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年的阳光那年的花
(1)
故事是开始在一个平淡的季节,然而最平淡的东西总是不甘寂寞……
新学期开始了,心情就像换了一条新**一样,这份莫言的喜悦与惊奇,只有自己明白且难以与别人分享。对于每一个学子来说,从初中跨入高中就像是生命中的第一次破蛹化蝶,当然啦,化蝶是每一个学子最终的梦想,其实我们在蛹里早就蠢蠢欲动了。挥霍完痛快的两个月后,我总是在计划在高中要如何成就一片天地,或是如何享用一亩花园,大有成吉思汗横扫欧亚大陆的雄心,但也只是有雄心而已,现实又是如何?所有的遐想只是金鱼在浴缸中冒出的气泡,是如此渺小又如此不堪一击。羔羊的身份是一副钳子,任何异想都会被拉回现实,人生可以异想,但结果只有“花开”而没有“天开”……
整个高中时代对于学生个人或是实施者本身,无疑是一种可笑的讽刺,到了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是自己想要的还是被逼无奈的……我们本身不用去抱怨高考欠我们什么,高考本身不认识我们,娱乐圈里盛行“献身说”,但是在高考上,你想献身都不知道献给谁……但我们必须相信,同样在三点一线上,仍有零星的几点光芒,是的,这是一个团队;所有人都相信闪电;有着不屈的精神……
如果把暑期功课看成带有家庭暴力的老婆的话,那么网络游戏就是金屋藏娇的二奶。暑假的一切似乎只剩下我和电脑游戏,刚开始还觉得那是神仙般的享受,新颖的游戏令我沉迷,虚拟的世界让我遗忘,等到快开学的时候才发觉这一切好比一只没下蛋而狂叫的母鸡,空乏而让人觉得无趣。
开学的前一天,天阴阴的,极像我在赎罪……我走到了厨房。
“明天就要上高中了,到学校一定要和新老师、新同学好好相处,学习生活上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哦!父母在学习上也没法帮你,只能尽量满足你生活上的需求,也不期望你获得很大的成就……”母亲边切菜边转过头说。
突然觉得母亲的话极像公路上汽车,越拉越长,很有可能造成交通堵塞。
“好啦,知道了,你都说过好多次了。”听到这千篇一律的话,我很是无奈地说道。而我突然蹦出的话,像红灯一样,所有的车立即停止。
母亲停止了切菜,转过身来,那眼神仿佛复制了窗外的黄昏一样,很是悲伤。她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开不了口……最后她还是勉强地说了句:“嗯,你也长大了,今后好好努力就是了……”
我愣住了,其实每次这样的回答我心里也很不舒服,真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又总禁不住地说了出来,或许青春的我总那么任性,更或许母爱总在包容孩子幼稚的一切吧!我的眼睛杨梅般,而这一刻我仿佛发现自己长大了,鼓起很大的勇气……走了过去抱住了母亲 “妈……”
妈妈你矮矮的,矮矮的
但在你不高的身躯面前
所有的人都得仰望
……
开学的头一天。太阳很给面子,并不是说它没像昨天那么吝啬了,只是这个学期的阳光多了点新鲜的味道,心底的火焰从那片荒原开始,熄灭后重生。告别了亲爱的父母,骑上了那辆改朝换代的自行车,一路上和同学杂乱地谈暑假生活,我们的杂侃极像暑期在家煮的方便面,能吃的都倒在一起——混着煮。
一路上的心情恍如刚出洞的老鼠——略有几分心急又总那么好动。到了熟悉的学校却是以不同的身份,我那兴奋的心情和校路两旁的芒果树一样茂盛、绿油,踏在被雨洗过的水泥路上,幻想着自己王者归来的形象……一路上见到很多熟悉的人,打了许多个招呼,但我却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的嘴早形僵成一道桥梁。
“枫,你不是去了南光高级中学了吗?怎么还在这啊。” 在一旁的历史老师突然说道。
