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不速之客
“什么意思？”
“从现场的混乱程度，还有周围遗留的各种血迹来看，凶手在作案手法上明显不成熟，虽然刻意挑选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仓库，但这也反映出他内心的恐惧和不自信。”
这个时候，林晔凑了过来，不过他并不是想要了解案情，而是转交一个重要的证物。
“给你，这是一个小孩捡到的，我估计是她身上的物件，现在交给你们警方，希望能够尽快抓到凶手。”
说完，李淼就将手中的那枚金戒指交给了李涵，然后转身欲离开，他并非想要逃避，只不过是想去医院看望一下许昊，毕竟他一个小孩子看到如此慎人的场景，心里难免会留下些阴影。
救护车将许桐彤姐弟俩直接送往南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等林晔赶到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已经守在病床旁。
“许叔叔，周阿姨！”
两人一见到林晔，连忙起身感谢他，看来许桐彤已经将林晔帮忙找到许昊一事全都告诉了他们二老。
他们连连感谢让林晔有些不知所以，幸亏许桐彤及时站出来化解了尴尬。
病房外，两人看着对方。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她耸耸肩，示意尚安。
“不过，小昊好像情况有点不太好。”
“怎么了？”林晔有些担心，“做检查了吗？”
“都做了，除了有些低血糖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不过，他总是喊着害怕，全身不住地战栗，我总担心这件事会对他造成什么心理伤害，万一他……”
“你放心！”林晔将双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小昊这孩子很乐观坚强的，应该会慢慢走出困境的，这段时间你好好观察他的情况，如果没有改善我就建议你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嗯，谢谢你，林晔！”
两人之间本就不需要多少客气，但就在他们准备进门的时候，一个人从旁边经过。
“震麟师哥！”许桐彤认出了眼前之人。
他停住了脚步，定睛看了看面前的女生，“噢，师妹！竟然是你！”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许桐彤，“怎么，你现在在这家医院实习吗？”
“嗯，师哥呢？”
“我？”他身着一身黑色西装，领紧别致，身上俨然透着一股成熟商人的气息，但这些似乎在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毕业之后，我进了一家商药公司，现在在技术部当实验员。”
两人聊了好一阵，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林晔。
“他是？”
“师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们学校周飞教授的研究生，林晔，他是我上一届的师哥。”
两人初次见面，原本只是简单的握了个手打了个招呼，但赵震麟对林晔的表现反而十分亲密。
“师哥，你们继续聊，我进去看看我弟弟。”
许桐彤走进病房。
赵震麟先开口道：“桐彤师妹的弟弟生病了？”
“噢，只是被吓着了。”林晔本想敷衍，但对方却并不罢休。
“吓着了？难不成出了什么危险？这可得好好检查一下，千万别漏掉了一些潜在性的威胁，否则后面很容易诱发更严重的疾病。”
赵震麟的过份关心让林晔觉得有一些厌恶，或许是他这身商人气息引至他的反感。
“放心，他只是跑到仓库里摔了一跤，检查都做了，没有什么问题，师哥来医院应该还有别的事吧？那我就不耽搁你了！”
这逐客令的口吻，对方还是能够听出来的，所以他也不打算在继续留在这里自讨没趣，问候了几句便离开了。
医院走廊里射入的阳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林晔看着他，竟有些出神了。
“他，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吗？为什么他的背影那么像一个人？”
他的脑海不断浮现出一个相似的影子，然而那个影子一直都在飘浮，林晔拼了命想要抓住它，却无能为力。
同一时间，李淼正对着三份调查报告紧皱眉头。
它们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分别是今天仓库发现的第三具尸体，五天前“人肉包子”引发的第一具尸体，还有昨天在天阳路路口发现的第二具尸体。
