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爱情哪怕只是烟火般短暂
“李清晨,你和顾之森的感情还真是够伟大的,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为了你,被辞退后跑去地下通道那种地方去唱歌!”
爱情是心甘情愿为对方慢慢改变的过程。
我相信,跌跌撞撞地摸索完爱情之路后,会有一片花香四溢的幸福之路在前方。
你说,你只想珍惜现在所拥有的美好,哪怕它像烟火般短暂,转瞬即逝。
[暗夜罂粟]
如往常的周六晚上一样,我窝在酒吧的一个角落看着顾之森,安静地听他唱歌,可是我的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看不起老子是吧?我告诉你,我兄弟顾之森在里头可是头牌!”一个难听到极点的鸭公嗓突然从门外传来,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推搡和吵闹声。
顾之森皱着眉头,拨动琴弦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顾之森,你朋友?”酒吧的保全打了个手势让顾之森出来一下,他想了想还是听从了。我想从角落里爬出来跟着顾之森,可是他已经迅速消失在酒吧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一会儿,身后跟了一群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果然,一群染着乱七八糟颜色头发的混混跟在顾之森的后面,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他们不断叫嚣着,自称是顾之森的兄弟。
“小妞都是来听我兄弟顾之森唱歌的吧?他可没空陪你们玩,来,老子陪你们痛痛快快地疯——”然后他们扯出凶狠的表情吓跑了中间最好座位的客人,露出猥琐而邪恶的笑容把身边的女客人抓过来就亲。
“流氓——”
“不要——”
“啊——”
“保全——”
女生们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混乱得有些失控。我愣在原地,却被从台上走下来的顾之森拉了起来,他把我护在胸前,轻声在我耳边说道:“清晨,不要害怕。”
慌乱的心就这样被他轻易安抚了。
“顾之森,你的女人倒是长得挺甜的嘛!让她陪咱兄弟几个跳舞?”领头的混混猥琐地笑着走过来,脏手没碰到我的下巴就被顾之森打了回去。
“我爸的钱我会尽快还的。”顾之森倔强地抿着嘴唇。
原来这些人是放高利贷的喊来催债的……顾之森父亲好赌,欠下了大笔的债务,而这些债务的负担都压在顾之森的身上——这些我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真正的黑社会在法治社会还那么嚣张。
“你这句话老子听腻了!要不这样,兄弟几个今天在这里玩个够——你、买、单!”混混们“嘿嘿”地奸笑起来,然后很阔绰似的叫来了服务生,点了一堆好酒好烟。
顾之森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却不能轻易出手。
那些放高利贷的人来这儿,摆明是要给顾之森颜色看的,只是他们很狡猾,没有直接对顾之森出手,而是喝完高档酒、抽完高档烟,再调戏完在场的女生之后,毫不留情地砸了酒吧。
看着他们蛮横不讲理的土匪样,我真的很想冲上去给他们一人一记耳光,可是我哪里来的能耐?
就连这个酒吧的保全都被他们其中的几个人打趴了下来,顾客们避之不及,纷纷买单走人,那些山贼们继续为虎作伥,仿佛是这个酒吧欠了高利贷一样,而他们则是天经地义的讨债者,越发放肆起来。
把“暗夜罂粟”整个肆虐一阵后,那些小喽啰们自认为无比潇洒地离开了,留下了一片狼藉。
我和顾之森从酒吧后台走出来,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和食物残渣,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看着顾之森瞳孔里深深的悲愤,只能默默地给他一个拥抱,可是我却发现他的身体那么凉,带着轻微的颤抖,就好像随时会碎裂的瓷器。
“怎么回事?!顾之森,你给‘暗夜罂粟’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你说,怎么收拾?!”“暗夜罂粟”的老板得知这件事情后迅速赶到,他狠狠地训斥了顾之森一顿后,二话不说解雇了他,“好了好了,我就当是破财免灾了,你走吧。”
不幸中的万幸是,老板看在他以前给酒吧带来那么多的生意,没有计较今晚砸场子的损失,否则身无分文的顾之森,这回就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谢谢老板。”顾之森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拉着我的手缓步走出了“暗夜罂粟”。我抬头看着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顾之森那张格外沉默的脸,原本清澈的眼睛此时却好像蒙上了一层挥不去的深重阴霾。
他在逞强。
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阵刻骨铭心的钝痛,我皱着眉倔强地别过脸,忍着随时会掉下来的眼泪。顾之森没有流露出一丝的脆弱,深爱他的我、承诺要守护他一生一世的我,又怎么可以轻易地先倒下?
