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假难辨
“古月嫒”一手盖住朝向黎望那侧的脸，接着低头叹息道：“……这点的确是我失算了。”“她”看上去好不失落，让人感觉不同情“她”的，都是铁石心肠罪大恶极之人。
“……”黎望脸上表情不变，保持着铁石心肠一言不发，假装没看出这人是有意为之。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依照对方的能力水平，对方能从特警们布置好的天罗地网中逃脱并不意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露出这种低级破绽。而且破绽的数量还不少。
没等对方在换装前那“必备”的刺目光源出现，黎望就主动闭上了眼睛，免得眼睛再受强光伤害。过了几秒钟，他睁开双眼，果然看见眼前的人戴回了那银灰色的半截式面具。
只是，对方也仅仅是戴了面具，看起来就是戴着面具的古月嫒本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黎望双眼直视对方。虽然他心里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回对方没有恢复自己一米八几的身材和那张“年轻英俊”的半张脸，但事有轻重缓急，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又消失了。
显然，黎望已经预见了自己可能再次不正常晕厥的“厄运”。
“你想想她是为什么来这里。”“古月嫒”的嘴唇藏在高领中，并没有直接回答。
古月嫒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协助警察抓捕黑榜通缉犯“何大师”。黎望猜测，昨晚对方肯定是透露了一点与“何大师”有关的消息。
不过，这人为什么要扮成古月嫒呢？很容易被警察拆穿的吧？
而且……喉结可以用高领隐藏，女性的身体曲线可以用“特殊道具”来伪装；但是，对方明明身高超过一米八，而古月嫒身高不到一米七……难道说，对方的身高本来就不高，之前是穿着特制的增高鞋？
黎望却突然觉得有些头痛，就好像是他的大脑在抗拒他的思考，告诉他不应该深入地想下去。黎望脸色不变，却因为头痛而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说起来昨晚还真不好意思，为了补偿你，我就大方地告诉你我是谁好了。”“古月嫒”可能注意到了黎望的皱眉，也可能没注意到。只见“她”上半身突然凑近黎望，在后者耳旁轻轻地说：“……我是一个伟大的魔术师。”
黎望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一把推开“古月嫒”的脑袋。他后悔自己没有在后者接近的第一时间这么干。他已经发现了，如果这人真要隐瞒，那他再怎么问也问不出结果。
尤其是，这人声音还是古月嫒的声音，脸还是古月嫒的脸。
——这人怎么可以一直伪装着古月嫒的声音，顶着古月嫒的脸！
“其实，我倒是很想告诉你我的名字，可惜老大不允许啊。”“古月嫒”故作遗憾地摇头叹息。
所有吊人胃口最后却不给答案的人都欠揍。尤其是接二连三吊人胃口而不给答案的。要不是对方现在还顶着古月嫒的脸，黎望觉得，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要给对方一拳。专打脸的。
其实黎望心中疑惑很多，但喉咙还是有些难受，嘴唇也有些干燥，喝水的念头占满了他的大脑。于是他决定先侧身给自己倒杯水，却见那人已经倒好了水，并把杯子递给他。
黎望看了那人一眼，低头将水喝下，喉咙顿时舒服了不少。
“你对我太没有警惕性了，就不怕我下毒吗？”“古月嫒”的声音里充满了大惊小怪。
“如果你要杀我，根本就不需要下毒这么麻烦吧。”黎望抬起头，想起了自己关于对方的猜测，又问道：“昨天在我耳边讲话的人，是你吧？”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用意。
至于讲的是什么话，如果是对方讲的，那对方自然清楚无须言说。毕竟黎望基本上可以肯定，那声缥缈的“别担心”只有自己听见了；而如果那句话不是对方讲的，就更没必要说了。
“你觉得是，那就是。”“古月嫒”东张西望就是不看黎望，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不过黎望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避重就轻。不习惯也不行，谁让主动权在对方手上呢？想到昨晚对方用短刀威胁他的干脆利落驾轻就熟，黎望就断了用武力反抗的念头。虽然他力气是比一般人大很多，但架不住对方的动作快啊！尤其他现在还浑身不舒服。
“之前趁我被你催眠的时候，你就把刀上的……抹去了。而昨天你又催眠了我，让我误以为是中了自己抹的……是吗？”
黎望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毒液”这两个字。
“魔术师偶尔要用一些特殊药剂，所以，优秀的魔术师知道一点化学知识并不奇怪。尤其我还得伪装成一个见鬼的外科医生。”“古月嫒”这么说，黎望就当“她”默认了。虽然“她”的解释一听就不靠谱。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黎望指的是他昨晚问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催眠我？那个梦境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可不相信今天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还特意易容成古月嫒的模样，就是为了给他送份早餐倒杯水。
“你不是已经有所猜测了吗？”像极了“方雨”的欢脱的男性声音突然响起，却诡异地令人感觉极不舒服。那潜藏在声音中的恨意像是休眠火山一般，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好久不见，师兄。”
黎望闻言睁大了双眼。
***
而在黎望原来的房间内，与黎望保持着同样姿势的“黎望”也睁大了双眼。“黎望”长得与黎望一模一样，包括脖子上包裹的纱布。说两人是双胞胎都是低估了两者的相似度，因为即使是双胞胎，也没有真长得一模一样的。
“你在说什么？”“黎望”虽然已经觉察到不对，还是因为多年的训练生生克服了怀疑自我的条件反射。
“还要伪装下去吗，余志明，不，现在应该叫‘端木志明’师兄？”站在“黎望”面前的“古月嫒”摇了摇头。
只见“古月嫒”以身体的中轴线为对称轴向两边变幻，直接在前者面前恢复了自己的真实样貌：那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三，上半张脸上、除了眼睛边缘都布满了重度烧伤留下的狰狞疤痕，而下半张脸却俊秀异常、足以被星探看上招揽的年轻男子，也就是真正的“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