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真想踢死我?

看着韩玉超直挺挺地躺在雪地里,付兆莉露出一丝很复杂也很无奈的冷笑,暗想,你小子不念旧情,将老娘引进了吴海涛策划好的圈套,差一点要了老娘的命,而今,落在了我手里,休怪老娘无情无义。

从麒麟峡谷逃回来不久的一个晚上,趁着风高夜黑,她独自悄悄来到黑龙会,企图盗窃有关日本“蒙满独立运动”的最新机密。这是上级传达的最新任务,而且要求她尽快完成。

出于保密的需要,付兆莉斟酌再三,断然撇开潘佐耶夫少校而单独行动。可是,当她来到黑龙会大院时,恰好遇见韩玉超为营救顾盼文而舍身大战日本浪人的一幕,只得躲藏在暗处,紧紧观察。

后来,见中村太郎有意放走了韩玉超顾盼文两人,当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于是,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紧紧尾随他们,来到距离徐府不远的地方。

接着,又听见他们两人的谈话,特别是顾盼文动情地想让韩玉超返回华武镖局的一席话,再结合中村太郎的临阵表现,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个早已策划好了的圈套。

网开一面,任韩玉超救走顾盼文,而后再利用顾家世代相传的有恩必报有仇必复爱憎分明的家族性格,以及顾盼文不忘旧情的性格弱点,让韩玉超顺利返回华武镖局,以顾盼文丈夫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掌控镖局。

“中村呀中村,你这小鬼子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精了。”付兆莉不禁暗自感叹一声,“为了达到蓄谋已久的目的,竟然琢磨透了顾家一门人的性格。这一点,别说潘佐耶夫少校,就是自己也远远比不上。”

继而又一想,情不自禁地骂出声来。“韩玉超这小子居然脚踩两只船,答应为我做事的同时,暗中又投靠了日本黑龙会,妄图两面讨好。哼,老娘要来一招釜底抽薪,让他和日本人的计划成为泡影。”

想到这儿,她忽然记起了在西伯利亚那所特殊学校训练时的情景。十几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并排站成一列,当教官潘佐耶夫神态严肃语气郑重地说出“国家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的时候,她们顿时觉得心潮澎湃热泪盈眶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高声呼喊起这句很漂亮的口号。

为了国家的至高利益,她和其他小姑娘一样,毫不迟疑地献出了自己的贞操,在几近死亡的环境里接受惨无人道的训练而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毕业后,因为成绩出色,又义不容辞地接受国家派遣,来到中国,企图建立更大的功勋。

此刻,付兆莉面带不测的冷笑,手持一根细长的胡杨树枝,围绕昏迷不醒的韩玉超,缓缓扭动身躯,在厚厚的雪地里跳起了故乡的特列帕克舞蹈。这是她自幼从能歌善舞的奶奶母亲那儿学来的,但是,形似而神异,相同的舞姿里隐含着不一样的特殊内容。

在厚厚的静静的雪地上,她犹如回到了当年清纯无瑕的少女时代,尽情地舞动自己的身体,忽快忽慢忽高忽低,时而奔放热烈,犹如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时而娴静舒缓,犹如风情撩人辽阔无边的故乡旷野。

脚下动作灵活,步调矫健,舞姿优美,发出响亮欢快的节奏,点足直立,碎步慢行,行云流水,清晰多变,时而双臂抖动上扬,时而臀部摇晃下坠,性感十足,在茫茫雪地里呈现出万种撩人风情。

随着这剧烈而狂野的舞蹈,韩玉超渐渐醒了过来。他圆睁双眼,默默地注视着清辉冷雪中飞速舞动的付兆莉,仿佛看见了一个闪烁不定的幽灵,在雪地中不停地跳跃。

他想呼喊,但发不出一丝声响,他想起身,但浑身疲软无力。他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厚厚而寒冷的雪地里,紧紧凝视着眼前载歌载舞的幽灵,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而纯净。

蓦地,耳边响起了一阵从未听过的音乐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隐隐传来,朦胧而清晰,幽咽而裂帛,欢快而清婉,如同一股清流,徐徐渗入灵魂深处而旋绕滋润。

此刻,他听见了灵魂在努力挣扎的呼喊,感觉到了其跃跃欲动的震**,未几,随着“铮”的一声清响,顿时觉得自己的灵魂瞬间跃出了躯体,随着音乐声冉冉升起。与此同时,他又一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见韩玉超的灵魂在自己的**下,跃出身躯,在天地间徐徐游**,付兆莉旋即停止了舞动,冷眼凝视着,继而,双掌合于胸前,从丹田深处呼出一口浓浓的洁白气体,将其灵魂团团旋绕。

紧接着,迎着寒风,映着漫天飞雪,静静地立于雪地中,神态凝重肃穆,双眼微闭,屏气凝神,嘴唇上下急促颤动,念起了来自于她那个特殊精神世界的咒语:

散落于世界各个角落,

奉我为王的十二精灵,

以无尚荣耀大法师之名,召来,

借我森罗万象之力,还我日月星光之辉,

创出无尽毁灭破碎之界!

