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屏幕上，一群形状奇怪的飞行器回旋飞行，即像是有整齐的队列，又像是各自为战，有的飞行器突然间俯冲到最低点，又迅速升高，有的喷吐着火焰状的物体，像是一边飞行一边射击，有的在身后划出长长可见轨迹，像是描绘出一道道彩虹。

“很奇妙，很壮观，”正在观看的苗好有节制地赞美道，“像是战斗机群，又像是蜻蜓。”

“这是放大了五十万倍的样子，”坐在稍后位置的医生丁学松说，“飞行式的纳米机器人，更灵活，尤其是方便进入患者体内，比过去的手术机器人注入方式更安全，可以完全不留创口，但是……”

“但是，也对操作和编程医生提出了更高要求，具有更高的风险，”苗好说，“所以，有人说，大数据时代会淘汰传统医生，其实恰恰相反，在普通医生逐渐被机器和程序取代的同时，像您这样的高手将更加宝贵，只有您，才能设计出这种实用又壮观的工具。”

丁学松说：“我只是个医生，机器人设计不是我的领域，我只是提出了一些设想，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包坐所有的事情，一个项目的分工非常精细，每个环节都是一种专业，需要有专长的人。”

苗好继续看着屏幕，感叹道：“这些蜻蜓完全在蓝天上飞行呀，一望无际，透明无垠。”

丁学松说：“苗总，这是模拟画面，实拍不可能是这样，跟机器人相比，空气中的每一粒灰尘都像是一座大山，如果是实景，您看到的就是黑压压乱纷纷的一大片，根本连一个飞行机器人都看不到。”

苗好说：“是，连灰尘都像大山，那些空气中各种污染物、雾霾、pm2.5，该是什么呢？”

丁学松说：“医学能解决很多问题，尤其是到了今天，医学有可能解决的问题，比人们能想到的更多。但是，医学终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有的问题，是人类的根本问题。”

苗好又看了一会儿屏幕上的纷繁景象，像是自言自语：“这么强大美妙的力量，应该不止能用在医疗上。”

丁学松站起身来，有些愠怒：“我是个医生，是治病救人的，希望这些技术工具医疗的归医疗，不要反过来放在攻击和伤害人的用途上，尤其我自己经历过……咱们有言在先。“

“我知道您经历过什么，”苗好说，“我们就是不想在让更多普通人再去经历那些事情，还有，除了医疗需要外，还有国家利益，您该懂。”

“不要总拿国家利益来压人，”丁学松少见的强硬，“究竟谁代表着国家利益，有没有代表国家利益，还要厘清。”

良久，苗好说：“不是已经有警方加入进来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丁学松自知态度有些激烈：“抱歉，苗总，我失态了，既然开始了合作，希望能坚持到底，多多沟通。”

苗好看了看表，站起身来：“今天看不晚了，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丁学松关掉投影仪：“苗总确实是公事繁忙，责任重呀。”

苗好说：“是私事，我希望是彻底的私事，不要跟公事有一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