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非洲在召唤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天早上，米小乐拉开窗帘，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原来，昨晚下了一场大雪，街道上、屋顶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雪。积雪反射出一层白晃晃的亮光，相当耀眼。他起床后，沈美美已经拿出了他最暖和的羽绒服。尽管这样，他在骑车上学的路上也觉得冷极了。他来到学校，看到每个人都穿得格外厚实。
“米小乐，你的运气真好！”
“米小乐，去了非洲别忘了和长颈鹿合张影啊！”
“米小乐，到了非洲的草原，可别让狮子给吃了！”
他刚进校门，不知道怎么回事，陆续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和他打着招呼，打招呼的内容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到，每个人看自己的神情里都流露出羡慕的感觉。直到进了教学楼，他看到通知栏上的一份刚刚贴上去的通知，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通知上说，因为受到一家名为“彩虹兄弟”的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邀请，本校六年级学生米小乐将在寒假期间去非洲参加一次野生动物考察活动。这时，米小乐才想起来，自己几个月前在从墨西哥回国时，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在一份英文报纸上看到一份知识测验试卷，好像就是这个国际动物保护组织搞的，目的是测试当今少年儿童关于动物保护方面的知识。
说起“彩虹兄弟”，这个组织在全世界男孩心目中都有着很高的地位。他们的总部设在一艘轮船上，每年在全世界各地开展野生动物保护工作，被他们从各种各样的盗猎者手中解救出来的野生动物不计其数。
电视上也播放过关于他们的节目，米小乐曾经看到，“彩虹兄弟”的成员在非洲的草原、南美洲的雨林里放生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动物，觉得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身穿迷彩服，脚蹬山地靴，袖子高高挽起，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胸口挂着望远镜，在米小乐眼里，他们简直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帅气。
于是，他当时就填完了测验问卷，又把报纸塞进了收集试卷的箱子。结果他在这次测验中得了很高的分数，这家动物保护组织就邀请他和世界各地别的十多个孩子，在寒假里来非洲参加动物保护主题的野外活动。
米小乐刚进教室坐下，班主任孟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朝米小乐招招手，语气和表情都很神秘地说：“米小乐，你过来，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米小乐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站了起来，跟着孟老师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汤姆叔叔，是你！”米小乐一进办公室，就看到里面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男青年。他就是在机场向米小乐发知识测验试卷的人，当时他非常耐心地教米小乐如何填写自己的姓名和地址。
“米小乐，汤姆先生是专程来帮你办理各项去非洲参加动物考察活动的手续的，他的身份证明我已经核实过，没有问题。刚才我也打电话给你的父母了，他们也同意你去。”孟老师微笑着说。
“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汤姆弯下腰，笑容满面地说着，“你本人愿意去非洲参加这次活动吗？”
米小乐马上点点头：“我愿意！”
很快就是寒假了。这天是这个学期最后一天，下午班主任孟老师照往常一样，讲了一些寒假里的注意事项，比如放烟花爆竹时要注意安全，不要在结了冰的湖面河面上玩耍，“我尤其要叮嘱的是米小乐同学。你到了非洲，第一要注意安全，第二呢，也要多给大家拍一些野生动物的照片”。
孟老师话音未落，已经有同学跟着喊了起来：“米小乐，给我拍一张鳄鱼吧！”“米小乐，能给我拍一段猎豹捕猎的视频吗？”
米小乐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宋瞳扭头看了看他，有点犹豫地小声说：“米小乐，你去非洲时，能不能……”
米小乐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能不能去看望一下大梦？”