伟大的荣光将成为我的钥匙,

开启横亘于我面前的障碍之门,

无形的墙将被我击碎,

真实也将出现在我眼前。

力量啊!狂飙吧!

不一时,默念完咒语,猛地睁开双眼,射出一道透明如清水的寒光,冷冷地凝视着静止在空中一动不动的韩玉超的灵魂,随即,如同霹雳般地大喝一声,“去!”

这声凌厉的大喝,通天地之气,集山河之音,那颗灵魂冲破白气的包围,徐徐旋绕跳动,不时发出“啾啾”的回应声,继而,忽地冲进韩玉超的天灵盖而不见了。

这时的付兆莉脸色苍白虚汗淋漓疲乏到了极点,随即,见韩玉超又一次渐渐苏醒过来,不禁露出一丝由衷的微笑,暗想,成功了,他终于活过来了。而后,不由自主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高悬在咽喉的心放回原位。

韩玉超醒过来后,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少许,奋力站起身,快步走到付兆莉面前,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用极其谦卑的语气问道:“不知主人招属下来,有何吩咐?”

见状,付兆莉大放其心,冷声吩咐道:“韩玉超,我命你速速返回华武镖局,控制所有的人马,即刻向徐府进攻,将徐福荣徐统轩等人通通杀死,不留一个活口。”

“属下遵命。”韩玉超很痛快果决地答应一声,脸上显露出一副不敢有丝毫违抗而训练有素的特有神情,谦恭忠诚,随即,迎着凛冽的寒风冷雪,纵步向哈达门飞奔而去。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黑暗和寒冷瞬即笼罩了辽阔大地。寒风席卷起积雪,呼呼地掠向远方。萧瑟的胡杨林摇晃着,发出沉沉的呼啸声,一浪高过一浪。天地顿时陷入了一团阴冷恐怖之中。

韩玉超的突然到来,惊动了华武镖局所有的人。霍启胜急忙将其迎进堂屋,借着灯光,满面微笑而又显得很真诚地说:“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弟兄们都非常想念你。”

见韩玉超神情冷漠,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又赶紧说:“你不在镖局的这些日子里,我奉师姐的指令,留下来看护镖局。如今,你回来了,这里就交给大师兄你了。”

“霍师弟,你集合所有的兄弟。我有话要向他们说。”片刻,韩玉超语气森严地命令道。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是镖局说一不二的大师兄时期。

闻听这句不容违抗的话语,霍启胜猛然一怔。灯光下,韩玉超端坐在师傅留下的那把雕花太师椅上,紧绷着脸色,目光冷硬得如同寒光闪烁的刀锋,隐隐发出金戈声。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以前的他尽管严肃傲慢,不太瞧得起镖局的兄弟,但绝不是这副铁石模样。莫非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抑或肩负师姐的特殊使命?

霍启胜不敢再想下去,急忙答应一声,走出屋子,冲孟小亮低声耳语几句,而后,就将所有的人召集在一起,站在堂屋门前,默默地听候韩玉超训话。

“兄弟们,师傅的死因,我已经查明了,是徐福荣徐统轩父子暗中买通土匪,在半路上下的黑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冷眼注视着众人,韩玉超开门见山掷地有声地朗声说。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紧紧盯着神态凝重的大师兄,随即,又相互交头接耳,纷纷小声议论起来。霍启胜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爆响,张口结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家父子为了达到独霸哈达门的险恶目的,竟想出了先杀死师傅师母、再除掉华武镖局所有兄弟的毒辣招数。”稍微停顿了片刻,又挥舞双臂,继续慷慨陈词,“弟兄们,是该到为师傅他老人家报仇的时候了。”

随即,这几句冠冕堂皇慷慨有力的话,将众人压抑已久的怒火点燃起来,熊熊燃烧,而且越烧越旺,大有摧枯拉朽毁灭一切之势。

众人纷纷大声嚷叫着要为屈死的师傅师母报仇。“大师兄说的对,该给师傅报仇了。”“徐家父子太歹毒了,竟然要对华武镖局下黑手,我们先灭了他们一家子。”“对,先下手为强,灭了徐家”。一时间群情激奋,狂呼不已。

“弟兄们,不能这样。”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霍启胜,立时隐隐感觉到大师兄说这样的话,好像别有目的,便急忙跃上台阶,大声劝阻道,“弟兄们,先静一静,等师姐回来再说。”

韩玉超狞笑着,突然出手给了霍启胜重重的一巴掌,继续高声亮嗓地鼓动道:“弟兄们,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被徐家父子害死了,我们不为他报仇,还算做男人吗?”

