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次醒来时,关琥的意识有短暂的空白,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让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当下的状态——他身下躺着的是当初他特别订制的双人床,壁纸是他喜欢的花纹。眼前熟悉的一切都表明现在他是在自己家中,可为什么对面会有个不该出现的生物体?
呃……关琥再往身上瞅,发现跟那晚一样,他全身上下只穿了条短裤,这会儿四仰八叉地躺在**。梳理了下混沌的思维,很快想起了昏迷前的经历,他立刻坐起来,却在下一秒抱住了头,脑子还晕乎乎的,不知是高烧后遗症还是药物产生的副作用。
“醒了?”听到动静,张燕铎把目光从电脑屏幕转向他,表情跟平时一样满是微笑。
“为什么你在我家?”关琥揉着两边太阳穴,呻吟道。
“因为你有带钥匙。”
这根本算不上回答吧?关琥感觉头更痛了,这次他敢确定不是药物造成的。
“为什么你坐在我的椅子上玩我的电脑用我的马克杯?”
“我的洁癖症不是很厉害,所以勉强OK。”
“是我不OK,”关琥气极反笑,“你懂不懂得什么叫个人隐私,你看我的手机那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关王虎,这是你对救命恩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关琥的抱怨,张燕铎似乎早忘了昨天不愉快的争执,对他微笑道:“正常情况下你在醒来后,该说的是谢谢,你可知道为了救你,我损失了一辆奔驰。”
关琥翻了个白眼,但不过不管怎么说,张燕铎是他的救命恩人这点没错。
“谢谢。”
“是电脑声音太响了吗,为什么我听不到?”张燕铎碰了下鼠标,将音乐关掉,再次问他。
关琥无语了,同时开始怀疑自己最早在酒吧认识的那个温和有礼的老板是假象,昨晚自己出事表现出暴怒的朋友也是假象,这其实是个毒舌加腹黑、无视个人隐私外加小心眼的家伙!
“谢谢,谢谢你救了小的一命,将小的送回家,还把小的衣服剥光送上床,”他提高声量道,“我会付你辛苦费的。”
“辛苦费就算了,看在邻居的分儿上,你只付奔驰的修理费就行。”嘴上这样说着,张燕铎却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表示,拿起马克杯慢慢喝着,关琥闻到了红茶的清香,奇怪,他家里好像没有红茶吧?
好像一切的一切从昨晚开始就乱套了,关琥抓着头发将自己蜷起来,努力思索他从尚永清家出来后的经历,可是想来想去,除了让大脑更混乱外什么都想不通。
“那帮到底是什么人?”他捂着头呻吟完,又想到更重要的问题,抬头问,“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把我从他们手中救出来的?”
“没什么,他们看到有人来了,就驾车跑了。”
“就这么简单?”
“难不成你认为我以一敌十,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吗?”
关琥没说话,但眉宇间露出明显的怀疑,昨晚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小混混,从他们周密的行动和狠辣的出手可以看得出他们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突然出现攻击他,难道是跟他正在处理的案子有关联?
可又感觉不太像,两者的行事风格相差太大,让他很难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也有可能是那些人跟以前他经手的案子有关,只是碰巧在这时出现了。
实在想不通,关琥索性把这些疑点先放一边,揪住张燕铎继续问:“那你又是怎么巧合地出现在那里的?”
张燕铎只是默默地品着杯中的红茶,眼帘微微垂下,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就在关琥以为他会回答时,他伸手拿了块放在盘子里的点心吃了起来。
最后还是关琥沉不住气,苦笑道:“我被华丽丽地无视了吗?”
“不是,我在想要找个怎样的借口才能让你相信那不是谎言。”
“OK,OK,大哥,你不用特意挑战警察的智商了,我问一个你可以回答的问题好了,昨晚你有没有带我去医院?”
“为什么要带你去医院?”
“我被人注射毒素晕倒了,正常情况下,你不该报警、叫救护车吗?”
