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
雷霆的后续处理工作沈时处理的比较完美，开记者会的时候并没有对问题避重就轻，而是坦坦****的接受了大众的舆论指责。因为之前雷霆一直是沈韬在管理，大家对沈时倒也没什么谴责的，而且众所周知沈韬和沈时关系不好，沈刚又在事发前把沈时塞到了雷霆，在众人看来，这是沈家已经自查出来问题，所以才会更换高层，说明沈刚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
雷霆的风波以沈时做出整改承诺而结束。陆叙又过上了无业游民般的生活，每天早起陪宋皖去早市买买菜，白天没事再去外面走一走逛逛街，日子过得也挺快。
“这几天小沈很忙么？”宋皖一看见地瓜突然想起来沈时，她好像已经有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陆叙点点头：“他事业刚起步。”
“事业刚起步也不能不回家啊，人还不休息了？”宋皖有些担心沈时：“年轻人创业是很艰辛，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陆叙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宋皖实情：“妈，他是回家去接手家族企业了，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没有时间来家里看看。”
“家，家族企业？”宋皖没反应过来：“什么家族企业？”
“他爸是沈刚。”陆叙接过宋皖手里的菜篮子：“所以你懂的。”
宋皖惊诧的就好像发现了天天在广场上给他们放广场舞曲的小伙是酋长一样：“沈，沈刚？那你怎么一直没说过？”
陆叙挠了挠头：“你们也没问啊，我突然说他是沈刚的儿子也不太好啊。”
隔天就是周六，沈时推了手上的所有事来找陆叙，算起来两个人也快一周没见面了，这一周里他心里有些空****的。
陆擎文正拿着苍蝇拍在屋里打苍蝇，一看见沈时来了，朝他点了点头：“小沈啊，瘦了啊。”
沈时这一周可以说是夜以继日了，这会听陆擎文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好像是瘦了点。
“你阿姨出去买菜去了，你跟陆叙中午回来吃吧。”
陆叙听到屋外的交谈声，从房间门口探出个头来，看见沈时后朝他招招手：“哈喽啊。”
沈时被陆叙逗笑了。
一进房间，沈时先是拉过陆叙亲了一口，问：“想我没有？”
陆叙红着脸：“不想。”
沈时低头又亲了一口：“可是我想你了，怎么办？”
陆叙一低头钻到沈时怀里：“允许你想我。”
两个不过是隔了几条街的人此时就好像异国恋一般腻歪在一起，沈时抱着陆叙坐在椅子里。
“刘祯与那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沈时闻着鼻尖陆叙身上的香气，突然觉得岁月静好。
“我又不是外人，再说这个任务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严峻，刘祯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陆叙之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也曾特别留意过公司里的那些艺人，那些人大多看起来就不好接近，所以陆叙觉得自己把第一个目标压在刘祯与身上是明确的，虽然她的助理也很难缠。
沈时但笑不语，现在沈韬自顾不暇，又不在国内，属于他的空间多了些，有些事也才好运作。
两个人许久没见，今天难得碰面，沈时自然是带着陆叙出去买买买，陆叙对于购物其实不怎么热衷，说是买买买倒不如说是逛逛逛。
沈时接到电话的时候，陆叙正逛累了坐在商场里的椅子上看着对面武馆里的学员们。
“现在？有空。”沈时看了身边的陆叙一眼：“我就在市中心的娱乐楼，那一会见。”
“你有事了啊？”陆叙听到沈时打电话时语气好像有些不太对。
“邢杨警官。”
邢杨就是之前把沈韬带走的那个刑警。
“可以啊老沈，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陆叙再一次觉得男人的友谊实在是太奇怪。