“对,听大师兄的,为屈死的师傅报仇。”“我们不能等徐家父子杀上门,要主动出击,先杀了他们一家子。”“走啊,跟大师兄去徐府,为师傅报仇。”“为师傅师母报仇去。”

在一阵狂胡乱喊声中,众人纷纷紧随着韩玉超,向大门走去。霍启胜顾不得肿胀疼痛的脸颊,飞身跃过众人头顶,如一座石雕,稳稳地站在大门口,疾声喊道:“弟兄们,先等一等,等师姐回来再说。”

先前,他听韩玉超要他集合所有镖师,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点不妙。深更半夜的,失踪多日的大师兄突然回来,就莫名其妙地要召集众人训话,令他不由得暗生疑惑。

于是,借召集众人的机会,吩咐孟小亮赶紧去徐府,将顾盼文叫回来。他担心,万一韩玉超做出什么有损华武镖局的事情,自己控制不了局面,也承担不起责任。

此刻,见霍启胜紧紧拦住众人,韩玉超疾步走到其面前,目光恶狠狠地紧盯在对方脸上,片刻,厉声喝问道:“姓霍的,你是不是拿了徐福荣的银子,当了徐家的走狗,不想替师傅报仇?”

霍启胜强力克制住心头上的怒气,急忙堆起一脸笑容,紧声解释道:“大师兄,你不要乱说。师姐让我看护镖局,没有她的命令,我不敢乱来。”

继而,又冲众人抱抱拳,高声说:“弟兄们,大家先静一静,师姐马上就回来了。等她一回来,再领大家去徐府报仇也不迟。”

在这紧要关头,霍启胜明白,只有抬出掌门人顾盼文,拉大旗作虎皮,才能阻止几近疯狂的韩玉超,也才能镇得住这群被熊熊复仇烈火一时烧昏了头脑的镖师。

毕竟,镖局是顾家的,顾盼文是掌门人,大家都是被雇来出力挣银子养家糊口的,谁也不敢违抗掌门人的命令。当年,周震就顾廷栋毫不留情地逐出镖局,是极好的例子。

果不其然,见霍启胜口口声声提起顾盼文,又说要等顾盼文回来后带领大家去报仇,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在霍启胜韩玉超两人脸上,紧紧来回游移,一时不知所措。

韩玉超刚要说话,就听空中响起一声极为严厉的娇喝声。“韩玉超,你竟来镖局私自煽动镖师闹事情,胆子也太大了。”话音已落,但余音铿锵有力,如同金属破空,嗡嗡响个不停。

紧接着,在孟小亮地陪同下,顾盼文神色冷峻地走进大门,满含杀气地严厉扫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紧紧聚焦在韩玉超脸上,厉声问道:“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面对顾盼文咄咄逼人的目光和问话,韩玉超不禁不畏惧,反而向前几步,紧盯着对方,沉声说:“师妹,我已经查清楚,师傅是徐家父子重金收买土匪杀害的。我回来,就是为了替师傅报仇。”

闻听这句貌似理直气壮义正辞严的话语,顾盼文当即猛然惊呆了,口干舌燥,怔怔地一眼不眨地紧盯着韩玉超,觉得一股血气冲进脑海里,翻江倒海般的混乱,好像顿然失去了思维能力,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父亲的惨死,带给她刻骨铭心的痛苦,就像心头被狠狠地割了一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痛苦不禁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深重了,特别是更深夜静之时,这种心头撕裂般的疼痛令她整夜辗转反侧不得安宁。

此刻,见韩玉超站在自己对面,一本正经地说出杀害父亲的幕后真凶,她竟一时不能反应过来,片刻,又见韩玉超满脸浩然正气的样子,觉得这如同天方夜谭,太不可思议了。

徐福荣竟然买通土匪,预先埋伏在麒麟峡谷,在父亲最后一趟走镖的路上,残忍地杀害了与其有着几十年交情的父亲。如果不是亲眼见得到韩玉超,不是亲耳听见他亲口说出这句话,顾盼文就是做梦也不会相信的。