可是我还是想要抱住他,陪他大哭一场。
——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
今晚的星光格外暗淡,仿佛都被黑压压的乌云给遮掉了。连以往银辉满地的月光都悄然蒙上了纱巾,唯一闪烁的零星灯火,却好像是一滴滴掉落的眼泪,悲伤得那么透彻。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清冷夜晚里,我们将要面临的又是怎样让人无法呼吸的残酷现实?
顾之森用摩托车把我载到了沿江的公路,我们就沿着那条灯火阑珊的公路一前一后地走着,前面被黑暗和零星灯火吞没的天空,仿佛怎么样也走不到光明的尽头。
“森……”我默默跟在顾之森的背后,看着他无比颓丧的表情,心揪得厉害。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没有经济能力,也没办法跟朋友或者父母借到那么多的钱……
“清晨……”顾之森转过身来一把抱住我,他的脑袋埋进我的颈窝里,呼吸急促而灼热,“我只剩下你了……”
我只剩下你了。
顾之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冰冷的匕首一刀刀地切割着我的心,撕心裂肺却不能哭喊出来,痛苦全部揉进内心的最深处,被无声的哭泣掀起的惊涛骇浪一阵阵打翻,然后悄声无息地吞没掩埋在看不见的心底。
无助。
窒息。
绝望。
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只知道,在听见他用这样柔软得让我突然不能呼吸的声音说出的话,是多么让人痛彻心扉。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顾之森,他此刻就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宠物,那么渴盼得到温暖。而我,是不是能给他永久温暖的那个人呢?
“我不会让你失去我的。”我只是抱紧了他,努力说着温情得不可思议的话,任由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衣襟。
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温暖。但还是会飞蛾扑火一般努力靠近光明和温热,只因为它们哪怕只是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也值得不顾一切去争取。
就好像短暂的年少爱情,明明知道它终将夭折,却还是贪婪它带给我们短暂的温暖和爱,哪怕那样的爱情深藏在可怖的荆棘丛里,也会毫无防备地去拥抱它。
——“无论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顾之森凭着他的好嗓音,在几个月后找到了另一家叫“音符”酒吧的驻唱工作。在顾之森的命令下,我开始恢复我的正常打扮,认认真真地去学校上课,只用周末的时间去“音符”看顾之森。
——“我最最亲爱的森,恭喜你找到工作咯!”
我特别在短信后补了一张大大的笑脸,是小仓鼠抱着玉米龇牙咧嘴的搞笑图片。我只是希望顾之森能够像那张可爱的图片一样,发自内心地笑。
——“嗯,我爱你。”
虽然不知道那一头的顾之森看见短信有没有笑,但是我很确信的是,“音符”无疑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因为在这之前,在那些因为被辞退而让他几乎颓废的日子里——我其实很清楚——他拿着吉他走街串巷打听酒吧驻唱的工作,但是每个音乐酒吧几乎都没有空缺的歌手。
也由于“暗夜罂粟”的事件因顾之森而起,传出去后没有酒吧的老板敢用一个会招惹黑社会的歌手。
找不到工作的顾之森不甘心白白浪费时间,甚至还在地下通道卖唱,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色狼的调戏和音乐白痴的白眼。
可是这一切,都由他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每天给我发短信都极力表现出愉快的样子。然而我曾有一次偷偷躲在离他不远的角落,亲眼看见他在地下通道表演时发生的尴尬一幕。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夜凉如水。
学校晚上的选修,教室里只有老师铿锵有力的语调回**在上空。而我的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
——“李清晨,你和顾之森的感情还真是够伟大的,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为了你,被辞退后跑去地下通道那种地方唱歌!”
短信的语气令人不禁联想到发短信的人此时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下意识往身边亲密的人去猜想,然而发送方竟然是个陌生的号码。
“呃,请问你是?”
我把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看了又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了短信询问。
——“朝未晞。”
这三个字突然蹦出来,吓得我把正喝的芒果汁都呛了出来。
朝未晞,朝露未晞。
这个极富有诗意名字背后竟然是个非主流一般的另类女生,在最初知道她这个名字的写法时,我被吓得不轻。而这个是我男朋友前任……绯闻女友的人,正大义凛然地发着短信教训我,仿佛虐待顾之森的人是我。而她对顾之森的这般心疼,以及顾之森对我的种种隐瞒,让我的心酸得厉害。
顾不得还有一节的选修课,我偷偷跟纪初澈使了眼色,短信告诉他帮我挡班主任偶尔奉行的点名行动,自己抓着书包一溜烟冲出了教室。直到翻墙出了学校后,我才收到纪初澈的回复短信。
——“你尽管翘课去约会你的小混混,而被抓缺席的话,我会如实禀报武则天。”
我对着短信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翻墙回去把纪初澈那张铁面无私的脸给撕得稀巴烂!该死的纪初澈,凭什么对青梅竹马的我那么狠心?看我回家不教训你!
