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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洁看见儿子手腕上被鲜血浸透的毛巾,把高连升骂了一顿,忙让人去把镇上的大夫请过来。大夫把自制的麻药敷在张世杰的伤臂上,拿着刀子和钳子忙活一阵儿,一颗子弹当啷一声落在一个铁盘子里。

李玉洁忙用手帕擦擦儿子额头上的虚汗,问道:“苏大夫,好了?”苏大夫把黑色的药膏涂在张世杰胳膊上的伤口上,用绷带包好,说道:“子弹取出来了,再抹几天药,别沾水,就好了。二少爷,你的忍劲儿真是让人佩服。”张世杰忍着痛笑道:“一点小伤,已经习惯了。”苏大夫道:“小伤?子弹再偏一点点,就伤到动脉了,走这么远的路,你的血早流干了十回八回。好了,张太太,多给二少爷补补。这是药膏。我去看看张老爷。”看高连升陪着大夫出了门,李玉洁忙把儿子放平在**,心疼地说:“世杰,躺下休息一会儿。伤口疼不疼?”“子弹挖出来,好象疼得轻了。”李玉洁轻叹道:“看来,你上辈子真是欠了紫云,这已经是第二次为她受伤了。你这次去信阳,就是专门去救她的吧?怪不得,能把杀姚思忠这样的事儿放下。”张世杰解释道:“妈,人救出来之前,我不知道是她。”“是不是连朱老三一起救了?世杰,你已经当爹了,紫云也嫁了人,以前那些事,都翻过去了。朱家兄弟一直在寻你的不是,还是小心些好。紫云嘛,咱们对得起她,你更对得起她。她是凤是虫,都不再关咱们的事。你明白吗?”“你放心吧,我不是让人把他们送到太白顶去了吗?妈,我想睡一会儿。”张世杰闭上了眼睛。李玉洁为他盖上被子,摇摇头,走了出去。

张世杰一夜没睡,盯着窗外的一片天数星星,数了无数遍,次次数目都不一样。以前的事是该翻过去。可是,翻过去可真不容易。星光不再的黎明,他又开始担心杨紫云的伤了。

杨紫云一直没醒,杨开泰在妹妹的床边守了一夜。郭冰雪也是一夜没合眼。天亮后,朱见真扶着朱国柱进来了。郭冰雪感到再待下去挺尴尬的,自己悄悄出去了。张若兰把张若虹堵在门口,生气地说:“我不许你去看她!她把二哥都害死了!二哥为救他们,又负伤了。我们不欠她的。”张若虹叹口气道:“小兰!你可真不懂事!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杨寨主的亲妹妹。她生死不明,我们不去看一眼,合适吗?杨寨主和冰雪待我们不薄。你快让开!别恨朱国柱,这都是命。你看看人家冰雪,朱国柱不是也背叛过她吗?她不是也收留了朱国柱?你是读过大学的人,胸怀不能太小。”

“你可别夸我了,若虹姐。”郭冰雪闪了出去,“我这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这叫什么事儿?看戏也没看见过这么多的巧宗儿!要说胸怀,我、开泰,那都比不上你们家老二。人家张世杰才叫那个大英雄、大情种呢!冒死去救已嫁人多年的女友,自己受了伤,还背着老情人翻了几座山。”后面几句话恰恰叫急匆匆赶来的钟梧桐听到了。她焦急地问:“世杰真的受伤了?他伤在哪里了?他在哪里?”郭冰雪看看钟梧桐,摇摇头道:“梧桐,张世杰是你的丈夫!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钟梧桐顿时泪流满面道:“二小姐,你二哥伤得重不重?”张若兰哼哼地说:“我不知道,我也没看见,我只听说他伤在手上。二哥回家了,二嫂,你也是个可怜虫!”说罢,她顾自扭头走了。钟梧桐擦把眼泪道:“冰雪嫂子,我把万隆交给你了。”她撒腿就往山下跑。张若虹喊:“梧桐,你要干什么?”钟梧桐扭头喊:“我去侍候二少爷——”“乱了!乱了!什么都乱了。”张若虹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着朝杨开泰和郭冰雪的住处走去。