一切仿佛在告诉我木棉花开了你依旧没回来,我不知道我兴奋的心情为何轻易被改变,难道一路的激动只是表面的东西,我不相信这些,我要让自己快乐地去适应高中生活,并且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阳光铺满一地的金黄后又总被夏风吹走,像是此刻我迷惘的心。路旁几片枯黄的落叶在木棉树下飘零,那一丝丝的忧伤是那么的渺小,又那么的明显。
“学校不让我走……没事的,在哪读高中都一样。”我的眼神背叛了我的话语,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留下来等她。
但老师还是鼓励我说:“嗯,好好努力吧,别辜负那么多老师对你的期望。”
我使劲点了点头,告别了老师径直地走向教学楼。一路上不时传来家长埋怨学校的交费制度。
“好好的,干吗不直接上交银行……何必弄得如此麻烦……”
我越上了台阶,在墙壁上的“班级分配名单”中寻找我的名字,上面黑乎乎的一大堆字,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感觉,我想当年李彦宏一定是快被气死才找到“百度”的灵感的。2班,终于找到了,太神奇了,哪天我也研发个‘千百度’。“新的开始,加油,枫,生命在于折腾。”我鼓励自己道。
“枫”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拍了我的后背,我还没完全转身时又听到——“哇,好疼啊”……原来是初中同学毓秋。
(2)
我正想开口说话……“啊……你没肉啊,骨头那么硬啊,害我手疼得要死。”
我笑了笑,“我卖火柴的行不行啊。”
这时我发现毓秋的发型变了,烫卷了,多了些成熟的味道,似乎变漂亮了,这似乎也印证了大自然铁定的规律:世界上只有懒女人而没有丑女人……
“呵……你的毛怎么变了啊,泡面似的。”我指着她的头发笑着说道。
“什么啊,泡面?泡你头啊,你的文采就到这个程度啊……真是的,长得真够吝啬的,还敢说我,手可疼得要死。” 毓秋揉着手,抬头瞪着我。
“啊,你打我我没喊疼你却先喊了,什么世道啊,明摆着欺负良民。”我歪着嘴无奈说着,说完就大皱眉头。
“都怪你,谁让你爸妈那么吝啬,舍不得遗传点肥肉给你 ,螳螂似的,明天让你给竹竿公司打广告。” 毓秋学着我歪着嘴说着……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都争了那么多年了,何妨多让她一次。也不知道能否还在同一个班,突然想到初中时的那些琐事,那是油墨味混着荷尔蒙味飞扬、开去的地方。
“给点面子好不好,这么多新生面前老接我短,不要破坏我的公共形象啊。”
“哎……枫啊,你怎么还是没变啊,长不大似的,好啦,哥们一起混了三年了,你什么破德性我还不明白……以后成熟稳重点,那样女孩子会更喜欢的。”
“我……我无语,你装成熟啊!”
我不知道她的话是提醒还是惋惜,总觉得毓秋像一本难以猜透却经常要用的词典,不管怎么说,毕竟都相处那么久了,而且中间演了那么多“闹剧”。她也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或许我**是什么颜色她都清楚。
“对了,顾枫,听说你要出散文集了啊?”她问道。
“嗯,快了,是不是要提前崇拜我下,我可不承认我是偶像派的哦,虽然我很有实力。”
“天啊,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偶像兼实力派的哦!这德性。对了,散文集记得让我写序哦。”毓秋笑着说。
“天啊,我以为你要本签名书呢,写序得是王蒙、铁凝这样的大家才行。”
“凭什么啊,他们有我可爱吗?”毓秋愤愤道。
“废话,他们是天公的帐簿——大册(大气) 。”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假设你是散文集亲生母亲的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你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那我也算是散文集的奶妈吧!散文集从一开始我就在关注,倾入了不少精力,也就是花了不少的奶,所以我写序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很“雷”,我有点“汗下”的感觉。毓秋果然是十二月风筝——疯到没尾(疯狂至极) ,如果不让她写序的话那就是散文集的大逆不道,就是我的忘恩负义了,我看了看天空,明白了“囧”字的特殊含义,很郁闷的点了点头。
