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角恋
是夜,躁动而不安。酒吧里震耳的音乐和跳动的色彩来回重复着,心似芦荻,摇曳不止。
安晨妮要了一杯卡布基诺,于飞扬点了一杯红酒,在幽暗的灯光里相对而坐,庆祝生意谈成,签了一个大单。
安晨妮笑容满面地说:“于总,恭喜!”
于飞扬说:“应该是同喜,没有你的提醒,咱们这个项目要泡汤了,敬你!”
喝了一小口红酒,于飞扬又说:“小安,明天提醒我别忘了美国景观比赛的事。”
“于总,咱们是庆祝呢还是开会呢?您能不能让我也放松一下,最近一个多月咱们是来的最早下班最晚的。”
“怎么,嫌累啊!”
“我哪敢,我是觉得您日理万机,好容易能抽空忙里偷闲,就别再提工作了。”
“好,好。”
于飞扬停止了腰背,最近坐的时间太长,一放松下来,觉得腰背脊椎酸疼,是该放松放松了。
安晨妮发挥自己幽默的特长,办公室的八卦乌龙事一拨又一拨,逗得于飞扬开怀大笑。笑着笑着,于飞扬突然觉得有一丝怪怪的。安晨妮迎着他的眼神四目相对,似乎极不自然,只是暗淡的光线掩去了一切。再听到有趣的八卦,于飞扬也不笑了,又摆出于总的严肃来。
“于总又严肃了,不然谈谈你的私事吧,你和莫总……”
“老同学了,你不知道她小时候多霸道,扫地把我的拼图扫到地上,抓鱼抢走我的工具,考试还要抄我的答案,最逗的是答案都能抄错行,考了个鸭蛋。”每次想起莫尘小时候各种乌龙事,于飞扬讲个没完,笑个不停。
安晨妮闻着咖啡的浓香静静地听着。
“我还以为你比莫总厉害呢!”
“我是让着她,好男不跟女斗。小学一年级,老师让她写‘语文’两个字,她一个没写出来,被罚站在垃圾区。你知道吗?我们小学在讲台右侧有一小块地方,专门放扫帚和垃圾的。你肯定没法想象站在那多尴尬,任谁上去都要哭鼻子,莫尘却一副骄傲的样子,我们都在背后喊她‘母老虎’”于飞扬忍不住地笑,“你知道那时候流行一首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于总喜欢莫总吧?”
正笑得乐不可支的于飞扬心绪不宁,心针刺般地抽搐了一下,脸色越发难看,只是不停闪耀的光圈掩去了他的落寞。原来莫尘一直活在他的回忆里,醒来便觉得心里空空。
“都过去了。”
安晨妮举起杯:“一切都会好的。”
于飞扬微笑着喝了口酒,问:“你有男朋友吗?用不用我帮你介绍一个?”
安晨妮惨淡一笑:“前任男友成了飞往英国的黄鹤,怎么,你要推荐给我的,与你相比如何?”
不等于飞扬说话,安晨妮又说:“如果不和你一样,还是免了吧。”然后她就直直地盯着于飞扬的眼睛,直看得他的笑变得不自然,才低头轻啜一口咖啡,让倾瀑般的长发遮住了羞红的脸。
于飞扬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离开酒吧时,深夜冷意袭来。安晨妮惊叫着:“好冷!老板快救我!”随机一把掀开于飞扬的风衣钻进他的怀里。于飞扬没有预料,只是拍拍安晨妮的肩,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
安晨妮拒绝于飞扬送她,还了外套,打了车回了家。
于飞扬没有开车,一个人走着。橙色的路灯和微雨一起洒在泛滥的脚印上,每寸土地都在展览白天遗漏的喧哗。被风吹起的旧报纸,上面退色的黑体字淹没在夜里,这忽然单纯的夜,被湿漉漉地挂在喝醉人的眼睛里,象一出满身伤痕的行为艺术表演,晦涩难懂却教人无端地向往。
往事就像流星刹那划过心房,一点点苏醒。连于飞扬自己也不清楚一切怎么会成为今天的样子。
对于历史长河而言,十年也只是一瞬,但是却让每一个经历过十年的人唏嘘不已。时间永远都没错,准时敲响十二点的钟声,准时跨过千禧年,准时走了几百几千年。成长无声无息,直到站在十年后的节点上反思过去,才终于明白青春与爱情早已是命中注定的结局,而自己不过是生命的揭幕人。
夜不能寐的夜晚,她是否也一样辗转反侧,还是已经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旁?
