身负皇命的当朝巡抚赵……”赵山河还没有说完李荒芜毫不犹豫又是一脚,赵山河直接晕了过去。李荒芜问施敬遥:“他谁啊?”施敬遥急忙和李荒芜说:“要出大事了。风波镇……”李荒芜依然没有理会施敬遥的话:“龙夭没死!”说完施敬遥愣住了。

万夫长营地内冯宝抚摸着大音图雅,突然门口万夫长被打飞,邺城闯了进来,冯宝看着邺城的眼神先是心软而后变得冷峻,邺城什么都没说冲上去就和冯宝打斗起来,邺城渐渐敌不过冯宝,浑身是血的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周围的万夫长拿着不同的武器对着他,防止他起来伤人,冯宝挥手让那些人下去,手下人有些犹豫,冯宝举起万夫长的手势表情严肃,手下万夫长顿时也做手势回应不敢违逆都离开屋子。

冯宝回过头来望着胡子拉碴的邺城,邺城倒在地上:“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

冯宝伸出手要拉他起来:“是啊。二十年了。”

冯宝想起曾经那个二十年前的自己,他穿着太监的衣服,邺城当时只是个小兵,总找冯宝比试武功,冯宝也总是乐此不疲的点拨他,邺城的武功越来越厉害,一次两人比试完邺城满脸不忿甩开冯宝,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瞪着冯宝,冯宝帮他整理扯开的领口:“你的武功其实已经不输于我了。”说完还给他用力一系扣子:“你的问题不在于武功而在于善,心善的人容易犹豫,犹豫之间就会被人取了性命。”邺城咽了咽口水:“你已经是天下第一了,除了你还有谁能取我的性命?”冯宝冷冷的看着他邺城有些怕,冯宝盯着他:“山外有山,万一有一天新的天下第一出现了要杀你你怎么办?”邺城看着冯宝的眼睛:“我从来都不担心。”

冯宝:“为什么。”邺城眼睛里似乎有光:“因为你会救我。”冯宝微笑点了点头:“如果我死了呢。”邺城笃定的说:“我不会让你死。”冯宝微笑一个转身一掌劈向邺城:“今天我要去拿大音图雅!大音图雅在皇帝身上。”

清池苑外邺城拦住二十个士兵,地上都是士兵尸体。邺城还在砍杀向他冲上来的官兵,边杀边回头对着冯宝喊:“你先走拿到大音图雅来救我。”冯宝走进清池苑,杀光了清池苑的士兵,四个太监拦着先帝背朝着他。他杀掉四个太监正要杀先帝,一支箭射中冯宝后背,冯宝转头看到一个小兵在地上跪着,冯宝心有不甘的慢慢倒下。那个小兵看着皇上:“小人护驾无能。”先帝回头看是佩璋将军。

邺城独自一人和锦衣卫乱斗,再次睁开眼睛正在被人往牢里拖,浑身是伤满身污渍和血迹,接着被关在了天牢被人捆着一层层的铁链,邺城挣扎着:“他会来救我的。”面前站着两个手拿火把的锦衣卫。锦衣卫离开走入长廊,火把的光线逐渐在邺城眼前消失,邺城感到恐惧声音开始颤抖:“他会来救我的!”之后四周逐渐变得越来越漆黑。

邺城抬起头来看着此时的冯宝:“我以为你会来救我的,然而这二十年你却把我遗忘了。”冯宝有些内疚:“我以为你死了。”邺城愤怒又失望:“你以为?我对你而言就是一句我以为?”冯宝看着眼前的一切:“我要完成我的大业了。”

邺城:“你杀了我吧,不然只要让我活着我一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冯宝:“等一切结束,我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风波镇茶楼内朝歌在龙夭旁边,龙夭背对李荒芜站在施敬遥面前,施敬遥看到没死的龙夭又惊喜又激动:“龙夭活下来了,我们不应该高兴吗?”龙夭看着施敬遥满脸失望:“都是你害了我。”施敬遥愣住,李荒芜气不过:“他因为你的死,内疚到人不人鬼不鬼。”龙夭愤愤的说:“我不该让他拿着大音图雅,冯宝现在占尽天时地利,整个天下都因为他即将陷入万劫不复。”施敬遥眼眶红着:“我只是想救你的命,我有错吗?”龙夭却冷冷的回应他:“你为了你的母亲可以同凶手佩璋交易,你为了救一个人把全天下的安危弃之不顾,为什么?”施敬遥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因为我把你当朋友。”龙夭看着他:“你不是想知道如果是我拿着大音图雅会怎么办?我会杀了冯宝连你一起。”听完龙夭的话施敬遥沉默。

