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忐忑

我在忐忑心情中睡在硬板**度过了一个不眠夜。清晨我起早穿戴好,抓着饭卡去食堂吃了顿丰富的早饭。

第一天上课,怎么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饭毕,我像其他人一样抱着书去上课,重新踏入校园走在林荫道路上,我的心情相当激动。

从小我那个悍勇的娘亲发狠的时候就念着说,让我滚出家门自力更生独立奋斗,那时候我和她都是做梦都想不到某一天**差阳错以如此狗血的方式打了折扣地完成了她的念叨。

人生被逼至一定境地,我现在相信是会绝地逢生的。

早上我接到苏予谙的短信,说让我去A栋教学楼的第一间教室选课,除了必修课之外,还有两门选课,任由选择,高校就是自由。

这一瞬间我才真实感到了甜头,我感叹这才是人性化的教学。

人嘛,通常都有自己擅长的科目,就算是我也同样有拿手的那一门课。自由选择就是大可以怎么拿手怎么来,就是送分课。要不怎么说高校的学习,比九年义务和高中的题海沉浮,就是天堂呢。

我心情大好地按照指示到达了地方,原以为我去的已经够早,没想到选修表前面竟然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人。那个李红曳,赫然站在最前面一排。身材高挑的好处就是站哪儿都显眼。

我有些傻眼,她什么时候下楼的,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明明记得我昨夜乃至早晨都是很清醒的,怎么会没听到动静。

我狐疑地上前,还好教授招进来的学生也就那么几个,再挤也不会挤到哪里去,我努力奋进了几步,还是能看到选课表。

真是眼花缭乱品种繁多,看的我都不知道该选啥好。

我不知怎地,我挤进去还没多久,人群哄一下就全散了,都陆陆续续坐到座位上。

背后空空的就有点不自在,我有些汗,他们也差不多,都看完了。我继续仰着脖子,非常认真地盯着课表。历史我一向还行,只不过这一科一星期才两节课,想来期末占的比重也不大。

下面还有……

我扭过脖子,苏予谙面带和悦笑容,浑身好像镶了一层金边,踏进门里。

他朝我挑了挑眉,低沉道:“小白?”

我扯开嘴角朝他笑了笑,然后低头转身,迅速朝最近一个座位坐过去。只要想到我囧囧有神地递给他百元大钞的场面,我看见他,就抵御不住浓浓一阵不自在。

坐在椅子上,我明智地决定,装作不知道。

苏予谙给每人发了选修课表,填好上报。

这次选进来的十二个人,有十个都是姑娘,只有二个大男生。此等场景,不由让我心中起了浓浓对女同胞的自豪。

拿笔在选课表上敲了敲,便想参考学习一下,我环顾四周,由于大多数人都坐在前排,一圈人的桌面都在我视野内。前后左右瞄了瞄,她们几乎不约而同,都选择了历史。

相对于其他科目,历史加分不多也不是重要科目,简直就是鸡肋。话说,一块鸡肋也能这么多人抢啊?

我还在心里犹疑不定,那些人显然早就决定好了,已经有人把表格交上去,苏予谙收了。

我大受压迫,赶紧再把视线投回表上,决定认真选择。

苏予谙走到一张桌边,就能收到一张表,那些人等着他似的,他一来就马上站起来。

我正在纠结是历史还是音乐,其实小时候我还是有音乐的梦想的,渴望成为毛阿敏那样的实力唱将歌手,一开嗓子声震四野。虽然最后失败了,震四野不是我想要的那种震,但现在还是考虑是不是现在圆梦一把。

这时我听到旁边一个清晰的女声说:“苏老师,我们这次选课,最后就能通过吗?”

苏予谙温暖如风的声音回答:“还要报到教务处申请,不过大家资质都不错,我希望大家都能选到合适的课程。”

一女声继续不依不饶:“苏老师,听说你以前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们可以叫你学长吗?”

啧,真是,这些姑娘们太会说话了,背后不都是叫苏予谙学长的吗,何必还当面问。

苏予谙果然道:“当然可以。”

李红曳的声音响起来:“听闻苏老师以往的历史研究就非常深厚,这次苏老师的历史课也一定讲的很好。”

清晰彻耳,一瞬间,我醍醐灌顶。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冲着皮相去的。都会说以貌取人的肤浅,其实人人都肤浅。

我看着苏予谙冲李红曳礼貌微笑,实乃顿悟了。

我一转头,决定果断地选择……

“要来上课吗?”苏予谙速度怎地那样快,一转眼声音在我耳后响了。

我转过脸,用一分钟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眨眼冲他笑说:“我怕师兄你的课太受欢迎了,我没本事挤进去……”

苏予谙说道:“不要紧,你要是愿意来,我给你留一个位置。”

看着他的脸,我和他对视了片刻,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不愿意吗?!