宋瞳点点头，米小乐说：“非洲太大了，大梦上岸已经两个月了，真不知道他会到哪里。”
宋瞳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件事的确不容易。算了，你能玩得开心一些就行，假期快乐！”说完，她把书包一甩，大步走出了教室。
这时，丁海强走到了他身边，说：“老米，你真行啊，暑假去了墨西哥，寒假里又要去非洲，都成环球旅行家了，下次暑假，你是不是该去南极了啊。”
米小乐说：“老丁，说得也是，咱们还没一起出过门呢，下次我们一起旅行。”
“好嘞！”丁海强说着，举起拳头和他碰了碰，算是告别兼祝福了。
第二天就是周末，从早上开始，沈美美动手帮助米小乐收拾行李和衣物。米大雷眼看着她把米小乐的羽绒服、毛衣塞进大号旅行箱，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说：“美美，儿子是去地球南半球的非洲。那个地方的季节，和我们北半球是相反的。我们这里是冬天时，那里还是夏天，所以，你准备的这些冬天穿的衣服，恐怕……”这时，米小乐走进来，说：“妈，我爸说得对，你就按照夏天的标准，给我准备衣服就行。”
沈美美眼圈有点红了，说：“小乐，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要不，你别去了， 你想去非洲的话，等到了暑假，我们一起去！”
米大雷赶紧说：“美美，咱们不是说好了，这次让小乐自己去尝试一下，锻炼一下独立生活的能力？再说了，多参加一些这种国际性的活动，以后等小乐申请国外大学的奖学金，会很有帮助的！”
沈美美瞪了他一眼，说：“儿子这次要是少了一根头发……”
米大雷笑嘻嘻地说：“就从我头上拔下来，给他安上，行不行？”
“你们两个，就会合伙欺负我。”沈美美不满地说。
第二天就是预定出发的时间，汤姆来到米小乐家，和米大雷和沈美美见过面后，就和米小乐一起走出家门，踏上了奔赴非洲的旅程。
当然，米小乐也把卡莎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经过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两个人抵达W国首都托斯卡斯城。米小乐一下飞机，就发现自己置身于浓郁的热带景色中。机场四周布满了高大的棕榈树，马路边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路上的行人，都是短衣短裤，完全不像在国内时，所有人出门都必须穿上厚厚的羽绒服。米小乐坐在汽车里，睁大眼睛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忽然，他眼前一亮，只见一只巨大的热气球从自己头顶的高处飞过。这个热气球涂满了绚丽的图案，正在半空中轻盈地飘动着。
他惊叫起来：“哇，真的热气球，太漂亮了！”话音未落，他看到远处天空中又有三只热气球飞过。上面涂着的图案，更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汤姆见他一副激动万分的神情，微笑着说：“小乐，这次野生动物调查在明天正式开始，我们会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包括一个成年人和两个孩子。小乐，咱们在一组，这个组的另外一个成员名叫索娅。”
“索娅，”米小乐说，“像是女孩的名字。”
“对，她是个女孩，年龄和你差不多，来自非洲另一个国家。”这时，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了，汤姆跳下车，说，“小乐，这就是今晚我们住的地方。现在参加这次活动的所有成员都已经到齐，一个小时后我们要开个会。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米小乐一进房间，马上张开四肢，摆出一个“大”字，躺在了**。“太累了，终于能休息了，”他正喃喃自语，忽然听到自己的行李箱似乎在不停地抖动着，“糟糕，忘了把卡莎放出来了。”他吐了吐舌头，赶紧跳下床，打开了行李箱。
卡莎嗖的一声飞了出来：“米小乐，你太不够意思了，光顾着自己休息，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
米小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卡莎在半空中扭动着，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米小乐赶紧问：“卡莎，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卡莎说：“我会生什么病？还不是你那位母亲大人，在行李箱里塞了那么多宝贝，把我身上硌得这么难受。”米小乐这才看到，自己的行李箱里被沈美美装了一大堆的食物，其中还包括几大瓶水果罐头。他哭笑不得地说：“我的母亲大人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最多的就是水果啦，而且一个比一个新鲜。”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米小乐指了指衣柜，卡莎马上飞了进去。