“哦,原来被注射毒素会打呼噜啊,我没想那么多,以为你是吓晕了,就直接送你回来了;至于报警,我想你就是警察,回头跟你讲就行了,身为普通市民,我也不想惹麻烦上身的。”
关琥再次无语了。好吧,他的确不知道,关琥摊摊手,在检讨自己打呼的同时决定结束这个浪费时间的话题,他转身开始在**翻找,张燕铎适时地将手机递过去。
看了眼黑屏的手机,关琥一愣,就听张燕铎说:“为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关机了。”
“我要被你害死了大哥,没请假还关机,无故旷工。”关琥一边嘟囔着一边赶忙开机,张燕铎站在一边,笑吟吟地听着他的抱怨,转身出了卧室。
他不会告诉关琥昨晚那些人在行动受阻后,一股脑儿地围攻他,发现不敌后才迅速撤离,为了照顾关琥,他没有紧追,他不关心那些人的身份,只要知道关琥没事就好。
至于关琥担心的毒素,其实只是药性猛烈的镇定剂而已,根本不需要就医,在医学方面,他相信自己比普通医生要有经验多了。
看来这起案子还有得查。听到房间里不时传出关琥的大嗓门,他不由这样想到。
关琥开机后吓了一跳,在他昏迷……呃,也可以说是在沉睡这段时间,他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各位同事以各种方式来轰炸他,光是看着屏幕上不断往外跳的短信和未接来电,他的额头就冷汗直冒,直觉告诉他又出事了。
斟酌再三后,关琥无视了舒清滟跟小柯还有萧白夜的来电,而是打给江开,电话第一时间被接通,他就听到江开焦急的声音传来。
“你去哪了,我们大家都找不到你。”
“我昨晚被暗算了,差点挂了。”
“啊……”
“这些事回头再说,这么急着找我,是出了什么事?”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个?”
看来事情不急,否则江开也没心情卖关子了:“先说好事。”
“好事就是你让小柯查的有关神仙乐陶陶聊天室的名单,小柯追到了不少线索,还查到了谢凌云在里面的ID……”
谢凌云居然也在里面!这个意外消息让关琥立马有了精神,问:“她是什么人?是不是冒牌记者?”
“冒牌记者倒不是,她是去年进报社的新人,不过她一直都在玩聊天室,ID叫小云,跟死者陈小萍、许英杰都有直接交流,小柯查到了他们的私聊记录,她邀请他们去旅游,说可以赚大钱,不过细节没说,可能是面谈的,小柯还追踪到了王可的记录,就是陈小萍的前男友,他跟谢凌云应该也见过面。”
“不是追踪到玩聊天室那帮人的IP地址了吗,你没去查?”
“能追踪到的都死了,其他的小柯说暂时查不到。”
“为什么?”
“这些技术方面的东西你别问我,问了我也答不上来,总之就是我们查到小云跟莫高的ID都是从谢凌云的IP那里登录的,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一系列的自杀案是她在幕后操纵,现已申请了逮捕证拘捕她。”
案情居然在他睡了一觉后峰回路转了,关琥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问:“那抓到她了吗?”
“没有,那女人很狡猾,早就逃之夭夭了,我们只搜查了她的家。真是个疯子,她的房间里全都是有关几名死者的照片跟新闻,而且都被放大贴在墙上,哦对了,她家里还贴了不少密码图形,就是你让小柯查的那种。”
关琥心里一动,立刻说:“把她的地址给我。”江开报了地址,关琥记下后,又问,“案子查得差不多了,这是好消息啊,还有什么是坏消息的?”
“王可死了,他是在跟谢凌云通过电话之后被杀的。”
张燕铎在厨房刚把早餐准备好,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的拖沓声,他端着碗碟走出去,看到已穿戴整齐的关琥从洗手间里跑出来,边用手梳理着匆忙洗过的头发边往外走,如果忽略他嘴角的淤青的话,这人长得还是挺帅的,在警局应该很有女人缘。
关琥还不知道张燕铎心里对自己的评价,两人打了个照面,看到张燕铎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他家的碗碟,他哈了一声:“我发现你已经成功地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你去哪里?不吃早饭了?”
“不吃了,又发生命案了,我要去现场。”关琥说到一半,看看张燕铎端的盘子里的夹肉面包,他临时改了主意,伸手取了一块塞进嘴里,往外跑着,随口道,“走的时候记得帮我锁门。”
“是什么命案?”张燕铎放下盘子,刚把围裙解下来,就听砰的一声,关琥一脸惊慌地从外面冲了回来。
“我的纸袋呢,昨晚你救我时有没有看到我的纸袋?”
关琥去尚永清家时只带了谢凌云的单反相机,后来他借了书,尚永清送了他个大纸袋,他就将相机跟书放到一起了,在车上被歹徒攻击时他腹背受敌,哪有余力去顾及别的事,这会再想起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关琥原本没抱太大期待,谁知听了他的话后,张燕铎转身走向客厅,将放在沙发上的纸袋递给他,问:“是这个吗?”
“是,你怎么找到的?”关琥大感意外。
“它就在路边,不知是谁丢在那里的。”张燕铎没说实话,真相是他将关琥扶上自己的车后,又去追公交车。那司机被突发事件吓蒙了,公交车开得像老牛车,他轻轻松松就追上了,找到关琥的纸袋后,又警告司机少管闲事,司机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会守口如瓶。
关琥对张燕铎的解释不是很信服,但没有时间多问,道了谢后拿着相机又跑了出去,张燕铎急忙跟上,在电梯快关门前冲了进去。
过了上班高峰,电梯里就他俩,看看张燕铎,关琥狐疑地问:“你不会又跟我同路吧?”
