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子们的真情告白

1

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我出生在一个和和美美的富裕家庭里,爸爸妈妈是俊男美女,把我当宝贝一样呵护。我身边有很多很多朋友,女生们都羡慕嫉妒地叫着我的绰号——公主殿下。

没错,这么美丽的我,只有王子才能配得上我。我不是公主是谁?

在那祥云飘逸、纸醉金迷的梦境里,我每天都好开心还好快乐,所有的人都顺着我的意。

小酒馆老板是我的清洁工,每天只能跪着给我擦地;房东太太是我的洗衣妇,每次看到我时连头都不许抬;还有一张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围绕在我周围,她们都是我的仆人……哦,长得好像那几个老是跟我抢超市大减价的恶女人啊。

什么都不缺的我,终于幸福地长到十六岁。花儿一样的年纪,比花儿更美的是我。

有一天,我忽然感觉自己很不开心,因为我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一个喜欢我的男朋友。

“为什么我这么美这么可爱,却没有王子出现?”我对着镜子发出疑问。

很快的,王子就在繁花似锦、柳浪闻莺的美丽景色中出现了。

骑着白色骏马的王子殿下,一张清俊的脸庞,文秀高雅,多么像屹立在原野迎风傲立的白杨。

我好开心地迎上去,问王子说:“我美丽吗?”

白马王子淡笑着说:“你很美丽。”

我又问:“你喜欢我吗?”

白马王子却调转马头:“抱歉,我不喜欢浅薄的女人。”

我急了:“我哪里浅薄了?”

白马王子已经远去,他的声音飘散在云雾中:“美丽跟喜欢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第一句问的是你的外表如何,而忽略了内心的美丽。”

我呆呆站在原地,即使周围鲜花着锦,也无法掩饰我心里的荒凉。

白马王子离开了,很快又来了骑着棕色骏马的王子。王子有着黝黑的皮肤健硕的体格,随便笑一笑,洁白的牙齿闪耀迷人,这是一个很阳光很开朗的王子殿下啊!

我好开心地迎上去,问王子说:“我富有吗?”

阳光王子露齿一笑:“你很富有。”

我又问:“你喜欢我吗?”

阳光王子却绕过我说:“哈哈,我讨厌虚荣的女人。”

我急了:“我哪里虚荣了?”

阳光王子的声音一点也不阳光:“金钱和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第一句就问富有与否,而忽略了自己是否善良。”

我呆呆站在原地。

当我炫耀美丽的时候,王子会向我要求内在。当我炫耀富有时,王子会向我要求善良。

这时一股寂寞的风吹过来,从森林深处走出一匹高大健硕的黑马,那油亮如缎子一般的硕大身躯,远远看着好像一座小山。

黑色的马背上,一身黑漆漆的王子静静地看着我。我想,他也跟前面的王子一样不喜欢我,因为他甚至不愿意走过来,我连他的面容都看不清。

我问他:“你讨厌我吗?”

黑马王子不说话。

我又问他:“我能给王子们的,都是王子们不喜欢的。王子们想要的,却是我没有的。”

黑马王子还是不说话。

我突然明白,我一点也不幸福。

于是我问:“我想要快乐,我希望王子喜欢我。请问,我要怎样做,才能梦想成真?”

黑马王子静静地说:“做你自己。”

做我自己?

眼前鲜花漫天的景色,突然化作一片惨白。

我慌张地伸出手,希望黑马王子不要走,可是当我的手一伸出去,却被另一只手用力抓住了——

“小优,你怎么啦?”

咦咦咦,这个声音……

“珠……”我从梦境的迷雾中走出来,艰难地叫出眼前人的名字。

“拜托,叫珠珠,不是猪!说了不许只叫一个字的!”珠珠气咻咻地嘟着小嘴。

她低头看着我,背后是刺眼的白炽灯,我注意到这不是我的房间。

“这是哪?不对,珠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最后的记忆是硬被拉着吃了前辈们送来的手工制果冻。

“你终于醒了。”珠珠扶我坐起来,我这才看清这里竟然是医院!

