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谜题

我为苏公子的事儿头疼不已,我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我比以前更不知道以什么态度面对苏予谙,好像都来得太突然了,我一直没能得到机会调整好我面对他时候的状态。

现在赶鸭子上架,才发现各种艰巨。

我觉得我和他的相处模式和以前没太大变化,在我心里是如此。但区别是他偶尔开始做些挺麻人的事儿。这麻醉的**进我心里,真真一阵克制不住肉紧。

我真的不喜欢吃披萨,真的。

唯一一次和宁优优吃就落下了不好的印象,但也可能是第一次印象真的太差了,这次吃苏予谙买的,竟然觉得还不错。

我迫切希望被无视,可是咪咪姐永远发挥人道主义精神,那么及时的出现了。

艾咪咪亲昵地按着我肩膀:“看你眉头那川字,遇到难解的谜题了?”

可不正是谜题么?!再找不到比这更谜题的了!

我发现艾咪咪偶尔讲出的话也很精辟,过了会,看我迟疑点头之后,她又说了句:“其实,有个真理。你要是遇到不懂的事情的时候,就去看看书。”

说罢,她拍拍我的肩,把吃完的饭盒扔垃圾桶,扭身继续工作去了。

我仍自惊讶,我到从没想到,去看看书?这种事也能,话说……谈恋爱的书?

我的心情在忐忑和犹疑中摇摆,刚好一个同事拿着报纸走过来,跟后面的姑娘说:“现在什么书没有,连教人抓痒的书都有。你不会P图买本书回来看就是了。”

后面那实习姑娘点头状。

好吧,这是美工部新招人的插曲。

没想到我的事儿扭扭妮妮没有露陷,倒是宁优优自己那边,先爆出了让我下巴掉落一地的大新闻。

我就发现最近宁大丫头变化不小,安静淑女了不少,真就从一个刁蛮优优大小姐变成了宁大丫头。

一切源于她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周末她盯了一下午电脑之后,伸了个懒腰,说道:“唉,许久不谈恋爱,都忘记怎么谈了。”

言语慵懒似猫,把我整个惊着了,我顿时放弃了我手头抵死缠绵的公司企划案,一个箭步冲到了她身后。

这几日渐渐地就我对恋爱这个名词特别的敏感,宁优优突然的说她恋爱了,这是多么震撼的感觉。

我盯着她的电脑,里面页面刚关,我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得狐疑着看她,用眼神逼她招:“你刚刚说什么?”

我耳朵没出毛病吧。

宁优优竟然用一种类似嗔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把我雷的差点就地晕倒。她说:“你干嘛呢,突然跑我后面,要吓死人啊。”

我才吓死了,吓的是她说话这柔柔的腔调,话中责怪我的内容,本来放到以前就是惊雷闪电,现在陡然变得细雨绵绵。

我冷了,彻底寒冷了。我指着她:“你,你,不会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优优还翻眼,拖着声音故作矜持,特娇嗔的说:“什么开始,都不懂你什么意思。”

我搬过她肩膀,不会真是最近电脑上多了中毒了,身体软绵绵的任我动弹。我盯着她:“女王御姐,女王御姐在哪里?”

宁优优终于没好气甩开我,“少来编排我,就允许你桃花朵朵开,不允许别人拥抱春天?”

我外焦里嫩,被打击的声音弱弱,弱弱问她:“你的春天,几时来的?”

宁优优重新把目光投向电脑,慢慢道:“没有多久。”

说我凹凸也好,不关心优优大小姐也好。总之这段时间我除了发现她爱上了宅家里以外,啥蛛丝迹象也没发觉。更没看出她有异样,和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忽然有些福至心灵的感觉,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是谁,江子渊?”

原谅我我知道的纯良男人中,和宁优优走近的只有这位了。

可是还是不出所料的被优优大小姐瞪了一眼,道:“我发现你怎么总是喜欢提他,难道你对他有了感觉?师兄可比他好多了。”

我:“……”

难过的很,果然是恋爱了,说出的话都是直指这种敏感点。她不提师兄还好,一提出来我不知道怎么接了。苏予谙的名字像个魔咒。

我马上回过头寻思,这姑娘别是网恋吧,看她抱着电脑亲密爱人似的,难道真这么不靠谱沾上了这种虚拟的事?那可要坏事的。

我立刻抓住她肩膀:“优优,你不是来真的吧?”

