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殊途同归
见前进无门后退无路，这下可急坏了两人，他们没有发现从里面打开这个洞口的机关，只得再度返回放置“神器”的石室。
雷子又耐心地把整个石室检查了一番，包括那些石台、石像和神器，都没有发现存在什么机关能够打开这里，这一点倒和林友发他们所处的这边墓室有些区别。
现在看来，对面那个石像下的石室不仅仅是摆放神器所用，还有可能是一处故意设置的陷阱，进去后除非外面有人帮忙的情况下才能打开，而且还必须知道石像眼睛按动的规律。
大郑眼见着自己和雷子寻队长他们不成，反而有可能被困死在这里，心里很是愤懑，在近乎绝望的情况下，也不管这么多了，拿着那柄斧头在里面就是一通泄愤。
在乱砍乱砸的过程中，他推翻了一座石像，沉重的石像倒在一处墙面上，发出了一声闷响。雷子一下感觉到这声音有点问题，他马上让大郑住手，然后搬开那座石像研究这处墙面。
两人用斧头慢慢敲击那里，通过声音雷子断定，这后面应该空的，至少是存在空洞，而且和他们之间间隔的厚度不会太大。雷子是干工兵的，对墙体结构方面还是比较了解。
两人赶紧用斧头、枪托就对这个位置进行了一番破拆，果然在此处慢慢砸开了一个小洞，仔细感觉还存在气流波动，说明有可能是通往外面某处的。为了节省点体力，中途大郑还说动雷子用了两枚手榴弹进行了局部爆破，加快了施工进度。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弄出了一个能够通过身体的大洞，发现外面就是一个相对比较大的空间了，只是还不清楚这个空间通往哪里，但那种情况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在清理了碎石后，两人从这个洞口爬了出去。
爬了一阵后，空间变大些了，慢慢人就可以弯着腰行走了，两人这才仔细用光源观察了一下四周，感觉这里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处岩石中的裂缝。又走了一段，发现裂缝越来越宽，最后通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里，从周围的场景看，那应该是一处地下溶洞。
说到这里，猴子以为就是他们经过的那条有地下暗河的溶洞，就插嘴问了一下，但雷子说的却不一样。这处溶洞应该不是林友发他们所经过的那一段，因为雷子他们一路上没有看到有地下暗河和水潭什么的，但也的确听到附近有水声，也许那里只是整个地下溶洞体系中的一处岔洞。
他们在溶洞里四处摸索，听到水声也觉得应该是地下暗河，想先找到这条暗河的位置，但那处溶洞连接的岔洞很多，连续走了几个岔洞都没有找对，有时感觉水声已经非常近了，但就是见不着。
在这一番摸索中，雷子坚持一点，往下方向的岔洞能不去就不去，但凡是往上的岔洞他们都应该去探一下，即便找不到暗河，至少他们也是往上在走，有可能碰巧能够重返地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处岔洞尽头的壁上发现有一点光线，想到外面可能是白天了，两人都觉得那一定是阳光通过石缝透进来的。赶紧爬上去看，发现果然是一处很隐蔽的石缝，于是他们就从那里钻出了地下溶洞，来到了外面。
出来的位置是一处悬崖侧壁，能看见大海。从方位上判断，这可能已经不是他们最初进来的那一侧悬崖了，而是岛的另一侧。好在出来的位置离崖顶不算太高，雷子用绳索抛上去套住了崖边的一棵大树，然后两人爬了上去。
上去之后并没有完全搞清楚自己的具体方位，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只是下意识地离开悬崖朝着岛的中轴线方向走。走了一段后却很快便发现了人工的痕迹，一道草丛中的铁丝网横挡在眼前，这让他们意识到这里面有可能就是之前公路所通到的位置，也就是日本人那个神秘的零号防疫给水研究所的范围了。
这道横亘的铁丝网两边都看不到头，里面暂时也没看到有什么建筑，大郑当时就准备翻进去，雷子建议先沿着这道铁丝网走，直到能看到有建筑的地方，观查一下再考虑是否进去。
铁丝网的范围很大，走了好一阵才发现里面有一个木质的瞭望台，上面没人。但里面草深林密，仍然没有看到什么建筑，只看到一条小路，这头连着瞭望台，那头不知通往何处。
而且此处的铁丝网已经拉到了一处悬崖边上，外面已经无路可走了，要继续前进就必须进入铁丝网之内，两人于是决定就从这里翻进去，然后上瞭望台观察一下。
雷子先翻，刚到铁丝网顶端，还没等翻下去，却见大郑已经站在铁丝网里面的一侧在仰头等他了，雷子大惊，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大郑得意地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地方，雷子从铁丝网下来后看了一下，发现就在他翻越处的几米开外就有一处破洞，起先隐藏在草丛中没有注意。