为什么一眼就能明白?拜托,医院的特征太明显了好吧。制式化的病床还有白惨惨的墙壁,绝对不会看错的。

“这是单人间?天啊,会很贵的!趁现在没人,我们赶紧走!”我翻身下床,打算溜之大吉。

“你等等,给我等等!“珠珠使劲把我拉回来,“你这只铁公鸡,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掉?”

说着,珠珠的眼圈飞快地红了,眼泪汪汪地说:“幸好、幸好你家的那个大少爷打电话给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你遇到这么危险的事……”

什么?

由于接收到的信息太过于玄幻,我竟然呆住了。

见我一脸白痴相,珠珠抱怨着解释:“你对肉桂过敏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一不小心要是吃了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医生说是严重过敏。当时你呼吸急促差点休克,据说那可是要切开气管直接插管子才行……呜哇哇哇好可怕哦,人家不想再回忆了!”

你才可怕好不好?我亲身经历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是听你这么说了后鸡皮疙瘩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啊!

“好了好了,你给我从头到尾说清楚。”既然她不让走,我也就不强求了。

珠珠擦擦眼泪,开始说:“你记不记得自己之前吃了果冻?”

我点点头。

“这就是了。那个果冻用了大量的肉桂。”珠珠说。

“难怪有点难吃。”我点头表示同意。

我最讨厌往甜品里加一些奇怪的东西了。贵又怎样,难吃的东西再贵也没人欣赏。

“少打岔!”珠珠白我一眼,说,“你这个家伙长这么大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过敏体质,而且是对肉桂粉严重过敏!你马上就全身发红,肿得非常厉害,像吹气球一样可怕!”

什么?

“你少玷污我美丽的形象!”我才不信,“给我镜子,我要看!”

“我才没玷污,是蓝染崇说的。他当时就在现场,怎么可能说错。”珠珠按住我,一字一顿地说,“小优,你要感谢蓝染崇,要不是他,你可能已经完蛋了!”

胡说!

“我为什么要感谢他?莫名其妙!”

珠珠圆乎乎的可爱脸庞,有着少有的认真严肃:“你刚过敏的样子我没看见,但是你送到医院时的样子我可是亲眼所见哦,只比蓝染崇说得更吓人!医生当时就说要切开气管,因为你快休克了,是蓝染崇威胁医生说要是敢在你身上动刀子,就让圣玛丽医院倒闭,医院才赶紧用了最贵的药、最先进的仪器和最高明的医生来救了你呀。”

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的脑海里只浮现出死不起医院死不起医院死不起医院……无限循环的强音。

“你说什么?我现在住在死不起医院?那还傻待着干吗?我们要是再不走会被留下来做牛做马的,我可交不起住院费!”

“小优,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听我说啊。蓝染崇把你送到医院里,怎么可能会要你自己出钱啊!”在富人家待了很久的珠珠,早已经摸透了有钱人的生活作风。

她说的没错,可是,她的话让我内心深处冒出响亮的声音来:不,不行!我不能欠蓝染崇的情!

我被珠珠死死拉着,像小木偶一样坐在**,好一阵子才转动着眼珠,可怜巴巴地问珠珠:“这住院费得是多少啊?我这辈子还得清吗?”

珠珠一脸“你够了”的表情说:“坦然地接受人家的好意那么难吗?小优,你怎么了?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你自己明明知道蓝染崇把你送医院,给你最好的治疗不是为了要你还钱。”

我呆住,心里很想说“我不知道”,但我不得不承认,珠珠说的没错。

蓝染崇那么有钱,他怎么可能在乎一点点住院费呢?可是要我坦坦****地接受蓝染崇的好意,对他说“谢谢”,我心里总是别扭着。

于是我嘴硬地说:“你怎么知道?你又不了解他。哼哼,蓝染崇,那家伙根本瞧不起我,说不定回头他就把账单打给我了。”