“我跟小魏约了打棒球,不过他爽约了。”
“听你的意思是要开车送我?”
“你那个爆了的车胎好像还没修理吧?”
“你的车应该还开不了吧。”
“我还有其他的车,你呢?”
“摩托。”
“中毒后骑摩托很危险,为了广大市民的安全,我想还是我送你比较好。”
“谢谢你还记得我中毒。”关琥反唇相讥的同时,打量着电梯壁上的自己,被打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物,他的脸色有点差,但发烧却神奇地好了,所以那药应该没什么副作用吧。不过不管有没有副作用,张燕铎的关注点都错了,这家伙首先该在意的难道不是他的安危吗?
到了停车场,关琥犹豫几秒后还是选择了坐张燕铎的车,这次张燕铎开的是辆白色奔驰,跟之前一样为关琥开了车门,换墨镜,踩油门开出去。
“你还有几辆奔驰?”
“就这两辆,希望你不要再被车撞了,否则我不知道下次还救不救得了你。”
“是我的错觉吗?”关琥报了地址后,转头看向张燕铎,“为什么原本是善意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充满了恶意?”
“可能是中毒后遗症,”张燕铎微笑回答,“所以等看完现场,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关琥抚额,他也觉得自己的大脑神经被毒素腐蚀了,否则怎么会在明知道这个家伙有问题的情况下,却还是忍不住跟他走这么近呢。
江开说的命案现场位于郊外山麓的入口处,离市里有相当远的距离,又有雾,山林里除了警察外再没有其他人,关琥很庆幸自己没选择骑摩托。
关琥到达时,舒清滟正在检查尸体,其他同事在附近做勘查取证工作;看到他后,江开迎上前,照例将备用手套递给他,又瞅瞅跟在后面的张燕铎,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虽说享齐人之福是好事,但要是被空姐女友知道的话……”
“我们分手了。”关琥不耐烦地打断江开的玩笑,把视线转向现场。
江开在后面捂嘴轻呼:“分手也不能自暴自弃啊,这是人品问题,你嘴上的伤不会是她揍的吧?”
“少废话。”关琥一巴掌呼了过去,在查案中他的脾气可没那么好,转身给张燕铎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可以离开,可惜被无视了,只好放弃沟通,转而问江开,“现在是什么情况?”
前辈发火了,江开不敢再乱说话,乖乖带关琥来到不远处的一棵树前,认真汇报工作。
“尸体被发现时就吊在这里,平时来爬山的人不多,尸体又挂在偏离路口的地方,所以一直没被发现,加上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得很厉害,舒法医说至少死亡有三个星期了,死者的背包丢在附近,根据证件暂时判断是王可。”
周围充满尸臭气,关琥很后悔没带个口罩来,他憋着气仰头看去,树杈不高,但以粗细来推断确实可以承受住成年男子的体重,下方歪倒着两块大石头,一个小型背包放在旁边,从装备来看,王可不像是来登山的。
“怎么判断出他是被杀?”
“绳索结扣上系了根头发,可能是凶手在打结时没注意,留下了证据。”舒清滟做完眼前的工作,站起来将证物袋递给关琥,袋子里是一根棕色短发,关琥又看了看一旁的死者,尽管尸身腐烂严重,但看得出是黑发平头,虽然也有可能是死者在其他地方打好扣结,再带到山里,不过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很牵强。
“死者在背包里留了遗书。”舒清滟给他看另一个证物袋,里面是张不大的纸,从纸张边缘呈锯齿状这点来看是随手撕下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算了,不玩了。
“这看起来更像是抱怨吧?”
“要先做笔迹鉴定,不过就算是出自死者之手,也不能证明什么,”舒清滟说,“凶手想伪造自杀现场,不过他太外行,留下了太多破绽,不要以为尸体腐烂就无法查到血液里的药物反应。”
关琥想起昨晚自己也栽在了药物上,要不是张燕铎及时出现,难保他不会跟王可一样被吊到树上。这样想着,他转头看向张燕铎,只见对方靠在远处的车上,双手环胸眺望远方,像是在欣赏风景。
关琥不太理解对方这种即使在凶案现场还能表现出的优雅,转过头对舒清滟说:“也有可能是凶手把死者敲晕,然后吊上树的。”
“晕厥状态下上吊跟清醒时上吊的反应不一样,虽然尸体的腐烂状态会对鉴证工作造成一定的难度,但并非不能查,具体结果等我做完详细的尸检报告……那个人是谁?”
见舒清滟注意到了张燕铎,关琥一激灵,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含糊道:“我……哥。”
“你有哥?”