这几天,忙里忙外,帮助徐统轩等人埋葬了徐福荣以后,顾盼文就一直陪伴在徐统侃身边,没有来得及回镖局。不过,有霍启胜负责照看镖局,她是非常放心的。

今天晚上,当她听见孟小亮说大师兄回到镖局的消息时,起初,心头竟涌起一丝甜甜的不易察觉的羞涩,情不自禁地暗自感叹道,“他终于回来了。”

前几天,为了出心中的恶气,不慎落入了日本黑龙会的手中。大师兄不顾自身的安危,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从黑龙会的魔掌中救出来。当晚,她就真心实意地劝说他返回镖局。

“大师兄能够及时回头,回到镖局就好。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人啊,不论发生了多大的事情,还得朝前看,不能整天沉迷于过去而不能自拔。”

可是,接下来,当她听说霍启胜要她无论如何尽快返回镖局的时候,就隐隐觉得韩玉超这次深夜突然回到镖局,好像另有隐情,而且,心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浓重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于是,她紧紧安慰了徐统侃几句,就随着孟小亮,顾不得更深夜冷,撒腿就向镖局跑去。离得老远,就听见镖局里传出的激烈争吵声,不由得暗自惊叫一声,“出事了。”

此刻,迎着寒风,顾盼文混乱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暗想,就算徐家父子真的是杀害父亲的幕后真凶,也不能这样毫无计划地去复仇。若要复仇,必须还得认真计划一番,千万不可鲁莽行事。

想到这儿,她冷冷一笑,故作不在意地说:“大师兄,你说的事情,我早已知晓了。”而后,又对众人说:“大家都回去休息,什么时候替我父亲报仇,我会告诉你们的。”

见掌门人如此说话,又被寒风一吹,众人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怒气也渐渐消散了,在孟小亮的带头下,纷纷返回屋子里。宽大冷落的院子里,只剩下顾盼文韩玉超霍启胜三个人。

见众人散去,韩玉超心中一急,冲顾盼文怒吼道:“师妹,你是不是忘记了师傅是怎么惨死的?是不是不想为师傅报仇雪恨了?你是不是顾家的人?”

这一连串劈头盖脸的问话,犹如疾风暴雨,将顾盼文问得张口结舌,竟无法回答,只得怔怔地看着被怒火烧的满脸通红的韩玉超,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此情景,霍启胜捂着肿胀的脸颊,急忙上前打圆场,劝解道:“大师兄,你消消气。掌柜的不是不想替师傅报仇,而是想计划好了再报仇。”

话音未落,韩玉超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下腹。霍启胜只顾说话,根本没有料到韩玉超会动手,而且会下如此重手。当下,大叫一声,紧紧捂住腹部,疼得倒在地上连连翻滚,惨叫不已。

顾盼文也没有料到韩玉超会突然对霍启胜下重手,不由得火冒三丈,厉声喝道:“韩玉超,你竟敢对霍师弟下毒手?”不等话音落地,右掌蓦地伸出,打在韩玉超的肩头,将其打得后退数步。

韩玉超脸色通红,圆睁双眼,怪叫一声,纵步上前,挥拳踢脚,向顾盼文紧紧打来,而顾盼文也不示弱,身躯敏捷地一闪,躲过来拳,挥掌相迎。于是,师兄师妹两人如同仇人一般,紧紧大战在一起。

少许,见韩玉超杀得性起,出手狠毒,招招见血,根本不留任何情面,如同对待不共戴天的仇敌,大有不将自己置于死地而誓不罢休的架势。

顾盼文不禁暗自纳闷,大师兄莫非中了邪,怎么对自家兄妹下如此重手?就是自己不为屈死的父亲报仇,师兄妹之间也不该如此以死相搏。再者,自己还是他的妻子。

趁韩玉超滑步后闪之际,顾盼文从怀中掏出月镜道长送的那面菱花宝鉴,紧紧对准其照耀起来。在强烈的镜光照射下,韩玉超的五脏六腑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见他的灵魂上面有一个黑点,随着身躯的晃动不停地跳跃。顾盼文不禁大吃一惊,暗自寻思道,大师兄果然中了邪,而且中邪太深,邪气已经深入灵魂,将他紧紧控制,令其发疯癫狂。

就在此刻,韩玉超飞纵其身,跃至半空,一记“浮光掠影”,左脚虚晃一招,右脚狠狠地踢向对方前胸,同时,高声叫道:“踢死你个贱人。”

顾盼文刚要侧步躲闪,不料,踩在一块由积雪凝结而成的冰块上,脚下猛地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韩玉超的右脚重重地踏向自己的前胸,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可是,就在这性命攸关之际,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将韩玉超的右脚紧紧拦截住,随即,又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背部,将其踢出数丈开外,重重地摔在雪地上。

“师傅。”顾盼文叫了一声,急忙跃起身,站在月镜道长的身旁,满脸怒容,恨恨地看着在雪地上翻滚的韩玉超,愤愤地疾声质问道:“大师兄,你打伤了霍启胜,又想一脚踢死我?”

