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靠谱
突然很难受。那种感觉心都揪在一起了。又是一次的酒入肠,牵肠挂肚。
那晚醒酒汤我没喝进肚子去,苏予谙倒是派上用场了。他喝了之后就要送我回去,还是没有开车,在路上招了一辆的士,送回了宁优优家门。
出租车里没灯,夜色把一切都很好掩藏起来了。
我想起以前报社的老大炒我鱿鱼的时候,拍着桌子骂了我一句印象极为深刻的话:“你再这么颓废下去,凡事只用你的热情不用你的脑子,你迟早玩完!”
玩完,这个当时对我来说极严重的话,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原来一向斯文的老板骂起人来是那么让人伤心,一点颜面都不存了。
我没有得到半点安慰,回去宁优优狠狠的批了我:“你是不是真的傻啊?!他明明就是喜欢你!懂不懂!都这么明显了你丫还装糊涂、有没有脑子啊?!!!!!”
我装糊涂,我没脑子。
我早就没力气反驳她了,宁优优懒得说我,气的坐到电脑跟前,嘟囔一句:“白白浪费我的范思哲套装……”
做事不止需要考验热情,更要靠脑子,等热情消退那一天,还能继续坚持。
我愣了的问出一句:“他喜欢我什么?”
这是我一直不敢相信的,他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完全没有理由。
宁优优一口茶险险喷出,她盯着我眼神越来越凶,没有说话。
“你确实是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她嘟囔。
我发现最近宁优优出门的时间也少了,反而时常赖在电脑上面。
不知道她又找到了什么新的娱乐,轰轰烈烈投入了进去。我想起我刚认识宁优优的时候,她的ID是侠女。签名也是快意恩仇,潇洒自若。
她的确没有羁绊,活的快活,堪称是个侠女。
但我,这些日子,那阵难受的感觉一直存在着。
苏予谙的时间也有了些变化,他好像不像原来那么有空了。就觉得眼前他的身影,骤然减少了起来。
唯一的,就是我坐在下面,看着讲台上他在讲课,他偶尔还是会点我名,表面好像一切如常,但感觉,就是、不同了。
苏予谙没有说错,十一过后第三天,学校的考试就轰轰烈烈开始了。而那个时候,我因为别的情绪覆盖,竟然早就忘记了紧张。
我们这一批读研的又是单独测试,由各自导师批改,因此几乎当场改卷的都有。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就算还有一点紧张的学生也在这种雷厉风行的迅疾中消弭无形了。没人有时间去紧张,从开考到成绩一锤定音,最慢的也只隔了一个晚上。
我竟然破天荒考了个第三名。这是总成绩,而我本职的课业,居然达到了九十分之高。课业顺利通过不用想了,好事来的太快。
李红曳和另一群女生走过来,我说了事件来的还是太突然,有点招架不能。
李红曳轻轻说:“说真的,一开始我还对你挺不服气的,想不到你真有实力。柳沐白,我恭喜你。”
旁边人道:“好老师教出来的到底不一样,名师出高徒。”
我知道我这个著名教授弟子的身份早就传扬出去了,现在人这样说,我也只会笑。还好,导师,没给你丢脸就行了。
我不由自主向讲台撇去,苏予谙在台上冲我露出微笑,我有丝心慌,却没有移开视线。
等人都走开了,苏予谙坐在我桌子对面,轻轻看着我:“你很棒。”
简而言之这句夸奖在我心里还是掀起了涟漪,我惊觉我此刻的心态竟和拿了高分渴望得到夸奖的心态相似。
苏予谙说:“沐白,你努力得到回报,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
我心里冒出一种古怪的预感。
抬头看着他,只见苏予谙略微低着头,若有似无地拨动着他的手指,轻然道:“补课今天为止,可以不用了。”
我微微怔愣。
看着苏予谙,他却站了起来,朝我微微含笑点头,慢慢走出了教室。
我有些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我能感觉到,从那次,苏予谙的态度就变了。他原先是沐若春风的男子,处处带出温柔,现在他就好似一缕清风,谦谦有礼,却真的,渐渐让我找不到那种亲切感。
而更害怕的是,这段日子,我竟然会动不动就想他。
在他在意你的时候你拼命躲,当他不再给你特殊照料了,你反而怅然若失。这叫犯贱。
他说,他不逼我。