“堂……哥。”
还好舒清滟没多问,把注意力转向了现场,关琥趁机溜去给尸体拍照。时隔多日,尸体已腐烂见骨,身上爬满尸虫,关琥看得头皮发麻,他可以笑对枪林弹雨,但面对腐尸,他远没有舒清滟心理强大,只好捂着嘴,极力让自己忍住呕吐的冲动。
关琥拍完照,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想到,如果死者没做类似其他三个死者那样的手势或是被伪装成自杀的他杀,那就跟前几桩自杀案的性质不一样了。
为什么凶手的做法前后不一致?是凶手另有其人,还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迫使凶手改变了计划?可是从这四起案件的受害人的死亡时间来看,王可是第一个受害的,所以跟昨晚自己被袭击的事件对应不上。
一旁江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打断了关琥的思绪,只听他接通后说了几句,又转给关琥,小声道:“是头儿的。”
“有什么好消息?”关琥接过电话问道。
“我刚从王可住的公寓出来。王可在这里没有亲人,主要靠打临时工为生,他平时爱好登山、攀岩等探险运动,房租交足了半年的,所以没人注意他的失踪,最后一次有人看到他是三个多星期前,他的通话记录也截止在那个时间段上,他出事前两天跟谢凌云通过电话,此外还接到过两通公用电话的来电。”
这些跟关琥之前从王可的房东那里听到的消息一样,看来在他们怀疑陈小萍的死亡跟王可有关时,王可就已经死了。
“谢凌云那边怎么样?”
“不顺利,我刚得到消息,谢凌云昨晚已经出省了,那女生不简单,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却练过空手道,还在大学得过射箭冠军,在登山、攀岩上也都很有心得,我推测会不会是她利用探险的话题将王可约到山上杀害的……”
有时关琥很怀疑萧白夜是怎么坐到重案组组长的位子的,身为警察,在没有拿到任何证据之前,这样的怀疑不仅主观而且很危险。
“她去了哪里?”他直接问了当下更重要的问题。
“目的地是敦煌,如果你早点把得到的消息报上来就好了,可惜就差一步,没抓到她。”
他昨天哪知道谢凌云跟几桩案子牵扯这么大,不过谢凌云此去敦煌之举让他感觉有些蹊跷,如果只是想躲避追捕的话,她要去的该是其他容易藏身的地方。
灵感一闪,关琥突然想起了许英杰的车票,忙问:“你现在能查下这四名死者的出行记录吗,看他们最近是否有过出过省?”
“你想做什么?”
“你不用管,总之查完马上报给我,啊对了,昨晚我被几名歹徒袭击,差点挂了,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件案子有关。”
关琥不准备现在就把自己的猜想告诉萧白夜,果断选择了转移话题,果然就听电话那头问道:“怎么回事?”
关琥将自己昨天跟尚永清见面的过程以及晚上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也不知道那药有没有毒,我为了查案,到现在都没去医院。”
“要挂早挂了,听你的声音就知道没事,别多想了,我马上去调查,回头联系你。唉,几件自杀案搞得这么复杂,我的大假又泡汤了,买凶杀人,不知会不会跟黑社会有关……”
预料到接下来会是没完没了的抱怨,关琥直接把电话挂断,跟江开交待了几句后,就准备去谢凌云的住所——虽然现在所有疑点都指向谢凌云,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找到谢凌云这样做的原因。那个女生是彪悍了些,但不像混黑道的,跟她接触过两次,关琥对自己的直觉还是很有自信的。
看到关琥返回,张燕铎不用吩咐就自行上了车,等车开出去后,他问:“下一站去哪里?”
“你晚上还要做事吧?不用一直陪着我,我可以另找车的。”
“晚上休息好了,没关系的,”张燕铎说,“其实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当警察,现在警察没当上,当当警察的助手也是好的, 算是满足了自己的愿望。”
张燕铎的话,关琥是一个字都不信,冷漠的人是做不了警察的,而张燕铎正是习惯了用温雅伪装冷漠的那种人。不过他没点破,只是说:“那先去警局吧,我去取点东西。”
“非常时期,是该配枪了。”
关琥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某人,虽然张燕铎不适合当警察,但以这个人的头脑,也许可以帮到自己。
到了警局,关琥填写了申请配枪的表格,出于特殊情况的考量,萧白夜在申请表上提前盖了章,这给关琥的行动提供了许多方便。
取了枪,关琥回到车里,张燕铎买了两罐奶茶,自己一罐,另一罐放在关琥那边,关琥拿起来,发现是热的,又默默放回到张燕铎面前。
“身体是本钱,整天抽烟喝酒对你没好处。”
“这口气真不像酒吧老板说的,倒像是我老爸。”
“你父亲?”张燕铎转头看他,“他没跟你住一起吗?”