我垂下眼,恭谦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苏予谙满意地收起了我的选课表,转身出去了。留下我在座位上低头敛眸,享受四面八方的瞩目。

虽然我对开后门这种事情一向不反感,要是后门开在我身上,我更是不会反对。但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苏予谙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后门,又实在让我如坐针毡的很。

李红曳站起来,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柳沐白,一起去吃午饭啊?”

我看着她,努力平静语气:“不了,我中午,跟朋友有约。”

李红曳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那我们先去了,再见。”

“再见。”……

十分钟后,我垂头丧气走出教室,叹了几声,走了几步,不经意一抬头,苏予谙腋下夹着选课表,站在窗子底下,看到我露出笑。

我如被烫了下,额角一跳:“师兄?你还……在这?”

苏予谙看着我,眼睛缓缓一眯,低笑道:“我等你,走,跟我去见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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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墙根不动,我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

苏美人迈开一双长腿,往前面走。我规规矩矩跟在后面。苏予谙斜睨我,轻轻问了一句:“话费还够用吗?”

我脚底几乎一滑,腿肚子都要抽筋了,脸上却板的死紧,正色道:“够用,我打电话一向不多。”

苏予谙面带微笑:“够用就好。”

很晕很晕,我还得客气一下:“谢谢师兄帮冲话费。”

苏予谙微笑回道:“不算什么。”

我:“……”

办公楼这路恰恰是离此地最远的,我感叹的同时也一身紧张。很快我发现苏予谙的步伐很规律,我快他快,我慢他也慢,始终保持和我同行。

看到这些我更囧了。

身旁美人如玉,我却如履薄冰。苏予谙这块好玉,我如果在十八岁以前遇到,绝对是一颗芳心沦陷找都找不着地方上岸。可自打经历了宋哲宇一役后,我就知道,秀色不一定可餐,男人长得美,不一定就好吃。

其实苏予谙还是比较让人舒服的男人,通身君子遗风,风度文雅。但苏予谙一回校,吸引了那么多狂蜂浪蝶,我还是小心翼翼,不要化成灰的好。

“小白,你的家乡是在……”

他说出一个城市,我小小惊讶了一下,因为我的家乡真是个三线以外的小城市,你不是在那个地方基本就不知道,甚至在同一个省内,有时候彼此相邻的城市的人都还不识。

我点了下头,苏予谙又道:“那里的风来水榭很漂亮。”

我这次是真正吃惊了一下,因为风来水榭的确是我们那儿的景点的名字,可以说也只有我们那儿才会知道的一个很小的景点。

小城市喜欢附庸风雅,建筑取的名字尽往古典了整,不过那地方还确实是漂亮,从小到大我去过了十几次都不止。

真想不到,苏予谙这样的贵公子,还去过我们那里游玩?

我真是起了点兴致,转脸问道:“没想到师兄还去过我们那儿。”

苏予谙笑的很含蓄,看我一眼:“我曾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

还住过?

我越加讶异,兴致勃勃问:“在哪个地方住的?”

苏予谙嘴巴微微动了一下,片刻,又重新微笑。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对他的反应有点纳闷,正打算追问的时候,苏予谙开口:“到了。”

他在左拐一间办公室停下,抬手敲了敲门。

我看到了我最可亲可爱的导师,抬起头来,冲我和苏予谙和蔼笑道:“来啦,都坐吧。”

我特别有种拜见领导的感觉,和苏予谙一起朝沙发上面坐了。

苏予谙看样早就知道什么事,坐下也不多问。唯有我还蒙在鼓里,但我也憋住不问,此刻,我要表现的镇定,泰然。

导师把他那杯普洱茶泡匀了以后,才看过来,慢沐白道:“这次找你们来,是有些事。”

我坐直身子,调匀呼吸,这学问越高的人,往往做事就慢条斯理,连说话也要顿上好几次。

导师喝了几口茶,又接着道:“下午,我就要去外地进行学习考察,这次时间会比较长。”

我在心里感叹,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怪不得导师的学问那浩瀚如江海,都是我等凡夫俗子不能比的。

“所以,”导师看向我,“这段时间,小白的课程……”