他查看了一下这个破洞的形成，又看了看这个铁丝网的材质，断口不像是用工具剪开的，而像是使用什么蛮力撕扯开的，这铁丝网感觉还是很扎实，这都能弄个破洞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干的。看到这个，雷子心中不免有点担心。
两人上了瞭望台，这才发现在几百米开外，小路那头连着一栋孤零零的的两层砖混小楼，外立面黑黢黢的，屋顶也塌陷了，像是被火焚烧过。
这栋小楼的体量不并大，不过想到队长给他们讲那些文件内容的时候曾提到，那个日本人的研究所是利用地下溶洞改建的，主体部分应该是在地下，这栋小楼可能只是一个入口而已，但他们也没有看见大门，所以估计这边应该是小楼的背面。
他们现在思来想去，其实目标也很简单，就是找到队长他们。两人认为队长他们还被困在那处地下神庙的墓室里，得想办法绕回去，再从村庄那座房屋的井口下去，看能不能想办法打开石像救出他们。
而要回到村庄就得先找到那条公路，因为之前曾在村庄外看到过这条公路，而这座研究所的正面一定就连通着这条公路。
于是两人经过一番商量，决定到小楼的正面去看一下，但还是达成一致意见，就是一定不进去，因为他们也知道这里面肯定存在着危险，虽然也很好奇，但好奇心还没有大到让他们拿自身性命去冒险的地步，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两人沿着小路小心地往小楼接近，虽然也知道日本人已经撤离了，但想到在吊桥时的经历，还是对这里可能遇到的危险保持着警惕。
谁知没走多远，就感觉到身后草丛中似乎有点动静，但几次回头都没发现情况，等后来声音仿佛越来越近了，再回头一看，看到离他们不远处的草丛中出现了一个人，这人穿着条纹病号服，佝偻着腰在草丛中只露出上半截身子，正用一种阴沉的眼神在看着他们。
起初大郑认为这可能是一个日本人抓来的劳工或战俘，还准备上去询问他，雷子觉得不对，死死地拉住他。正在两人争执的时候，那人发出一声怪叫，并举起双手往前逼了过来。
两人这才看清这人的双手，手腕处根本不是普通的手，而是一对类似于螃蟹的巨大钳状上肢。大郑见状这才猛然醒悟，这是日本人搞出来的生化实验品，雷子甚至怀疑之前铁丝网上的大洞就是这家伙弄出来的。
两人赶紧开火射击，那怪物用钳状上肢护住了头部，子弹打在上面居然叮当作响。而身体的中弹也只是让对方稍作停顿，并发出一声声的怪叫，然后继续逼来。
两人正在犹豫是战还是走的时候，几乎就在同时，旁边草丛中又出现了一些动静，有些声音甚至已经到达了他们的侧面。雷子知道不能再恋战了，赶紧拉了大郑一把，两人回头就开始狂奔。
好在后面那些怪物的速度也不快，但也一直没有放弃追赶，始终尾随在他们后面。
两人到达小楼后又沿着小楼绕了半圈，跑到了小楼的另一面，想尽快找到大门和公路，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到这边一看，果然是小楼的正门方向，但不知是烧的还是炸的，小楼的门厅处已经塌了，整个正门被一堆瓦砾彻底封住，不过这倒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没打算进去。
但再一看楼前的情况，却也不像想象的那样乐观。楼前有一处平坝，周围同样拉着坚固的铁丝网，正前方有两座岗楼，岗楼中间就是一道铁质栅栏门，算是留出了一个出入的通道，外面就连接着一条公路，但栅栏门现在是紧锁着的。
而平坝上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战斗，到处一片狼藉，还停放着一辆烧成了光架的卡车。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居然还有几个日本兵正端着步枪在那里操练，而且他们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普通的日本兵，从那僵硬而怪异的动作看，正是之前他们见过的那种僵尸日本兵。但不一定就是当初在吊桥处变异追杀他们的那批，而极有可能是之前零号警备队在这里突围时战死变异的。
更麻烦的是，此时这几个僵尸兵已经听到了动静，一齐停下了操练，转头看向他们，然后就像是本能一般，迅速而凶猛地向他们扑了过来。
两人一看，这下受到了前后夹击，而且通往楼内的大门和通往外面的大门都被封住了，已经无路可逃。慌乱中瞅见了一个底楼敞开的窗户，赶紧爬了进去，也算是勉强依托一个防御工事，避免腹背受敌。
那几个僵尸日本兵尾随而至，却在窗口处遭到大郑使用达姆弹的机枪近距离扫射，密集而威力巨大的子弹不仅将其头部炸开，还把有些家伙的身体也撕扯成了一堆残肢碎块，部分肢体虽还在地上乱动，但已没有了任何威胁。
正准备重新从窗口出去，尽快跑向铁丝网进行翻越，但那些带钳手的怪物却又赶到了，将他们封堵在了房间内。
对付它们显然要麻烦许多，因为它们的巨大钳形肢异常坚硬，而普通子弹改成达姆弹后，虽然具有了类似于爆炸的“开花”效果，对于撕裂一般的肉体有巨大效能，但对于坚硬物体的穿透力却大幅降低，很难对付这种敌人。