可是生气归生气,我还是得去找顾之森。否则岂不是刚好中了纪初澈的激将法?我李清晨的脑袋那么聪明,才不会上当呢!
我研究了半天的公车牌后,终于等到了我要坐的那一趟公车。朝未晞说的地址离我们学校大概有十几站的路程,我的脑海里浮起电视画面里经常有新闻报道的地下铁附近的流浪歌手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
顾之森,真的会舍下他仅有的骄傲,在那种地方唱歌吗?
我仰起头没有让酸楚的眼泪掉下来,看着公车驶过的街道旁衣食无忧而甜蜜地偎依在一起的情侣,突然好希望有一天顾之森可以摆脱他父亲的那些沉重债务,和我一起当一对安安稳稳的小恋人。
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突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这时公车也靠站停了下来,我再次确认了短信里朝未晞给我的地址,暗想应该就是这里……
我下了公车,走进潮湿阴暗的地下通道,一股刺鼻的异味扑鼻而来,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平时我很少到这里,虽然逛街偶尔经过,也会来这里淘一些便宜货,可是假如换做我是顾之森,要在这里唱歌那么久,我是坚决不会这样的……
一抹熟悉的动听嗓音飘至耳畔,我踩着阶梯一步一步往下走,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知道,那是顾之森在唱歌。而我迅速把连帽衣的帽子扣上脑袋,然后戴上了防流感时买的口罩,鬼鬼祟祟地翻出一本杂志挡住脸,随着不算拥挤的人流走到了离顾之森不远的地方。偷偷在旁边的一家衣服店里假装挑选衣服,其实眼睛一直瞄着我亲爱的顾之森。
顾之森依旧是那件黑色T恤,一头深栗色的短发在地下通道里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有些黯淡,他的眼眸却一如当初的明媚,丝毫不因为环境恶劣就放弃了对音乐最纯粹的追求。他不是简单讨生活的卖唱者,而是一个玩转梦想的街头艺人。而他修长的身体无比瘦削,贴身的衣服显得他更单薄,让人不由得心疼。
酸楚的感觉涌上鼻腔。
我静静地听着他唱着动人的歌,陶醉其中,时间迅速淌过也浑然不知。很快便到了往常的放学时间,我依旧杵在原地不舍得离开,却也怕纪初澈到家后会揭发我,于是咬咬牙偷偷离开。可是就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竟然听见一个猥琐的声音从顾之森那边传来,让我浑身顿时起鸡皮疙瘩,不得不立刻刹住脚步。
“哟,小伙子唱得不错嘛,长得也白嫩得很,不如跟我去约会怎么样?”而这个猥琐声音的主人,竟然不是个色女——而是一个色迷心窍的猥琐大叔!
哎哟,亏他长了张桃花脸,尽调戏良家妇……男!对,竟然敢调戏名草有主的良家妇男……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可是不管怎么样,他居然敢动老娘的男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气呼呼地卷起袖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伸手粗鲁地拨开了凑热闹的人群,双手叉腰站在顾之森面前,“啪”的一下打掉了色鬼正挑起顾之森下巴的脏手。
“你谁啊你?!”色狼惊呼一声,揉着自己被打得通红的手,一脸娇弱的表情看着我。
贱兮兮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想揍!
“谁让你来这宣传耽美文化的?啊?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你一个长得嘴歪鼻斜的色狼凭什么碰他——”我跟那个色大叔大眼瞪小眼,咬着嘴唇跟他拼谁的下巴扬得高,“我告诉你,他可不是断背山,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我可是顾之森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最后一句我真憋红了脸才说利索,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血液仿佛被煮沸一般在血管里不断沸腾、不断涌动。
我觉得我现在就跟第一次去“暗夜罂粟”一样莽撞,可是这次却因为自己是顾之森的女朋友的身份而理直气壮。可是这样一来,顾之森就会知道我偷偷翘课来看他了。
朝未晞说得对,顾之森那么骄傲的人,一定很不愿意我来这里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而我,却老是做错,让他为难。
但是,要我因此眼睁睁看着顾之森被人调戏,我李清晨一千一万个做不到!