宁优优目光闪过几缕微光,片刻才道:“觉得他有趣而已。”

‘他’都出来了!我觉得大小姐此刻的状况比较危险,还是那种她犹自不知情的危险。看她竭力保持平定的样子,我更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要高的多。

我语重心长,决定先循循善诱她把话说出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藏不住话的,任谁都一样,会有种倾诉的欲望。被我套了几句后,优优大小姐终于不再掩饰,开始竹筒倒豆子都交代了。

从她的话中,我终于知道此君名叫明月公子。

听听,明月公子啊,我听到耳朵里,产生的第一反应就是愣了。这得有多文艺多小言,光从字眼里都透出浓浓的娘气啊。明、月、公、子,每一个字都婉约的渗出水来。

宁优优不满意:“你那什么表情。这不该是你最喜欢的种类吗,追求意境。”

是,我是喜欢追求意境。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意境不能当饭,填不饱肚子,整日架在那怀才不遇,感叹风月,就是让曾经的我差点没露宿街头。

所以我一直觉得整这套的都是闲人。

但很显然宁优优不这么认为,在我表示了一定疑惑之后,她说:“明月公子不一样,他有钱。”

有钱……两个字把我打败了,是啊有钱,有钱的闲人是不一样的,同样都是闲,穷人叫自找,富人叫情调。

可是,就算这位明月公子有情调,也有钞票,可优优大小姐难道没见过?宁优优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她也是总裁千金一枚,简单的有钞票的人,她身边就要多少有多少。

一切迹象都表明这位明月公子不如那般简单。

宁优优给我透的底是,明月公子是网络那端神秘逍遥的人儿,其人可能还在大洋彼岸,遥远的西方,有着超于常人的婉约和才华,谈吐有度,并且雍容温柔。

她用了这么多个形容词,我只总结出来四个字词语,明月公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超凡脱俗。

宁优优拒绝给我看他们MSN上的聊天记录,却忍不住的向我透露聊天的细节。我可以理解为她是欲求不满,既想保持两人之间所谓的秘密,又想要跟我分享心里的乐滋滋那种感觉。

我很想打击她,直白地说这不靠谱。本来网络上的东西就不能尽信,我更没想到宁优优也会如此沉迷这种事。

因为她说看过明月公子的照片,当我委婉的表示,想看明月公子照片时,她却犹豫了。

最后还扭捏地说一句:泄露人家信息不好。

我勒个去啊,一个认识了几星期的男人,盖过我跟她几年的友情?!我不能相信这是优优大小姐做出来的事儿,可她确实做了,我想掀桌。

余下时间我很明显地表达了我的不满,但优优大小姐不知是故意无视还是什么,特别不好意思地跟我道了歉,然后又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会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提醒自己,宁优优也不例外。免得我自己郁闷的受不了。

我越郁闷,对这个横空出现的明月公子就越好奇,我在宁优优用电脑的时候故意几次从后面路过,看见的只言片语中,觉得此人极为酸腐。

偶一次我居然还看见他发来的一句诗,叫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宁优优嘴咧开,脸都不自主红了。

不知他们之前聊了什么话题,反正光看这句诗,我心里只想骂娘,这种酸诗哦,我最不希的看见男人用它了,男人用它和女人聊天,就一个字,假。

宁优优还回头冲我笑:“怎么样?”

有意秀给我看也不用这样吧?我很想蹭她:“优优大小姐火眼晶晶,你看什么就是什么。”

宁优优看我一眼,嘴角带笑片刻道:“明月人很好的,你别误会。”

我一扭头走了。丫没救了。

我也很有倾诉欲、望,我也很想找个人倒到垃圾,但我翻遍手机,发现宁优优不正常之后,我居然只有一个人可找,苏予谙。

我又囧了。

这个,他要还是我师兄多好……

可是,谁说他不是我师兄呢,至少现在他还是。但、他又要我记得我们的关系,想着想着我脸也红了,我们现在的关系,男女朋友么……

我讨厌男朋友这个称谓,我抱着枕头,下巴靠在上面,郁闷了。

我觉得男朋友,是最不靠谱,最不负责,也最不牢靠的一种关系。

男朋友,听着好像近了很多,可是我更喜欢他是我师兄的时候,那种感觉。至少……至少,让我感觉特别安全。

宁优优的事让我更抵触,看这世上屡创新高的分手率,什么情侣,夫妻档,说散就散,所有人际关系中,这种男女关系最伤人,动辄就是变陌路。

我脑子乱乱的想着其他事,手机却在无意识中拨通了号码,等我发现,想挂断的时候都来不及了。

苏予谙接起了电话:“沐白?”

