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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个戴立克喊出“消灭”时,斯黛拉吓得直哆嗦,意识到自己就要完蛋了。

可就在戴立克开火的瞬间,一串子弹向它射了过去。子弹被戴立克的防护力场挡在外面,并没有起多少作用,但足以分散戴立克的注意力,让博士有机会把斯黛拉和鲍曼推到一边。

戴立克的中子能量束把通道照得一片惨蓝。“发现第二目标!”它发出刺耳的声音,眼柄也随之转动,“消灭!”

卡丁艾吉站在他们上方的楼梯口,端着突击步枪瞄准戴立克。他扣动扳机,枪身猛力地反冲着。这回效果明显不同。防护力场发出咝咝声,接着是一声巨响。

等烟雾散开后,可以看见戴立克基本安然无恙,只是外壳上多了一处烧焦的凹痕。不过,即使是极短暂的拖延,也给了他们逃跑的时间。恐惧是最大的动力。

卡丁艾吉在通道里扫射一通后,跟在同伴们的后面跑了起来。博士在他的前方,正不断催促所有人加快速度跑上楼梯井。

“你是怎么做到的?”博士问道,“枪一般对戴立克无效。”

“这支枪有效。”卡丁艾吉放肆地笑了起来,“我们是戴立克赏金猎人。”

斯黛拉发现博士瞪大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真的?”

“升空!”刺耳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就算不低头看,也知道是戴立克顺着楼梯井升上来了。

“快点儿!”博士大喊着把他们使劲往上推。斯黛拉绊了一下,博士一把抓住她的手,推着她爬上最后几级台阶。鲍曼一脚把大门踹开,众人冲进落满灰尘的街道上。卡丁艾吉关门落锁,然后用枪熔断了门锁。

“这阻止不了它们。”博士说。

“我知道,但会让我心里舒坦点儿。”

“少废话,赶紧走!”鲍曼一声喝令,带头沿着街道跑起来。他再次拿出对讲机呼叫史克鲁姆,让他做好“旅人号”的起飞准备。

当大门炸开的时候,斯黛拉看见博士转过了身。第一个戴立克出现了,它发着蓝光的目镜四处转动,最后锁定在他们身上。随即它把身体也转了过来,开始朝他们移动。

突然,戴立克停了下来。

“警报!”它叫道,“警报!装甲遭到袭击!”

一块黑斑在戴立克古铜色的圆顶蔓延开来。在卡丁艾吉刚才打中的部位,金属竟开始熔解了。

“紧急情况!”戴立克大叫道,“保护壳受到损害!”

另外两个戴立克检查了一下它的受损部位,“分子溶解病毒。回到舰队进行修复!”

“我服从!”受损的戴立克升入空中飞走了。它的圆顶发出咝咝声,上面的病毒毫不留情地扩散着。

剩下的两个戴立克转过身来,继续追赶它们的猎物。

斯黛拉、鲍曼、卡丁艾吉和博士东奔西跑,在建筑群和巷子间穿行。

博士在岔路口停下脚步,一把抓住斯黛拉的胳膊,“走这边!我有交通工具。”

“在哪儿?”

“跟我来!你们几个快点儿——我们走吧!”

“斯黛拉,让他走。”鲍曼说,“我们回‘旅人号’。”

斯黛拉犹豫了片刻。鲍曼和卡丁艾吉在身后看着她,催促她赶紧跟上。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鲍曼坚持道,“怎么啦?”

博士停下来,回头看着斯黛拉。他的眼中有种奇怪的神情——充满渴望又略带苦涩的期待。他伸出手,“你在塔迪斯里会很安全的。跟我来吧!”

最后,有人为她做了决定。一个戴立克出现在道路尽头,挡住了博士的去路。

“站住——否则消灭你们!”

卡丁艾吉举枪扫射,巷子里顿时响起机枪的轰鸣。

戴立克朝他们开枪,但没有射中。所有人又重新跑了起来,险些同时绊倒,他们互相大喊着加快速度。

终于,众人跑到了起降场,“旅人号”就停在他们的正前方。那艘老破船从未令斯黛拉感到如此高兴。

“那就是你们的飞船?”博士惊讶地问。

“对。”鲍曼低声说,“怎么,你不喜欢?”

