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给王子的见面礼

【在阿骜那里莫明其妙的窝了气,也没地撒,所以去跟曼菲士辞行的时候,就愤愤地想,如果他敢说七说八横加阻挠的话,就先揍他个七荤八素再说。结果谁知道他满深沉地看了我一会,居然没说什么,就让我去了,还让坦尼跟去保护我。只最后的时候说了句,“如果你真的要选择那个男人的话,自己小心。”

我当时愣了一下,心想,说不定我和拉姆塞斯都低估了这个少年。但这念头很快就被可以去西台的喜悦压了下去。

经过N多天的长途跋涉,从尼罗河到地中海,再横过沙漠,终于到了西台帝国的首都。我才走进埃及驻西台的办事处拉姆塞斯为我安排的房间,便一头栽倒在**,摊成软骨动物状。

“累死了。”

那会要有飞机多好?我的骨头架子都要在马背上颠散了。

拉姆塞斯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声,用脚尖拨了我一下:“这就不行啦?”

我就势打了个滚,有气没力的应声:“啊,手指头也动不了了。”

“那就没办法了,我本来还想带你去拜见卡尔王子呢——”他特意拉长了声音,瞳仁移到眼角来瞟着我,看我一翻身就跳起来之后,露了个果然不出所料的笑容。

要笑就笑吧。我很没骨气的勾住他的手,“你是说真的吧?要带我去见卡尔吗?”

“如果你想去的话。”

“我要去。”我雀跃地从**跳下来,“不过我想先洗个澡。”

他凑过来,很暧昧地笑:“要我帮忙吗?”

“好呀。”我也笑,咬着他的耳朵轻轻道,“未来的埃及法老肯帮我擦背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他反而愣了一下,头上挂下来一滴汗,“啊,那个,我离开这么久,这里应该已经压下来很多事情了,我先去处理一下,你等我啊。”

我扮了个鬼脸,挥手送他出去,一边吩咐仆人帮我准备洗澡水。

这家伙自从在某个绿洲里休息的时候目睹我一头冲进水里然后一瞬间变成个男人之后,虽然平日里玩笑的话也照样说,但却再没有实质性的向我伸过手,顶多也就是礼节性的亲吻和拥抱而已。反而是我调戏他的时候比较多。

想想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在知道自己怀里的女人随时有可能变成男人之后,应该都会是这种反应吧,如果还一直有性趣,那才有点不正常呢。

洗完澡出来,坦尼说拉姆塞斯在大厅里等我,我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带着种看好戏的表情,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街道。

“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我也探头去看,一面问。

外面有一队人正抬着担架走过去,周围的人纷纷避开,并且指指点点。而稍远一点的地方,围着一堆人。

“那边是安息之家。”拉姆塞斯笑道。“我之前说过吧,这国家正面临着危机,这场瘟疫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了。皇太后办了安息之家,收容病患,赚了不少人心呐。”

我看着那队人远去,想起那个皇太后一脸奸相的面孔,不由皱了眉:“是阴谋吧?”

“嗯,一方面借开办安息之家来收买人心;一方面找人假扮战争女神,我跟你说过的吧,就是卡尔王子的那个侧室,来抵毁卡尔王子。这样她的儿子当选皇太子的机会就大一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呢。”拉姆塞斯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吧,我们去拜见王子,看看他是怎么应对的。”

嗯,我想我依稀还记得这段剧情。沉吟了一下,我伸手拖住他:“等一下。”

他看着我:“怎么?”

我笑:“我总不能这样两手空空的去拜见王子啊。”

“放心,我有准备礼物。”

“我觉得,我个人也应该送份礼给他才是。”

拉姆塞斯双手抱胸,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哦,你想送什么?”

我眨眨眼:“我也去假扮战争女神好了。”

他怔了一下,看了我几秒钟,然后笑起来:“嗯,这主意不错。我开始很期待卡尔王子得知有第三个战争女神出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我笑,我也很期待。

其实假扮夕梨真的很容易。

我不过带了几个医生,一些药草和食物站在A城的城门外,向守城的士兵喊:“我是卡尔王子的侧室,战争女神。王子听说你们这里疫情严重,叫我带了医生和药物粮食来。”没过一会市长本人就带着一大堆人出现在我面前。

坦尼很紧张地挡在我面前,握紧了剑柄。我伸手制止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扫视那一群人,然后对着领头的白胡子老头笑道:“您就是A城的市长吧?我叫夕梨,卡尔王子叫我来给你们送点物资。这几位是很有名的医生。也是王子请来给你们A城的人看病的。”

我话没落音,市长已领头跪下:“多谢卡尔王子!多谢战争女神!”

然后高呼“卡尔王子万岁!”“战争女神万岁!”的声音就响彻了云霄。

我向黑压压跪在那里的人挥手致意,心里早已笑翻。也不知是这些人本身就很好骗,还是目前太困难,只要有点好处就无条件地相信了。

然后就顺顺当当地住进了市政中心。

下午在官员们的陪同下,去城里转了圈。市长一边走一边跟我汇报S城的情况,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看向被士兵们费力的压在道路两边的市民,一张张都是热情洋溢的脸,周围全是叫“战争女神万岁”的声音,丝毫不曾怀疑我是真是假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这些人还真是单纯。

市长被我的叹声吓得一颤,连忙问,“不知道夕梨殿下为何发叹?”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这么多病人,蛮可怜的。”

市长居然刷的跪下了,“小人无能,小人……A城地处偏远,物质贫乏,又没几个好医生……”

我伸手拉起他,“起来吧,我又不是在怪你。王子也知道你们的难处,这不是派我过来支援你们嘛。”

老市长居然感动得热泪盈眶,又叫:“卡尔王子万岁!战争女神万岁!”市民们也就跟着一阵高呼。

我几乎又想叹气,能不能换点别的喊?