关琥避开了目光,示意张燕铎开车,然后低头翻看自己刚才拍的现场照片,说:“你推断错误,尸体这次没有做与飞天有关的手势。”
“腐烂成那样,你还能看得出来?”
“至少身体没有各种扭曲。”关琥反驳道。
张燕铎沉吟片刻,然后说:“那就是说这起案子可能与前三起没关系,这是他杀,不是自杀,除了凶手是同一人外。”
“你听到我们的交谈了?”
“我还没有那么厉害的顺风耳,只是靠推断得出的结论——喜欢玩同样手法的人都有偏执倾向,除非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迫使凶手改变初衷。”
“可是王可的死发生在其他三件案子之前。”
“我的意思是,王可的出现打乱了凶手的计划,于是他采取了另外的方式,要知道连续三起谋杀案要比自杀案引人注目得多。”
听完张燕铎的讲述,关琥陷入沉思,直到到达谢凌云的住处。
谢凌云住在二室一厅的公寓里,物业帮他们开了门,昨天警方已经来搜查过了,将电脑等一些重要物品都搬走了,但看到墙壁上贴得满满的各种照片跟图纸后,关琥确定电脑根本只是情报的冰山一角而已,由于这些贴纸太多太乱,为了不破坏现场,警察才没有取下拿走。
墙上的照片都是充满异国风情的外景,多数与洞窟佛像有关,另外还有些旅行团的合照,数量实在太多了,关琥只好选择了一些洞窟的照片拍下来。张燕铎不说话,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目光从墙壁最上面的照片开始,一张张地往下看。
关琥拍完后又转去另一面墙壁,那面墙上贴着放大后的密码图形,看上去跟他拿到的那些类似,但图的形状更为复杂,B3的纸张根本放不下,而是由许多纸贴在一起,图层弯弯曲曲地连接起来,图形上方则是密集竖排的文字,像是古书里的文典,这让关琥想起了在尚永清家里看到的有关敦煌飞天的记录。
那些扭扭曲曲的古文字关琥看不懂,他只看到文字旁附着的飞天图像,飞天体态优雅、衣袂翩跹,手中或拿长笛或拿箜篌或是手抚琵琶,正如那些死者的状态。
再往上看,墙上还贴着一大串名单,他将神仙乐陶陶聊天室里的ID对照看去,发现名字完全一致。
ID的另一侧则标注着真实姓名,除了陈小萍、许英杰、王焕成等人外,还有几个人的名字上划了红线,旁边还贴有与之相关的事件报道的报纸剪贴,关琥大致看了下报道,发现那几人是在近几年里陆续自杀身亡的。
现代社会压力大,自杀事件层出不穷,是以虽然死者死亡时的姿势有些诡异,但由于案件之间相隔时间较长,并没有引起警方关注,要不是这次连续出现三起自杀案,关琥也不会特别注意。
“这里面没有王可。”关琥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可的死因跟其他人不同,所以谢凌云才没有记录下来。”
“也可能是谢凌云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凶手可能另有其人——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的女生把一个大男人拖住吊到树上不是件容易的事。”
“未必,你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厉害,又会空手道又会射箭,外加脑子有问题,你看她贴这么多新闻跟照片,不是在炫耀她的丰功伟绩吗?”
看完一室的照片,关琥最初对谢凌云的推测开始产生动摇,毕竟变态杀人是不需要动机跟目的的,他们只要能在死亡中得到快感就行。
“不,她很正常,她的眼神不是精神错乱的人会有的。”张燕铎走到书桌前,将放在桌上的相框拿起来。照片里是一对母女,女生穿着校服对着镜头作出V的手势,眼睛亮亮的笑得很开心。看得出她很重视这张照片,把它放在随时能看到的地方,张燕铎拿出手机,将照片拍了下来。
对张燕铎的判断,关琥持保留态度,问:“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如果你接触过变态的人,也会一眼分清他们跟正常人的不同。”
异常冷静又肯定的语气,联想到之前几次张燕铎都有提到类似的话题,关琥很想问张燕铎难道接触过,但想想这个话题过于敏感,只好忍住了好奇心。
张燕铎放下相框,转而盯着墙上那些怪异的图形细看,然后伸出手说:“笔。”
“哦。”不知是不是身为军人的服从属性起了作用,关琥的身体本能地听从了指挥,在书桌上找了支红色油性笔递过去。
张燕铎接过笔,走到墙壁前,拿起笔在那些字符上迅速画起来,等关琥反应过来要阻拦时,他已经在纸上画出了将近一尺长的红线。
“我觉得自己的刑警生涯前途惨淡。”关琥扶额叹气。
连续两次带外人来破坏现场,就算他的上司再怎么好说话,只怕也不会轻易饶过他,但画也画了,现在阻止毫无意义,他只好一边叹气一边仔细看张燕铎画的内容。
张燕铎没像昨天那样直接描出图形,而是在顺着曲线将红色向前伸展,画过一张纸后,继续第二张纸,这样连续画下去,一直将线画到最后一张纸的边缘。
“大哥,请告诉我这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是河流吗,还自西向东地流淌?”等张燕铎画完,关琥终于忍不住了,在后面举手发问。
张燕铎闻言转过了头,跟画图时的严肃表情不同,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然后嘴唇微启,就在关琥以为他要解答疑问时,却听到他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乱画?你想逼我辞职怎么不再直接点?”关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视他的愤怒,张燕铎将笔帽合上,轻松应对:“虽然不知道这个代表了什么,但它一定有其用意,这些图案都是之前我们接触过的,现在将它们以特定的规律组合到一起,从而显露出这条长线。”
张燕铎用笔在长线周围的图形上虚划了几下,但关琥完全不记得这图形是在哪张图里出现过,狐疑地问:“你是怎么记得的?”