之后我们便大侃了暑假生活,像是兰州拉面一般,越拉越长,越拉越有滋味。
……
“好啦,别光顾着说话,先去看看你在几班,不知你是否还有幸和我同一个班级。”我突然说,说完摆了摆手和她走了过去。
“破德性又来了,好了。”
“这鬼名单,一排排下来,开火车似的,那么长啊。要是按美丑来排,找起来就容易多了!”我故意胡乱地说。
毓秋的中考成绩不是很理想,以前她总是把我远远地甩在后头,可中考就像法海的破罐——封杀了她无辜的一切。我清楚她是承受不了这打击的,除了开心去面对去生活、痛快去笑,用外表的快乐来掩盖内心的空虚,又能怎么样呢?是的,她只能这样,也只有这样。而我,依旧只能用那“破德性”强加些快乐的气氛吧!我无法去捅破一切,因为飞出来的马蜂蛰到的是所有人,所有无辜的人,我没把握一切会更好,生命本身就如此无奈,我们都是无辜的。
班级名单的顺序是按成绩排的,我们找了一段时间还未发现她的名字,又看到她焦急样子,我只懂得耍耍嘴皮,试图缓解她的情绪。
“哦,是吗?你这歪脑子想得可真够多的哦。” 毓秋还是认真地盯着名单。只是她的眼神显得如此黯然……
“哈,要是成立的话,那方便多了,我排第一你排最后,多方便啊。”
“破德性!” 毓秋终于转过头,瞪了我一眼笑着说道。看到了她的笑容,我也舒服多了。
我猛然看到她的名字,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快看——你在11班。”我指着她的名字说道,笑靥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
“恩,可惜啊,你在2班。” 毓秋转过脸平静地对我说,眼神淡淡的。
“是啊,好可惜啊,你又少了一次光宗耀祖的机会。”
她伸出右手“你找死啊……”我连忙用手护着,可一切还是很平静……
“好了,等会交完钱我带你去吃冰淇淋吧!你看你多有福气啊……”
“六月割菜,假有心。”
“倒,你讽刺我。”……
(3)
我到了窗前,是后面的学生把我推过来的,偶然窥到收款员一张搏斗样式的脸挂在窗户中间,极像猪肉店里的展示品。忽然想到:“怎么从银行、火车站……到了这里这种面罩还未摘除。”带着这种无法回答的疑问我无奈地掏出钱——递到里面。那人一把抓起钱并盖在木桌上,指头在上面来回搓动着,极像织布机在织布,又是那样富有生命力。点完钱后在收费单上刷刷几个内行的艺术字,提起印章,猛地一按,我注意到了他按下去的瞬间,屁股有弹起的趋向,像蠕虫**一样,随后他把那张加工后的收费单丢给我,擦过一把汗后,挺是辛苦地说:“下一个”,像是喊灾民领赈灾物一样……
带着充满赈灾物色彩的收款单离开后,我走到了操场中间。第一次觉得阳光如此柔和,像诗意的石榴裙般,那是一种芳香的陶醉,暖暖的,又有依在胸口的温暖,或许月光也只能是属于它的一部分,更或许李白也在戒酒改写如此的温存意境。不远处的木棉树披着这份柔和与远方拂来的风私语着,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一切将又归于一种无奈的讥讽。我笑了笑双手插在裤袋里,把阳光的这平淡的景色当作幕景,在草坪上默默彳亍着。
一阵喘气声靠近了我,我也淡淡地转过头,发觉她整个人与阳光融合在一起,温润如玉的面庞被阳光抹去了平日里的高贵与傲慢,而那眼神,呈现在我面前的像是夕阳下的湖面。我似乎听到那余韵未了的眼睛在诉说着落花伤春的古典愁怨。我已然忘记了她是谁,身子像是散开了,又发觉嘴僵住了,我很想很想抱住她,但只微微地,手颤了一下“是你吗?绵……”
她似乎无法听到我这忧思酿出的话语,一朵玫瑰般的微笑**漾在阳光的背景里,我的视线又模糊了,我发现我忘记了一切。她真的不明白吗?直到她说出:“感慨什么啊!又装酷啊……”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不错,她真的只是毓秋!