考虑到它们的移动速度很慢，雷子还是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拉着大郑离开了窗口，穿过这个房间中央打开了另一边的门，来到了楼内的一个通道。
本想是通过通道来到另一侧房间，再寻找窗口出去，但通道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倒塌的建筑材料，不知对面那些房间内的屋顶是不是也塌了，在门后形成了封堵，导致连门都打不开。
另外，通往二楼的楼梯也已经断裂，而另一个方向有一个标示着“B1”的箭头，应该是通往地下入口的方向，但此时也被坍塌的建筑材料完全堵死，两人现在所处的楼道事实上已经成了一个死胡同。
这时，后面已经传了一声声怪叫，能听出那些怪物已经进了刚才的房间，正准备往楼道里涌来。
就在进退维谷的时候，雷子突然发现一个楼道墙角处的通风口。这个通风口呈正方形，能看出上面本安装有一个防护隔栅，但现在这道防护隔栅已经被什么东西撕扯开了，留下一些断裂的细钢筋像八爪鱼一样外翻着，口子大小倒是能够钻进人去。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来不及多想，两人决定先钻进去暂避一下。刚刚进去后面的怪物就到了。
两人躲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出，怪物倒也没有发现他们，但却一直在楼道里面怪叫、游**，久久不肯离去。两人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索性沿着通风道继续往前爬，看能否从其他口子出去。
沿着通风道爬了一阵，两人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问题。
小楼地面上的房间内自然不需要通风管道，而这个管道显然是为地下设施进行通风用的，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这管道只可能通向地下的方向。
正在犹豫，身后的管道中却传来了声音，不知是不是刚才他们在爬行过程中产生了动静，惊动了外面那些怪物，而发现了这个通风口。
但现在已经没法往后退了，只能拼命地往前爬，结果很快便印证了他们的猜测。原本还是水平方向的通风管道果然到头了，前方出现了一个垂直向下的通风井，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这条垂直方向的通风井和之前的这条通风管道构造不一样，并非是铁皮制作的，而是一条形状不太规则的垂直石洞，洞壁也不是太平整，可能是日本人为了节省材料和工程量，利用了天然的溶洞或石缝改建而成。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为上下攀爬创造了条件，于是两人决定先下去再说。
之前大郑爬的是前面，自然由他先下，然后雷子再跟着下去，两人一上一下在石壁上艰难地往下移动。
这时，后面的雷子已经看到上方露出了那些怪物的脑袋，并对他们发出一声声怪叫。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那些怪物并没有急着追下来。后来细想了一下，估计是因为它们的上肢是钳状的，不太便于这种垂直方向的攀爬，但当时并没想到这一点，一直非常担心它们会追下来。
沿着这个通风井往下垂直移动了大概二十多米的样子，雷子的手电光照到旁边出现了一个侧洞。但通风井本身并没有到底，还在往下延伸，而且看起来深不见底。两人决定不再往下，就近钻入这个侧洞内看看。
下面的大郑正准备往里面钻，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上面的雷子赶紧用手电去照，却照到了一个惨白色的身影从侧洞中闪出来，一下抓住了大郑，两个身影迅速撕打在了一起。
但仅仅只过了几秒钟，不知是大郑当时已经遇害，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支撑在通风井壁上的脚一滑，拖带着那个白色身影一起往下落去，消失在深井的黑暗中。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完全没有任何预兆，雷子当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只得赶紧下来钻进侧洞中，然后用一边用手电往下照，一边大声呼喊大郑，手电根本照不到底，而呼喊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雷子后来还把绳子解下来放下去，希望大郑如果活着还能够抓住绳子爬上来，至少是拉动一下传递个信号，但这一切都是徒劳，下面没有任何反应……
说到这里，雷子哽噎着说不下去了。