我马上就要怀疑,这句话只是我做的一个梦了。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发呆的频率。
宁优优那天晚上到底憋不住问我:“我一直不明白,沐白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别扭什么,我想了很久想到一句话形容:苏予谙站在那的时候,我就从来不觉得我能走近他。
宁优优拧着眉思考:“你觉得你们有距离感。”
彼时我情绪特别伤感,冷不丁就文艺了一句:“我觉得他不像这个尘世中的人。我们都是俗人,他是谪仙。”
宁优优咽了口唾沫,被呛到的样子:“所以这个谪仙贸贸然看上了你,你就觉得特不靠谱。”
我明白在优优大小姐眼里,其实没有什么男子是遥不可及的。就算面前来的真是一个王子,她也有匹配的光环。
我认为,即便真有这样举世无双的男人,即是举世无双,又怎会被我遇见。
宁优优的嘴巴能吞下一个鸭蛋,她慢吞吞拍着我肩膀来了句:“沐白,人太清醒不是好事,你为什么就不能像灰姑娘一样配合,热情地跟王子跳一场舞。要说,这个尘世多么寂寞如雪……”然后缓慢扭头走了。
直到我被她惊悚,无意中回头看见她的电脑,才发现,这是一句网络上多流行的台词。
人家都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我不知道我一直的顺风顺水算不算得意。
公司和寰宇搭上线,都在围着这个大东家转悠。我和艾咪咪在办公室里,负责新一期的策划案。
和咪咪姐搭档,干活不累,她嘴里能迸出各种新鲜的话题,不管是八卦还是新闻,有价值或没价值。
“沐白,把台子上的文件夹拿给我。”
我手中握着笔在神游,一丝没听到她的话。她上来敲了敲我桌子,我才惊觉连忙把东西递给她。
艾咪咪说:“沐白,你最近精神老是恍恍惚惚的,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我红着脸,慢慢摇了摇头。
艾咪咪顿了顿,说道:“我出去送材料,有什么事你就说,打我电话。”
我朝她笑笑:“好。”
艾咪咪转身步履轻快走了。办公室关翰青和艾咪咪是金牌搭档,所以时常,剩的都是我一个人。
平时都觉得没什么,怎么现在,陡然就觉得这么凄凉。
最近我也没敢主动告诉宁优优,因为她一定会嘲笑我自作自受。宁优优现在也没空理我,她简直变成了电脑的亲密爱人。经过我偶尔观察几次,她刷出来的都是某微博界面。
我从未如此受过冷落,起因是我居然比不过电脑。看,连宁优优都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是个灰姑娘,苏予谙更该知道我和他的差距。
我垂头整理着材料,桌上还散落着艾咪咪的几本杂志,都是商业方面的。但商业杂志上也会有八卦,我把这些书整理起来的时候,伸出手,赫然发现一本书的封面上,映着非常大的标题:
宁氏千金神秘男友曝光!
配着非常大的插图,耀眼的紧,但就是因为图片太大,反而上面的人影不太清楚。但我跟宁优优朝夕相处那么久,不至于认不出她来。
宁氏千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翻开杂志,看到那篇报道,对准了仔细看。
照片是拍到宁优优坐在车子里,她的侧影被拍的很大,在她旁边很小一块,露出一个男子的瘦小身影。
我看了几眼后,终于不可置信地想,江子渊?!
鉴于这个神秘男友的标题太过于惊悚,我反反复复把报道看了好几遍,发现写这篇报道的记者也很词穷,只说在车里拍到宁家的千金和一陌生男子约会,其余的基本都是各种猜测和论断,标题起的很爆料,内容则很干瘪。
不过这些记者的专长就是捕风捉影,经过他们的渲染,什么事都能成大事。
想了良久,我摸起一边的手机,给宁优优拨了过去,等了会儿,居然传来已关机提示。
我猜这姑娘指不定又沉浸在什么事儿里了,索性放下电话,继续盯着杂志看。这是一家专门爆料商界人士娱乐传闻的杂志,我没想到宁优优的作用力居然能在这样一家杂志上登上头版头条。
一直以来我对优优大小姐的家底了解只是表层,现在看来她们家真是叱咤风云的那一类。
从前我不看商业杂志,不知道这种信息是不是常见。我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安,想着还是通知宁优优一声比较好。
但是直到上午十点钟我才打通她的电话,赶忙道:“喂优优,你在干嘛呢?”