现在是下午,苏予谙的声音,淡淡的疲懒。

据我判断,他应该在睡觉中。我抓心挠肝地后悔着,怎么会拨通了他的电话。

等了片刻,苏予谙声音又带了点困惑,从那头传来:“沐白,是你吗?”

我咧开嘴,干巴巴道:“是、我。”

苏予谙舒缓笑了一下,慢沐白开口:“嗯?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了,估计脑子不给使了吧……怔怔听着电话里他带着慵懒的话音,我发现,我真的没有立场去说宁优优。

有一种感觉,或许真的像蜜糖,许多事,并不是你预先知道,就能够避免的。看到他,你照样想靠过去,怪不得,都说感情是盲目不讲理的。

意识到,其实我的处境并不比宁优优好多少,甚至,我可能比他还陷得深。

我的声音低下来:“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

苏予谙快速接道:“不,没有,我已经起来了。”

他又笑,嗓音低沉,像风拂过,“这是那天开始,你打来的第一通电话,很好,我很高兴。”

我条件反射想问他那天,是哪天,还好话到嘴边,咽下去了。我耳根升温。

他的呼吸听筒里感觉格外清晰,我心怦怦跳,我一边竭力使自己淡定一点,不要这么容易感情外泄。

“又不说话了?”苏予谙低笑一声,“不会吧,跟我这么没话说?晚上有空吗,你拒绝我两顿饭了。”

吃饭这个事儿,两个人面对面,能省则省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一手握着电话,另一手在枕头上画圈,唉唉,我刚说一个字:“有……”

宁优优打开门,一下朝我扑过来:“阿白!马上陪我去商场买衣服!”

我:“……”我只好把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捂着听筒,我问道:“你这时候买什么衣服。”

宁优优抱住我手臂道:“总之急用,你陪我去!”

急用……

瞥见外间闪着光的电脑,我大概能猜到,可是现实不容我多想,我把手机捧起来:“师兄。”

苏予谙沉默了一下:“你们要去多久?”

我看看墙上挂钟,心里计算着优优大小姐以往的逛街频率,只好气馁道:“师兄,我们还是……改天吧。”

我可不想晚上接近十点钟再跟苏予谙去哪里来场晚宴,那太囧了。

宁优优在旁边不停眨眼,摇我胳膊。这姑娘,第一次这么不解风情。

苏予谙淡淡问:“你们去哪里逛?”

我迟疑了下;“应该是,中心商厦吧?”

宁优优平时只在那逛,别的地方很少去。

苏予谙低声道:“我知道了,现在周末人多,你路上小心。”

我“嗯”了声,万分无奈的收线了。

宁优优大大拥抱了我一下,露齿笑道:“等下,我去拿包,我们马上出门。”

我惆怅地看着手机,可难受了。

到了中心商厦的门口,望着那一排排壮观的停着的跑车,我赫然看见苏予谙站在车旁,冲着我笑了笑。

我傻了。

苏予谙马上朝我走过来,眸内藏深笑:“沐白。等你有一会儿了。”

速度快的,我都没空去想他是不是有预谋的,怎么就等我有会儿了?

宁优优抬眸看了看苏予谙,这次,她总算没有再继续不解风情,识趣道:“沐白,要不我去里面先逛逛,你和师兄聊聊。”

苏予谙冲她一笑:“谢谢。”

宁优优还真就先进去了。我眼睁睁,敢情我做好事陪人来逛街,到末了还被落下,逛到门口就临时换了伴儿,不带这样的吧??

苏予谙却扯了我的臂弯,“进去吧。”

我满脑子犯晕的被他拉去,踉跄中抬眼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我,我就有不好的预感的。

苏予谙眸光略动,嘴角露出深笑,他就说:“想,见你了。”

虽然中间多了一个字,但我心里还是砰砰跳了两下,都有点不敢看他。

可是反驳也晚了,苏予谙把我带进去,我再半调子的要出来,显然更欲盖弥彰。

想不到进去后,苏予谙让我挎着他,就是把我的手伸在他胳膊弯里,挽着他,他也挽着我。这实在是,我想拒绝的,可是偏偏周围走过来几对男女,个个勾肩搭背的甚是不像样子,旁边苏予谙目光深深。