珠珠摇摇头说:“不会的。我接到你的电话时听到的却是男生的声音,吓坏我了。可是他在那头更着急,一直说你很危险,因为你手机里第一个号码就是我,所以非要我过来陪你,他还专门派了一个叫陈一的人开车接我呢。”

见我呆住,珠珠继续说:“我之前听说过蓝家少爷少年时出过车祸的,腿不能走快也不能承担重物,可是我却看到他亲自抱着你飞快地冲进医院里。这一路上他的腿几乎是拖着走的,肯定很痛吧?可是他都没有把你交给保镖抱呢。小优,蓝染崇是很好的人啊!”

怎么……可能啊。

我内心有一万个声音在说:不可能的,蓝染崇啊,这是蓝染崇会做的事吗?

可是,只要那一万个声音说完,就会冒出一亿个声音反驳:为什么不会呢?你听到这消息时,明明开心得要命啊。

是啊,就是这见鬼的开心得要命的心情,让我迷惘啊。

2

最后我只能学乌龟学鸵鸟,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有珠珠陪我,而且VIP病房又住得很舒服,我乐得享受和珠珠久别重逢的快乐。

我们一边回忆往事,一边聊着各自在打工的豪门中遇到的趣事,直到护士严厉警告我们安静,这才想起我们还是在医院里呢。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珠珠伏在床边上打盹,圆圆的包子脸上还有衣服压出来的痕迹。

我很想让她睡舒服点,但又怕弄醒她,只好默默下床。洗漱后,发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对哦,我从昨天起就没吃东西。”

听说是怕我再次过敏,所以医院没给我吃任何东西,只给我打吊针补充营养。但是人是铁饭是钢,我需要食物呀。

因为太饿了,我悄悄溜出去找吃的。

这所医院到底是有多大啊?

“这是什么地方?疼痛科?居然还有叫疼痛科的地方吗?我只知道内科外科……疼痛科的隔壁是不是食堂啊?”我小心翼翼地挨着墙角走,尽量让别人不要注意我。

大概是穷惯了吧,我总觉得自己会被护士逮着问交了住院费没有。

疼痛科的隔壁不是食堂,是复健科。

“复健科?”我揉揉鼻子,“那不就是蓝染崇视作鬼门关的地方吗?”

我正想转身去另一个地方找食堂,却发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飘过去。

“蓝染崇?”我绝对没看错,那个高大的背影,那双长腿,那种低调奢华一看就很贵的衣服配饰……不是蓝染崇才怪了!

“他怎么可能去复健科?”我不是做梦吧?那家伙不是最讨厌复健了吗?

我好奇地跟着蓝染崇来到一间非常简洁的办公室,门关上了,我没办法偷听了。

我绕到另一端,发现办公室的百叶窗没关好,可以偷看到里边的情况。

蓝染崇穿着简洁的白衬衫,黑色的休闲西裤,显得比平时要成熟多了。

衬衫的领扣照例是松开了两颗,袖子挽到肘边,露出黑色腕带的百达翡丽钻表。像普通白领一样衬衫下摆扎好,白色的细条皮带简洁明快地横在他的髋骨上,更加勾勒出肩宽腰细腿长的绝佳比例。坐在办公桌前的大沙发里,姿态不松不紧,正是与人谈话时最标准的礼仪。

我想,蓝染崇要是愿意讲礼貌,其实可以比任何人都做得好。只是为何他在家里总是那么凶?世界如此美好,而你这样暴躁,也难怪大家都不喜欢你啊。

他对面坐着穿白大褂的外国人,带着金丝眼镜像一个专家的派头。我看到这间办公室上的牌子就写着运动医学专家xxx麦克博士,一大串闪瞎人眼睛的头衔让我没兴趣细看。

“他们在说什么?口型看着不对啊,难道是在讲英语?”我翻个白眼。

这下子真是踢到铁板,我就算有读唇语的神功也只限于中文好吗?