宁优优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疲:“我在家呢,你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杂志,有些囧,只好斟酌着道:“你,看见那些商业杂志了么?”
想不到我此言一出,优优大小姐立刻没好气起来,语声纠结道:“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我略微有些讶异:“你知道?”
宁优优顿了顿,郁闷道:“知道,……我老爸正在家里给我善后呢。”
听出她其实也非常的情绪不佳,我心里唏嘘了一下,再稍微寒暄几句,就主动把电话挂了。
既然已经在善后,我也不用多操心了。
没想到有一天能看见自己好朋友的八卦,这种心情非常微妙。
我的手伸进上衣的口袋,触碰到坚硬的对戒表面。登时心慌意乱,对戒。为什么、要是对戒呢?
我一进家门,就看见迎面一个中年男子也走到了门边。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宁叔叔好。”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宁优优她传说中强悍又NB的老爸,就算来见女儿也是一身的笔挺西装,打扮一丝不苟。加之笑容慈善,看着倒和蔼可亲。
很有商界中的大佬,社会上的精英的气势。
大小姐她爸用镜片后的一双眼观察了我一会,眼神并不犀利,也没让我兴起反感。只片刻后他就笑道:“你就是小柳吧。”
我点头,拿出在长辈面前的规矩姿势,点头说:“是的宁叔叔。”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慢慢道:“小柳不错。”
宁优优嗤了一声,说了句:“沐白,你还不进来。”
我于是这才赶忙换鞋子,一边冲宁先生笑着,一边慢慢走进了客厅。宁先生在门边转头:“那我先走了。”
宁优优挥挥手:“爸再见。”
眼见女儿如斯,宁先生也只笑了笑,转身开门便出去了。
我看到宁优优吐了一口气。
我很想知道她老爸是怎么善后的,于是问道:“叔叔来干什么?”
宁优优瞥了瞥杂志,撇嘴道:“他来问我,那人是不是真是我男朋友?”
我汗了一下,才发觉宁优优的眉眼和她老爸真的很相似,一贯透出一股强盛逼人。即使笑的时候,这种气场也不会改变。
我问:“那你怎么说的。”
宁优优道:“他听风就是雨,我当然说不是。”
我心里为江子渊同学默哀三分钟,还以为经过这些日子,江同学在宁优优心中有所改变,想不到还是徒劳无功。
我看到宁优优旁边还摆着一本相册,她看了看我,忽然犹犹豫豫道:“沐白,我有个事跟你说。”
我收回视线,看向她:“啊?”
宁优优把相册拿过来,抱在怀里,说道:“沐白,刚才老爷子不是问我有没有男朋友么,还要看我相册怀念。我就拿出来了,翻给他看。结果……”
她把相册给打开。
我伸头看,她就指着一页说:“他就看到了苏师兄的照片。”
我头皮麻了麻,不敢相信道:“你居然把师兄的照片放在你的相册里面?”
这人真的太生猛了,这事也能做?
宁优优表情莫名,也没被我打击到,就说:“帅哥嘛,反正也是放进去养眼。问题是老爷子看见了,就蹦了一句,问这个是不是就是我男友。”
我看了看她,我猜宁优优现在也没那么自在,也到了宁先生对她身边男友热衷知晓的地步了。
宁优优不知我想什么,继续说下去:“我当然说不是。老爷子不知怎么就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说眼熟,问我还有没有别的照片。”
说到这她目光为难地看了看我。
我面无表情。
她说道:“呐,你知道,我是珍藏了几张苏师兄的照片,就翻给老爷子看了。结果老爷子看了之后,就说他认识苏师兄。”宁优优一拍大腿。
我忍不住道:“然后呢?”
宁优优又看了看我,样子略迟疑道:“我也问他,他说以前出国参加一次研讨会的时候遇见过苏师兄,当时苏师兄就在他参加会议的那家公司里面,呐,也就是寰宇集团的总部。老爷子说,他当时正在和集团CEO,苏青河谈生意。”
我木然了。半晌才艰难道:“总部?寰宇集团的老总,好像是姓廖?”