我是来陪宁优优买衣服的,她都撇下我走了,我还进门干啥呢?心里这么想,可我头一低,就把手伸过去了。轻轻放在他的手臂上。

真暖和。

苏予谙浅浅微笑,很绅士地弯着胳膊带着我,慢慢地向前行。

我不太习惯他走在我身边的感觉,那么近,还是带着温度的。那种感觉好像就是和周围其他情侣一样,可我的心里却不见得有其他情侣一样那么坦**。

我和我现任男友兼师兄的苏大美人逛商厦,这种头衔怎么听怎么奇怪。

这种地方都是高级货,我以前都是陪宁优优来的,光看不买,非常尽职的看客一族,除了那次的镯子,后来宁优优还把钱还给我了。

我也了解我的消费水平,用一句非常古老的话,就是我工作一年才能买得起这里的一件衣服。还是属于便宜的那种衣服,顶贵的一件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要工作十年才能买起。

所以我以前陪宁优优来的时候压根看都不看,绝不让自己遭罪。

可是苏予谙一抬腿,那气质感觉就不一样了。用句话讲,叫融入,很轻易就能融入这种繁华似锦中。以前总感觉苏予谙的气质是文人,却原来,只是我肤浅的看法。

其实他更像是俯瞰繁花的贵公子,拈花拂柳,甚至比任何人都多了一层清贵。

我从没觉得在谁身边会配不上过,即使和宁优优出来,我顶多心里清楚我和她的财富上的差距,而和苏予谙一起,我是从整个身心,觉得比不上他。

苏予谙转头看我笑:“这种方式也不错。”

我看他一眼,嗫嚅道:“哪里不错了。”在人声嘈杂的商场里走路,不仅腿酸还耳累。

苏予谙紧了紧他胳膊,把我往旁边一家店里带:“进来看看衣服。”

我很不情愿地跟进去。大概苏予谙身上的贵气实在太明显,所以店员甚至忽略了我,热情地朝着苏予谙迎上去。

“先生,小姐,欢迎光临!”

一口标准的甜音就上来了,苏予谙带着我从几排衣架子中间走过,偏头问我:“有没有想试穿的?”

我很汗的看了一圈或高雅或贵气的秋冬季衣服,摇头。进了这店才感受到,女人真是没白做啊……虽然我穿不起,但总有那么些女人能穿得起。

苏予谙低低道:“不满意?”

也不知店员怎么耳尖如此,迅速跟进道:“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款式,我们店可以量身定做。”

我扫她一眼,也不知这些卖东西的眼怎么长的,见人就习惯性推销。瞧我这一身平民行头,像是能买得起这些衣服的人吗?

苏予谙轻问:“那你喜欢什么,我陪你去看?”

喜欢什么……我突然想到某电视剧台词,女主角拎着LV香奈儿,踩着细高跟,说了句:我都喜欢,整家店都包了吧!我心里泪流成河,价格摆在这,一分价一分货,能不喜欢么,光是标价牌,我都不能不喜欢啊。

苏予谙盯着角落里一个架子,忽然淡淡道:“我看那件不错。”

我往角落里看了一眼,那里只摆了一个架子,最醒目的地方应该是所谓的镇店之宝。顿时明了这世上为什么还有所谓的羡慕嫉妒恨。并不是女人嫉妒心强,实在是差距啊差距。

我拉住他的手:“我们还是走吧。”

苏予谙眸光轻缓地凝住了我,似水流轻**,“你不喜欢?还是试试吧。”

试毛啊试,我自己又买不起,难不成还真让苏予谙付账?试问这种事目前我尚且还没那道行。让我狠着心去掏苏予谙腰包,实在又办不到。

我又拉了拉他胳膊,“我饿了。”

苏予谙果然又笑了:“对了,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可以大把时间享用晚餐。”

我眼睛瞥见旁边一家拉面店,拉着苏予谙道:“就这家吧。”

这家属于综合性商厦,不但各种店面齐全,连休闲娱乐都有。所以是有钱人爱来的地方。

就算是拉面店,这店也和其余地方是不一样的。

苏予谙道:“我觉得刚才的衣服挺好的。”

我用刀子叉了一块附赠的羊排,“衣服就是保暖,够穿就行了。”

苏予谙露出笑:“沐白,你这是几十年代的思想?”

手中没钱,几十年代都一样。我埋头吃拉面。

苏予谙暂时也没说话,慢慢把整块羊排都推给我,然后他叫来侍者,给他倒了杯水。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悲剧,吃面这个选择实在是有点错误的。吃面条时候那种吸的声音,委实有点不太适合出现在两个人之间。

不管我怎么小心,总有轻微的吸吸声。有点难为情。怪不得电视上那些漂亮姑娘们,约会的时候总喜欢西餐西餐的选,刀叉放进嘴里,格外优雅。

赚了面子又填了肚子,我下次应该效仿。

我吃了一半抬起头来,才发现苏予谙他在挺认真的盯着我看。

我顿时吞咽的有些困难:“怎么了?”