日记本已翻得掉页,颜色泛黄发旧,他一直舍不得丢掉。几次搬家差点弄丢,最后无论费尽多大周折还是找回来了。日记本能找回来,爱情还能吗?
在任何一个十字路口分开,都可能渐行渐远。
莫尘把健身卡送给了思琪和刘翘楚,暂时性缓和了办公室紧张的气氛。每一次人事调动都会引起不小的传闻和风波,这阵风几乎会刮到下次人事调动。莫尘是从小职员出来的,对背后猜测心知肚明。
“莫总,于总来了。”
工作中相遇,各自互称莫总、于总,心里别扭,脸上一点看不出异样的表情。每个人都是生活中的影帝影后,职场拼的是演技。
“喝茶还是白开水?”
“纯净水。”
莫尘倒了一杯纯净水递给他,“于总百忙中抽空来访,有何指教?”
于飞扬环视,整个办公室格调简单,下意识地扫描了办公桌,除了电脑摆放的就是文件,搜索不到任何私人的东西,甚至没有一盆植物,不像他们公司那些女同事,不管谁的桌子上总有一些装饰物,或者一家人的相框。莫尘素净的没有一丝一毫牵挂。
于飞扬打了个电话:“小安,把我办公桌上的盆栽拿到莫总公司”,转而对莫尘说,“你做设计师也很多年了吧,怎么没给自己的办公室设计设计?”
“于总是在聊天呢,还是在质疑我的专业?”
“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啊,说话这么严肃,就不能当老朋友聊聊。”
“对不起,我的工作很忙,如果是私人聊天请下班之后再约,如果是工作于总您可以随时问我。”
于飞扬气的眉毛上挑,从他一进办公室的门,莫尘连着叫了几口“于总”他已经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没掉下来。
“莫总,您的专业我丝毫不怀疑。毕业之后你去了广州,在XX公司呆了三年,之后去又到南京在XX公司从事设计师五年,独立设计了二十个小区,五栋别墅,三个旅游景区,一路升职到设计部总经理,由于公司老板投资失利公司周转不灵被迫终止,你回到北京,在XX公司担任项目总经理设计的第一个项目是城外休闲度假区,但是不幸公司老板决策不当濒临倒闭,之后你来到这家公司成为一名底层设计人员……”于飞扬如数家珍,莫尘这些年的经历了如指掌。
莫尘心下一沉,他调查她为了什么?是要了解工作还是要了解私事?
“于总这么挖空心思了解我的工作经历,是相信我还是质疑我?”
“我不懂你为什么甘愿做一个小角色?”
回忆那段岁月,莫尘是痛苦的、无奈的、纠结的、无助的、疲惫的。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起早贪黑,闷头工作闷头睡觉,少说话,多干活。为了企及远在大洋另一岸的他,为了追随他逐梦的脚步,她付出了全部。然而,后来发生一件严重的事,导致她再也不想回到从前。
回忆总是残酷,只是往事如烟,她已没有说出口的理由,也再不必出口。
“累了想歇歇,小角色没有压力,很轻松。”
回忆让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从前的疲惫仿佛和此时的疲惫连在一起,瞬间感觉全身酸软,很想倒下去找一个肩膀靠着。她拿出滴眼液,点了几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于飞扬看着她那么累那么疲惫,突然说:“累了,所以找了肩膀依靠?”