宁优优拍了下手,朝我看道:“寰宇是国际公司啊,他的总部设在国外。企业的一把手老总叫苏青河,沐白,苏师兄也姓苏,这么碰巧,你说里面,是不是有联系?”
我心里轰隆隆的,更加木然看着她,是不是有联系?这个问题问我,我也不知道吧。
宁优优为难道:“本来我也想问老爷子的,但老爷子说他也不太清楚了。只是感觉,苏师兄和苏家,应该有很深的关系才对。”
我默然了。
事实是我也只能默然。宁优优说的都不在我接受范畴内,只觉得格外刺心罢了。
宁优优眉心微蹙,好像也有些闹心的样子:“江子渊曾说过苏师兄是书香门第,他家多数都是知识分子,我倒没往商界那方面想过。不过,现在觉得,就算是书香门第,也还是有可能出一两个商业上的精英的……”
我继续怔然,苏予谙出身书香世家,这种传闻在学校其实不是秘密,没有人怀疑苏予谙的成就,听说他的母亲就是国外很著名的女学者。据学校的传闻是,受家庭熏陶,苏予谙也是很早,就拜入了导师的门下。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书香门第,也正如宁优优说的那样,其实也不见得会人人都是学者。总有那么一两个,或许不是。
我慢慢摇头:“这些我不清楚。”
宁优优拍了拍我的肩,叹道:“改天我再帮你打听打听吧。”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对戒,宁优优伸头看了看,“挺好看的戒指,”接着她又吐吐舌头,“苏师兄送你的啊?”
我没言语,沉默地点头。
宁优优没像过去那么有精神,揪着开始八卦。只叹息了一声:“苏师兄那么阔绰,也确实不像是世代书香啊。”
我想起句话,这世上最有钱的,永远是握有大把钞票当纸烧的生意人。
第二天公司那边又打来电话说,和寰宇的合作出了点问题,所有与此事有关的公司员工几乎都赶到了现场。
我也急匆匆去了,到了那儿,一向用亲切标榜自己的老总也一张脸上不见笑容。
我小心挤在一堆与会人中间,听老总说,寰宇的这项企划案,找到了新的合伙人,且对方家大业大,给出的条件比我们公司的好上几倍。
所以寰宇策划部的主任,站出来,要求提前解约。
公司人人面如寒霜,连我都诧异,第一次知道签了合同还不是稳固的,想不到寰宇这种大型企业,也会出毁约这种事情。
艾咪咪说:“毁约这种事情,在业内很忌讳,寰宇就一点不顾名声么?”
老总摔文件,火气正炙:“还是一句话,人家家大业大,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著名企业,毁一次约,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损失。”
关翰青这时缓缓道:“关键还是我们的合作案比不过人家的完善,但是,这也是我们现阶段,能做出的最好策划了。”
艾咪咪道:“按规定毁约是要赔偿的,但寰宇底子厚,估计那点违约费他们也不放在眼里。”
老总的脸已经越来越黑。
“何妹妹你的男友不是在寰宇工作么,怎么事前没有听到风声么?”艾咪咪话锋一转,不知怎么就移到对面何小双身上。
何小双也不吃素,斯斯文文反驳:“这都是公事,他不方便和我说的。咪咪姐,我想你也知道要公私分明。”
老总拍桌子:“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吵,整那些私人关系,关键时候都管用吗?”