她看了看我,又四周望了望,耸了耸肩疑惑说道:“怎么了?”
阳光是骗人的,恍如离去的背影总是那么的温柔又那么的忧伤。或许风在远处的感慨应作无声的叹息,这一切仿佛冰箱里隔夜的樱桃,甜甜的,又有点凉。
毓秋撅起嘴推了我一下,我也笑了笑,双手伸出尽情地伸向天空。我想拥抱阳光,哪怕我无法拥有她,但是她的温度仍残留在我怀间。
“我无奈了。” 毓秋摇了摇头笑着说。
“真是的,没看到我在尽情地拥抱阳光吗?”我跳了起来欢呼道。
“是不是想她了?”毓突然问道。
我愣了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
“不是说过木棉花开的时候就回来吗!”
我只是笑了笑,似乎这一切与我无关与阳光无关,“走吧,吃冰淇淋去吧!”我又说。
天空偶尔掠过几只小鸟,操场的草坪依旧那么绿。开学初并没有足球在奔放,只是时而传来篮球的落地声,像是阁楼里下楼梯时发出的咚咚声,那时我幻想彼此在上面追逐着偶尔溜进的残阳。
阳光很是平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拉了一个个长长的身影……
我们班的班主任是个特像猴子的老男人,尚未娶妻生子,曾广发征婚贴。看他那磨了二十几年的轮胎——脸,说他衰老绝不冤枉他,再加上他平时老爱炫耀他那无法求证的英雄史,叫他老顽童也算是他莫大的福气。
他平时和同学玩得挺来的,又极具叛逆性,初中的时候和我们关系就钢钢的,出于关心问题,又看他皮肤铁打似的,我私下送他个新雅号——铁猴子。可他又是个极具爱脸面的人,明令禁止所有人那么叫他,有一次我心血**在公众场合里叫他“铁猴子”,不久便引发了一场史前以大欺小的战役,结果是我被他推倒在**全身被被子裹住,再遭受几回“泰山压顶”。
由于班主任“铁犁”政策强硬,我只好改叫他明哥,开始他并不同意,说是有损“师威”、有乱校纲,是和尚夯(拿、撑)雨伞——无发无天(无法无天),但相比“铁猴子”这个雅号,他已是烧香拜佛了,时间长了他也默认了。但这些并没有改变他的“铁犁”政策,为了彻底封住某某人的口和彻底地灭绝“铁猴子”,他可是下了决心,公开宣布:叫“铁猴子”者“车裂”,告密者奖励一根棒棒糖,主动武力制止者外加甜筒。结果是便宜了那帮女生,我也活遭了好几次罪。
开学来临之际,他立即召开班级学生代表大会,我也是很荣幸的成为唯一的代表来接受训导。
说来说去就是禁止“铁猴子”泛滥,他想在新的班级里树立一个像模像样的老师形象。我笑道:“这破模样还想装嫩。”我本想说他那段“龌龊”的校园风流史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一个“铁猴子”也算不了什么,但又全方位考虑到战败国身单力薄,也就强咽了下去……会议的最后他发现平时最得意的三寸舌剑毫无效用,也是王八吃秤砣,既铁脸又铁心的,竟武力强令我写下了保证书。
今天看到他在台上唾液四溅,手舞足蹈的活像地底下爬上来还未全复活的觋。我本应大笑一场,但一想到那城下之盟,甚是无奈,手托着下颚,也无心去寻班上亮丽的风景线,思绪蒲公英种子般四处降落。
(4)
这个高中生活该怎么过呢?是像他们说的“装斯文”当长辈的乖宝宝、教育的温顺羔羊,考上名牌大学;还是找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尝尝初恋这个定时炸弹。最后我还是发觉前者有违本性,李太白不干的事我也不干,后者涉及长相问题和家教问题,虽然我自认为长得可以代言化妆品,但父母从小教育有方,明令禁止“早恋”。其实“早恋”的“早”从何而来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古代那男女都是十六、七岁就结婚了,而我们这些花季少年相互填补对方心灵的空缺就硬加上个“早”,我想限制人口增长也不用那么无聊吧!