我太感动了,此时此刻导师还能想到我,尽管我只正经地听过他一节课,但这种精神上的教诲实在让我受用无穷。

我倾身道:“没关系,导师,您不用在意我,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导师慈祥地笑了笑,点点头。

我旁边的苏予谙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我莫名其妙转脸看他。

导师轻轻道:“苏予谙啊,小白这段时间的课程,就由你暂代,你一定要好好教导。”

苏予谙在我耳边轻飘飘地回答:“我会的。”

我登时傻了,事态的发展好像扭转的太快了,快的我都没反应过来。

导师看看我的表情,更和悦道:“你师兄是有教授资格证的,何况你们两个都是年轻人,思想也更接近,有他在旁指导,说不定比我还强些。”

我好像一块肉被人算计进准备好的大筐里的感觉,根本丝毫也不知道。我下意识看看苏予谙,他冲我露出淡淡一笑。

我一瞬间死心,挣扎问:“导师,你要去多久?”

导师揉着额角:“哦,一年左右吧。”

……

导师,您把我收进门来究竟是干什么的?

原来导师所说的外地是国外,而且周期也是如此之长。这大大出乎我原先的意料,这不就等于,苏予谙以后就是我半个导师,我的期末学分什么的,都得他来给?

这个打击太大,我一时接受不能,有点僵。

而且导师说走就走,下午真就不见影了。我一连几天都有些颓靡不振,宁优优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最后我决定跟她摊牌,宁优优在电话里就噼里啪啦训斥我;“以苏师兄的为人看,最后放你过关,根本不是难事,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我语气弱了下去:“我觉得跟着导师,我也一样能过关。”

宁优优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更加的有威慑力:“你死脑筋啊,我从我朋友那看到苏予谙照片了,长的多帅啊,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我趴在**,珍惜什么,咽了口口水道:“就是因为长的太帅了,我又不是石观音,对着他那张脸,他给我上课的时候我哪还能听啊?”

宁优优连说了三个“你”字,最后恨道:“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就不会把握时机,想法子拿下?难道你想一辈子单身?”

我彻底被雷到了,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拿、拿下?这都什么跟什么,我觉得我跟优优大小姐的思维不在一个层级上的。我讷讷道:“没想过。”

“那从现在开始想啊!”宁优优的吼声能把电话吼穿一个窟窿。

我特别为难特别窘迫地看着手机,觉得我打这个电话是个错误。

现任导师不能得罪,他开的课,缺席是不能的。

我抱着手机,按原定计划潜入他的历史课教室,可是刚一进门,就跟计划背道而驰了。

这间教室比起其他大教室,不算大,人数也很整齐,我目测下来,估计最多三四十人。

我预计的人满为患的景象,并未曾出现。我大呼不妙了,本来按照约定计划,我先潜进来,稍稍露个脸,让苏予谙知道我来了,然后过个最多十几分钟后,宁优优在鲍鱼海鲜楼等我,我从后门溜出去,顺利和宁优优会合。

可照现在这种人数来看,我要溜出去,貌似……很有难度。

我顾不得慌张,因为苏予谙已经很准时地进来了。我只好先挑一个位置坐下,硬着头皮应付。

心里不甘地嘀咕道,真没想到,苏予谙竟然只挑了这么几个人来上课,刚刚够把位置坐满,真是辜负了那些个一心膜拜他的姑娘们。

我深深替那些姑娘们悲哀,自己同时也被连累的不敢乱动。

这个教室,少一个人,就很容易看出来,就算我坐在最后一排,要趁人不注意地打开门,溜出去,也是难上加难的。就算溜出去,苏予谙也绝对一眼就能发现。

我悲乎哀哉。

苏予谙拿起点名册,抬头看了一下,又笑眯眯放下。

是不用点名了,教室都坐满了一个不少,哪还需要点名。

苏予谙道:“今天我们讲战国史。”

战国七雄,春秋五霸,苏予谙的课讲的滔滔不绝,年轻讲师虽然是年轻,但的确是功底深厚。我对春秋战国这一段历史也很感兴趣,苏予谙很会讲课,既不枯燥,也很让人有听下去的欲望。

但是装在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天般的响,几乎每分钟就要响几次,于是他课讲的再好,我也没办法有心思了。

我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看,宁优优的狂轰滥炸让我晕头转向,坐在座位上也更加紧张。

跟优优大小姐约会迟到是会死人的,我的眼睛频频看向旁边大门,想着那门把手,心中一遍一遍临摹打开门神不知鬼不觉冲出去的样子。

“柳沐白。”

我左右张望,寻找着机会。

突然发现一堆人都朝着我看,教室里也安静了下来。我脸往讲台上瞅,茫然地看着苏予谙。

苏予谙似乎看了我很久了,目光颇有深意:“沐白,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红着脸站起来。

上课不专一,也真的是会倒霉的。

周围半天沉默,我只好把头低下去,脸上发烧问道:“对不起老师,刚才问题我没听清。”

底下传来窃笑声,传进我耳朵,我的耳根更红了。

苏予谙的眼神放柔,缓缓道:“你就说一说,春秋战国时期,有哪些著名的军师?”