“哟,女朋友?”那个色迷迷的家伙打量着我,还扯掉了我的帽子和口罩,仔细端详着我的五官和身材,一副不屑的样子,“就你这副尊容和太平公主的身材,省省吧——我说小美男,你还是从了我吧,我可比这个粗鲁的大姐要女人多了。”说着,他抛了个恶心至极的媚眼,扯了扯自己V字的领口,顿时春光外泄!
不得不说他细皮嫩肉的,比我这小麦色肌肤细腻光滑、像女人多了……
“我呸!”我一脸鄙视,不屑地撇撇嘴。
“我看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说是我们小美人的老妈子我就信,哈哈!”老色鬼再次露出猥琐的笑容,这回更嚣张,连满口脏兮兮的黄牙都露了出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可是偏偏邪恶的力量总是会占上风,我被他损得词穷了。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只好干瞪眼。
“这个丑女说是这个小帅哥的女朋友,你信不?”
“啧啧啧,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笑死人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路见不平一声吼?好一个梁山好汉孙二娘……”
“对对对,就是孙二娘——母夜叉!”
周围的看客也一阵哄笑,那些不怀好意的嘲弄,你一言我一语地火上浇油,让本来就令人不自在的气氛一下尴尬到了极点。
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烧,心里也火急火燎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场闹剧。
这时一直在我身后保持沉默的顾之森却站了起来,伸手环住我的腰,笑得云淡风轻,“我的女人确实不够女人味,因为她还是个少女,而你,很有女人味,可惜永远是个男人。抱歉,正如她所说,我对‘断背山’还真是没兴趣。”
心头涌上一股暖暖的感动,我像每个被自己男朋友保护着的小女人一样娇羞无限地低头抿嘴笑,内心却欣喜若狂,就差没有跳起来抱着顾之森狠狠亲一口了。
“真是不知道这个丑八怪有哪点好的……”色大叔的一张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碰了一鼻子灰后只好悻悻地离开。
“哎哎哎,戏唱完了,咱们也各回各家吧。”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下寥寥数个单纯来听顾之森唱歌的人。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顾之森……”我笑眯眯地转身,一把搂住他的腰,蹭着他温热的胸膛没脸没皮地邀功,“我第二次美女救英雄咯!帅吧?你有没有被可爱的老婆我感动呀?”
“少来。”顾之森敲了下我的头,故作生气状,“上次是谁没名没分地就给我砸场子,害我丢了工作,这次幸好没碰上什么恶霸,否则你的小命就不保了——还敢问我感动不感动?”
“哎呀,人家也是担心你被吃豆腐嘛。你看你,天生的桃花命,招惹完女人,又来了个男人……”一想起那个恶心的男人,我全身都激起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继续跟顾之森撒娇,“原谅你亲爱的老婆誓死捍卫你的心吧?”
“服了你的嘴。”顾之森趁听众们识趣扭头的一下子,偷偷啄了一下我的嘴唇,“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话题一下子转到了我要命的死穴!
我刚刚才偷笑的嘴角凝固在某个弧度,尴尬地**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盯着顾之森的眼睛,不自觉地握紧了已经冒出些许冷汗的拳头。
我可不敢把朝未晞供出来!
这一呢,是怕朝未晞那个女人K我;这二呢,我又不傻,在男朋友面前谁会好死不死地去提那个貌美如花的前任女友啊,就算是绯闻女友也不行!
“那什么……放学时间也过了,我得赶回家……”我打着马虎眼,装作没听见顾之森的话,趁他不注意逃之夭夭。可是最后还是被顾之森的长腿给追上了……
“女人,我看你是吃错药了吧,竟然敢无视我——现在,立刻,回答我的问题!”顾之森揪住我的帽子,一副山贼打劫的凶悍模样,威胁着楚楚可怜的我。
“亲爱的……”我挤出几滴鳄鱼式的虚假眼泪,双手合十求饶,“我回家晚了会被老爸暴打的!下次再给你解释行不?”
“我的耐心有限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得不说,顾之森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还是有点威慑力的,可是我是现代刘胡兰——宁死不屈!