李荒芜打破这份沉默:“施敬遥我给你找来了,也到了咱们一刀两断的时候了。”龙夭看着李荒芜:“念在我们之前的情份上给你一些时间,带着你的人从风波镇消失。”李荒芜一拍桌子仿佛要把桌子震碎:“我绝对不会离开我的镇子,离开我的人。”施敬遥内心一阵悲凉,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眼前的龙夭或许已经不是以前的龙夭,或许以前的龙夭就一直是这样的,是他自己看错了他,缓缓的说着:“他和赵山河是一条路上的人,他们为了杀死冯宝要毁了风波镇。”龙夭的心也一阵抽痛,可是为了天下人他毫无办法,他恨施敬遥因为他为了救自己不顾天下人,他又恨自己,是他自己让施敬遥对自己有了感情现在又这样对待施敬遥,龙夭的心已经七零八碎了,现在的他只能是天下人的,他自责内疚却无可奈何:“信任会让人心软,心软就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我信任你们,结果冯宝拿到了大音图雅,威胁到中原的安危,这次我不会再信任你们了,我会比之前更无情,如果不听我们就是敌人,我已经不是那个龙夭了。”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李荒芜望向施敬遥,施敬遥低着头冷笑,突然做了一个万夫长的手势:“那以后我们就是敌人。”

龙夭惊讶的看着施敬遥做万夫长的手势,李荒芜也诧异的看着施敬遥,施敬遥泪流满脸哽咽着:“万夫长施敬遥,奉冯大人之命,在风波镇监视各位的一举一动。”龙夭瞬间抽剑架在他的脖子边上然后用剑脊敲了敲:“下次再见你,我会杀了你。”龙夭走出去朝歌马上跟着龙夭走,朝歌从施敬遥面前经过,施敬遥问她:“你背叛冯大人,想过肚子里的金龙散么?”朝歌看着他轻蔑的说:“你刚成为万夫长就急着表忠心么?金龙散的解药就是我做的,我敢背叛他你敢吗,他的解药便是我做的。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施敬遥看着朝歌的背影,不知道是说给朝歌还是想说给龙夭:“想必你也知道了,冯大人找到了大音图雅即将打开百纳苏宝藏,他邀皇帝前来叙叙旧,皇帝和赵山河是一起来的,请你告诉他三天后来万夫长的地盘见。”李荒芜不可思议的望着施敬遥退后两步,施敬遥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悲伤,施敬遥走向李荒芜,走都一半停住了呆呆地望着她,李荒芜走过来抱住他拍着他肩膀,施敬遥感动又一次留下眼泪:“对不起,这是冯宝的条件,只有我服下金龙散为万夫长效力他才肯放过你们。”施敬遥叹气两人沉默着。

施敬遥接着说:“明早冯宝就会和皇帝见面,佩璋将军大军压境万夫长虎视眈眈,偏偏百纳苏宝藏又藏在风波镇的某处,今夜过去无论谈的结果如何风波镇都将成为众矢之地。”李荒芜握紧拳头:“来不及了,一夜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撤离。”施敬遥松开李荒芜问她:“你会放弃风波镇吗。”李荒芜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施敬遥知道李荒芜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我依然想保护她保护风波镇:“我也不会放弃你,我有一个办法能救镇子。”李荒芜急忙问:“什么办法。”

龙夭从铁匠铺出来朝歌跟在他身后,龙夭假装不经意的问朝歌:“施敬遥服过金龙散吧。”朝歌知道龙夭担心施敬遥:“必然。只要他忠于冯大人他就死不了,你问这个干嘛?”但是说完朝歌拿出一颗紫色的药丸递给龙夭:“把这个给他能彻底清除身上金龙散的药性。”龙夭收下:“没什么。”朝歌挑起龙夭下巴:“你说你不需要朋友,你说你不在乎他们,可你还是要问。”龙夭拿开朝歌的手:“我现在想通了,我不是锦衣卫而是皇帝,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龙夭递给他包袱打开,朝歌看到是手镯,龙夭递给她,朝歌想起来自己的手镯在掉下悬崖的时候弄丢了,没想到龙夭送给她一个新的一时之间脸红的说不出话来,这大概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感觉吧,总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融化了温柔的说着:“你还记得。”龙夭怕朝歌多想更怕在她心里留下希望于是淡淡的回应:“我已经欠他们够多了,我不想再欠你的了。”朝歌失望扭过头去,龙夭看到朝歌失望的神情于心不忍:“我要你帮我最后一件事情,请告诉冯宝我会亲自去找他。”

佩璋将军带着皇帝替身来到大宁指挥司。两人进入帐篷看到赵山河在这里,陈杏衣坐在一旁,赵山河和佩璋将军说:“这位是原大宁指挥司总兵的女儿陈杏衣,他父亲死了暂由她接管大宁指挥司。”又告诉陈杏衣:“这位是佩璋将军。”赵山河望着帐篷外:“这位就是真正的皇帝。”龙夭走了进来,陈杏衣眯了眯眼睛,佩璋低着头,赵山河放下帘子,所有人跪了下去,赵山河献上太白剑:“圣上。”龙夭坐到位置上挥手大家都坐下,龙夭看着大家说道:“大家都知道冯宝以百纳苏为要挟,约我明日一早单独去见他。”