我眼珠转了转,松了口气,问武将我不在行,军师的话,还能混一混。我吸了口气道:“孙膑。”

“只有这一个?”苏予谙道。

我脸略红:“苏、苏秦,张仪……”应该也算吧。

苏予谙在讲台前走了几步,终于目光盯着我,轻轻一笑:“你坐吧,下次听课专心点。”

我战战兢兢屁股落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

苏予谙嘴角隐约扬了一下,继续上课。

我叫苦不迭,这下子更引人注目了。逃走不成,索性低头看书装哑巴了。

一堂课如此这般度日如年熬过来,终于发现,许多年不回归课堂,课堂的日子于我而言已经十分难熬。

苏予谙下课也很准时,铃声一响,也不理会下面群情激奋,合上书本就笑着走出了教室。

我大出一口气,瞅准机会,拉开门就开溜。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沐白,你急着上哪?”

我僵硬地回头,他叫我沐白的时候,比叫小白更让我不自在了。

苏予谙脸色有些严肃地走过来,看着我,问道:“你一节课都心神不宁的,怎么,我的课讲的不好?”

他的尾音听起来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我抬眼看了看他。

我只好道:“不,老……师兄你的课讲的很好。”

他淡淡道:“既然好,怎么不认真听。”

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我忙不迭想伸手去按,以我和苏予谙的距离,这震动声也够大的了。

苏予谙眼神幽深:“你的手机在震。”

我冲他讪笑,一边认命地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宁优优来电,犹豫半晌还是放到耳朵边。

吼声如雷:“柳沐白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我在这等你半个多钟头了!”

我耳朵被刮的生疼,估计苏予谙也不可避免听见了。

他的脸色稍稍缓和,问我;“你和人有约?”

我苦命地点头。

半晌,他终于道:“那快去吧。”

闻言,我如获大赦,看着他眼角恢复的笑意,我总算有勇气迈开步子。

苏予谙在身后道:“就算和人有约,下次也要约在课余时间。”

我呼吸几口大气,终于鼓足勇气慢慢转过身,道:“师兄,你上课的时间,是临时安排的!”

我略带悲愤,颇含怨气。

苏予谙的笑意更浓了。

我转身,一溜烟跑了。就算你是美人师兄,也不能胡来啊!

&&&&&&&

鲍鱼海鲜楼包间里,宁优优开着音响,拿着麦克风,看我来就打了个眼色。

我没想到的是,包间里面,居然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但我看了两眼之后,很快就发现,这不是个男人,而像个大男生。卡着大眼镜,斯斯文文的坐着,就像是优优大小姐的布景。

但这布景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神色含笑,就盯着宁优优。

我有些搞不清状况,约的时候,宁优优没说还有别人啊。

宁优优放下麦克风,走过来揽住了我:“你可来了,怎么,苏师兄的课,那么难逃啊?”

我扭脸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上的是苏师兄的课?”

连我都是临时得到通知,难道优优大小姐新学了一样本事未卜先知?

宁优优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子,说:“他告诉我的。”

见我目光看向沙发男,她终于介绍道:“子渊是XX大的研究生,和你是校友,姓江,江子渊。”

我眼睛睁大了,早听宁优优说她朋友她朋友,从那得到的许多小道消息。只是我没想到,她这朋友,会是个男的。

宁优优搂着我到沙发边坐下,“子渊,我跟你说过的,这是柳沐白。”

江子渊目光终于舍得从宁优优身上离开,冲我露出笑容:“你好,我曾在学校见过你。”

我也只好冲他笑,“你好。”

江子渊的长相实在标准路人,比路人清秀一点,但扔人堆里不刻意去看,也很难注意的那型。什么时间见过他,我真没太在意。

好嘛,包间里多了一个人,就没有来之前自在了。

宁优优按铃叫人,一会服务生捧着菜谱进来,“人既然来了,就点菜。”

她把菜谱递给我,我客气地推给旁边的江子渊,道:“你点。”

江子渊面带微笑,下意识要推拒,宁优优搁旁边来了一句:“子渊一会儿有事,马上就走了,你不用客气,自己点吧。”

我递过去的手僵了僵,江子渊的神情也略略有点不自在。

他笑道,“对,还是你点吧。”

我干笑了两下,只好再把菜谱收回来,跟宁优优在一起最大的收获就是吃吃喝喝长肉很容易,沈姑娘慷慨大方贯了,没见她对谁吝啬过啊?