“可能是案子有新进展了吧。”沈时抬腕看了眼表：“走吧，他就在附近。”
“王海东遇害了。”
这是邢杨见到沈时的第一句话。
沈时挑眉：“什么时候的事？”
“尸体昨晚上被发现的。”邢杨看着沈时：“如今涉案的线索正在一条一条被人切断。”
王海东就是那个快递司机，也是之前去找张秉泉删除行车记录仪里的影像的那个人。
邢杨之前领教过陆叙的本事，再开口前，他下意识看了眼陆叙，郑重声明道：“今天我约你来，不是询问，只是做为一个自然人来问你点事。沈强先生遇害那天，你说你在跟朋友吃饭，你好好想想，你的朋友期间一直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么？”
沈时没想到邢杨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凝眉，语气有些不确定：“我那天喝酒了，我不确定，但是他好像没有离开过。”
“那就是说从你离开沈强家一直到案发前，你们都在一起？”邢杨说着从裤袋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七点零五分，他的通话记录里出现了一组公用电话的号码，通话时间为三分钟，我们去调查过了，这组号码来自王海东，也就是说你的朋友跟王海东可能是认识的，这个电话打过不久，你的叔叔就遇难了，而在那之前你说你没有见到过你叔叔。”
陆叙听得身上发凉，所以邢杨的意思是楚鹤跟凶手串通好了？把沈时拖住好栽赃陷害他？但是这完全不成立啊，楚鹤和沈时的感情是什么样她是看在眼里的。
陆叙拉了下沈时的手，沈时反常的沉默，片刻之后他说：“这事我现在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陆叙觉得今天跟做梦一样不真实，所以说楚鹤也卷进了沈强的案子？还是敌对的立场？那他和沈时多年的友谊算什么？塑料兄弟情？陆叙的脑子飞速运转着，跟邢杨分开之后，陆叙问沈时：“你觉得楚鹤是帮凶么？”
“我那天喝了酒。”沈时面色有些冷淡。
陆叙听到沈时的答案，对他和楚鹤的关系更怀疑起来，如果他们是真的好，这种时候沈时应该毫不犹豫的替楚鹤撇清楚关系才对，如此也对得起两个人之间的要好程度，可沈时这答案，实在是没法不让人多想。
陆叙见沈时不想多说这事，也就识趣的没再追问，她心里装着事，逛街也没心情，干脆拉着沈时回了家。吃过饭，陆叙进到房间午睡，半梦半醒之间察觉到自己身上一抖，她猛然抬头，发现自己正坐在桌前，一只手还握着鼠标。
她有一瞬间的断片，满然四顾，才发现她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前的电脑已经黑了屏，LOGO四下弹跳。陆叙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是在查资料，她点了下鼠标，电脑屏幕重新亮起，上面满屏全是有关刘祯与的消息。
她揉着脖子，缓缓吐出口气，刚才的梦实在太奇怪了，楚鹤怎么会是帮凶呢？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她回头一看，正见沈时嘴边噙着笑进来：“还在看资料？”
陆叙点点头：“我刚才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我居然梦到楚鹤被警方认定为杀死沈叔叔的凶手的帮凶。”她说完屏气观察着沈时的表情。
沈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想他了？做个梦也能梦到他。”
陆叙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对啊，这才是正常情况啊，如果连沈时和楚鹤都是面和心不合，她还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的感情了吗？他俩可是发小啊。
“查到什么线索了么？嗯？这是什么网站啊？”沈时问陆叙。
陆叙闻言下意识朝电脑上看：“什么什么网站？”
她看了一眼刚才打开的网页，这时才看见一个交友性质的网站赫然占了个窗口。
“我不知道啊，我没打开过这个网站，估计是自己弹出来的。”陆叙扫了一眼网站，界面是浅绿色的，还挺清新，她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见上面有好多个版块，大约有百余个帖子，标题大多都挺伤感的，目测都是些受了情伤出来求安慰的人发的，并且这些人岁数都不大。
