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你是看出来什么了么？”陆叙一抬头，正好亲在沈时的脸侧。
沈时一愣，低头看陆叙：“宝贝，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陆叙伸手在沈时肋间掐了一把：“跟你说正经的呢。”
沈时拄在陆叙头顶：“或者你的脑洞再大点，比如说：他正在跟齐豫说话。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不管沈时这话是不是玩笑话，陆叙都觉得沈时已经成功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反正现在学校也放假了，我们从今晚上开始去蹲点怎么样？”陆叙拉着沈时的手臂：“你陪我去呗？”
两人匆匆忙忙的吃了顿饭，陆叙的锅包肉也没顾上吃几口，全都装在了饭盒里，准备晚上当宵夜。
现在陆叙已经大概确定问题出在齐豫身上了，而齐豫应该还不知道这点。所以陆叙和沈时表面上不能露出破绽，两人提了一堆东西去到病房。长时间以来的担忧使得齐豫的父母迅速消瘦。陆叙和沈时对视一眼。
陆叙对齐豫的母亲道：“阿姨，现在学校也放假了，我和沈主任有时间来替换您和叔叔，您们这么久也都没休息好，要当心身体不要垮下才是对齐豫最大的支持。”
这座城市对于齐豫的父母来说全然陌生，即便每天有许许多多的社会热心人士前来探望，可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无法融入到这里。自打齐豫住院，沈时和陆叙一直帮着忙前忙后，齐豫的父母自然是拿沈时和陆叙当救命恩人一般看待，这会听说他们要替换自己去休息，忙推托。
“您们已经很帮助我们了，我们实在是不能再麻烦您们了。”
“阿姨，您看您和叔叔这脸色这么差，再不好好休息以后怎么陪齐豫？毕竟齐豫醒后的恢复治疗才是最主要的。”陆叙知道齐豫的父母是打心眼里不想麻烦自己，但事出有因，她们必须要让这二位离开这里才好。
陆叙苦口婆心，专挑能打动齐豫母亲的好话说，最后嗓子都说冒烟了，总算得到了齐豫父母的同意。
不管齐豫现在是否清醒，她都没有办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那人取得联系，即便这并非现实世界。陆叙从包里掏出饭盒，拉开凳子坐在一边，趁着饭菜还没凉，一边盯着齐豫看一边嚼着肉。
“你这眼神过分了啊。”沈时见状“噗哧”笑出声：“你那是在吃肉还是在吃人？”
“吃人肉。”陆叙说着又使劲嚼了两下，如果这个替补世界的主人真是齐豫，她可真是要反手一个饭盒把这孩子削墙角去了，这孩子城府也忒深了。
今天的天黑的比以往都早，陆叙和沈时一左一右坐在齐豫的床边。社会上的爱心人士一波接着一波持续到晚上八点半才算彻底结束。陆叙迎来送往了好几个小时，这会终于有空坐下捶捶自己的肩膀。
“去睡会吧。”沈时指了指旁边空着的病床：“一会有情况我叫你。”
陆叙其实不想躺着，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朝那床走了过去。大概是因为沈时在身边的缘故，陆叙头刚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叙迷迷糊糊中听到一边齐豫的心跳监测仪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她猛然睁眼，屋里一片漆黑，沈时仍然坐在椅子里，一手撑在头侧，见陆叙醒了，微微摇了摇头。
陆叙会意，只是躺在原处盯着天花板。没一会，门口处传来些响动，是有人从外面拧动门把手，紧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陆叙闭上了眼，能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和齐豫中间。如果她判断没错的话，这人就是针孔摄像机拍到的那个男人。
男人一直没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陆叙尽量使自己的呼吸绵长，不让他察觉出什么异样。
“我来了。”良久之后，男人压着嗓子说：“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陆叙用脚后跟想也知道男子这话绝对不是对着自己说的，所以齐豫真的是替补世界的主人？那应童她们的死无疑是齐豫造成的，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屋里这个男人。
陆叙睁开一只眼，艰难的朝一边瞄了一下，这不瞄不要紧，睁眼之后她这心如同被人摘了下来扔到了冰桶里。
这个男人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陆叙看，这会见陆叙醒了，笑容渐大，一口白牙晃得陆叙眼睛疼，他问陆叙：“你醒了？”
不等陆叙答话，沈时突然从椅中跃起，一步跨到男人身后，锁住他的喉咙，抓住男人持刀的手就朝齐豫的**刺去。
陆叙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刚从冰河里爬出来，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要下床，脚刚着地就被一边也刚刚醒过来的沈时给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去？”
陆叙咽了口唾沫，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凶手？是不是齐豫指使他去杀人的？齐豫她就是替补世界的主人没错吧？”
沈时抽出纸巾给陆叙擦着脸上的汗：“齐豫和那个男人是替补世界的主人的几率各占一半，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跟齐豫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是凶手，为什么他会听齐豫的话？”
“我现在就去找齐豫。”陆叙心里闷着股火。
“你知道她的确切位置？”沈时将人搂在怀里安慰：“而且我这几天有些忙，可能没有时间跟你一起去。”
陆叙揉了揉鼻子：“那个男人说话带口音，我之前带过一个学员就是那个口音，学员家是秦西的，我现在就去核对信息。”
陆叙说的没错，海关省秦西市的确有个三中，离三中不远也确实有家医院，而三中的学校工作人员也证实了他们学校有一名学生叫齐豫，家境不太好，至于是否遭受校园暴力学校倒是含糊其辞。
陆叙得到了确凿证据之后就要回家收拾东西往秦西走。