苏予谙目光微敛,忽然淡淡一笑道:“沐白,你还想不想,补课了?”

我好不容易把面条加羊排都吞下去,不会吧,又来?补课什么的,在我心里还尚存阴影,怎么苏予谙就念念不忘?

我冲口道:“你还想给我补课?”

大概我的“还”说的太赤果果,苏予谙低下了头,嘴角还留着笑:“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见面的时间,还比不上从前。”

我;“……”

我赶忙低头装听不见,脸却有点烧。所谓假公济私,是不能这么干的,

苏予谙咳了一声:“吃饭吧。”

我都快吃完了都,是某人面前的面还没怎么动吧。苏予谙低头吃面,这人果然受过训练,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还吃的很有姿态。

我郁闷地盯着筷子,垂头用刀子去叉羊排。

不知何时苏予谙伸过了手来,递着一张餐巾纸,我还没伸手去接,他已经主动给我擦拭嘴角。

我于是有些呆着没动。

擦的有点久,目光交碰间,不期然就觉得暧昧了。

好像薄薄的餐巾纸后面,他的手指停留在我唇上,时间有点长。

我我,这可是大庭广众……

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感受,苏予谙低笑着收回了餐巾纸,道:“我去结账,你稍等我一下。”

他起身离座的当儿,我不由用手摸了摸唇角,感觉久久不去。

这破地方就是黑,两碗面条就吃了一百六十块大洋,果然都是消费情调的地方。

回来的时候苏予谙揽了我的腰,那一刻酥麻酥麻的感觉传了全身,我转头想去看他,却只碰到了他的脖颈,好像把脸,主动送进了他颈窝一样。

虽然只有一瞬,我还是吓的不敢抬头了。边上都是人,我怎么能做事儿这么鲁莽。

苏予谙搂着我出了店门,他靠着我耳边讲话:“你觉得我身上的衣服怎么样,要不要再买一套?”

我努力仰起头去看他,他看着我微笑,我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一般只要不是乞丐服,你穿着都好看。”

他陡然又笑开,如湖水起波折,他更低声,几乎贴着我耳朵里:“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眼里出西施?”

那两个字他说的很模糊,但模糊不代表没讲,我只好闷着头,一径朝前走。

苏予谙在我耳边说:“沐白……我不介意,不介意等你慢慢接受,但你,别让我等太久。”

我一下子泄了气,看他目光更柔盯着我脸的时候,我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一直到了下午六点多钟,三个多小时时间,不知道宁优优是怎么磨的,终于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了商厦门口。此时天色已黑,到底已经不是夏天,太阳落山的早了许多。

苏予谙想送我们,可是宁优优也是开车来的。只能兵分两路,我跟宁优优回去睡大觉。

坐在沙发座位上,我的手也伸出,握住胸口戒指。还想着苏予谙的手,停留在那里的感觉,呼吸快停顿的时候。

其实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我再也不会认为他是正人君子了。

我脸红红的想。

宁优优大小姐这回终于没再做聋子瞎子,回来的路上她开始半疑惑的开口问我:“你跟师兄……没什么吧?”

我咬着下唇,隐藏着烧起来的耳根,回她一句:“关你什么事。”

宁优优翻了翻白眼:“谁想管你的事,我只是觉得,你俩不正常。”

我色厉内荏地瞪她说道:“在你眼里,谁都不正常。”

宁优优的好奇心毕竟有限,她的心思还是钻在她新买的衣服上面,被我一堵后,就不再说了。

回到家中,宁优优把她衣服翻出来,每件都非常靓丽。她在卫生间门口搂住我的脖子,贴着我耳朵小声说:“小白,今晚让你见明月公子。”

我就猜到她大张旗鼓不会为了别的,不过我还是有了些意外惊喜,我倒想见见是何等样的美男子,难得优优大小姐松口,看来今晚的机会可以好好利用。

宁优优说出了他们的计划:“小白,今晚我会跟公子视频通话,你记得躲在一扇门后,小心点看着视频里面的他。”

视频通话,我十分感到意外,这明月公子倒是不怕见光死,也一点不怕别人直接的鉴定,这么爽快的就肯露脸了。

我再次将危机指数增加,如果他不是真有两把刷子,敢这么玩么?

前面听宁优优说,他发过照片,这样看来,他发的照片并不是从网上胡乱找的,也是真的了?