莫尘冷笑,他在质问她吗?他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只是一个负心的人,枉费她苦苦等待了这么些年。
“怎么,于总也是喜欢八卦别人私生活的人吗?”
这时,直线电话说于总的助理安晨妮在外面,安晨妮带来两盆盆栽一盆白鹤芋,一盆仙人掌。
“于总,盆栽带来了。”
“放莫总桌上吧。”
安晨妮将盆栽放好边说:“莫总,我们于总平时最爱这两盆植物,都是亲自打理,平时都不让我们碰呢!”
于飞扬说:“小安,我和莫总还有事谈,放好你先回去。”
安晨妮退出了办公室。
于飞扬说:“看你桌上太素净,仙人掌可以防辐射,白鹤芋可以调节心情,装饰办公室色调。”
莫尘心仿佛被扎了一下,无缘无故的关心是要将她折磨死。既然已是两条平行线,为何还要不断交叉?他每次一丁点的友好,她都能胡思乱想好半天,近三十的人还活在幻想里。莫尘厌腻了这样的生活,被困着,无法挪动。
“小刘,你进来一下。”
刘翘楚进来了,见于总和莫总两个人都站着表情严肃,办公室充满了毫无硝烟的战争气氛。
“于总关心你们送了两盆盆栽,帮我放在外面会议桌上。”
“于总真是细心,连外面内部的空气和谐都考虑到了,不愧是外面一直仰慕的好老板,我们莫总经常在我们面前说于总您做事雷厉风行,对待下属和蔼可亲,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对待朋友心细如尘……”刘翘楚嘚吧个没完。
“赶紧搬你的盆栽,话多小心闪了舌头。”
短短几分钟,盆栽搬来又搬出去。莫尘和于飞扬互相赌气,她不信他再有能力,还能斗得过她。小时候事事她占上风,现在依然不会改变。
“莫总您好好工作,晚上舍妹邀请您一起吃饭,还请您大驾光临赏个光。”
“于总发话了,我怎敢不去。”
“好,您忙。”
“我送您!”
莫尘将于飞扬送出门,临走还不忘说:“于总,慢走!”
于飞扬坐上车,想起来忍不住又气又好笑。莫尘装模作样的样子当真气着他了,居然把他喜欢的盆栽摆到会议桌上,居然口口声声喊他“于总”,最可气的是她根本不了解他的心思。这个莫尘!
于飞扬还在气头上,开车去找夏薇薇,刚到还没停稳车子,却从车窗里看到夏薇薇和一个男人。
那人不是皇甫建杰是谁!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夏薇薇笑得很开心,挥着手和他说再见。
皇甫已驱车打弯转回,于飞扬随即下了车,喊住夏薇薇。
“哥,你怎么来了?”
“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去他们会所健身,他送我回来啊,怎么了?”夏薇薇看哥哥脸上不悦,忙解释,“别误会,是莫尘怕我来回不方便,派姐夫送我的。”
“以后别去了,少和皇甫建杰在一起,想健身哥给你办张卡,就在这周围,来回也方便。”
“哥,你怎么那么小气,醋劲也太大了吧!”
“吃什么醋,他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为你好,以后少来往,尤其不能单独在一起。”
夏薇薇俏皮地努了努嘴,嘟囔:“懒得理你,吃飞醋”,径直回家。
“夏薇薇,夏薇薇,我是你哥,你别挑战我的权威。”
夏薇薇头也不回,说:“好啦好啦,多久的事了,你一点免疫都没有,晚上还要请人家两口子吃饭呢!”
“什么?你还要请他?”
“人家是两口子,当然要一起来了。”
莫尘还在加班,皇甫建杰已来到公司楼下接她一起去吃饭。
“我去我的,你别总想靠着我这棵大树打薇薇的主意,人家没邀请你!”