杨开泰和朱国柱一人坐在床的一边,朱见真在朱国柱旁边。忽然,杨紫云动了动,叫道:“世杰,世杰。”朱国柱忙握着她的手,叫道:“紫云,紫云,你醒醒。”杨开泰也抓住杨紫云另一只手,说道:“紫云,我是大哥,你醒醒。”杨紫云睁开眼睛,问道:“世杰呢?世杰在哪里?不是他救了我们吗?”朱国柱问道:“你知道世杰救了我们?”张若虹站在窗外,神色凄苦地看着里面的几个人。只听杨紫云喃喃道:“他背着我,我想叫他,然后我又昏迷过去了,哥,你也去救我了?”“紫云,这儿是太白顶,是世杰把你救到这儿来的,你感觉怎么样?”杨开泰道。杨紫云目光转了转道:“浑身疼。太白顶?这间屋子,不像以前的山寨。”杨开泰说道:“这都是冰雪布置的。你还记得郭冰雪吗?就是妹夫继母的侄女,她现在是你嫂子。”

郭冰雪带着张万隆和宝宝走了进来,叫道:“紫云妹妹,你醒了吗?谢天谢地,吓死我了。”看见杨紫云挣扎着要起来,忙道:“躺着别动,你浑身都是伤。”“嫂子,谢谢你这些年照顾我哥。他们都是你和我哥的孩子?”郭冰雪道:“宝宝,叫姑姑。这是你的侄女杨宝宝,这一个是小万隆。万隆,叫紫云姑姑。”郭冰雪把目光落在杨紫云脸上。两个孩子叫了一声姑姑,郭冰雪白了朱国柱一眼道:“小万隆是张世杰的儿子。”杨紫云怔了好一会儿,喃喃说道:“世杰的儿子,世杰有了儿子……很好,真的很好。”郭冰雪说道:“紫云妹妹,几年前我们不知道你在做情报工作,在信阳看见你和日本人在一起,还以为你们做了汉奸,世杰想把你们带回来问个清楚,差一点丢了性命。大表哥国栋拿了一张你们两个人的合影,说你们早就结了婚。世杰伤好了之后,娶了亲,我也嫁了你大哥。战争年代嘛,你们一直没有信来,好多事情都搞不清楚。”张万隆伸出小手摸摸杨紫云的脸,说道:“姑姑,疼吗?”杨紫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不疼。”张万隆抹着杨紫云的泪水,语气稚嫩地说道:“姑姑不哭,我告诉我爹,让我爹去杀鬼子,为你报仇。”“紫云,你醒了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和哥嫂多说说话,我明天再来看你。”朱国柱说着站起身,在朱见真搀扶下走了。“紫云妹妹,你睡会儿吧。”郭冰雪拉着张万隆和宝宝往外走。

目送着孩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杨紫云喃喃道:“他结婚了,还有了儿子。他,他娶的谁?”思绪至此,她的眼泪更多涌了出来。杨开泰替杨紫云擦擦眼泪,说道:“紫云,别哭了,活着就好,能活着比什么都好。世杰娶了一个丫环。别哭了!”杨紫云哭得更厉害了,她说:“哥,一切都变了,都变了,我还以为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变的……哥,你就让我痛痛快快流流眼泪吧,我忍了这么多年,我好苦啊,这些年我心里一直都好苦……”张若虹站在窗外跟着杨紫云一起抽咽着,一想自己这些年经的事,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钟梧桐骑马赶到太平镇家里,进门就哭喊起来:“妈,世杰,世杰的伤……”李玉洁看见钟梧桐哭得如此伤心,一把把这个儿媳妇揽在怀里,安慰道:“孩子,别哭了!他的伤不要紧。你这手,你这……咋成个泥猴了?”钟梧桐抬起泪脸道:“马是生马,摔的。我刚刚知道世杰受了伤……他在哪里?我要看见他。妈,我这心里……”李玉洁抬手擦擦钟梧桐的眼泪,说道:“不哭了。朱家老二派人叫世杰去议事了。确是个知冷、知热、知好歹的丫头,世杰没看错你。我这个儿啊,还算是个有福的。走,跟妈一起,给世杰做点好吃的。”