“用脑子记的。”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说到这里,关琥不免怀疑张燕铎一早就跟图形有过接触,这么复杂的图,除非是早就知道它们所代表的含义,否则在短短两天里如何记得住。
听出了他言语下的质疑,张燕铎四两拨千斤:“是不是做警察的疑心病都这么大?”
“是不是你无法解答?”
“是的,毕竟智商问题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来解释。”
面对这么狡猾的回答,关琥气极反笑,正要再问,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接听了,还以为是萧白夜,谁知那头传来叶菲菲的声音。
不好的预感瞬间充斥大脑,关琥很想挂断,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关王虎,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还是不是警察?在市民遭受伤害要报案时你居然不接听!”
听着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关琥想这位姑奶奶不去伤害别人已是万幸,为了不耽误时间,他赔笑道:“这位市民您好,如果您受到了伤害,请立即去就近派出所报案,我们重案组负责的是重大刑事案件……”
“我要报的就是重大刑事案,啊对,最近出的那几起自杀案,就是你负责的吧?我学姐也是受害人,她说神来召唤她了,她也会飞天的,让我陪她。”
关琥脸上的假笑消失了,正色道:“你怎么知道飞天的?”
“不是我知道,是我的学姐说的,我刚被她打晕了,总之事情很麻烦,你赶紧过来,我学姐家的地址是清苑路富苑小区A栋19楼2号房。”
关琥迅速将地址写下来,一旁的张燕铎全程都在,这会儿不用关琥吩咐,就抢先走了出去。离开前关琥又看了一眼那条长长的红线,拿起手机拍了下来。
叶菲菲报的地址是有名的豪宅区,附近高楼鳞次栉比,据说进出的人非富即贵。停下车后,关琥仰头看眼前造型奢华的高楼,判定她的这位学姐相当有钱。
两人照叶菲菲所说的来到19楼2号房的门前,按了门铃后,门拉开一条缝,隔着安全链,叶菲菲在里面打量他们,确认无误后才把门打开。
关琥进去首先看到的是握在叶菲菲手里的棒球棍,再看她充满戒备的表情,忍不住问:“你不会是准备拿它当武器对付坏人吧?”
“是啊,我就是被它打晕的,你摸摸这里,起了好大一个包,痛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打成脑震**。”
跟上次见面时端庄优雅的形象完全不同,叶菲菲今天穿了套粉红色居家运动衫,卷曲的长发用发夹随意别在脑后,没有上妆,还是很漂亮。被关琥问及,她将棒球棍丢开,背对他指着后头某一处给他看,话声轻柔,带了点撒娇般的嗲音。
关琥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张燕铎,不仅没去碰,反而后退两步,他跟叶菲菲现在的关系比较微妙,干笑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太好吧?”
“你是刚从哪个朝代穿越回来的吗?我让你验伤记录案情,你在琢磨什么呢?”
关琥被骂得没话说了,还是张燕铎走上前说:“我来吧。”
“你……好像在哪里见过?”叶菲菲看着他,表情有些疑惑。
“我叫张燕铎,上次有幸帮您提供酒泼人。”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家酒吧的老板,你也是警察吗,兼职在那里开酒吧?”
见是熟人,叶菲菲放下了戒心,让张燕铎检查头部的伤口,她的脑后鼓起了一个大包,并不是很严重,再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要说会有脑震**什么的,还真让人难以信服。
“晕了多久?”他问。
“没看时间,不过应该没多久,我看的电视剧还没演完。”
“连看的电视剧都还记得,那你没事。”
听到关琥的判断,叶菲菲冲他嘟起了嘴巴:“关王虎,你要是用这种态度做笔录,小心我投诉你。”
“是是是,姑奶奶,是我的错,那既然没事,能不能麻烦你把有关飞天的事情详细讲一下?”