“谁说的,我的薇薇亲口邀请我的,还交代让给我带着您——我的‘夫人’一起去。”皇甫得意地说。
“什么?她哪来你的电话,你们见过了?你警告你,你可别打我妹的主意,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孩。”
“我这次是认真的,是真的动心了。”
“少来,你哪次不是认真的。”
“这次千真万确,感觉不一样。我每次一见她,都特别期待又特别害怕自己表现不好,我一向特有自信,一到她面前总觉得魅力不够。俗话说了:再骄傲的人在所爱的人面前也得低到尘埃里,我都快戳地底下了。这不是动心是什么?”
莫尘一股恶心,听不得一大男人说这么肉麻的话。
人说,爱情能让文盲变成诗人。
“不管怎样,以后不允许你接触薇薇。”
“我是她的教练,不接触不可能,您就别操那份心了。”
健身卡莫尘故意没给夏薇薇,就是看皇甫在车站有点动心了,谁知道防不胜防。
“别忘了你的身份,名义上你是她姐夫。”
“所以我打着你的旗号!!!”皇甫得意地说。
莫尘大喝一声:“不许你喜欢她,也不允许她喜欢你。”
皇甫反问:“你能让自己不喜欢于飞扬吗?你能让自己停止关心于飞扬吗?”
是啊,喜欢不是电脑上的播放键,按一下就停。她自己何尝是相忘忘不掉,死死困在里面,挣扎着走不出去,又怎能允许别人切了心,说一声“停止”。
“薇薇你不了解,我是怕你负担不起,她爱情是她的信仰,不是你这种花花公子能承担得起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
临时地点改成于府了,莫尘心有震颤,她从未去过于飞扬的住宅,也害怕踏进去。莫尘和皇甫一道前来,莫尘惊讶地看到安晨妮站在于飞扬一侧,换了一套鲜红的小礼服,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无邪地盛开着。
安晨妮娇羞地喊:“莫总,姐夫,本来要出去吃的,薇薇小姐说想吃家常菜,于总请我过来帮忙做一顿家常菜。”
莫尘看那身鲜红的窄裙,怎么看也不像来帮忙的,倒像参加什么高级party的。
薇薇见他们来了,忙招呼着:“莫尘,姐夫,你们先坐,再等一下,马上就开饭了。”
家常菜,莫尘吃货的本性一下子暴露出来,只是安晨妮又是往于飞扬碗里夹菜又是殷勤地倒酒,体贴劲让她胃抽筋。
“我记得你以前最能吃小笼包,一口气十个没问题,今天怎么一个也没尝。”于飞扬看莫尘不怎么动筷子,啜饮着杯中一点一点的红酒。
“人总是会变得,于总不知道吗?您小时候跟女生说话还脸红呢!”莫尘脸上写满了嫉妒。
“是吗?于总小时候这么内向,看不出来啊!”安晨妮惊讶地问。
“莫总小时候还是小霸王呢,连老师都怕她。”于飞扬毫不示弱。
“所以我说,人总是会变的!”莫尘坚定语气。
“我做这么多,你们不能不给面子,统统吃完,吃不完谁都不许走!!”夏薇薇发话了。
“很好吃啊,尤其这个苦瓜炒蛋,还有这个咸肉冬笋,多少年没吃到这么好的菜了。”皇甫大口大口地吃,桌上一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莫尘偷偷狠狠地踩了皇甫一脚,皇甫冷不丁被踩了一脚,“哎呦”只喊出一个“哎”字,又听到莫尘在他耳边嘀咕“就知道吃”,狠狠地夹了一筷子鱼肉,假意微笑着说:“多吃点,鱼肉防止衰老”。
刚刚还开玩笑斗嘴的莫尘不知怎么,忽然万分难过,沉默下来。连同被夹到碗里的鱼肉一起沉默下来,气氛凝固。莫尘只觉得呼吸特别的沉重,用力地呼吸,小心地吸气吐气,偌大的饭厅里,忽然的忽然,不可抑制地抓起包便跑了出去。
在她跑出去那一霎那,整个屋子的人愣住了,皇甫建杰惊讶道:“我说错什么了?”