张世杰胳膊上吊着绷带和高连升一起走进程湾朱家的客厅,问道:“朱司令,找我有什么事儿?”朱国梁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说道:“呵,挂彩了,张队长,你是不是在信阳又和鬼子打了一仗?这次你打死了几个鬼子呀?”张世杰坐下说道:“一个鬼子也没打到,我只是碰巧遇见别人打鬼子,顺便救了两个人。朱司令,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们家的三少爷。”

朱国梁冷笑两声道:“你可真能编呀,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记得几年前,你硬说我家老三当了汉奸,好像也是在信阳吧,你带了人去杀他,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命丢了。你吧,弄了一顶抗日英雄的帽子戴在头上,却让我们家这几年都在太平镇抬不起头。这会儿你又说救了国柱,请问,你是在什么地方救的他?鬼子的大牢?还是新四军的大牢?”

高连升叫道:“朱国梁,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为了救朱老三,二哥的胳膊挨了一枪,好多人都……”“连升!”张世杰用目光制止道,又转向朱国梁说,“信不信由你,他们现在正在太白顶杨开泰那里养伤,你可以去问一问。不,你应该去看看,你的三弟这回可吃了不少苦。”

朱国梁问道:“你救了两个人,另一个人是谁?”“你们老三的媳妇杨紫云。”张世杰淡淡道。朱国梁仰天大笑道:“哈哈,张世杰,你会把他们两个一起救了?且不说他们当没当汉奸,你张世杰会不报夺妻之恨,你有那么好的心去救他们?说你杀了他们我还信。咱们不扯这些没影的事儿。我问你,姚思忠这些天指使皇协军跟着鬼子四处烧杀抢掠,把太平镇人的脸都丢光了!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汉奸。你这个抗日英雄准备什么时候去锄奸啊?”张世杰道:“国梁哥,我这个样子能去南阳锄奸吗?”

朱国梁嘿嘿笑着道:“小孟尝张世杰双手使枪都能百步穿杨,南阳人没有不知道的。我呢,名义上总还是桐柏的保安司令,除大汉奸姚思忠的事,我不能不管!我催促你出手,是给你个大义灭亲的机会。他要是死到别人手里,你张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跟鬼子勾勾搭搭这些烂事,你想干你就干,别编什么救人的巧宗儿糊弄人。”他话刚说完,张若兰、朱见真和张世俊闯了进来。

张若兰骂道:“都是屁话!我二哥救了你三弟,你怎么连个谢字都不会说?”朱见真急得直跺脚:“二哥!世杰二哥真是为救我三哥和紫云嫂子负的伤。你该道歉!”朱国梁站起身道:“我看你是喝张家的迷魂汤喝多了。张世杰,姚思忠的事儿,你要尽快给太平镇人一个交待。来人,把见真小姐扣起来。丢人现眼你!”朱见真大喊道:“我不想跟你们在一起,放开我——”张世俊冲过去道:“放开她,放开她!”朱国梁把张世俊扒拉到一边,吼道:“你算哪棵葱,闪开。”张世杰伸手抓住张世俊说:“世俊,让开。朱司令,你放心,姚思忠的事儿我很快会给太平镇人一个交待。至于朱国柱,反正人已经在太白顶,和张家没有关系,你们朱家看着办吧。”