“你好。”米小乐等卡莎藏好，这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看起来瘦瘦的黑人女孩，手里端着一只装满水果的盘子。她的两只大眼睛就像两颗硕大的葡萄，整个人的表情很沉静。
“你是——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索娅！请进来吧。”米小乐说。
这个黑人女孩点点头，说：“我听到你在和别人说话，你这里有客人吗？”索娅没有进门，站在门口说。
米小乐赶紧说：“这里没有别人啊，你听到的，一定是电视里的声音。”
索娅说：“那好吧，请吃水果。”说着她走进房间，把盘子放下。她看到床边的那一堆罐头，好奇地说：“这个就是水果罐头吗？”
米小乐有点不好意思，只得点点头。索娅说：“这里是热带，各种水果不计其数，到处都是很新鲜的水果，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的罐头呢？”
这个问题太让人尴尬了。米小乐赶紧转移话题：“索娅，你也是通过知识竞赛，参加这次活动吧？你从前知道这个‘彩虹兄弟’组织吗？”
索娅摇摇头，说：“不是，我早就知道‘彩虹兄弟’，我从两年前就已经是这个组织的志愿者啦。”她告诉米小乐，自己家所在的小镇，坐落在一片原始森林里，那片森林里的一个湖，是一种珍稀鸟类过冬的栖息地，自己的工作就是记录一下每年这种鸟类是哪天来过冬，又是哪天飞回北半球的，每次来过冬的鸟类数量有多少。
米小乐越听越羡慕，两个人聊了起来，索娅说：“你家里养了什么动物？”
米小乐不好意思地说：“我妈不让我养动物，说只有等我考上大学，才能养动物。可等我上了大学，就住在大学宿舍里了，就更没法养动物了。”
“你们住在城里的人，就是这点不好。我们家住在小镇上，我就可以在院子里养从森林里捡回的动物啦。”
“捡动物？这是什么意思？”
“大森林里经常会有生了病，或者被盗猎者打伤的动物。我有两只鹦鹉，都是捡回家的，它们都受伤了，不能飞行了。我因为喜欢音乐，就给其中一只起名叫舒伯特，另一只叫海顿。我还捡到过一只狒狒，名叫贝多芬。”
这一番话让米小乐都听得愣住了。他说：“你太酷太厉害了，我的同学里有养动物的，可他们养的不是猫，就是狗，根本不像你这么酷。”
“我还有一个自己的动物保护网站呢，我每天都要和世界各地的朋友交流。”
“你自己的网站？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米小乐赶紧打开房间里的电脑，索娅坐在桌前，熟练地敲打着键盘，输入了自己的网址后，马上有一个页面跳了出来。
“你养了这么多的小动物！”米小乐看到，这个网站里正在播放几个动物活动的视频，有鹦鹉、猴子、蜥蜴。
米小乐觉得索娅性格开朗热情，索娅也觉得他很真诚，两个人越聊越畅快。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汤姆通知他和索娅去会议室开会。两个人到了会议室，看到十多个肤色各异、年龄都在十二三岁的孩子和几个青年人。汤姆是这次调查活动的总负责人，他见人到齐了，就开始讲了起来：“我们这次野外考察，将在明天正式开始，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们将分为五个小组，每个组都负责在草原上寻找羚羊群，每找到一个，就要完整地记录下它们的各种情况，包括种群的数量，它们每天移动的距离，等等。我必须强调的是——”说到这里，汤姆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你们都是未成年人，所以，对这次野外考察来说，你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没有经过领队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离开交通工具。我们将要在一片基本上还处于原始状态的草原里进行调查，这片草原里，除了性情温顺的羚羊，还有狮子、猎豹、鬣狗这样的肉食性猛兽，另外，大象、河马、犀牛这些动物，虽然是吃草的，但它们也会给人类带来危险。我们有一项统计数字，每年死于这些动物手下的人数，超过了被肉食性动物咬死的。总之，我们的交通工具是我们每个人的安全庇护所，未经许可，绝对不能擅自离开！”
米小乐一边听着，一边想，他说的交通工具，肯定就是汽车了，但他为什么不肯直接说汽车呢？
第二天清晨，所有参加这次活动的成员在酒店门口分头登上了五辆越野车。汤姆开着车在最前方带路，他们穿过一处处街道，很快开到了郊外。路面越来越粗糙，路边的人家也越来越稀疏。开始，几辆车还排成一列，后来，就在不同的岔口陆续分开，各自驶上了自己的方向。终于，米小乐这辆车前后再也没有别的车了。道路在不断变窄，渐渐地，路面在草丛中消失了，米小乐透过车窗朝外面望去，四周已经都是大片的草原了。
草原上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除了一两只鸟在半空中飞过，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迹象。
米小乐点点头说：“汤姆，我们要观察的羚羊群，到底在哪里啊？”
汤姆从方向盘上抬起一只手，指着草原深处说：“喏，就在那里面。羚羊是非常机警非常胆小的动物，很擅长隐藏自己。我们需要努力寻找，才能找到它们。”