不过那天我拿着那位穿美国内衣的作家刘墉的话跟我爸爸理论:“刘墉说过,孩子早恋不要紧,他说恋爱好比一个定时炸弹,早接触早有经验。”爸爸一本正经说:“你要是被炸死那我岂不是得哭死。”从此爸爸的话就成了经典,见证了我高中时代屡被抛弃的悲剧爱情史。
藏在几个陌生面孔后面的李佳突然的狂笑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刚才没注意这位难兄难弟的原因是中间隔着这两位女生,她们长得足以让我生理上选择回避,不过后来的日子更让我明白,人不可以以貌取人……
李佳的初中生活让我极为羡慕,哪个男生不希望自己身旁常有美女陪伴……正当一个历史性的重大决断要盖章时,心里的那块烧痛的胎记又隐隐作痛,那烧痛的回忆再一次烙在我的太阳穴上,我想我是累了吧,忍不住扒在桌上,像是发烧一样,我想等班主任侃完了后也就天亮了……
“枫,我要建个乐队,你吉他不是弹得挺棒的吗?加入吧!”军训休息的时候,音乐狂爱者姜北对我说。
“乐队!”、“摇滚!”我突然乱了、乱了。
我算是一个伪摇滚迷吧,我一直以自己的一种方式去爱摇滚,且偏爱中国摇滚。
可是在风靡全国的迷笛音乐节上我竟是无法启齿,耳边响着谢天笑在“第六届迷笛音乐节”上演唱的《是谁把我带到这里》,这撕裂耳膜的声音仿佛让我回到那个叛逆的年代,我的青春,我的不可一世,到底是谁把我带到这里,别告诉我如果要回去,需要用我一生的时间……
其实“北京迷笛音乐学校”举办迷笛音乐节最初的动机只是为几年来的教学成果做一个展示,让更多有才华的学生浮出水面,谁也不曾想到它会一发而不可收,短短几年内,“迷笛音乐节”已成为现代音乐最响亮的品牌之一。每年都有几十支国内外的专业乐队自愿免费地参加演出,更有几万狂热的观众从全国各地蜂拥而来,国内外百余家知名媒体都在关注它的动态,竞相报道与之相关的消息。音乐风格之丰富,场面之大,情景之壮观,国内尚无任何一场音乐盛会可与之相媲美。难道这是偶然?而我呢,我的吉他放在森林的何处……
不……每个爱好摇滚、爱音乐的人都会那么认为的,这是一份执着。
从“木马”到“战斧”……这些歌手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迷笛音乐节”上,从“核聚变乐队”沙哑的嗓音到“春秋乐队”爆破式音乐以及重金属的撞击……其实这些张扬的脉搏诠释的是我们年少轻狂的信念,这一刻我们不想去理会太多阴暗的眼神,我们更不在乎枷锁式的牵绊,这些我们统统不要、我们统统甩开、我们统统爆炸……正如汪峰《怒放的生命》——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的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狂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我的迷笛音乐节。“达达乐队”里淡淡的雨、南方的雨,丝丝的思念从安静的森林里淡淡远去;朴树的“那些花儿”似乎是青春无极限的忧愁,她终究会揭开那层透明的伤口,在剧烈疼痛的疤痕上撒下洁白的盐,让血更加鲜艳;许巍的声音满山旷古的苍凉,像是野地的荒草、天涯的烈风、北方的云朵……
我终究会在心里结下一朵洁白的莲,不告诉你任何有关音乐的故事,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
我喝了口水,笑了笑:“谢谢你,阿北,我可是会唱破麦克风的,你好好加油,我会永远支持你的。”或许是因为我的身边没有你的出现吧!我最后放弃了这个完美的梦。