“机票给你订好了，明天上午的，所以不要着急。”沈时看见陆叙风风火火的跑进洗手间洗脸，有些无奈：“我这几天忙完了就过去找你。”
陆叙一边洗脸一边点头：“机票多少钱，我转给你。”
现在两个人只是恋爱关系，陆叙不反对沈时在两人平时约会的开销中占大头，但是像这样成千的花销，陆叙觉得时机还没到，虽然她知道沈时并不在意。
“现在这些钱都要跟我斤斤计较了么？”沈时靠在洗手间：“就当聘请陆叙陆律师的费用了。”
陆叙从镜子里瞪着沈时：“我的身价很高的。”
沈时笑了：“所以啊，机票就当是首付了。”
当然，最后陆叙还是偷偷的把机票钱塞到了沈时衣服的口袋里，新世纪的女性嘛，无论到何时，经济还是要独立的。
陆叙踏上了去秦西的路。
比起肇雍和榕庭，秦西的气候很干燥，陆叙在飞机上度过了四个小时，大概是睡觉时流的口水太多，直接导致下了飞机后，嗓子干的直冒烟。
秦西三中在宜观县的县郊，这意味着陆叙要坐机场大巴去往市中心，然后再从市中心的长途客运站倒车去宜观县，再想办法到达县郊，全程大概还有近四个小时的路程。
到达宜观县已经是傍晚。
陆叙仿佛逃荒的一般，双腿打着摆子从拖拉机上下来。她一般都是吃两顿饭，所以此时早已被颠地饥肠辘辘。县郊附近有不少面馆，只是看起来都不怎么卫生，门前臭水泡的味道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铁架牌匾也是锈迹斑斑，陆叙的肠胃功能本来就不怎么好，这会怕吃了不卫生的东西吃坏了肚子，只好去小卖店买些面包牛奶充饥。
“姑娘，住店不？”
她刚从小卖店出来就被人给盯上了，来人是四十多岁的大妈，皮肤黝黑，戴着个白底印着蓝花的遮阳帽。
“一宿三十块钱，有热水，还有那个wipi。”
陆叙连连摆手，这些小旅馆的安防设施很差，陆叙也不想半夜一醒就看见屋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还有一些摩托车司机蜂拥而上。
“老妹去哪？十块钱带你去，你等车要等很久的。”
显然，这边的交通主要还是靠摩托车和电瓶车。
陆叙连连摆手，艰难的挤出人群，她来之前早就在网上做了攻略，这边有个青旅，离三中很近，她准备去那租个帐篷睡。
一路跋山涉水的到了三中，正好赶上学生们吃完饭准备回学校去上晚自习。三中就立在夜色之中，跟她在替补世界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陆叙手里捏着盒牛奶，蹲在学校一边的台阶上看着过往人群。
因为穿着打扮与样貌明显与这的人不同，所以陆叙的回头率很高，连校门口的保安都时不时探头朝她看过来。
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陆叙看见远处走来一个人，那人身形瘦小，走路有点内八字，头低低垂着，似乎不敢与人对视。
牛奶见底，陆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那人走了过去。
察觉到有人挡住自己的路，齐豫明显瑟缩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在看到陆叙时，一双眼睛陡然瞪大，好像两只铜铃，但是陆叙发现，齐豫眼中的惊恐似乎淡了些，就好像濒死之人看到了生的希望一般。
“陆，陆老师？”
陆叙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神情胆怯，个头才到自己下巴的小女孩，路上憋着的那股火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陆叙咬着牙在齐豫的头上摸了一把。
“等你放学我来接你。”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陆叙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坐在台阶上跟沈时视着频。看房间的布置，沈时此时应该还在公司，陆叙有些心疼。
“你就这么工作了一整天？你都没有休息么？”
沈时只顾着笑，半晌才回：“如果不是工作了一天我还真没发现我这么讨厌坐办公室。”
陆叙托腮：“那你怎么办啊，以后你可是要继承富豪榜的男人。”
沈时挑眉：“简单啊，这些都给你，我吃软饭就行了。”
陆叙觉得沈时这方法真是太好了，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个富婆。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晚年的生活，陆叙高兴坏了，一直坐在台阶上笑，笑得校门口的保安都想报警了。
陆叙笑够了，恢复了严肃，她问沈时：“如果最后你输了怎么办？其实雷霆娱乐在业界的口碑真的不错，最近这么多的流量全都是你们家的，你真的能超过沈韬么？”
“想什么呢？当然不能。”虽然沈时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沈韬是块经商的料。”
陆叙眨了眨眼：“那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陆叙一脸呆萌，沈时实在是想在她脸上捏一把，可惜捏不着，他端起一边的牛奶吹了吹：“这些都是表相，等沈韬跌下悬崖，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陆叙沉默了。
即便沈韬是天才，他也绝不可能毫无纰漏，雷霆娱乐能有今天，不一定全都靠正儿八经的运营，显然，沈时是知道这里面的套路的。
“逼迫前艺人进行权色交易、当红流量涉毒、与艺人签不平等条约。雷霆的资源太好，大家都不敢声张而已，我会让他们开口的。”沈时翻着手边的文件：“沈韬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呢。”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奔着搞垮沈韬使劲的呗？”
陆叙很庆幸自己是沈时的女朋友，这要真是跟沈时对着干，估计她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沈时应了一声，嘱咐陆叙道：“我给你个手机号码，这人是我战友，这几天我不在，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找他。”
陆叙点点头：“那我就挂了啊，手机要没电了，我还得等一会才能回旅店呢。”
“嗯。”沈时将脸凑到手机屏幕前：“亲我一口再挂呗？”
“呸！”陆叙红着脸挂断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