张家兄妹三人和高连升一起走了。朱见真在小屋内哭闹一阵儿,也安生了。当晚,张家人算是又吃了一顿团圆饭。李玉洁放下筷子后就让梧桐侍候张世杰去休息了。回到卧室,钟梧桐终于有机会和丈夫单独相处,她摸摸张世杰的胳膊,问道:“伤口疼吗?用不用换药?”“不用。”钟梧桐拉着他的手道:“让我看看吧,我不放心。”张世杰生气道:“说了不用,又没伤着要害。”钟梧桐讪讪地放开手,悠悠说道:“都说你是个福将,可你两次受伤,都是因为她。你怎么知道她被日本人抓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是你老婆,我不想让你总是处于危险中。你做什么事,我都想知道。我想这事咋就那么巧呢?你去信阳送货,顺便救了人,救的这个人又是她……”张世杰不耐烦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我一直和她有联系?如果我真的和她有联系,我……我说你没事跑下山来干什么?大姐需要你照顾,万隆还在山上,你却跑来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钟梧桐讨好地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世杰,我是关心你呀。大家都知道你们准备去南阳杀姚思忠,可你们忽然又到了信阳……”张世杰站起来咬着牙道:“你也说这个姚思忠。好,我这就去南阳,把这个大汉奸杀了,省得你们都在这儿疑神疑鬼。”一气之下,他当即拉开门出去了。“世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胳膊还有伤,世杰……”钟梧桐叫着叫着,眼泪又流出来了。

钟梧桐以为张世杰只是随便说说,不会当真,谁知等到深夜,他还没回到大院来,这才慌了,忙去告诉张德威和李玉洁。张世范带人找遍整个镇子,没看见张世杰。张世范回家对二老说:“已经走了,不过都没带武器,肯定是去了南阳。”钟梧桐哭道:“都怨我,都怨我。”李玉洁说道:“梧桐,也怨不得你,朱国梁三番五次来叫板,姚思忠的事儿不能再拖了。张家是要给太平镇人一个交待。”张德威也说道:“这件事张家一定要做,早做比晚做好。”钟梧桐带着哭腔道:“可他的胳膊还带着伤……”李玉洁安慰道:“有连升和金声跟着,不要紧。”她看见张若兰抬脚朝外面走,立刻厉声问道:“若兰,你干什么?”张若兰说道:“去南阳,我的枪法已经很好了,再说,上次我去踩过点儿。”李玉洁眼睛一瞪道:“回来坐着。踩点儿和杀人是两码事儿,你的枪法不过是打打靶子打打鸟。南阳城住着几千鬼子二鬼子,你当是闹着玩的?你二哥他们已经走了,你这会儿去,到哪儿去找他们?万圣和万隆都在山上,你们都收拾收拾,上山去吧。”张德威也说道:“就是,我的病已经不要紧,你们都走吧。”无奈之下,张若兰和张世俊不服气地答应着。钟梧桐说道:“爹、妈,我要等世杰回来。”李玉洁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地说:“梧桐,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我要是你,就天天带着万隆守在杨紫云身边。你怎么能揭他的伤疤呢?”钟梧桐低头不语。张若兰道:“爹、妈,你们别难为二嫂了,我去照顾万圣和万隆,让二嫂在家等二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看见张世杰右手打着绷带出现在南阳的小茶馆里,李云鹏心里一沉,问道:“二少爷,你这是……”“信阳的鬼子留的纪念。这回我不想空手回去。说说情况吧,啥时候机会最好。”李云鹏没有直接回答,看看张世杰,又看看高连升和刘金声,问道:“来了多少人?”张世杰道:“加上我,一共五个。”李云鹏面露难色道:“出什么事了?二少爷,你的脸色很难看。”高连升道:“你啰唆什么?”李云鹏道:“不知道为了什么,姚思忠身边又多了一个班的鬼子兵。要想……”刘金声冷冷冒了句:“李队长,是不是叫什么狐狸精给迷住了?你不想报仇了?二少爷要的是姚思忠的命……”