“好奇心不要那么重了,拜托你了!顾之森我知道你最好了……”我就差没跪地求饶了,可是顾之森还是拎着我的帽子把我拖回了他刚刚唱歌的地方,拿起吉他后,继续把我拖着回到“地球表面”……
呼吸着新鲜空气,我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瞬间忘记了顾之森的严刑拷打。可是他那个斤斤计较的家伙才不会忘记呢。
“是朝未晞吧。”顾之森突然低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清冷的月光之下,我看见他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其实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的。”
“我……”怎么办?明明一点都不想提到朝未晞这个人,可是内心更害怕的是伤及顾之森的自尊心。我这个女朋友,一定非常不合格吧?
“好了,傻瓜!”顾之森看见我懊恼的表情却粲然一笑,像对待小狗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发,“上车吧,我送你回家。”他把手里的吉他塞给我,然后拍了拍摩托车后座让我坐上去。
“可是我怕我爸妈看见,这样就完蛋了……”虽然嘴上说着担心的话,我却口是心非地跳上了顾之森的摩托车后座,一脸幸福地傻笑着抱住他的腰,“嘿嘿,不过我可不想浪费这难得的二人时间,就算被爸妈发现,也可以说是同学做善事嘛!”
“所以少啰唆。”顾之森同样具有幸福感的笑容映在摩托车的后视镜里,他牵起的嘴角和稍许脸红的可爱模样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是最幸福的恋人吧。
顾之森在地下道唱歌,而我也会在每个周末的晚上来这里陪他,以防那些色女色男前来勾搭。然而在我不能陪伴他的日子里,思念像蚕丝画茧一般,一丝一缕地将我缠绕在里面,只要上课不小心分神,那些填满这段微小的时间缝隙的画面,一定是顾之森闭着眼睛安静唱歌的模样。同时我也明白,那些色魔是不会放弃顾之森的,而我最可爱的贞洁烈男顾之森,忍着被语言以及肢体的调戏在辛苦地工作,这让我每次想到都恨不得立马狂奔到他身边守着他,不让那些脏手碰他一下。
可是最最让人痛心的还不是色鬼的咸猪手,而是一些猥琐下流的音乐白痴!大概是顾之森在那里唱歌的第二个周末,我就亲眼目睹了世界上最丑陋的一幕。
“喂,卖唱的乞丐!”一个满脸横肉的老男人搂着一位娇艳动人的女生来到了顾之森面前,对着正在唱歌的他大呼小叫,“我女人想听你为她一个人单独唱一首《生日歌》,你快唱,我给你一百块!”说着,那个醉醺醺的老男人从钱夹里摸出一张“粉红色毛爷爷”,十分不屑地扔在了顾之森脚下。
“你!”我气得想要站起来给他一巴掌,可是顾之森却给了我一个叫我冷静的眼神,于是我只好作罢,捏紧了拳头别过头。
“怎么?一个唱歌的乞丐,连人民币都懒得捡?”老男人鼻腔里发出鄙夷的“哼哼”,说话也冷嘲热讽的,让人看了就想挥一拳头过去。
“哎呀哈尼,你别生气嘛,他是不是嫌一张钞票少了?”那个娇滴滴的女人帮老男人整理了钱夹,再抽出一张一百块递给顾之森,还有意无意地对他放电,却继续偎依着那个年过半百、可以当她爸爸的老相好,用她那比糖水还甜腻的声音向顾之森撒娇,“帅哥你就唱一首给人家听嘛,人家今天生日哎!”
堪比“台湾第一娃娃音”的人横空出世了——可是我的胃却极度不适应这种做作的声音,恶心呕吐的感觉一阵一阵的。
沉默良久后,顾之森捡起了地上的两张人民币,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仿佛背负了千斤坠。这一幕就好像电影的慢动作镜头,短短几十秒钟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呐,我就说他是嫌一百块太少了吧?”女人心满意足地玩着自己的卷发,对着老男人娇笑。
“乞丐嘛,哪来的尊严……”老男人的笑容越发猥琐,油亮的额头散发着铜臭味。
我看着那两个人洋洋得意的一副小人得逞的模样,为顾之森不得不低头的卑微而感到无比痛心。
我知道,他是逼不得已的。
“生活所迫”这四个字是那么的沉重,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现实,让他承受了太多,自尊算什么?比起他父亲那十几万的赌债,自尊的价格仿佛太低太低了。
钱钱钱,是个人都得为了它卑躬屈膝!