于飞扬在愣了一刻后,抓起玄关处的车钥匙跟着跑出去。安晨妮在背后叫着“于总,于总。”
夏薇薇对皇甫建杰喊:“别愣了,找人啊!”
莫尘一路跑出去,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前后左右除了偶尔驶过的一辆车,连个人影都没有,而道路两旁的花却开的那样好,那些植物放肆地发绿。手心全是汗,颤抖着。
她什么都没拿出来,走到广场的台阶,坐在上面,头埋在膝盖里,头发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盖住了微弱的灯光。这样的夜晚,前一刻还是聚会,后一刻却是难以抑制的悲伤难过。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以为经过十年什么都可以面对,以为早已学会不在意了,以为说着玩笑堵着气就可以代表忘记,她以为她真的可以。那种谁也没有说错话做错事,谁也没有招惹,忽然一口气从胸中升起卡在喉咙里,再也咽不下去,生生地将眼泪逼出来的感觉,折磨的她天昏地暗。
仿佛是雨打玻璃窗的感觉,滴答滴答的声音,敲的她心里发冷。好久好久,她才微微抬起头,发现天空并没有下雨,还有零星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周围是静谧的深夜,微弱的路灯像天地里的稻草人干巴巴地杵着,她擦了擦眼泪,骂了自己一句“莫尘,你神经病啊!”然后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是眼泪再次无声地流下来,仿佛还是雨打玻璃窗的滴答声,一声一声滴的她心都破裂了。
原来,这里是她来来回回无数次的小广场。她这才仿佛醒过来,周围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广场,熟悉的方向,熟悉的景观,熟悉的街灯……无数次上班经过这里,照着这里的景画在设计图上,那个设计背都背的出来,她却怎么陌生了。
只听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不想抬头,不想看到陌生的人,不想被冷漠的眼神抛弃。
脚步停了,没有了,消失了。她抬起头,却看到于飞扬站在她面前,他什么也没拿,两手空空,低着头看着他,眼神中分明是焦急,分明是关心。
莫尘再也无法抗拒,用力地往外推他,声嘶力竭地喊:“可不可能不要再见面,可不可以永远不要再——见了。”
本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冒出来,她瘫软地坐在石阶上,无声低泣终于成了无可遏制的大哭。
“如果我消失你能开心,我会在你的世界消失。”
于飞扬转身,轻抬脚步,落下去的声音如同沉钟落地砸在莫尘心上,一步一步,让人身心俱裂。
莫尘忽然过去抱住于飞扬,说:“你还要再给我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十年吗?你还要再扔下我吗?”
眼泪打湿背后的衣衫,他再也挪不动脚步,转过身来抱住她,跨越了十年甚至更久的一个拥抱。
他低下头,吻她。亦如多年前她突如其来跑过来的强吻一样,强烈地索取,强烈地霸占。温热的唇和眼泪混在一起,她闭着眼睛迎合着,脑中昏昏沉沉,只愿沉溺在这个吻里,时间从此不再走动,就停在这一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下了,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夏薇薇、皇甫建杰、安晨妮站在不远处。
莫尘从于飞扬的怀抱里出来,走到皇甫建杰跟前,说:“走吧!”
所有人都看着皇甫建杰,仿佛应该发生一些什么事,可是什么都没发生,皇甫眼神里没有怒火,没有责备,只是说:“走吧!”
于飞扬走上前,拉住皇甫建杰,“别怪她,都是我。”
谁也没料到,皇甫建杰突然诙谐地一笑,有些欣喜地举起大拇指:“于兄,学习了!”
莫尘坐在车里,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
“我看我还是把真相说出来,你也解脱,我也解脱。”
“再等我一个月行吗?”她的声音轻地像从雨后空旷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丝委屈和祈求,让人心疼。
“你们这么互相折磨,何必呢?”
莫尘眼神空洞洞的,心里也空洞洞的。连下车时也忘了拿包,皇甫不放心,只得把她送进家里。
于飞扬看着他们进了家,没有吵架,才放心地驱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