“我知道它看起来不太——”斯黛拉开口道。

“但它该有的都有了。”博士帮她把话说完,“别在意,我的飞船也差不多。”

史克鲁姆正在解开船底一根根粗重的电缆,它们连接着起降场四周的好几台低矮的机器。

“飞船上的燃油还没加满,不过足够起飞了。”他大声说,“科拉尔已经上船了。”

“启动飞船!”鲍曼吼道。

戴立克出现在起降场的边缘,一边朝着飞船移动,一边将发着蓝光的目镜全都对准了“旅人号”的船员。

“站住!”

没人听它们的。史克鲁姆已经上了飞船。引擎轰然启动,整艘飞船随着压缩动力剧烈地晃动。

鲍曼飞奔到登船跳板的下方,转身用火力掩护博士和卡丁艾吉,两人正帮助斯黛拉登上飞船。冲击枪排出的废气充斥在空气中。

飞船开始抬升,登船跳板都没来得及收回。鲍曼牢牢抓住其中一根液压支柱,抬起一条腿,把脚放在博士的屁股上,一脚把他踹进了飞船。戴立克发射的中子能量束从他们身边嗖嗖地飞过,蓝光照亮了跳板。

博士匆忙站起身。飞船左右摇晃,在他前方,卡丁艾吉正扶着斯黛拉。她十分庆幸自己成功逃了回来,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看见博士走过来,她又高兴又宽慰,还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史克鲁姆!”鲍曼喊道,“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是,船长!”史克鲁姆在驾驶舱里喊道,“我们正在前往——”

飞船外部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空中升起一团火球,“旅人号”略微晃动了一下。内部的舱门还没来得及关上,碎片就飞了进来。冲击波把斯黛拉吹倒了,也把博士、鲍曼和卡丁艾吉都摔趴下了。

“斯黛拉!”博士马上发现她受伤了。她的大腿上插了一块金属,那应该是油箱的碎片。

博士朝她爬了过去。她背靠在舱壁上,脸色苍白地盯着他。她腿上的伤口很深,伤势十分严重,深色的动脉血把裤子都浸湿了。

“噢,这也太痛了。”她声音沙哑地说。

“没事的,”他急匆匆地说,“只是皮外伤,你会好起来的。”

“喂,”她虚弱地笑了笑,“我受过医疗训练,能看出来伤势有多严重。”

博士用力握住她的手,“你会好起来的。”

“飞船上一点医疗用品都没有了。我刚把最后一部分用在了史克鲁姆身上。”

鲍曼走上前来,“别说话了,你得到医疗舱去。”

“对。”卡丁艾吉赞同道,“老天,刚才真是太险了,但我们都还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宝贝儿。我们离开这里了。”

“旅人号”飞离胡若拉,开始向上爬升。史克鲁姆正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穿过大气层。

鲍曼说:“我去把医疗电脑打开,你们把她带过来。”

“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直接用包装胶带帮我捆上就好。”等他离开后,斯黛拉说道。她面无血色,十分痛苦,但还是保持着笑容。

“你试着不要说话。”博士提议道。

“喂,别烦我了,我可是在求生呢……”斯黛拉伤感地笑了笑,眼睛里噙满泪水,“还有,别让卡丁艾吉动手,听见没?他连吃饭的刀叉都用不好。”

“你在开玩笑吗?”卡丁艾吉说,“我才不会靠近医疗设备那玩意儿,永远不会。不管怎么说,他才是我们之中唯一的医生。”他指了指博士。

“你不是说他是海盗吗?”斯黛拉笑了笑,转向博士,“想听我的建议吗?用飞船上的应急冷冻处理装置把我冻起来,再带我到能做正经手术的地方去。”

“好主意,”博士说,“你总能想到好主意。”

在他们身后传来响亮尖厉的嘎吱声。内舱气闸门凸起变形,开始松动,然后被一点一点扒开了。门外出现了一个嵌满圆球的戴立克。

“怎么回事?!”卡丁艾吉大喊一声,扑向他的突击步枪。

戴立克的吸盘臂将气闸门彻底推开,门上的金属和塑料都压瘪了;蓝色的独眼发出亮光,圆顶的灯还一闪一闪的。

“消灭!”

博士想把斯黛拉推开,可是已经太迟了。

一道死亡射线直接击中了她的后腰,耀眼的强光把她的骨骼和内脏都照得一清二楚。射线一直对准斯黛拉,把她按在舱壁上动弹不得。刺耳的嗖嗖声伴随着可怕的惨叫,充斥在整艘飞船里。

最终,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射线终于停止了。斯黛拉的尸体滑落回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