米小乐看了看像一张巨大的绿色地毯一样美丽的草原，有点犹豫地说：“汤姆，这片草原这么漂亮，如果把车开进去，是不是会破坏草原？”
汤姆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乐，你真是好样的，想不到你有这么好的环保意识，你看那里——”
说着，他举着胳膊，指向了远处的天空。米小乐望了过去，只见在地平线上空，一只鲜艳的热气球正飘了过来！米小乐的心脏开始怦怦怦地高速跳了起来，他心想，难道这次野外调查，是乘坐热气球进行？
热气球越飘越近，汤姆说：“米小乐，你看看热气球上面，涂的字是什么意思。”
米小乐这才发现，热气球上有几行英文，还有一个彩虹兄弟组织的标志——一道弯弯的彩虹。“哇，这是你们组织的热气球！”他叫了起来。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汤姆不肯直接说他们将要乘坐的交通工具是热气球，就是为了给所有的孩子一个大大的惊喜。乘坐热气球在非洲的大草原上飞行，这，大概是所有孩子的终极梦想了。
这时，汤姆笑着说：“小乐，你说得对，因为很多受到保护的野生动物，生活在没有公路的草原里，我们要调查它们的情况，就需要乘坐热气球。这样的话，第一，可以减少对自然环境的破坏，第二呢？”
索娅抢着回答：“防止受到大型动物的袭击！”汤姆朝她伸出大拇指，说：“说对了！我们到草原深处进行野外调查，安全是第一位的。有了热气球，就不用担心任何猛兽了。”
“你们的工作，太有意思了！”米小乐羡慕极了。
汤姆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他说：“别人觉得我们的工作很精彩刺激，其实，我们的工作，实际上是非常枯燥的。比如我们为了观察动物种群的情况，有时需要连续几个小时待在一个地方，一动都不能动。总之，这项工作是非常艰苦的，绝对不是人们在电视机上看到的那样轻松惬意。当然，很惊险的事情也很多，有些会让人一辈子都印象深刻。”
“那，汤姆叔叔，你能给我讲讲你工作里发生的惊险事儿吗？”
“好，我一定找机会给你好好讲。现在，咱们先登上热气球。”他们正说着，热气球已经飘到他们车旁。米小乐看到，热气球下面的篮筐里，站着一个很年轻的黑人小伙子。他从热气球里抱着一捆缆绳跳了下来，接着又把缆绳捆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多米尼克，早上好！”汤姆走过去和这个小伙子打招呼，他也高兴地喊着：“嗨，汤姆！”两个人互相轻轻捶着对方的胸口，看得出，两个人关系很密切。
汤姆把这个名叫多米尼克的小伙子介绍给了汤姆和索娅。原来，多米尼克是当地人，前不久加入了“彩虹兄弟”当志愿者。
“汤姆，你来看。”多米尼克扯动缆绳，把热气球拽了过来，“这里面的燃料足够三个昼夜使用，还有食物和水，这里还有一个工具箱，一个简易帐篷。”他指着篮筐里的一大堆东西说。接着，他又从一个背包里掏出三部个头巨大的手机，递给了汤姆，“给，这是卫星电话，你们三人一人一部，都已经充满电了。”
汤姆郑重地接过来，说：“好，到了野外，手机没信号了，这东西可是最重要的。”
米小乐看到，这个热气球足足有四层楼高，篮筐是圆形的，直径大约一米五左右，在热气球的底部，是一只正在熊熊燃烧的燃气炉。整个热气球看起来饱满威武，把缆绳扯得笔直，好像迫不及待要飞上高空一样。米小乐兴奋极了，他看到，索娅紧握双拳，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汤姆一看米小乐和索娅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恨不能马上就跳上热气球，他微微一笑，对多米尼克说：“你的准备工作很到位，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了。”说着，他先把自己的背包扔进篮筐，接着很轻快地翻身跳了进去，刚一站稳，他又把米小乐和索娅拉了进去。
米小乐刚跳进篮筐，马上就觉得双脚不稳，打了个趔趄。索娅也是第一次乘坐热气球，她身体一晃，也差点摔倒。
汤姆扶着他们站稳，又让他们把各自的背包放好，这才对外面的多米尼克说：“好了，可以出发了！”多米尼克伸手把缆绳解开，这只热气球马上腾空而起。米小乐觉得好像有一双巨掌在托举着自己一样，他和索娅都惊叫起来。热气球飞得很快，转眼间就离开地面几十米了，米小乐看到刚才那棵大树在迅速缩小，小得就像一株小草一样。他抬头往远处看去，只见周围的视野已经比刚才扩大多了，越来越多的草原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看到，除了零星分布着一些树丛，这片草原像地毯一样平坦。就连最远处的地平线，看上去都是绿油油的。
米小乐惊叹：“嗯，草原实在太漂亮了！”
汤姆说：“草原可以慢慢看，先帮我把缆绳收起来。”
热气球还在上升，过了一会儿，汤姆看着燃气炉下方的高度计，说：“现在已经一百五十米高了，可以在这个高度把热气球稳定住了。”他把米小乐和索娅招呼过来，表情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这次调查正式开始了，我还要再提醒你们一次，没有我的允许，你们绝对不能离开篮筐，能做到吗？”