“这家伙跟运动医学专家谈事,莫非是想要复健?”我转过来背靠着玻璃墙,自言自语,“不,不可能!他那么厌恶复健,吃错了药了才会说要复健。”

正当我陷入深思的时候,一股香气突然钻进我的鼻孔。

“什么味道这么香?”我顺着那香味的源头嗅过去,只见一个大白馒头捧着香酥嫩滑的烤鸡腿。

“啊!这是什么世界,大白馒头都学会吃肉了?”我相当不满。这烤鸡腿应该给我吃才对,白馒头什么的只需要水就可以了。

本着“我才是真理”的态度,我伸手抓住烤鸡腿。

“姐姐你想干什么?”大白馒头说话了,警戒地瞪着我。

我这才“苏醒”过来,揉揉眼睛:原来我居然饿到出现幻觉了?这哪里是大白馒头,分明是个胖得像颗球似的白胖男孩儿!

大胖小子眯缝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细眼,突然大叫起来:“妈妈,这个姐姐想抢我的烤鸡腿!”

谁想抢你的鸡腿了?我火冒三丈。

我正准备教训下这个乱说话的臭小子,一个惊讶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抬头——糟糕,我完全忘记谁在这个地方了!

身材高大的蓝染崇大少爷,正一脸惊愕地瞪着我;而我,则被夹在他和小胖子中间,进退两难!

“啊哈哈哈,陈一呢?怎么没见着陈一啊?少爷你是自己出来的吗?”呜哇,我在说什么啊?这个时候我的最佳选择该是装作不认识,转身就走啊!

蓝染崇的脸色顿时黑得像锅底一样。

我绝望了。

真是不幸啊,聪明智慧的我,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说错话?

“你刚才在干什么?”他走过来,带着逼人的气魄。

我慌忙解释:“蓝染崇,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蓝染崇的气势太惊人了。他本来就身材高大,面容刀凿斧削,气质冷峻酷寒,即使不摆脸色,也没什么亲和力。此刻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简直就像黑社会,吓死人了。

那个小胖子看到他那可怕的模样,竟然飞快地跑了,只留下我一个承受着他的怒气。

“你刚才不是想抢小孩儿的东西吗?”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才不是!”

“那为什么人家这样说?”

我一脸悲伤:“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总之,这是误会了啦!你咄咄逼人的干吗?人家受害者都被你吓跑了,你还主持什么正义啊?”

蓝染崇被我说得一时语塞,居然沉默地朝我走过来。

我发现他的步速似乎比以往更慢,姿势仿佛更沉重些,忽然想起珠珠的话。难道他抱我来医院时,引发了旧伤?

这就难怪他要来复健科了,是我的原因吗?

“少自作多情了,跟你没关系!”蓝染崇突然冷冷地说。他的拳头不过是对着空气挥了挥,一如既往的雷声大雨点小。

我摸摸发烫的脸,难道是我刚才自责愧疚的心情印在脸上了吗?可是蓝染崇这样说出来,就算我脸皮再厚也觉得不舒服的。

3

我沉默着,好一阵儿才听到蓝染崇深吸一口气问:“喂,你刚才听到什么?”

咦?

我抬眼一看,这位少爷的脸色有点不自在哦!莫非……他以为我偷听到他跟那位专家的对话了?

我偷笑,但却假装严肃地说:“少爷您放心,无论我听到了什么都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听见,却故意装作自己知情的模样。

果然,蓝染崇眼眸危险地一眯,沉黑的眼眸中忽然掠过一丝异彩,随后他突然问:“是吗,我还不知道你的英语有那么好呢,隔音效果如此好的地方你也能听见?”

我笑着说:“哎哟小意思啦,我会读唇语的说。”

“哼……”没想到我的话让蓝染崇冷笑一声,笑意迅速从他脸上撤去,换上冷酷的表情,“麦克博士是瑞士人,我们用德语对话你居然能通过唇语读成英文,厉害啊优悠!”

噗……我差点就喷出了血!