林友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又追问道：“接下来呢，你是怎么到的这里？”他又指了指地上那个变形的脑袋，“还有这个，是怎么回事？”
雷子抹了下眼睛，点点头，又接着往下讲。
当时经过了之前的一番折腾，雷子自己的体力也有些不支，不可能再攀爬石壁下去寻找，在做了之前那些努力之后，雷子不得不接受大郑已经牺牲的事实，只得独自顺着这个侧洞继续往前。
他感觉这个侧洞和那道通风井一样，似乎也是用于通风的用途，只不过是利用了天然的洞穴。果然没爬出多远，石头侧洞便又连接到了一处铁皮通风管道，看来日本人是充分利用了这些溶洞的结构，包括通风设施都是半天然半人工的。
又顺着这条铁皮管道爬了一阵，前面管道的走向出现了分岔，他断定这里已经处于地下研究所的中心位置了，需要通风的地方开始多了起来，由之前的主管道慢慢变成了一个通风管网。
雷子正在犹豫往哪一边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枪声，想到日本人应该是已经撤离，而那些僵尸好像没发现会开枪的，因此他觉得这不太正常，于是便循着枪声的方向爬入了一处支管道。
管道上沿途不断出现小的圆孔，下面都对应着一个房间，不过里面都是一片黑暗，而且枪声也不是从里面传来的。
直到他慢慢靠近了枪声发出的位置，并看到前方那个小圆孔中透出了一点微光，而那正是林友发他们现在所在的治疗室，枪声就是嘎子在门口射击时发出的。
但雷子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他只能断定这里应该是有人，而且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正常人，不过是敌是友并不清楚，更想不到是队长他们已经从那边的墓室到达了这里，于是行动得非常的谨慎，想利用枪声来掩饰自己爬行时的动静。
而事实上，枪声并没有完全掩盖住他爬行的声音，所以当时房间内的人已经听到了通风口传来奇怪的声音，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而就在雷子接近这个通风口想观察一下的时候，突然发现通风口处有一个扁圆形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用手电照了一下，这才看清是一颗被挤压、拉扯变形的人头，这近在咫尺的突然惊吓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又赶紧压抑住恐慌的情绪，本能地把那颗人头往前一推，然后迅速往后退去。
于是房间内的人才看到一颗人头从通风口掉了出来，并感觉到管道内那东西正在往后退去。而当时林友发制止铁头开枪的那一声吼，却让正在往后退的雷子听到了。
他觉得这声音很熟，很像是队长的声音，但又拿不太准。所以他又重新往前接近了通风口，但也没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僵持了一阵。
而打破这种僵局的，正是嘎子当时回头的那句问话，这下上面的雷子完全听清楚了，下面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队友们，所以才出现了之前的那一幕。
听完了雷子的讲述，大家都为大郑的死感到难过，林友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他目前还得面对一些更现实的问题。
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雷子的话，便从中想到了几个方面的问题：
首先，袭击大郑的那个白色身影，是否就是在这间密室中削掉日本军医脑袋的家伙？而通风道中的脑袋是否就是室内这具无头尸的脑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能够有如此厉害的身手，而且还能从这么小的通风口中自由进出呢？
其次，按照雷子的描述，这个研究所的上层出口部分已经被完全封死，那些神秘人是否事前就已经知道这一点？或者是否已经上去后发现了这一点？结合之前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关闭了那道病院的大门，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就是那些人干的，而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往下层方向去了。
而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现在自己这些人要怎么离开这里？之前的考虑是，消灭外面的僵尸后继续寻找往上的通道，找到神秘人和拉瑞，然后可以从上层的出口离开。
但现在呢，上层出口完全封死，病院的大门又被关闭，接下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