一语双关,艾咪咪和何小双都不开口了。
只是偶尔竟有一两道视线望向我,我缓慢地低头。
讨论无疾而终。虽然几位董事最后没有说出来,但人人心知肚明,胳膊拧不过大腿,寰宇要解约,我们也只能顺遂人心意。
谈合约的时候是关翰青去,解约还是得我们这个部门抗,真是功劳数落全领教了。散会后,一众同事都感慨,销售部不好做。
艾咪咪在会上败阵,情绪不大高。中午她留下加班,问我回不回去,说是可以给我带盒饭。
我要是回也只是宁优优那里,想起这两日,明明是她的八卦缠身,她自己此时却像没事人似的,还说了大堆不相干的话。
我不想再跟她纠结于那些话题,那样我会更加内伤的。
我对艾咪咪说:“今天不回去了。”
她眯眼笑了一下,出门给大伙买饭。然后我就发现,今天没有一个人中午离开的。可能都被寰宇打击,工作异常压抑。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本来也不打算出去,却让我在窗户跟前无意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是我看到了宋哲宇宋官人,他开着一辆貌似很拉风的车子跑来接何小双下班。
虽说宋哲宇爱炫惯了,但是公司面临困境,何小双这姑娘刚刚还在会上表示公私分明,这会子高调秀恩爱,顿时惹到了公司一大帮人。
若即若离加上神奇失踪素来是宋大官人的拿手好戏,从他那会子说要帮我的忙,然后之后一个电话联系都没有,我就知道其实这人还是本性难移。
我只是奇怪,何小双平时虽然不受艾咪咪待见,但总体来说,她在公司还是比较注重形象。最近怎么这么不顾忌别人看她的眼光了?
艾咪咪拎着盒饭上来了,情报通畅的咪咪姐早在门口就把刚才的事件听到耳朵里了。
她边把盒饭放下边不屑一顾地说:“男朋友就是寰宇销售部门的主管,我说姓何的怎么不早早跳槽算了,让她男朋友给她走走路子,也省的浪费我们的地方。”
我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索性就拿过盒饭,直接打开了。
艾咪咪又说了一会儿,我吃着饭菜,含糊说了一句:“其实我也觉得他俩……挺不靠谱的。”
邪恶的第一印象,一点一滴被艾咪咪引诱出来,我也愤愤地爆粗了。
艾咪咪抓起筷子:“你还别说,何小双还就在公司里传过一些话,说你跟她男朋友认识,巴拉巴拉的。特讨厌。自己把男朋友当个宝,还就以为谁都稀罕。”
最后那句话听的我实在舒坦了,我看着她,忍不住附和了一句:“就是啊。”
反正宋哲宇在我心里,早就跟宝不搭边儿了,说他几句我也没有负罪感。
艾咪咪又道:“何小双这女人眼尖着呢,你可千万别和她男朋友扯上边,不然,我看她以后到处去败坏你都是有可能的!”
最近被我压抑的小火苗都窜了出来,莫名地一股邪火,从我心里烧出来。我有点冷笑:“有那功夫捕风捉影,我看以后别被甩了,就难看了。”
艾咪咪本来没什么,突然就噎了一下,她抬起头看了看我,凝滞片刻,表情有些意外道:“说的,还真到位。”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在心里又补了一句。
虽然我没说出来,但艾咪咪那双毒眼好像偏偏能看出什么,慢沐白说道:“我看你这姑娘平时就是个好姑娘的模样,想不到也会有这种表情,还能讲出这样的话,啧。”
我更加慢吞吞吃着饭说:“我没有得罪她。”言外意是她先长舌妇传我闲话。
有句话叫你不仁我不义,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三刀。就怪不得我了。
“明白。”艾咪咪说,“是她先不要脸。”
女人窝一起,背后道人长短几乎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今天,我才体会到邪恶的乐趣。
我回家说给宁优优听,宁优优说:“你要是对别人也能这么快意恩仇,就好了。”
我白她:“你说的这个别人,是指谁?”
宁优优翻我白眼:“你觉得呢?”
那本商界杂志可能是宁先生落下的,我把整本杂志都抓了过来,闷头不吭踱回房里去了。
我还想翻翻我们的公司是不是能在其列,虽然是娱乐八卦,但好歹体现了价值。结果一篇篇翻下去,却看到寰宇的不少信息,其中出现最多的是那个白先生。
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把杂志丢一边,心情实在难以调整。应了那句话当你越想忽略是时候,就越忽视不了。
电话响起来,我才猛然激灵。紧张地看过去,看到了老妈的名字。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只好接了。
老妈在电话里的语气逐渐恢复了以往的熟悉,先是询问了几句,然后,居然拐到了她心目中的金牌好男儿宋哲宇身上。
“你最近有没有跟宋家小子联络?”