“我、我……”我太失算了,呜呜。

蓝染崇冷冷地逼视我,正打算说什么,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一边传来:“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蓝染崇的脸色迅速一变,只见白启非提着果篮走来,他身后居然还跟着手捧花束的尹承薰!

难道他们是来看望我的吗?尹承薰亲自来看我?哇哇哇,如果是梦的话,请千万不要叫醒我。

白启非扫了一眼那个外国专家的门牌,尹承薰也没什么表示,倒是蓝染崇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我想,他肯定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在跟复健专家联系。

他的态度我能理解,可一心想让他复健的尹承薰为什么反应这么平淡?

“小优啊,我来看望你了,你有没有好一点?”白启非一手揽着我肩膀。

他个子高,要挽着我的肩膀我根本没法反抗,于是在蓝染崇刺眼的目光中,我只能呆呆地被他半搂在怀中。

喂喂喂,我记忆发生偏差了吗?我记得在我过敏昏倒之前,这家伙对我很不客气的!

“我知道我刚开始的态度很不好,所以为了赔罪,我会每天都来看你的。”白启非居然用甜腻的语气贴着我的耳朵说话。

不是我没自制力,实在是被这么帅气的人甜言蜜语,我的耳朵不争气啊,居然自作主张地红起来了。

“你、你没什么罪过,我过敏不关你的事。”我哼哧哼哧地说着,有点心跳加速。

“这么说可不对,那果冻是我让你吃的,所以全都是我的责任。”白启非很正直地说。

可是真的跟你没什么关系嘛,再说我实在受不了你这种180度大转变的态度啊。

这时候,尹承薰干咳一声说:“好了启非,你没见小优都被你吓到了吗?我们手里拿着东西,先去病房里放好吧。”说着,他用温柔的视线锁定我,“小优,散完步记得回病房,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们不见不散。”

啊,不见不散?好有爱的约定哦!我的心像插上翅膀一样飞了起来。

目送着不甘不愿的白启非和平静淡定的尹承薰相偕离去,脖子后面突然扫来一阵阴风。

呀,好冷……

“蓝染崇,你看着我干吗?”我搓搓手臂,鸡皮疙瘩抖了一地啊。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居然能让启非对你动心。”蓝染崇的声音木木的。

“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还装傻吗?”蓝染崇转了转眼珠,又说,“启非那家伙看上去吊儿郎当,但却是个好人。你不要妄想骗他,不然我不饶你!”

“喂,蓝染崇你有病吧!”我真是气疯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发病啊?你的疯狗症是不是要打疫苗了?”

我像点着了的鞭炮一样气得蹿起来,可蓝染崇反倒平静得像结冰的湖水,波澜不兴了。

他又说道:“我没想到你这样子居然也懂分散投资,真是小看你了。不过,我负责任地警告你,尹承薰是个伪君子,他平时说的话虽然听上去很动听,却未必是出自真心的。就算你想找有钱男朋友,也该知道他不是好人选,聪明的话就该离他远点。”

他扔完地雷就准备走,我哪能放他走?

“喂,蓝染崇,你给我站住!”我抄着双手,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照你这么说来,白启非是大好人,我不能惹;尹承薰是伪君子,我也不能惹。那么我该选谁比较好呢?”

蓝染崇的脚步停了下来,深暗色的眸光像浓雾一样笼罩着我,却没有话说。

我一字一顿地说:“你不会认为,我会喜欢上你吧?”

他转过身去:“最好不要,敬谢不敏。”

可恶,还敬谢不敏呢!你以为本姑娘稀罕你?

我气得咬牙切齿:“放心吧,本姑娘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把你当成目标的!”

我、发、誓!

他再也没有回答我,慢慢走向电梯。

那高大却孤单的背影,有那么一刻,让我觉得凄凉。

“喂,蓝染崇!”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跟他说话。

他站定了,不知道是在等电梯,还是在等我的下一句。

“你总是逃避复健,看上去是拿这个惩罚尹承薰……其实,真相是你胆小对吧?你害怕……害怕即使腿好了以后也不能打网球对不对?”