怪了。我捧着菜单,眼神却往旁边溜。

看到江同学端着茶杯,假装喝茶,一双眼睛却借着茶杯阻挡,目光专注在唱歌的宁优优身上。唉,其实江同学真是掩耳盗铃,小小一个茶杯,实在阻挡不住他那炙热的眼神。

我悟了。瞬间明白一事,优优大小姐如花似玉,有二三爱慕者,实在是不足为奇的。

这名江同学这么大一男子,还能做出如此纯情之事,实属难得。

没过一会,江子渊果然走了,宁优优淡淡和他打了个招呼,又投入她的k歌事业中。

我叹息道:“你也太冷淡了,怎么不留一下,辜负人家的热情。”

宁优优白我一眼;“在门口碰见,他送我过来的,你迟到那么长时间,他陪我而已。”

我点好菜,靠在沙发上轻叹;“你也不投桃报李。”

宁优优丢了麦克风,到我身边:“我们是朋友,他有事,我还留他干什么。”

我看着她感叹,真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优优大小姐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

我被师兄折腾的实在悲催,来到这里本想清闲又被宁优优的歌声吵得耳朵疼,宁优优拉开啤酒:“来,干,祝你和美人师兄终于走到了一起!”

我觉得没来之前她一定就喝过酒了,这醉话都出来了。

我倒了一杯白开水,和她干杯,宁优优向我面授机宜:“阿白,我打听过了,苏师兄是绝对的金龟婿,他的身家有证据表明非常不一般。这男人是个宝,你千万别犯傻。”

我刚喝到嘴里的白开水又咽不下去了,优优大小姐这是和谁杠上了,怎么就三句话不离苏予谙?

他是不是宝和我犯不犯傻有关联么?

我含混地把话题岔过去,“我看你别跟人家江同学走的太近才对,何必祸害人家纯良男人。”

我跟宁优优属于那种表面很没有共同语言,三句话不投机,但一聊起来就会忘乎所以的那类。一星期没见面,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住,

吃吃喝喝high到晚上十点还没散,我这几天好不容易把生物钟调过来,作息时间特别规律,这时候已经撑不住,开始有点头晕了。

优优大小姐则是彻夜狂欢惯了的,现在还是兴致高涨,扯着不让我走。

我无奈,只好说:“我先上个厕所,洗把脸再回来。”

她才算暂时放了我。

我捂着额头,走出包间,外面过道里更是吵,还好我认识路,很快摸到卫生间门外,推开门进去反手锁紧门。

耳根稍稍清净,我手臂撑在台上,放开水龙头,等了一捧水洗了一下眼睛。

我低头,用水擦洗着面颊,正觉舒服的时候,门外踉跄的脚步声音接近,洗手间的门锁,猛烈晃动起来,

我吓了一跳,转脸看去。

似乎有人在用力开洗手间的门,但是除了开门声,却又没有别的声音。

我心揪了一下,这么诡异?

“谁呀?”我大着胆子问一句。

没人回答。

我头皮更麻了,片刻,慢吞吞往门边移动。孰料,刚接触门口,就闻到门缝里传来的酒味。

洗手间比较偏,这地方鱼龙混杂,这可是大晚上的,吓死个人。

呕!……这时候门后传来清晰的呕吐声,好像一个人接连不断地在吐。门缝里不仅传来酒味,光听这呕吐的声音就知道门外那人喝了多少了。

我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后退一大步,心惊肉跳道,不知是哪个醉鬼,摸错了厕所门。

我一手握着手机,终于慢慢地,旋开门把手,刚开了一条线,人身上的重量就整个儿压我肩上。

“啊!”我尖叫,双手保持平展的姿势,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男人,居然一手将我抱住了。

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那人发出低微的哼声,突然抬眼扫了我一下。

好生迷离的眼神,于是,我的第二声尖叫,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

却更加地惊魂未定了,我不可置信睁大眼,慢慢挤出字:“师、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