根据高其给出的法医鉴定报告，第三具尸体上留下的痕迹与前两具尸体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可以推定为同一人所为，联合并案调查。
但这也意味着仓库发现的才是首案，验证了慕容的推测。
三起案件，三个被害者，三位年轻的女孩子，他们的未来本应该充满了无限可能，可是现在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凋零了。李淼紧紧盯着眼前的三份调查报告，他从未有过如此愤慨的情绪，尤其是当他见到何菲菲的父母，悲痛欲绝的躺在冰冷的女儿身边，无论如何呼唤，对方却再也不能起身答应一句。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曾几何时，他也体验过。他不由得捂住了胸口，好像下一秒那颗蜷缩在里面的心脏下一秒就要迸发而出。那一段曾经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重新占据他的大脑。
“李淼！”
慕容恰好推门而进，看见李淼这个状态，连忙跑过去。
“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松了松领口，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抖动了许久才饮了一口，额前的冷汗总算不再继续冒出。
“你这个状态多久了？”
慕容芸已经全都看见了，他也知道根本瞒不下去，只好全都坦白，“快五年了！”
“五年？这五年你就一直这样强撑着？你有没有去看医生？”
面对慕容的质问，他选择沉默不语。
“没有？”
“是根本不用，我的状态我自己清楚，这五年来我一直保持得很好，只不过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我才没控制好。”
慕容暂且相信，但是她却不打算罢休，“听着，我会一直注意你，等这次的案子结束之后，你还是乖乖去看医生吧，否则我只好向顾伯伯报告，让你强行休假！”
他知道争她不过，只好退而妥协。
“你来这，应该是有什么想法了吧？”
“嗯！”慕容点了点头，“你应该听过‘安全区’的说法吧？”
“你是指犯罪安全区？”
“不错！根据美国一向罪案心理调查报告得出的结论，大多数不成熟的罪案会选择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区域进行犯罪，而这个区域就是罪犯的心理安全区，他们熟悉所有的场地，甚至场地的发生的变化他们也了若指掌，所以他们能够从中得到犯罪而不被察觉的自信。”
“不错，”李淼将何菲菲的调查报告打开，“发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我们就有此推测，凶手一定是十分熟悉现场周边环境，才能够将切下的器官以这样一种方式流出。”
两人肯定了对方的想法，慕容芸直接走到旁边的白板上，上面贴着一张南新市的地图。
“这里是旗云小区，第一具尸体发现处，但实则是凶手第二次犯罪。这里是天阳路，第二具尸体在这发现，但实际是凶手第三次犯罪，这里是鼎风家具厂仓库，也是凶手的首案，将这三个地方连起来构成了一个三角形，而这个区域应该就是凶手的心理安全区。当然，他熟悉的地方肯定你这个范围更大，但是最核心的地方，或者说他的家亦或是他作案的地方就是这一块。”
“那我们赶紧到这一块进行摸底调查！”李淼一激动，刚才痛苦的神情竟然全然消失了。
“不行，这一块地方太大，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一听到这里，李淼的脸色一沉，他十分清楚“时间来不及”这五个字有多沉重。
罪犯通常在犯罪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冷冻期，正如仓库一案之后，长达半个月之后才选择再次犯案。可是，他的冷冻期似乎失效了，因为何菲菲死后不到一个礼拜，他再次犯案，而且手法更加成熟速度也更快。这些无疑是不利的信号。
“一定有什么因素激动了凶手，才会让他迫切犯案，他想要从这些年轻女性身上得到什么？难道仅仅只是性吗？”李淼困惑道。
“不，”慕容指着一张照片，“你看他从第二名死者身上切走了什么？”
“子宫？”
“不错，按照何菲菲的情况，她并非社会上的不良女性，对家庭和自己也十分负责，这一类型的女性在社会上不容易引起仇恨，所以凶手应该不是仇恨她的身份，那切走子宫很可能是一种对母亲的情感，是恨是爱暂且不论，子宫是孕育新生命的地方，也是女人最重要的部位，他想借由子宫来向她们报复什么？”
“性？”
“还是……生命？”
两人之间思想上的配合，瞬间勾勒出一个走在人群当中不显眼，却极度压抑，企图通过鲜血的方式来得到关注，改变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