说着话,关琥在房间四周打量,这是栋三室一厅的房子,房间的摆设很女性化,墙上挂了几幅主人的艺术照,相比叶菲菲,房主更具成熟美,从面相来看她应该很会耍手腕,是个懂得如何善于利用自身价值的女人。
从日常用品的数量可以确定主人是独居,房间很干净,除了沙发前落了一地的爆米花。阳台的落地窗大开,窗外这会儿烈日炎炎,连带着室内也很闷热;阳台很宽敞,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嗯……绝对救不活。
“好热。”叶菲菲也发现了打开的窗户,她调低了空调温度,又拿起手帕不住抹汗。
“窗户不是你开的?”张燕铎问。
“不是,这么热的天谁会开窗啊。”
“那你为什么不关上?”关琥表示不解。
“为了保留现场,我被打晕了啊,要是随意动这里的东西,破坏了现场怎么办?”叶菲菲看着关琥,眼神中透露出鄙夷,像是在说亏你还是警察呢,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以至于关琥很想告诉她如果真要保护现场,就不该动那根棒球棍,但考虑到目前的状况,他忍住了。
“好,现在你可以详细讲述经过了。”他在叶菲菲对面坐下,切入正题。
“我学姐,也是我的前辈,她比我早两年进公司,跑国际线,是个很受欢迎的空乘。”
见张燕铎面露疑惑,关琥解释:“我女友……”
“前女友!”
“是,我的前女友在航空公司工作,她也是位很受欢迎的空乘。”
听到被称赞,叶菲菲很高兴地挺挺胸膛,主动继续往下说:“我的闺蜜学姐叫栾青,她很漂亮,工作态度也好,据说还交了个非常有钱的男友,这房子就是她男友买给她的,不过她男友经常出国,没办法陪她,所以学姐休息时觉得寂寞,就常常上网聊天……”
“是私聊吗?”
“好像是,不过学姐没具体说,她只说自己要飞天了,很期待,但看到那些人的死亡,又很害怕,怕真的死了就回不来了。”
栾青说的死亡的那些人指的是陈小萍等人,他们因为一起参加过抽奖活动获得了免费敦煌旅行的机会,所以都有见过。小云邀请他们时说飞天可以帮忙转运、开福甚至得道成仙,反正是免费的,又刚好是栾青所在的飞行航线,她就顺便也参加了,参观的景点倒是没什么出奇的,不过小云给了他们很多纸,说是只要照着纸上的符咒念,就能帮他们达成所愿,她就念了。
“她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还要念?”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有了钱还想要貌,有了貌还想要永远年轻,所以要让他们上钩,随便提个说法就行了。”
“老板你说得真棒!”叶菲菲冲张燕铎连连点头,又将鄙视的目光转向关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警察果然是没法比的。”
关琥坦然接受了前女友的鄙视,问:“然后呢?”
“一开始都挺好的,她还说她真的看到飞天了,但没多久就有人跳楼自杀了,接着又有人杀妻,学姐就怕了,又没人可以商量,所以把我叫来,以为可以通过我跟警察男友报案,谁知不管我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
“我昨晚被袭击,就……”
“你被袭击了一天吗,关王虎?”
“你又不说是跟案子有关,我本想先等案子办完再去找你聊。”
“聊什么?你不会是以为我打连环电话是想跟你和好吧?这么复杂的事你让我怎么在短信里说,如果回头发现跟案子没关系,我那样说,一定会被你认为我是在夸大事实。”
关琥被她反驳说得无言以对,更不敢承认自己正是那样想的。
见他不说话,叶菲菲冷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被你无视。”
场面一度尴尬,好在张燕铎及时将关琥从窘境中解救了出来,把谢凌云的照片调出来给叶菲菲看:“小云是她吗?”
“不知道,学姐没有给我看照片。”
“他们去旅游,难道没有拍照吗?”
“学姐没提到,要不找找看好了。”叶菲菲边说边起身跑去书桌柜里翻找,很快她找到了相册,关琥跟她一起翻,里面旅游的照片倒是不少,但没一张有关莫高窟的合影。
张燕铎在一旁皱起了眉,旅行不拍照很奇怪,如果不是本人的原因,那就是组织者禁止他们拍照,所谓的抽奖免费旅游根本就是假的,那些人一早就是被选中的目标。
“学姐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神神叨叨的,说是可以听到飞天在叫她,看上去像是鬼附身,我怕她出事,就在这里陪她,今早她突然说要去洞窟找飞天,趁我不注意把我打晕了,等我醒来时她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敦煌了。”
“她在聊天室里的ID是哪个?”