“麻烦你收起你的脏钱,然后闭上你们的狗嘴!”顾之森把那两张人民币砸向那两个得意忘形的狗男女,然后拿起吉他带着我狂奔而去。
“顾之森你疯了?”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那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偷笑一点点侵蚀着我的嘴角,我再次看向顾之森,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好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
“遇见你之后,我确实疯了。”顾之森带我跳上摩托车,两个人飞驰而去。
“可是以后不怕那对狗男女找你麻烦?”我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担忧。
“大不了换个地方咯。”顾之森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满不在乎,但是我知道,他是故意装出来的。
“顾之森……”我突然把他抱得更紧,声音也有些哽咽,“对不起,要不是因为你遇见我,也不会遇到那么多狗血的事情……”
“但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着。”红灯亮起来,顾之森停车转过头看着我,眼神温柔无限,“以前只是为了还债而过着暗淡无光的生活,好像在人间地狱一样,可是遇见你,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似乎还有一点值得期待。”
“可是……我有那么好吗?”我蹙着眉看着他,迟疑着,“我可是个扫把星啊。”
“扫把星正好给我打扫下满是灰尘的心房咯,欢迎李清晨小姐入住,期限一辈子。”顾之森又变得油嘴滑舌,狭长的琥珀色眸子异常漂亮。
“说话算话!”我感动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却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好让他不用担心我。我知道,无论顾之森有多么落魄,都想要努力营造出他过得很好的样子来欺骗我,所以连誓言都只在这些悲伤的时候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出来。
可是顾之森你不知道,我偶尔也希望你可以卸下对我的防备,完完全全信任我,让我做你的肩膀,甚至是你的港湾,给你依靠和温暖……
你也不知道,每次你在我面前强颜欢笑的时候,都是我最最心痛却无法安抚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要我们像再平凡不过的情侣一样,每天无忧无虑地牵手散步,偶尔看场电影,一起为爱情片里的男女主角欢喜或悲伤……
你更不知道,我多么希望你不是那个背负累累债务到喘不过气的顾之森,而是一个能够安静在学校念书的学生,享受年少最美好的时光……
也许旁人无法想象,当这些平常而温暖的琐碎在你身上变成一种奢侈时,是一种多么浓重的哀伤!
绿灯再次点亮,我们紧紧相拥的身影,在星光的点缀下,仿佛融成了夜色里的另一颗星辰。
这样清苦却让人乐不思蜀的时光陪伴着我们两个人,直到“音符”酒吧原来的驻唱歌手辞职,顾之森才终于找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
而我呢,我依然在不用上课的周末晚上没脸没皮地去顾之森驻唱的酒吧,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一个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免费续杯的冰水,痴痴地看着顾之森认真唱歌的迷人样子。只是他唱完的休息时间会发短信让我到后台去看他,然后用他温柔的双手把我抱得紧紧的。
“我不在的时候,又有几个不要脸的色鬼来调戏你了?”我装作醋意大发的样子,手指戳着他的手臂严刑拷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哟,我女人居然开始学会抢我的台词了?”顾之森捏住了我的下巴,低头色迷迷地看着我,好像随时会把我一口吃掉。
“夫唱妇随嘛~”我闭上眼睛钻进他没拉上拉链的衣服里,假装取暖,其实是在拼命闻着有没有酒味和女人的香水味。
“喂,狗狗,闻出什么好东西了?”顾之森摸着我的头发,宠溺地将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别以为你的小阴谋能瞒得过我!”
“呀呀呀,还不许我检查啊?一定有问题……”我奸笑着举起两只魔爪,趁他一不留神时迅速伸进他外套里四处搜查,结果摸出了一包烟,于是顺理成章地据为己有,“呐,居然有烟!我说什么来着,吸烟有害健康!没收了。”
“哎,那可是客人送我的。”顾之森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这个管家婆,伸手要从我这里抢回那包烟。
“不许你乱收烟,万一有毒品藏在里面怎么办?酒吧这些地方可是很乱的……”我嘟囔着不依不饶地教训道,“以后酒也不要乱喝,酒后乱性……咳咳,没准人家色狼给你的酒里下那什么药怎么办……你要是失身了的话,我可不要你了!”