姜北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后大口大口喝水,又将水淋在头上,我看在眼里,心很痛、很痛,发现自己是如此残忍。他扔掉了矿泉水瓶转头对我笑着说:“乐队少了你这个人才蛮可惜的,不过我还是尊重你的决定,你也好好加油。”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说:“走,去走队形吧。”说完就跑了过去……
看到姜北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内心如此酸涩,又突然回想起和姜北他们一起去KTV的情形。那时他们不会强迫我喝酒,而我们每次都习惯点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一群人唱得昏天暗地……鬼哭狼嚎后他们开始拼酒,摇色子的声音在吼叫声中是如此清晰,如刀割般,仿佛我们迟到的友谊。
每次KTV回来后,姜北都是醉醺醺的,好几次我都为他准备着热毛巾、水和垃圾桶,每次他吐得一塌糊涂总又稀里糊涂地睡着啦;有时候KTV回来后他侥幸没醉,我们很习惯躲在厕所里,然后他情不自禁地抽着廉价的烟并且不会递烟给我,然后姜北开始咒骂学校,或者后悔没跟哪个女生**,每次我们都很喜欢唱汪峰的《笑着哭》,唱完后我们喜欢独自落泪。
“突然之间我感到如此快乐的心酸,付出所有只为找寻我的梦,突然间我感到如此空虚的悲哀,拥紧一切不顾就这样笑着哭……”
“姜北!”我喊道,他惊讶地回头,满带希望的嘴张开想说点什么又突然闭上,像兔子那最爱**的三瓣嘴一样。“把矿泉水瓶捡起来。”我指了指被他扔掉的矿泉水瓶说,姜北无奈地笑了笑,正要走过来时,我捡起了矿泉水瓶说:“虽然我没加入你们的精英团队,但需要我帮忙你尽量说哦,我会全力以赴的……”
姜北兴奋喊道:“好哥们……”
(5)
开学的前一个星期,“军训”是铁打的主题,对于刚升入高中的学子来说,这种军训既是种新鲜的体验又是一种意志的锻炼,也正因为是短短的一个星期,军训的项目不用太复杂,所以学校和部队尽责尽能,高中的军训也较有意义。三年后在大学军训时才觉得大学的军训是如此模式,好比广告上的商品图——空乏得只供观看。这种项目增多、规模加大、时间拖长、意义却下降的倒退式军训,无疑是郭德纲式的笑话。
教官习惯把站立叫拥抱太阳,他说这样热爱生命的体现,更健康,让我们坚持到最后,看能不能突破一个小时。可是没过十分钟就倒了一大批同学,教官很无奈地让大伙解散休息,他悻悻地说了句,这鬼天气,演聊斋啊。
碰巧毓秋他们也休息,于是她不顾一切地跑过来。
“不是吧,你别动不动就来找我,高一刚开始,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形象但是也不能拖我下水啊,粉丝不同意的。”我打趣道。
“你进入更年期啊,装偶像派啊,你**什么颜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万万没想到毓秋那么狠,这话都说出来了。
“抱歉,我没穿**。”我真的退无可退了,笑着说道。
毓秋似乎不好继续说下去了,不过她似乎服输的意思。
“对了,毓秋,高中时代你打算怎么过啊?该不会是装清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当个好孩子吧!”我笑着说。
毓秋蹙眉说:“去死,我才不呢,我要励志青春。”
我瞪了瞪眼,继续说:“得了吧,小丫头一个,你就乖乖考个好成绩,让老师奖励你一朵大红花,回家再向你妈领一根棒棒糖。”
毓秋撅着嘴啐道:“你去死啊,下次打死我也不给你棒棒糖吃了。”
“不是吧,毓秋,你这招太狠了,你还是杀了我吧。”我笑着回答。
“你这孩子。对了,不是听你说过要建立文学社,要创办杂志吗?我正恨怀才不遇呢!”