什么“洳淉適嘟芣匴嬡，還洧什庅恏蕜哀……”、“莪哋蕜傷沵芣慬！”，还有一些征婚找女友找男友的帖子，可以说是各个年龄阶层都有。
这些脑残文陆叙太熟悉了，因为她当年也是从脑残阶段过来的。
陆叙一抬头，正好对上沈时的眼，她向后躲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你怕我出轨啊？我这几天连门都没出过呢。”
沈时把人拉过来：“你又不瞎，出什么轨，走吧，楚鹤在市中心等着呢。”
乍一听楚鹤的名字，陆叙的眼皮猛一阵跳：“他是不是太自由了？怎么天天往外跑？”
“部队就在榕庭，最近没有任务，他们轮休。”沈时牵着陆叙：“这段时间他比较闹心，他家里让他转业呢。”
楚鹤这人虽然挺贱的，但是陆叙知道他骨子里是军人血统，心里也做好了随时随地为了人民冲锋陷阵的准备，这说明他打内心里就热爱军人这个职业，所以家里人如果强行让他转业，他心里肯定不痛快。
果不其然，这次见面陆叙发现楚鹤憔悴了不少，看见自己也不像平时那么眉飞色舞，他一直在低头摆弄着手机，开始陆叙还以为他在玩游戏，可后来发现他并没有横着拿手机，陆叙心里好奇，问：“你在干什么呢？”
“刷帖子啊。”楚鹤一双眼睛好像粘在手机屏幕上一样：“最近发现个挺好玩的网站。”
楚鹤说着把手机递到陆叙跟前示意她看。
陆叙觉得像楚鹤这样的人就算要浏览网站打发时间也一定会挑那些比较猎奇的网站，她很是配合的看了一眼，入眼是粉色的界面，上面还配有落花的动画，一股少女感扑面而来，但这并不是吸引陆叙的地方，最吸引陆叙的地方是已经“Hot”的那几个帖子。
“洳淉適嘟芣匴嬡，還洧什庅恏蕜哀……”
“莪哋蕜傷沵芣慬！”
陆叙心里的那阵凉意，就好像没穿衣服跑上街那么严重，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透心凉，而且是从下往上的。她一把夺过楚鹤的手机，又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这就是刚才自己打开的那个网站。
她指着手机问沈时：“这家网站很火么？”
沈时瞄了一眼，之后挑了下眉：“好像是吧，这网站的会员挺多的呢。”
陆叙瞪大眼睛：“挺多的？”
楚鹤这时候一把把手机抢过去：“我说你们两口子要抢手机还是怎么着？自己不会拿手机看啊。”
“你把网址发给我一下。”
楚鹤翻了个白眼：“我不发。”
陆叙转头求救沈时：“你看看楚鹤。”
沈时见自家媳妇都向自己求救了，当然要挺身而出，只是他这边还没等动作，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一个身上燃着熊熊大火的人正在地上打着滚，那人的身边站着一群拿着手机不知道是拍照还是在录像的人，那些人脸上带着隐隐的兴奋，互相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一声声窃笑。
探索到烟气，店内的警报突然大震，店里的服务人员发现这边不对劲，忙提着灭火毯跑了过来，其他在店内的顾客听到警报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店里一定是有情况发生，所以慌忙往外跑，两伙人迎面撞上，几乎在瞬间，店里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不慎摔倒，另一群人也不管眼前的情况，直接踩着人继续走，场面一度失控。
陆叙看不过去，跑过去想把地上的人给拉起来，无奈往外跑的人太多，陆叙只能拼命的挤出一些空间去抓地上那人的胳膊。跟着陆叙一起过来的沈时和楚鹤就没陆叙那么温柔了，沈时见有人靠近陆叙，直接拽住那人的肩膀往前推，推的人一个趔趄，因为逃命要紧，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但也有少数人对着沈时怒目圆睁，可一看到沈时那脸阴得像冰块一样，又强作镇定的收回视线，继续逃命。
沈时这人属于那种如果跟你不熟，那话一定超不过三句的那种人，但楚鹤就不一样了，见有人瞪着自己，他比那人眼珠子瞪得还大。
“你瞅你大爷？”