难怪宁优优也肯,面对一个这么高段的对手,宁优优就算想疑心,至少也不容易找到裂缝啊。

宁优优的相貌本来就不错,她也没过多修饰,换了套新衣服之后,就坐到了电脑前,一如既往开始和明月公子的对话。

开视频也要铺垫,我安心地半躺在**看杂志,等宁优优的信号。

半天,我听宁优优突然开始说话了,噼啪的键盘声显而易见的消失,她先是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很像俗称的润嗓子,然后我听见她,喊了声:明月。

我马上从**坐起身,竖着耳朵,又听了几句,确定她在和人通话后,我丢掉书,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

抬手把电灯关了,缓缓地,将门打开一条缝。

由于事先打过招呼,宁优优坐在电脑正前面,很技巧地挡住了我的门,我就从缝隙里,把我的眼睛伸过去,盯准了电脑屏幕。

多亏了宁优优的电脑是高清液晶显示,尺寸甚大,我即便相隔有一定距离,还是能看清楚电脑上显示的人。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我1.5的不近视的好眼力。

我的房间是黑的,所以明月公子也看不到我,这就是所谓的我暗敌明,特别好观察。

所以我终于得以见到了,传说中的明月公子,在宁优优的放大屏幕上,那清影,甚是耀眼。

他们是视频通话,宁优优带着耳机,期间,她故意地把耳机拿下来了几秒钟。

我于是听到了明月公子,华丽丽的嗓子。

确实是华丽丽,对得起他明月公子的雅名,那一把嗓子,真真是不错。

宁优优很快把耳机插上了,我盯了一会儿,重新回到房间,把房门关上了。然后,叹息,叹了深深的一口气。

我在门边站了会儿,宁优优可能也觉得,和明月公子这样聊天不太自在,我听她话语都比以往拘束了不少。所以过了最多十几分钟,声音和视频再次消失了,我偷看了一眼,他们又恢复了网页对话。

我也舒口气,正大光明地走出去,来到宁优优身边。

宁优优看见我,立刻把刚才的视频抓图放给我看,是生怕我刚才没看清。

我这下是彻彻底底看清了,确定了,我刚才真的不是眼花。

这明月公子,完全有着不逊于苏予谙的美貌,再加上刚才那把很加印象分的嗓音,配合宁优优的描述,还真就,是个打着灯笼难找的人。

我不能置信,说实在的,我原本真是抱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想法,觉得宁优优八成是遇到了网络骗子,网络背后的蛤蟆王。

可我没料到,优优大小姐即使在网上交朋友,也交的如此生猛,这么的高水平。这明月公子无论从长相学识上,都堪称翘楚。

简而言之,起码我今晚看了之后,是没办法再指出毛病了。

我看得出宁优优有点得意,我也没办法了,我的醍醐灌顶,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优优大小姐见多识广,不是普通男人能降服的,可是这个明月公子,也有点太不寻常了。

我再想问宁优优多了解一点信息,她再也不吝啬地一一摆出来了,有种小孩想炫宝贝的意思,大概跟明月公子的见面,也让她心里的桎梏解了,顿时轻松不少。笑的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我扶着额头,最后还是放弃似的提醒她一句:“你没把自己的情况,什么都抖给他吧?”

不管怎么样,明月公子其人如何,只要宁优优没把自己卖了就好说。

宁优优犹豫了下,道:“我没怎么说我的情况,我就说我在A大上大学,他也没多问什么。”

我略略松口气。看她,就这我都闲她说太多了。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自我保护意识这么差。

宁优优继续道:“可是,我觉得……总是他在说自己,我一点不透露,好像显得不真诚。”

我再次无语,心里有种憋着想说,又不知怎么劝是好的感受。

还是那句话,要是我没见过明月公子还好,如今见过了,叫我拿什么说辞,说服宁优优?

她还征询起我的意见来了:“沐白,你也见过他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好面无表情,尽最后的义务道:“毕竟不了解他,总之,你还是慎重点好。”

宁优优算是答应了,只说有分寸。至于她的分寸是什么,我就再也无力干涉了。

我狐疑,我还是狐疑,我想我应该不是眼瞎了,这世上的精英应该还是比较少的。所以我过去二十年都没遇见,所谓别人眼中看着光鲜的精英,其实也总有缺点。

我觉得苏予谙就目前而言,是世所难见的好男儿了,能像他这样的,应该属凤毛麟角。可是我又结结实实见到了明月公子。

难免感觉太不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