文学社!我愣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
“人都散了,我自己一个人有什么意义……”我不敢回头,我怕看到她挽留的眼神,我怕我的落寞会影响她高中的学习,她是要考名牌大学的……我疯狂地跑开了,在她喊我名字的回声里。
文学梦是我埋藏已久的梦想,“文学社”是我和绵共同的承诺,然而是谁在诺言的背后留下一块莫名的胎印,让我独自承受这块燥热的烧痛。“她都不在了,我办文学社有什么意义。”
一叶落叶飘零,整个秋季在枯黄……
图书馆是心灵的殿堂,无论你是否喜欢文字,心在图书馆就在,她就像幽静的江南水乡一样,包藏着每一颗疲倦而落寞的心。开学的大半部分时间我都在图书馆度过,偶尔也到广播站去朗诵几首带着港台腔的诗歌,或到姜北乐队那弹几首只有**的吉他曲……但我还是把空闲的时间泡在图书馆,因为她让我陶醉,让我沉静,让我遗忘……
新学年,学生会体育部都会组织足球赛,特别是在我们这个足球一统天下的中学。我刚打开《围城》,正在想食堂的水煮活鱼是不是像海军陆战队一样,已经登陆好多天了。体委兴致勃勃地走到我面前:“副班主任啊!新生足球赛就要开始了,这回足球赛就靠你了……”
其实我只是副班长,但同学们总是亲切地叫我副班主任,可能是正班长早就遵循学习的公式,而班主任又热心于爱情事业,所以在班级的事务上,我就充当管家的角色了。在足球上,我只是一个喜爱足球的学生,并不是什么足球高手,但在这个男生被划入稀有动物的文科班里,我勉强算个主力,且我们2班其他运动健将都玩篮球的特殊情况下,我又充当了队长的身份……
“李佳他们都很强的,让他们上吧!我好久没踢足球了,早就生疏了……”我继续看着《围城》,但我还是在经典的书籍面前疑惑了……
体委突然严肃地说:“没错,李佳他们都上,他们那些打篮球的都来踢足球为班级争光,而你这个足球健将却在这无病呻吟,故作深沉……”
听到他的话我猛地抬起头,眼前似乎闪过一点亮了,像是烟花突然绽放,随后又归于夜的平静,或许他说的没错,我总在用塑料袋包藏心灵的伤口,却不知道摊开一切,让伤口在阳光下剧烈疼痛,疼痛过后,又归于黑夜的平静……
“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我当队长,其他队员我帮你联系……”
体委的右手在我的肩膀上留下了个结实的印痕……
(6)
我崇拜的球星是小罗,并不是因为他的球技一流;也不是他那弹面式的头发;更不是他那两颗墓碑般的门牙。而是他懂什么叫“玩”球而不是叫“比”球,他领悟到了在绿茵场上以舞蹈的方式向世界展现他的快乐。当然啦,我同样不能忘记他天使般的笑容,真正的天使是淡然的,淡然去面对人间的成功与失败,而小罗正是如此,一笑泯成败,06年的世界杯我依然感动他那天使般的微笑……马纳多纳、贝利,他们大起大落,总是有太多的牵绊令他们无法抉择,因此他们还是无法问鼎足球巅峰,真正的“球王”非小罗莫属!“一定是的,小罗,加油别让我们失望!”我对着引以为豪的绿茵场说着……
“加油,枫,别让我们失望。”我惊讶地转过头,寻找着我梦寐以求的笑容,可那依旧是毓秋,不过我仍是十分感激这位难兄难弟的……手掌对击了一下,我说:“嗯,我进几个球你就请我吃几个甜筒。”毓秋拍掌说:“好啊,你们赢了你就答应我从此快乐……像可爱的小白兔一样,当然啦,也像你的偶像小志一样,有着快乐的笑容。”
我无奈于她小白兔的比喻,但看在小志份上我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我仿佛看到了他永远十七的微笑,在遥远的天边化为一道彩虹……哨声响了……我把球传给了左前锋……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绿茵场地,因为它给我自由奔放的空间,在足球场上,我可以抛弃一切的束缚、一切的包袱,像一只鸟儿,在无法到达的窗外——鸣唱一个春天……