“那我可做不到啊——失身是不至于,不过喝酒还是得喝。”顾之森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皱着眉抓了抓头发,卖萌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
“那少喝点,可别被人家灌醉了。”我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玩了几下那包烟后,也乖乖还了给他。
“要是灌醉了的话,我就打电话给你,酒后乱性也得对着你是不是?”顾之森修长的手臂搂着我,俯身在我耳边轻言细语,暧昧的气息游离在我的耳际,痒痒的却翻涌着甜蜜。
“好啊……”我窝在他温柔的怀抱里偷笑,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里都填满了温柔和甜蜜。
一个绵长温润的吻忽然落下来,温柔缱绻得好似一个泡沫般的梦境。
顾之森甚至开始拒绝陪那些“母猪”喝酒,也不再随便让她们的咸猪手调戏了,偶尔也会拉着我一起在舞台上坐着,对着全场的人,郑重其事地介绍说我是他的女朋友,然后无比深情地看着我,甜蜜地唱专属情歌给我听。
任凭全场的女生用嫉妒得能杀人的目光看着我。
然而这样的优厚待遇,就是连朝未晞都没有享受过。因为我之前在“暗夜罂粟”守了大半个月,朝未晞即便是来听他唱歌,也是挽着另一个混混模样的“黄毛”。
我虽然好奇顾之森和朝未晞的和平分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想多过问。
虽然顾之森没有给过我什么天长地久的承诺,也没有送过什么礼物,甚至还没有正式回应我的告白,不过我却深深感受到了我在他身边举足轻重的地位。礼物什么的都是浮云,因为我明白,送我礼物对他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幸福也许就是默契十足的两个人安静拥抱着,分享彼此的呼吸吧。我想,我要的爱情,就是这样温馨平淡地细水长流。
自从在地下通道里工作后,顾之森的一日三餐从“炒肉片”降级到了“找肉片”,尽管我心疼他慢慢瘦削下去的身体,每天都从自己的午餐便当里留出几块肉带给他,可是他还是那么瘦得让人难受。我没有办法劝他吃好一点,因为我明白他父亲欠债很难还清。虽然他这些年来都努力在酒吧唱歌,但是还款还不到那些债务的百分之十。
而我,大概只能用这颗能学习的脑袋来想想怎么赚钱了,我的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当家教!
在余思芮的帮助下,我搜罗了一堆聘请家教的广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只要求周六和周日白天去给小学生补课的家庭,而且还是我所擅长的英语科目。
我笑眯眯地晃着手里的招聘启事,看着余思芮那张快被我气疯的脸,于是我忙不迭地搂着她的脖子谄媚道:“好思芮,我人生的第一笔薪水一定帮你买李小葱的CD怎么样?”
“李清晨你还是趁早给我清醒过来!当顾之森那个小白脸的‘移动提款机’不好受!”余思芮一副“无药可救”的愤恨表情,却抽搐着嘴角,说不出下文,只能没好气地扭过头。
“余思芮,我对顾之森是真心的。”我一副贱兮兮的奴才相朝余思芮那女人凑去,“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成全了我们吧!”
我愣把自己和顾之森比喻成了苦命鸳鸯,逗得余思芮恼意全消。
“去你的!死女人!竟然敢背叛我……”余思芮笑闹着把我按倒在床铺上,使劲挠着我的胳肢窝。
“饶命啊,余思芮大人——”
“你尽管叫,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余思芮扑了上来咬住我的手腕。
“啊,破喉咙——纪初澈——快来治治余思芮这个**的母猫——”我假装抹着眼泪鬼吼鬼叫。
“你找死——”一个枕头砸下来,我假装晕倒,嘴角却扬起一抹笑。
恋人、死党,我都可以一并纳入心底最温暖的角落,却也遗漏了一些也许不属于任何一个范围的角色。因为同时我也发现,纪初澈渐渐远离了我的生活。
过去我只要一抬手就能触碰到他暗蓝色的衣角,一抬头便看见他望向远方好似漠然却暗藏温柔的眼眸,而如今就连跟他说句话都成了奢侈。我的心里不断翻涌着委屈和难受,可是我反复提醒自己——那是依赖,那不是爱,他选择冷漠,我选择遗忘。
因为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而且对方竟然还是个女生。
沐光大学赫赫有名的音乐特长生、冷艳美人——牧纱。
我看着纪初澈由遗世独立的王子模样,变成现在愿意替高傲女王牧纱拿小提琴的骑士,忽然有种替他委屈的感觉。牧纱不可一世地踩着高跟鞋从我身边经过,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下,而纪初澈也不疾不徐地尾随其后,对我只是报以云淡风轻地惊鸿一瞥。
“初澈——”后知后觉,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却在抓住纪初澈的胳膊后说不出半句话,我只是有些委屈地皱着眉头,看着他的眼睛愣愣地呢喃,“纪初澈……”
没有问出口的话,完整版是——纪初澈,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冷漠?