“青青。”
照叶菲菲说的,关琥很快就在之前拍下的名单上找到了“青青”这个名字,看着墙上妩媚的照片,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女人说不定真去敦煌自杀了。
他转身走到电脑前,开机,电脑被加了密,再看叶菲菲,叶菲菲摊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那对于她的男友跟交友状况,你也不了解?”
“嗯,我们不是跑一个航线的,接触其实不多。”
“那她的生日或是喜欢的数字你总知道吧?”见叶菲菲连连摇头,关琥无语了,“一问三不知,你这算什么闺蜜啊?”
叶菲菲被关琥呛得不高兴了,反问:“那你跟老板还这么熟呢,他生日你知道吗?”
谁说他跟张燕铎熟了?他们前后认识才不过几天!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作风,关琥把反驳咽了回去,冲张燕铎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帮我研究下开机密码。”
“这活我做不了,我不是黑客。”
“不是黑客你开我的手机开得那么顺溜?”
“那是你误会了,”张燕铎说完,转而对叶菲菲解释,“他昨天受了伤,中毒后遗症,状态不佳,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看得出来,他比平日的智商更低。”
关琥被这两人的一应一答堵得说不出话,转头盯着屏幕,想着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叫小柯来帮忙,谁知手机还没拿出来,就听叶菲菲一拍掌:“啊,我想起来我有录像,也许可以帮到你们。”
“什么录像?”两人同时问道,反倒把叶菲菲弄得一愣,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乖乖跑去书架前,将放在上面的扁平花瓶移开,露出后面的摄像机。
“昨天学姐叫我过来时情绪很激动,我以为她见鬼了,就想用摄像机录下来好了,回头找人帮忙也有依据,为了不让她担心,就没对她说,后来……呵呵,我也忘记了。”
折腾了半天现在才想起来,叶菲菲有点心虚,关琥没跟她计较,找到数据线,将摄像机跟电视连到一起,按下播放键,说:“看看录了什么。”
内容很简单,开头是栾青在和叶菲菲讲述有关飞天的对话,叶菲菲将镜头调得恰到好处,把栾青的脸拍得很清晰。她没化妆,看上去有些憔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还不断地擦汗,又大口喝冷水,有关飞天的内容,她则只是重复着相同的话题,叶菲菲难得好脾气地在一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栾青打了很久的电话才回屋,开始给手机充电,随后将一个小旅行箱拖出来,往里塞了几件衣服,等都收拾好后才回房睡觉。
“难道学姐昨晚就打算去敦煌了?她去没关系啊,我又不会死拦着她不放,为什么要打晕我?”看到这里,叶菲菲忍不住发问。两位男士没有回答,注意力都放在屏幕上,叶菲菲觉得无趣,但只好跟着往下看。
后面的镜头被关琥直接快进到早上,栾青起床后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聊飞天的梦想,叶菲菲边吃饭边回应,栾青说完,又开始看手表。到快中午时,她突然拿起放在门后的棒球棍,冲正在边吃爆米花边看电视的叶菲菲打去。叶菲菲身体向前一扑跌倒在地,关琥跟张燕铎同时看向沙发前散了一地的爆米花,原来现场是这样造成的。
栾青打晕叶菲菲后,似乎很害怕,把棒球棍丢开,又跑过去摸摸叶菲菲的头,并探她的呼吸,在确认没事后才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又返身回来,将原本关上的阳台落地窗打开,这才锁门离开。
“学姐为什么要特意开窗?”
“为了造成她也有跳楼飞天的假象。”关琥说。
“假象?”
关琥没回答她,快速将摄像机收好,站起来往外走,叶菲菲在后面追问:“你去哪里?”
“有事回警局。”关琥说完,见张燕铎跟上来,“张先……”
“大哥。”张燕铎笑眯眯地提醒。
关琥耸耸肩,“大哥”只是他对所有人套近乎时的称呼,没想到有人听上瘾了,不过有求于人,只好从善如流:“大哥,我这边你不用送了,你送菲菲回家,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能有危险。”
“为什么有危险?”叶菲菲的询问注定被无视;关琥说完,又拍拍张燕铎的肩膀,道:“谢谢你,等办完事,我再去你的酒吧喝酒。”
说完他就转身快步离开,叶菲菲被弄得一头雾水,她不敢妨碍关琥做事,只好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张燕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关琥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这你要问他,我对查案不在行;我的工作是护送你回家。”
“我不走,我要等关琥回来给我解释。”
那你得等上几天了。张燕铎不动声色地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留下吗?你学姐那个样子很像鬼附身,你也想体会一下那种感受吗?”
“不要!等等我,我跟你走!”叶菲菲害怕了,迅速把东西收拾好追了出去,她提的是空乘工作用的小旅行箱,张燕铎帮她接过来,做了个女士优先的手势。
“那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他?”
电梯到了,叶菲菲走进去,“要听吗?反正路上没事,可以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