“文文,他已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月镜道长面似沉水,冷声说,“这股力量很强大,好像来自于一个遥远的陌生地方,控制了他的头脑,左右着他的一切行动。”,

听师傅这么一说,顾盼文不禁暗自思索道,“这股神秘的力量遥控着韩玉超,让他不顾一切地带领镖局的兄弟去攻打徐府,去自相残杀。”

想到这儿,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脊背上不由自主地渗出一层冷汗。“幸亏霍启胜让孟小亮及时告诉了我,若不然,华武镖局就全毁在韩玉超的手里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时,见霍启胜已经疼得晕死过去了,急忙俯身将其抱在怀里,轻声呼喊片刻,又冲月镜道长疾声说:“师傅,你快救救霍师弟。他为了救镖局,被韩玉超打伤了。”

月镜道长闻声刚要上前查看霍启胜的伤势,不料,只见韩玉超从雪地里爬起来,红着双眼,恶狠狠地大声嚷叫着“牛鼻子,我要杀了你”,瞬间如同一只追死挣扎的恶狼扑了上来。

“开!”在距离两三米远的地方,月镜道长大喝一声,宽大的袍袖猛然一挥,一道旋风拔地而起,将韩玉超紧紧包裹在里面,盘旋片刻,而后,又重重地旋了出去,落在地上,当即晕死了过去。

月镜道长让顾盼文将霍启胜小心翼翼地抱进屋子里,掀开衣服,见其腹部一团青黑,知道伤得不轻,不由得叹了一口长气,说:“韩玉超这是存心要把人往死里踢。”

紧接着,拿出各种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疾声吩咐顾盼文脱去霍启胜的衣服,不料,却见顾盼文显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文文,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害羞?你转头去,不就得了?”

见霍启胜为了保护镖局而被韩玉超踢成这副模样,如果抢救不及时,恐怕性命不保。于是,顾盼文不再犹豫,红着脸将霍启胜的衣服脱得只剩下裤头,帮助师傅将银针插满其身体的几个重要穴位。

此时,月镜道长神态凝重,嘴里念念有词,左右手交替谨慎动作,娴熟地捻动银针。少时,霍启胜猛地张口嘴巴,一连吐出几口黑血,而后,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好了,让他一个人睡会儿,不要打扰。”月镜道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无怜悯地说,“他伤的很重,需要安心调理一段时日。”

说完,又拿出笔,开了药方,沉声叮嘱顾盼文道:“文文,你将这几服药抓来煎好,每天早晚两次,按时服用,不可断开。”

顾盼文看了一眼药方,不相信似地紧声问道:“师傅,喝了这几服药,霍师弟的伤情就会好?”霍启胜为了保护镖局而身受重伤,令顾盼文焦急不安,心中非常过意不去。

月镜道长呵呵一笑,安慰道:“方才放出了积聚在肚子里的淤血,再吃几副药,他又年轻体壮,会慢慢好起来的。”

而后,又叹了一口气,沉声说:“这孩子爹妈被老毛子杀了,孤苦伶仃的,从小就吃了很多苦。后来流浪到千华山,见他很可怜,就收他做了我的徒弟。”

“我见他善良忠厚又肯吃苦耐劳,是个做事情的料子,不忍心让他年纪轻轻的就此浪费生命,耽误了前程,就介绍他来哈达门,投奔了华武镖局。”

听到这儿,顾盼文暗想,怪不得父亲生前很器重他,原来是师傅介绍来的。可是,霍启胜一直守口如瓶,没有告诉任何人。心中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真是一个憨厚人。”

“文文,你现在就去抓药。”月镜道长看了看脸色蜡黄昏睡不醒的霍启胜,流露出一股浓重的同情和怜悯,紧声叮嘱道,“以后千万不可惹他生气动怒,不然,会影响病情的。”

顾盼文赶紧点点头,用非常坚定的语气朗声说:“师傅放心,霍师弟是镖局的大功臣。我会竭尽全力照顾好他的。”说完,拿起药方,又满含深情地看了一眼霍启胜,就快步走出屋子。

月镜道长掀起被子,又看了看霍启胜的腹部,见依然青黑,刚要替他运功治疗,却听见院子里响起了顾盼文惊慌失措的大叫声,“师傅你快来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