店内顿时乱成了一团，店员有一部分人疏散人员逃离，另一部分在旁边救人救火，但因为火势太大，那些人都不敢靠前，只敢挥舞着灭火毯胡乱抽打一气。陆叙见店里的人都撤得差不多了，跑过去从店员手里抢过毯子。
“让开。”陆叙没好气的把人往一边推：“你在这这么挥觉得有用么？火都被你带起来了。”
陆叙说完展开毯子就往那人身上盖，离得近了，鼻前全是焦糊的味道，陆叙有些想吐，她觉得脸上好像被火燎掉了一层皮。沈时怕伤到她，伸手把人拉到身后，楚鹤看着站在一边好像是这个疑似自焚的人的同伙的那些人脸上带着冷漠从开头观赏到最后，气得走过去抢过那些人的手机就往地上摔。
“有毛病啊你这个人。”有个姑娘见楚鹤来势汹汹，下意识躲在同伴的身后嘟囔。
“这人你们认识不认识？”楚鹤定定看着对面的几个人，见他们不说话，又扬声问了一遍：“我他妈问你们认不认识？”
站在那伙人最前面的是个戴眼镜的卷头发年轻男人，他面色微微发僵，虽然跟楚鹤素不相识，但是楚鹤身上带着的那股气势让他不得不迫于压力回话，他说：“认识。”
楚鹤一听这答案，怒火直接从脚底蹿上了天灵盖，几乎在那人话音刚落，他抬脚就踹了过去。
年轻男人不防，整个人几乎飞了出去，那些缩在他身后的人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都向后退着，好像怕楚鹤一人赏他们一脚。
另一边，陆叙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火扑灭了，人也已经烧焦了，黑黢黢的坐立在地上，身上还冒着烟。沈时怕陆叙害怕，直接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别看了。”
消防和警察很快赶了过来，一伙人忙着灾后重建，另一伙人忙着收集证据，陆叙几人做为目击者和参与者，自然少不了被警察问话。
“那伙人跟这人是一起的，是变态，我说同志，你们应该好好问问他们。”一看到站在墙角的那些人，楚鹤心里还是一百个不爽：“刚才人都被烧成那样了，他们还站那拍视频呢，是人么？”
“什么？”警察也觉得有些诧异：“拍视频？”
楚鹤朝地上啐了一口：“就他妈是畜生。”
“同志你先别激动，这事我们会好好了解的。”警察安抚楚鹤，然后问：“死者跟你认识么？”
楚鹤摇头：“不认识，就是突然看到这人着火了所以过去帮忙。我说警察同志，如果你们了解完了我就要走了，我朋友都被吓傻了，我得去安慰安稳她。”
几人从店里出来后，陆叙还是一脸惊魂未定，虽然之前在替补世界里也看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但这毕竟是在现实里她亲眼所见，而且又是那样一种形态，还是近距离接触，陆叙越想越觉得心凉。
回到家，陆叙就缩进被窝里摆弄着手机刷网站看视频，想以此来缓冲一下内心的恐惧，视频看到一半，陆叙的注意力正被剧情吸引着，忽然看到手机顶端弹跳出来一则消息，陆叙匆匆一瞥，只看到“上海路”“咖啡厅”等字样，她心一惊，点开那则消息，却发现窗口自动接入了一个网站的帖子，帖子的顶端就是一张烧得好像煤炭一般的人的图片。
陆叙只觉得凉意直冲脑顶，她手一抖，突然从**坐了起来。
外面乌金有西沉的架势，陆叙抬头看时间，已经四点过，她茫然的坐在**，突然不知道此时是在替补世界还是现实世界，她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一股钻心的痛意由腿部蔓延开来，陆叙好像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一般，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颓然之气，她心情莫名有些失落，就好像远离故乡的游子突然在一片繁华中醒来，心里清楚眼前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那样，陆叙捶了捶空****的胸口，替补世界与现实世界有一瞬间重叠了起来。
陆叙的眼前有被烧焦后坐在骨灰中的尸体，当然，还有楚鹤。
究竟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楚鹤……他是帮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