对于刚和好不久的老妈,我再没好气也只能压着,道:“没有。”
老妈不满:“诶,你也多跟人家联系联系,宋小子这几年特别不错,说不准人家还能帮帮你。”
我慢慢道:“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跟他也不熟。当然不好联系。”
老妈顿了顿,道:“看你说的什么话,不熟才要联系。我听说,宋小子好像交女朋友了,上次放假还带了回家,据说姑娘长得特别漂亮,人也乖巧。现在街坊谁人不夸,都说宋小子一贯有本事的。”
我不厚道地又觉得反胃了,宋哲宇这样的本事,撒网满大街谁没有。只要狠下心,可着劲儿骗呗。没看现在那些什么情歌,唱的都是种种爱情骗术。
我道;“妈你不知道,这外面漂亮姑娘,一抓一大把,不稀奇。”
母上神奇地顿了一下,冒了句:“你倒是漂亮,找着了没?”
我被噎得难受。
她又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一夸宋小子好,你就不舒服。”
我不假思索:“因为他确实没有那么好。”
老妈气道:“在你眼里,谁是好的?”
我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跟母上大人顶了几句嘴,连忙陪笑卖乖:“老妈你就好。”
老妈道:“你就拖吧,拖的你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你就不拖了!”
我逃婚的事,她没那么容易忘,每回说这个,我只能默然。
她啪把电话挂了。我连唏嘘都来不及。
宁优优鬼魅似的走进来,脸上白色面膜贴的更加鬼气森森,她说:“你妈逼你找对象啊?”
我一回头被吓住:“你干什么?”
宁优优手拍着脸蛋,“电脑前待久了,来做做补水面膜。”
我皱眉扫她一眼:“谁让你待那么久了。”
宁优优斜倚门边道:“我说你真是,明明空窗期很烦躁,还偏偏拒绝师兄,弄得现在两难地步,何必呢。”
我心里堵得慌,有种说也说不出的难耐感。
宁优优撕开面膜一角,重新贴上:“看你这副样子,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你害的相思病。”
她站起身离开,莫名地让我喉间的阻塞更严重了。
要说我跟苏予谙之间,硬要说真有什么,其实也说不上来。但为什么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感觉,我错了呢?
公司去送合约书,关翰青还是让我跟着去了,他说善始善终。我只能叹气跟着,这次没有好车开,挤的高峰时段的车。
结果风大的天他让我在门口等,弄的我一阵郁闷。
早说我也穿一件风衣,不至于现在被吹得透心凉。我在门口来回搓手踱步,关翰青说十分钟送完合同回来,等着等着都十五分钟了,连他的人影我都没见。
这是我第二次站在寰宇公司正门前,气派还是气派,但是心里却带了丝异样。看着大厅里人来人往,我犹豫了一会,向门口两个保安走去。
结果一个人低着头急匆匆从里面出来,货真价实的没长眼,在我身上撞了一下,还非常凑巧的把文件夹撞散了。
我弯腰帮忙捡,“对不起”卡在喉咙里。
宋哲宇看着我,眼里动了动:“沐白。”
我把文件夹递给他,淡淡说:“下次记得抬头走路。”
他脸上僵了一下,说:“知道了。”
我转身要往里去,看见第二次见面的白先生向前走来。然后,我就看到了白先生身后,缓缓转出来一个人,苏予谙。
我的脚又生生收住。
苏予谙抬头,看见了我。他的目光隔段距离显得更不清楚,随后,他慢慢叫道:“沐白?”
我跟他对视,露出一个尽量如常的笑:“师兄。”
苏予谙快步朝我走过来。
本来一直稳步向前的白先生,此刻不得不加快了脚步,保持跟上。
苏予谙到我身边,声音更低:“你怎么,在这里?”
我牵动嘴角:“我、是来谈……工作的。”
我发现苏予谙身后的白先生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总不能说我是来送毁约合同的,对方高层还在这呢,我也不能这么口无遮拦。
我头低下去。
我旁边的宋哲宇慢慢挺直身体,对白先生道:“总监。”
白先生没言语。
我迟钝期间就发现手被苏予谙握住了,他在我耳边道:“你跟我走吧。”
我被他牵着,就很自然地点了下头。
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了停,看着他道:“我还要等我们经理。”关翰青还没出来……
白先生客客气气说:“没关系,我去说。”
苏予谙目中似有微笑**了**,低头看我一眼,微微拉了一下我的手,慢步带着我从门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