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新行动推演

要不是傅叔及时拦下愤怒的余辜和噼里啪啦,这间地宫肯定会当场血流成河。

步足惜浑然忘了自己的恶作剧,像没事人似的捏了捏自己耳垂,好看的眉眼下是一脸的无辜。

他看着岩面发呆,这一面巨大的岩壁上有无数的岩龛,几乎每个岩龛里都放着和命火虫、十里竹听一样精致的物件。

“这么多奇珍异宝,想来收集他们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这是前朝南周皇帝收集的,前朝以机关之术繁盛千年,我家王爷又是前朝名将,当然多多少少存了一些昔日的赏赐!”

傅叔看似谦卑的话语里隐隐约约有些骄傲的成分,余辜对此却有很强烈的看法。

“傅叔你也真是的,一个卖主求荣的叛军将领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前脚食君之禄,后脚就走上弑君之路,就这样你猜怎么着,这么不要脸的爹,这世上居然有两个!”余辜将战火又引向步足惜:“一个是我爹,一个是你爹!”

步足惜一脸无所谓的反驳回去:“那又怎样?至少我爹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去死了,你爹可是活的好好的!”

“所以你爹醉死青楼居然是为了谢罪?”

傅叔本想阻止两人谈论这个话题,出声却只是温和的叫了一声少爷。

余辜听到一愣,嘴上依旧不依不挠:“我说的有错吗?如果不是我爹临阵倒戈,那些楚骑能够打的过传说中千年不败的云机军?如果不是他爹提供银两,咱们的楚皇帝哪来的军费征伐天下?”

“我们步家是做生意的,自古家规只有一条,那就是赚钱,所以我们并不在乎谁来当皇帝,我们只在乎这个皇帝能为我们带来多少利润。”

步足惜表示懒得搭理这样的话题。

“那些经年旧事究竟是怎样的真相,你我都无权妄加揣测,但是不管怎么样,王爷始终都是你的父亲!言语上还是要尊重一些的。……步公子,听说你们淮南王府的家风可是出了名的严苛肃厉,犯不着跟我家少爷争一时口舌之快!””

傅叔将声音沉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总之,今天的这些话,诸位再也不要提及,免得给彼此招来杀身之祸!”

余辜撇了撇嘴角,看到傅叔一直盯着自己,目光里满是怜爱和恳求,心里忽然软和下来,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也不知道是夜明珠用完了还是故意为之,整个北区笼在一片黑暗里,隐隐约约之间能够看到黑暗的深处有几扇石门,至于石门通向哪里更无从得知。

余辜领大家回到了大厅,讨论接下来的任务。

从岩洞顶部往下看去,会发现大厅中央的地面上刻着一朵巨大的暗月葵花,花瓣像齿轮一样紧紧咬合着东南西北四个区域,而花心处摆着一条长桌,几张垫椅。

步足惜打开老琴,将琴身里藏的一堆木雕倒了出来,一个接一个的摆在桌面上,很快的凑成一个完整的院落。

军部器武库。

这是一个空旷的大院落,大门朝南,绕过了影壁便是办公用的前堂和花厅,然后是数十个分门别类的库房,里面存放了大量闲置的武器军备。

在这些库房的隐秘之处,另外还有地水火风四间秘库,存放着前朝皇城搜集到的各种奇珍异宝,其中就有昆仑之泪。

这是目前所能搜集到的所有的信息,几人对着木质沙盘推测秘库的入口和昆仑之泪的位置,推演月圆之夜的行动方案。

“军部和皇族的各位达官贵人都要参与月圆之夜的展览博物集会,所以京都府衙,军部甚至镜鉴司都会派出兵力把守,按照各兵种实力,他们应该会将衙役们设置在外门……”

余辜认真的布局划策调兵遣将,被傅叔看在眼里,忽然想起来当年叱咤沙场的老王爷来,不禁眼眶一阵温热,将背佝偻的更厉害了些。

几番推演之后,最先崩溃的是噼里啪啦,她气呼呼的躺在垫椅上,眼睛望着岩顶吐槽余辜:“难得碰到这样刺激的任务,你居然不让杀人放火,真没劲。”

步足惜也按住长桌,说道:“我赞同噼里啪啦说的!”

“其他的我都可以听你们的,但这点你们一定要听我的,我们的敌人是镜鉴司,不是镜鉴司制定的镜刑律,除了镜刑律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否则我们这些年做的这些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可是当晚会有那么多兵力把守,不杀些守卫,估计你连大门都进不去。”

“你忘了我们在青衣江上留下的伏笔,这才是这次任务的致胜关键。”

步足惜脸色一黑,不满的说道:“我痛恨这个伏笔!……好吧,就算你进去了,一旦拿到东西,一定会惊动所有人,你一个人都不杀,就靠这套铠甲,无论如何你都逃不出来!”

“傅叔,你怎么看?”余辜忽然转头问站在一旁的灰衣老人。

“你们商讨这样的机密大事,少爷还要留下老朽在场,当然不止是因为信任!”

“这次器武库的任务,不光是我们白骨衣魔盗团回京都后的第一个任务,也是镜鉴司用来猎杀我而布下的生死之局,傅叔你曾经是镜鉴司的元老人物,熟知镜鉴司的布局,所以我需要你指点?”

噼里啪啦吓的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这个看上去卑微至极的老人,居然是那个恐怖的镜鉴司里的人物!

“少爷对这个局的推演,已经很是到位了,但是有一点我不是很同意,我觉得这个局不一定是猎杀你的生死之局。”

“哦?傅叔何出此言?”

“如果我是那个整天躲在黑暗里的朱老雀,我会派出一个很有震慑力的镜使,让你以为这次凶多吉少,然后将你置于死地的同时留条艰难的生路给你,届时你肯定要活下去,要寻求团队的帮助,到时候我再派出最擅长追踪的镜使,跟着你找出这个白衣地宫,找出幕后指使你的那个人。……所以他没必要在那个时候杀你,杀你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所以我可以将计就计,利用他们故意留下来的生路逃走。”

步足惜点点头:“同时在半路上做好反击他们追踪的计划!”

傅叔说道:“这样一来,虽说不上万无一失,但总是多了一些准备。……少爷,你要明白,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谁也无法预料一个计划在真正施行过程中的变数,也许一个毫不起眼的变数,就可能要了你的命。……实在不行,我跟老爷商量下,咱们王府的府卫军都是历经生死的战士,对付这些常规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用,父亲尽量不要干涉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我也不会干涉父亲的快活日子。因为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是谁连累了谁,所以最好一开始就互不相欠!”

傅叔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整天谈一些连累亏欠的话。少爷,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傅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跟我就不必客气了。”

“当今圣上皇位得来不易,所以十分多疑,虽然是封了咱们王爷做异姓王,宣称与天子齐平,却总是忌惮王爷的一举一动,这些年要不是王爷韬光养晦,小少爷又神智不清,只怕早招了圣上嫉恨引来灭门之祸。如今少爷归家,京都里有更多势力都盯着咱们王府的风吹草动,看在大事未成的份上,老朽希望少爷能为王府出一份力!”

“你就说我该怎么做吧?”

“这些时日,少爷可以多跟京都的败家子弟走动走动,尽量表现的要多废物有多废物……”

步足惜揉了揉余辜腹部里一肚子的草料,笑呵呵的说道:“放心吧,他演一个废物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