“行了!”张世杰站起来道,“云鹏,人多不一定能办大事。这些天是出了不少事。多的话我也不想说,我只想说,姚思忠不能再活了。活儿,我们做,你只用告诉我们姓姚的出门的准确时间。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大活动?参加活动,出门时间必须确定,他在南阳是大人物。我只想让他死!云鹏兄,帮个忙吧。”李云鹏怪笑一声道:“我早等着这一天了。巧了,明天就有个机会。鬼子摆样子搞什么日中亲善,把西城的教堂改成孤儿院,姚思忠要去主持揭牌仪式。正好,明天我带的皇协军小队在他住处西边做外围防护工作。我已经得到通知,他的出行路线是出门往西,从广亨茶楼转到梅溪大街。”

张世杰朝高连升挥挥手,高连升拿出一张地图,摊在桌子上。张世杰在地图上画出一条线,问李云鹏道:“云鹏兄,是不是走这个地方?”李云鹏道:“对,就是走这里。”张世杰道:“确实是个好机会。从姚思忠住处到广亨茶楼,要经过一条小巷,就是这儿,我们可以在这个地方动手。连升,你枪法好,在茶楼房顶上盯着姚思忠的车。金声,你带着天章在这边,我和二柱在这边,解决那一个班的鬼子。把他逼出汽车,如果能顺利解决掉鬼子,连升,你就把姚思忠打伤,我们活捉他,如果那些鬼子比较麻烦,你就一枪结果了他。李师傅,你负责警戒和断后。”李云鹏道:“真是行家!就这么办吧。二少爷,我理解你心里有多苦。头上顶个屎盆子,确实是个事儿。我家丫头还好吧?”“好着呢!丫头很聪明,嘴又甜,老太太可喜欢了。”高连升道。

李云鹏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枪,说道:“我该走了。明天早上,姚思忠八点半出门。广亨茶楼……”张世杰道:“茶楼东边几丈远,驻着鬼子一个小队。白天,那院子只有三个鬼子,早弄清楚了。明天见。”“我多嘴了。可我还是想说一句,南阳是鬼子和汉奸的天下,切不可恋战。”李云鹏笑笑,扭头走了。

第二天上午,到了约定的时间,两队皇协军跑步到姚公馆门口,站在大门两边,李云鹏站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停在门口。他看着车头的方向朝着东面,不由得一愣。过了一会儿,大门开了一扇,一个副官走了出来,对他等人说道:“司令就要出发了。你们,到东边路口去,把闲杂人等赶走。”

李云鹏一愣,问道:“不是要从西边走吗?”副官道:“你们的任务是清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走东边,走西边,你我说了不算。”领队的皇协军队长叫道:“立正,向右转,跑步走。”皇协军排成两队朝东边路口跑去。李云鹏迟疑一下,落到队伍最后。

大门完全打开,几个日本兵在前门开路,姚思忠走在中间,后面又是一群日本兵,他们走出大门,吉普车旁边站着的卫兵打开车门,走在前面的日本兵在车门旁形成一个保护圈,姚思忠已经走到车门旁。李云鹏边跑边回头看,正好从人缝里看见姚思忠。他猛地转身大步朝公馆门口跑过来,边跑边掏出两把手枪,对着日本兵射击,两个日本兵倒下了。李云鹏对准姚思忠射击,听到枪响的姚思忠本能地朝旁边躲,子弹从他的脸上擦过,血流了下来,他一下子趴在地上。李云鹏继续射击,几个日本兵倒下,后面的日本兵朝他射击,身中数枪的李云鹏倒在地下,整个门口乱成一团。

已经埋伏在茶楼和小巷的张世杰等人听到枪声,沿着街道跑过来,在墙角处,看见姚家门口的场面。刘金声问道:“李师傅怎么提前动手了?二少爷,要不要冲过去?”张世杰痛苦地闭了一下眼,说道:“撤吧!是我逼死了他。我们五个人,根本办不了这件事。回去,再想别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