心微微颤抖。
纪初澈漠然地抽回了他的手,好看的眼睑垂下来,落下一方略显疏远的阴影。然而他转身之前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交代道:“最近我跟牧纱都要练习,你让顾之森来接你吧。”
“清晨——”余思芮在这时背着挎包飞奔过来挽住了我的手,她弓着身体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好像要对我说什么,然而直到她抬头看见牧纱不屑的眼神后,竟然跟着我一起愣住了。
“纪初澈,你最好不要因为私人原因浪费我的‘维也纳时间’。”牧纱挑了挑柳叶眉,笑得妖媚,只是就连笑容也是凉飕飕的。因为是音乐特长生,所以把一般人会说的“美国时间”换成“维也纳时间”,还真是有够创意的——只不过创意得可笑。
纪初澈微微点头,然后跟着牧纱上了一辆出租车,甚至没有回头看我和余思芮一眼。
“跟纪初澈一起上学放学,是无论我跟谁交往都不会改变的。可是纪初澈却为了跟牧纱练习小提琴先丢下了我,不公平!明明每届小提琴大赛纪初澈都是折桂的首选,况且独奏也是他的特长,为什么要刻意接近这个高傲得令人厌恶的女王牧纱?”我委屈地咬着手指,透明的眼泪打湿了睫毛。
“清晨……”余思芮的手指攥成拳头又无力地松掉,眼泪已经“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声音格外哽咽,“你说纪初澈该不会是想借练习二重奏的理由伺机追牧纱吧。”
我立刻捂住了嘴巴,恍然大悟。
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却顿时塌陷。
[周六]
我忐忑地走上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工作岗位,进到这家人的公寓里,我便明白这是个单亲家庭。墙壁上年轻的父亲和小女孩的合影,让人有残缺的遗憾。
“呐,老师要开始给你上课咯!”我冲小女孩甜甜一笑,翻开了崭新的小学课本。
两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很快结束,整个过程十分顺利,那个小女孩并没有因为单亲而孤僻,反而跟我相处得十分融洽,甚至甜甜地叫我“清晨妈妈”,我尴尬地抓着头发,暗自想着我看起来不老吧……
趁着上厕所的时间,我还忙里偷闲地把这些小事情短信告诉了顾之森,顺便给他地址和单元号,让他下课后来接我下。
我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小女孩的父亲却盛情邀请我跟他们一起共进晚餐,我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葡萄酒都能把我灌醉,还真是没用……”我傻乎乎地笑着跟叔叔说再见,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玄关处,打开门正准备迈腿回家,“叔叔我先……回家了……”
“小姑娘着什么急啊……”叔叔忽然发出猥琐的笑声,把我连拖带拉地弄进了卧室,“今晚不如在叔叔家休息吧……”
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事情不妙,衣服的拉链好像被人拉开了,凉飕飕的感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叔叔在干什么?难道……
“爸爸要清晨妈妈给小依当亲妈妈吗?”小女孩甜甜地笑着,开心地揪着我的头发,“清晨妈妈好漂亮啊……”
“叔叔请你自重……”我含糊不清地请求着,眼泪流进了嘴里。而我的衣服几乎被剥光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趴在我身上使劲蹭着我的脖颈,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笼罩了我。
“请问李清晨是不是在这里当家教……”顾之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仿佛看见了曙光,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呼喊起来。
“顾之森我在这里!快来救我——”然后我就被那个猥琐的叔叔在一阵慌乱中用什么钝器砸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顾之森家。
我正窝在他的被子里,而他坐在床边一脸愧疚地看着我,把刚醒来的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声音掺杂着浓重的鼻音,“对不起清晨,我去晚了……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没事……”我吸了吸鼻涕,努力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拍了拍顾之森有些颤抖的背脊,扯出牵强的笑容,“你来了就好……我还害怕你不来救我呢!”
“李清晨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用想着帮我还债,我不许你再去当什么破家教了!那些老男人都是禽兽!”顾之森推开了我,握着我的肩膀郑重地命令道。
那一瞬,我仿佛看见顾之森眼底的波澜为我汹涌,那抹璀璨晶莹为我盛开。我突然想为他搭建一座城,任凭地动山摇、狂风骤雨。
“顾之森,我发现你严肃的时候跟教导主任特别像!”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加上他郑重其事的命令,幸福甜蜜的感觉完全吞没了我的心,我不禁笑逐颜开,下床翻箱倒柜地给他找紫药水,却在背对他的那一瞬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