赵山河:“圣上,佩璋将军已经准备好了替身,佩璋将军的计划是连同冯宝和替身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佩璋看着龙夭点头。龙夭摇头:“冯宝的王牌是百纳苏,就算你杀了他他的手下依然可以打开百纳苏造成万劫不复。”赵山河继续说:“臣也想过了,既然百纳苏便在风波镇的某个地方那也简单,杀了冯宝之后夷平风波镇以绝后患。”龙夭看着赵山河:“所以我今天来就是要阻止你摧毁风波镇。”说完赵山河一愣。

龙夭:“李铎和甘敬一本是不共戴天之仇,甘敬一却愿意为他几十年如一日修缮坟墓。怕的就是坟墓破败露出里面的东西,百纳苏在哪儿一目了然”赵山河反应过来:“百纳苏的入口就在李铎的坟墓下面?对了,施展把大音图雅也藏在了李铎的坟墓中,是不是在提醒我们?”龙夭点点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冯宝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大音图雅竟然就藏在百纳苏宝藏的上面。”赵山河满脸惊喜:“恭喜圣上万事俱备,圣上送来一股东风!臣这就安排替身向万夫长处进发。”龙夭挥挥手:“不必了,我亲自去。”赵山河和佩璋将军不可思议的看着龙夭都站了起来。

龙夭:“冯宝是什么人。他是掌印太监伺候过先帝,单凭一把太白剑他会相信吗?这世上只有我真正的皇帝才能骗过他。”赵山河马上跪下:“万万不可,您是九五至尊!切不能以身犯险!”龙夭无奈:“眼前有一个选择,朕可选择躲起来,也可以选择去见冯宝,你还记得我离开京城说过的话么?”

赵山河:“记得。您说普通人做错一件事不过掉自己脑袋,皇帝做错一件事掉的是千万人的脑袋。”

龙夭:“所以朕错不起,冯宝一旦戳穿替身的计划立刻就会将重心放在保护百纳苏上。以咱们现在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赶到宝藏的位置。”说完拿出一本书《施政要术》:“这本书本来是张匡正赐给冯宝的,冯宝假死后这本书后就收入库内被我拿到,张匡正说真正的皇帝不是被天下人保护的人,而是保护天下人的人,朕想要保护天下人如今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用朕的命去换。”佩璋将军和赵山河神情严肃,龙夭已经下定决心:“听旨。”大家都跪下。

龙夭:“冯宝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百纳苏,而我亲自去见他,他会让万夫长的人都看着我,所以百纳苏处必然会防务空虚,你们趁机直奔百纳苏毁掉宝藏入口。而我会拖住他给你们足够的时间,等冯宝反应过来想必你们已经毁了百纳苏,你们毁了百纳苏后快马赶来万夫长的地盘。”接着拿起旁边的信号弹:“红色信号是我败了你们放箭,我和他同归于尽,绿色是我杀了冯宝你们来接我。”佩璋将军和赵山河对望一眼,龙夭微笑着将书揣入怀中竖起太白剑:“这次我未必会输。”说完龙夭离开,而陈杏衣盯着他的背影。

龙夭装扮成黑袍客孤身一人骑着马在路上飞奔,雷鸣闪电的照亮下腰上的太白剑格外耀眼,黑色兜帽下一副皇帝的面具若隐若现,李荒芜和施敬遥在路上等着远远望着那人离开。

施敬遥指着那个人:“就是他。”李荒芜疑惑:“他就是皇帝?”施敬遥点点头:“没错,我听冯宝说他约皇帝明早单独见面,这是去往万夫长老巢的必经之路,除了他还能有谁?”李荒芜疑惑:“那我们怎么办?”施敬遥做了一个抓人的动作:“抓住他。”李荒芜又问:“然后呢?”

施敬遥:“带他去其他地方引开赵山河的人和冯宝的人,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就能让风波镇的人撤离。”

李荒芜:“如果皇帝是个假的,赵山河不追怎么办?”施敬遥看着她:“当然是假的了但他也不会不追,如果他不追等于摆明了向冯宝送了个假货。”李荒芜有些担忧:“你……这样做是不是背叛了冯宝。”施敬遥沉默片刻:“我吃下金龙散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迟早会背叛他,而且我从来忠于过他”施敬遥站起身来:“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做就够了,你没必要跟我去送死,你还有镇子里的人需要照顾。”李荒芜也站起来:“你太不了解我了。”

施敬遥:“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李荒芜抓住马鞍翻身上马,坐在施敬遥身后。从身后伸出手拉住缰绳,同时施敬遥也被她从后面抱着,施敬遥挣扎不开,李荒芜下巴靠在他的肩上:“但我有恩必还。”施敬遥脸一红李荒芜策马前进。两人继续向前走跟着皇帝来到一个客栈外,李荒芜拦住施敬遥:“小心点,万一有万夫长的人怎么办。”施敬遥拉着李荒芜的袖子:“没事的。”李荒芜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敢肯定?”施敬遥回她:“咱们见过万夫长是怎么打招呼的,如果有很多万夫长,咱们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儿么?”两人站在客栈外面,李荒芜抬头望着客栈破旧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