米小乐和索娅一起点头。汤姆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从工具箱中掏出三架双筒望远镜，递给米小乐和索娅一人一架，继续说：“观察不同的动物，要在不同的高度。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观察羚羊群，需要的高度算是比较高的了，一般是一百米左右。”
索娅纳闷地眨了眨眼，说：“汤姆，你不是说，咱们现在的高度是一百五十米吗？”
汤姆笑了笑，说：“那你们俩猜一猜，我为什么要多上升五十米？”
米小乐和索娅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原因。这时，米小乐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仿佛明白了什么，马上说：“我知道了！咱们现在还没发现羚羊群，把热气球停在更高的位置，可以扩大搜索面积，更快发现羚羊群的位置。等我们真的找到羚羊群后，就降低热气球的高度，这样就可以在近一些的距离上观察它们了。”
“说得对！”汤姆说，又伸出手掌，和米小乐击掌。这时，他看到索娅表情有些失落，又朝她伸出手掌说：“咱们也来一个！”索娅眼睛一亮，和他重重击了一下掌。
太阳越升越高，草原上越来越明亮了，三人开始搜索羚羊群的踪迹。
汤姆看到米小乐和索娅聚精会神的样子，对他们的工作状态很满意，他想了想，说：“我们除了调查野生动物的情况，还要注意另外的一些情况。你们在寻找羚羊群时，如果有了其他发现，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米小乐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汤姆。汤姆继续说：“你们要注意的，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米小乐更纳闷儿了，说：“我们的敌人？”
汤姆点点头，说：“我们是一家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凡是危害到野生动物生存的，都是我们的敌人。那些造成生态环境污染的企业，是我们的敌人，胡乱砍伐破坏森林的人，也是我们的敌人。而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些唯利是图的盗猎者。这些人既贪婪，又疯狂，每年不知道有多少野生动物死在他们的枪口下。他们为了砍下一只犀牛角或者一副象牙，就会杀死这头犀牛或者大象，我们每次在草原上看到没有了角的犀牛和大象的尸体时，都是最伤心难过的时刻。”
米小乐说：“我明白了，我只要看到盗猎者，马上就告诉你！但是，我不知道盗猎者长什么样啊。”
汤姆说：“盗猎者一般都开着货车，每人——”
“他们每人都有枪，浑身臭烘烘的，更重要的是，我见过的盗猎者，每人都有一双贪婪的眼睛！我要是看到了盗猎者，一定饶不了他们！”索娅也回过头来，恨恨地说着。她紧紧攥着望远镜，满脸愤怒的神情，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米小乐本来以为她是个性格很温和的女孩，想不到她也会有这样的表现。
“索娅！如果发现了盗猎者，我们正确的处理方式是通知警方来抓捕他们，我们自己绝不能去对抗这些武装到了牙齿的盗猎者！”汤姆严厉地说，“索娅，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就不适合继续参加这次野外调查，我现在就送你回酒店。”
索娅静静地听完汤姆的责备，双眼越来越红了，眼眶里渐渐堆满了泪水。米小乐刚要劝劝她，她猛地转身扑在篮筐边上痛哭起来。汤姆盯着她瘦弱的后背，轻轻叹口气。米小乐不知道索娅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他抬起头，迷惑地看着汤姆。汤姆摇摇头，这才说：“索娅的父母，都是被盗猎者杀害的。”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米小乐马上就明白为什么索娅一提到盗猎者就那么难过。汤姆继续说：“我给你说过，索娅来自非洲另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和这里不一样，没有草原，但是有着大片的森林，森林里没有大象、犀牛，但是有别的盗猎者渴望的猎物。索娅的父母都是森林警察，五年前，他们在追捕盗猎者时，被盗猎者开枪击中，两人个都死了，从那时起，索娅就成了孤儿。这五年来，她一直和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
“怪不得。”米小乐从背包里掏出纸巾，塞到了索娅的手里。
索娅停止了哭泣，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回头朝着汤姆和米小乐，用力地笑了笑。米小乐觉得，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一个盗猎者，但盗猎者的阴影，一定会一直笼罩在整个调查活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