“拦住他,快——拦住他。”对方的守门员急切地叫喊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
我晃过了两个后卫的围阻,左脚抽射,平静的球门网顿时掀起了一阵海啸……
“枫,好样的。”我转过头便看到毓秋像刚出窝的小鸡一样,欢呼着。所有的队员都跑来和我拥抱,我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属于我,真的……李佳也十分疯狂,他跑了过去,把守门员勾出来的球又踢了进去,笑着说:“这球门是公共厕所,想进就进……”
我们出奇地战胜了夺冠热门 6班,说奇倒也不奇,那一刻我们冲破了所有的框架,敢于去挑战一切,我们早已不在乎成败。经历了这次球赛,我突然发觉人生一切想不明白的,淡然一笑便可,又何必故作深沉、强加思考,是啊,就像比球,何必在乎输赢,我们曾经拥有便可,那些出其不意的惊喜总会不期而遇……
恍惚间我又想到了那么多人对我的期望,而自己却长期挣扎于情感的深渊,那段逝去的爱情华丽得只供摆设,真正富饶得耐人寻味的回忆却一贫如洗……
坐在看台上,毓秋如约地递给我甜筒,但她没有直接放到手中,而是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一定要从此快乐去生活哦!”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说:“大笨蛋,我赢球了,当然快乐啦!”
她把甜筒推到我嘴边说:“我是说别像上次那样板着一张茅坑里硬石头般的脸。”
我咬了一口甜筒,摆了摆手说:“哪有这种比喻啊,你的文采就这水平,看来我不放心和你一起建文学社了。”
“什么!”毓秋高兴地跳了起来,结果把我的甜筒甩掉了,“太棒了,你终于决定了!”我无奈地说:“你想跳楼也别拖我心爱的甜筒下水啊!”
“没事,没事……等要建文学社的时候,一定叫上我哦,别浪费人才。”她说完就推了推我,我摇了摇头:“不会吧,那么快就想当开国元老啦!”
毓秋想要反驳点什么的时候,李佳喊道:“鸟枫,你别有异性没人性,快一起去吃饭吧!”“我走了。”我对她说,说完便奔出她满是期盼的双眸……
之后我们去学校对门那家五块钱就可以收买肚子的“宠物店”大吃一顿,说宠物店的原因是面馆里包养了很多苍蝇和蚊子。
踢完球所有的人都很累,“大吃一顿”其实是吃少喝多,只不过在闽南地区了,还是保留着食(吃)酒、食(吃)茶的说法,看来这“活化石”还是蛮有意思的,幸好我们不是山东威海一带的,他们把吃面说成喝面,否则我得说我们在这家五块钱就能喝得撑死的面馆里大喝了一顿。闻到那么香的面时我便跟这来自东北那旮旯的老板开了个玩笑:“翠花,上酸菜。”
老板端着香喷喷的酸菜说:“贼棒的酸菜,香的很,你听听。”
顿时有种被芙蓉姐姐“雷”到的感觉,幸好图书馆我多去几趟,要不我非得端起碗在耳边听听。
李佳端起两杯酒走到我身旁:“来,为胜利干杯……”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不喝酒的。”
“放屁,哪有男人不喝酒的啊,不喝酒的男人心理肯定有问题。”
我瞪了瞪双眼,问道:“为什么?”
他又回答说:“现在喝酒除了应酬外,还有另一种是寄托,心灵的寄托,为什么酒那么难喝还有那么多人喝它呢?”
李佳痛快地喝下一杯,又说:“正是因为难喝,痛苦的时候喝起来才能有摧毁自己的感觉,这是对自己的残忍,难道我们不是在痛苦与残忍中磨练出来的吗?”
李佳正要喝下另一杯的时,我夺下了他的酒杯,往口中一倾,一种苦涩的滋味从舌头燃烧到肚子里,我讨厌酒,也不怎么喝酒,但在此时,我仿佛拿把刀深深地扎入自己的心灵,是酒给了我莫名的寄托,我想等我燃烧完了所有的期盼,醒来的时候一切重新开始。
这一天,我饮下了人生懵懂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