叮咚!

电梯来了,蓝染崇沉默地走进去。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4

我不会后悔自己的话的。我觉得,我找到他的死穴了!就算他不承认也没用,他那些奇怪的态度,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蓝染崇,你果真是个胆小鬼。

我不明白自己内心为何会如此激愤,仿佛有一股怒火在心头压抑着,时刻等待着爆发。当我回到病房时,才知道珠珠已经给我端饭去了。真是的,害我白跑一趟。

“你回来了?正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找个地方好吗?”坐在沙发上的尹承薰站起来,温和的语气带着不容许反抗的魄力。

“我也有话跟小优说呢。小优,先听我说吧!”白启非正在玩弄着尹承薰送来的花束,一听尹承薰的话立刻就跳起来,兴致勃勃地冲尹承薰挑衅地挤挤眼睛。

这个白启非,怪里怪气的,不理他。

“尹承薰你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不行吗?”我随口一问。

尹承薰有点为难,白启非抢话道:“没关系,我不用另找地方,现在就可以说。”

我翻了个白眼,说:“好吧,那你有什么话要说,请说!”

白启非突然一整衣领,面容严肃地看着我,双手用力扳着我的两肩,用只有偶像剧男主角才说得出口的语言对我说道:

“我们交往吧,小优,我喜欢你!”

空气多么清新、阳光多么美好,彩旗飞舞、鲜花漫天……小天使吹起小喇叭,圣音从天而降。

“噗!”我忍不住笑喷。

“喂,你居然给我笑场?”白启非对我这么不给面子的行为非常不爽。

“抱歉,因为实在太好笑了嘛。你说喜欢我,可是我只觉得你在背台词啊。”

“你这个女人,本少爷长到十六岁还从没表白过啊,你也太不给面子了。”白启非喃喃自语。

我一脸呆滞:“十六岁?不可能,我以为你是大学生!”

白启非气得跳脚:“你自己都是高中生凭什么说本少爷是大学生?告诉你,本少爷可是比蓝染崇小二十天、二十天啊!”

“什么,蓝染崇也是高中生?这不科学!”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蓝染崇那张硬邦邦的面瘫脸。

“最老的家伙在那边啊,你这个眼神不好的女人!”白启非指着尹承薰。

看样子青春年少的白大少爷很在意年龄问题啊。

尹承薰温润如玉地微笑着:“对啊,我大一点,是大学生。”

来道天雷劈昏我吧!为什么看上去最年轻的人其实年纪最大?看上去比我老的人结果跟我同岁啊?

因为年龄的误会,再加上我那超级不给面子的大笑,白启非同志非常生气地走了。

这才听到尹承薰说:“愿意和我一起去花园呼吸新鲜空气吗?”

我的心顿时提得老高,忙不迭点头:“好、好呀……”

“你不用那么紧张,小优。”

尹承薰拉着我。他竟然牵着我的手!

我一年都不洗手了。

“我、我不紧脏(张)……”太过于激动,我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了。

“呵呵……”尹承薰温暖的大手轻轻拉着我,来到医院的中庭。

修剪成维多利亚风格的庭院绿意盎然,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斑驳的金光落在他白衣的肩头,只听他温煦动听的声音像泉水般缓缓流淌——

“你这么紧张,让我接下来怎么告诉你我喜欢呢?”

“嘎?”太过惊讶的我,不知不觉发出怪音,惊恐地瞪大眼看着他。

而我的惊愕死机状态,全都落在了他那湖水般宁静的眼波中。

“小优,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交往,好吗?”

“好、好啊……”

我就像被催眠了似的,嘴巴自动做出设定好的回答。

我想起那个梦里,我是个公主,骑着白马的王子离我而去。而现实中,我穿着比灰姑娘还烂的衣裳,白马王子却对我说,我们交往吧。

就算是做梦,我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