队伍因市长这一跪,停了下来,市民们也就拥过来,一个个很仰慕的样子往前挤,大概都想看清楚战争女神长什么样。维持秩序的士兵们开始有些吃力,一不小心就让一个人冲到我面前来,是个瘦小的年轻男人,一冲过来就跪在我脚下伸手扯住我的裙子,哭叫:“战争女神,请救救我们一家吧。”

我怔了一下,旁边坦尼已拨出剑来喝了声:“大胆。”

市长也慌了神,连忙叫士兵将那人拖下去。士兵才抓住他,没拖开几步突然惊叫声松了手自己退开去,一面叫道:“这人已感染了七日热,正在发烧呢。”

人群忽的以那人为圆心散开了,远远地看着他,那瘦小的男人跌坐在地上,低下头不再说话,像是还在哭的样子。

我皱了眉,正要走过去,坦尼拦住我:“小姐,你没听到吗?那人患了七日热,你靠近也会被感染的。”

市长在一边跺脚,抓着随行官员骂:“我不是说过病人都不准上街来吗?这下子怎么办?要是战争女神被感染的话——”

“咦?”我扭头看向他,“皇太后不是在各地都办了安息之家吗?难道A城没有。”

“有是有,不过……”市长面有难色,那跌坐在地上的男人叫道:“不过是给有钱人用的,医生,药物都在那里,却要出很多钱才能进去,像我们这种出不起钱的人便只有等死。我家本来只有我儿子染上了,安息之家不肯收容他,又不给他治疗。我们不忍心抛弃他,结果便全家染上了。战争女神,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我皱了眉,向他走过去,坦尼拖住我,我瞪着他:“没你的事,让开。”

“可是——”

我拨开他,走过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笑了声:“你放心,我们国家有句老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种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我记得夕梨是因为打过疫苗的原因而没有被传染,但是她并没提到什么特殊的疫苗,那么就应该是那种小时候普及的医药疫苗,那么我也有打,应该是没事的。

我扶那男人站起来,微笑:“你家在哪里?请带我过去。”

所有人都静了一下,然后再次爆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我遥遥的看向首都的方向,笑了笑。不知道卡尔王子和皇太后对我这份见面礼满不满意呢?

在A城过了两天,坦尼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我,直到确定到第二天傍晚我还没有发热的症状才像松了口气般。

我不由觉得好笑,斜睨着他:“喂,你干嘛那样提心吊胆的?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你也不用跟着我离乡背井的跑这么远了。”

他沉默。

于是我挥挥手,让他离开。

坦尼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低低说了句:“您并不是什么坏人。”

他用了敬语。

我怔住,不敢相信的看向他。然后笑了笑:“哟,我现在不是在扮个纯真又善良的小女生嘛。”

“有些东西,并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我在想这个装不来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已躬身行礼,退了出去。我看着那扇门发愣。

怎么一个个都搞得那么深奥?就没有一个能让我一眼就看懂的人吗?

这问题并没有困扰我太久,反正我在这里想破头,他们也不可能变得简单一点,那还不如我吃饱睡好,等着见招拆招好了。所以我很快便将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扔在一边,吃了饭便回房睡觉。

还没睡熟,就发现来了个不速之客。他从窗户翻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我只佯装不知,待他俯下身来时,飞快的抽出枕下的剑,架上他的脖子。

来人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是我。”

是拉姆塞斯。

我翻了个白眼,将剑收起来:“你还真像只猫,进来都不带一点声音的。”

他自嘲的笑了声:“只怕还不够轻,不然你怎么会发现?”

“那是,即使真是只猫也逃不过我的耳目。”

他笑:“嗯,看来你的确是到哪里都不用人担心呢。”

“啊,是啊。”我挑起眉来看着他,“你突然跑来干什么?不要说你担心我啊,会笑死人的。”

“嗯,我不担心。”他伸过手来,抱住我,凑近我的耳朵呢喃,“我只是想你了。”

“是吗?那……”我的话还没说完,唇已被他的覆盖。因为在沙漠里赶路而略微干燥的男人的唇,粗糙而火热,如细砂覆盖的炭。

我一时有点搞不清状况,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突然对我热情起来,不由得皱了眉,伸手想推他。他按下我的手,舌尖趁我想开口发问的时候探进我的口腔,加深了这个吻。

这并不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但我觉得他之前从没有这样热切与投入,就好像真正倾注了爱情一般,缓慢,炽热,而不失温柔的抵死缠绵,直到我们两人都几乎不能呼吸时才松开来。

我喘着气,看向他:“拉姆塞斯……”

他伸出一根手指来按住我的唇,低下头来,唇贴着我的颈,一路细吻到我的锁骨,一面喃喃道:“我想你了,比我预想中还要更想你,你走的那天下午,我便开始想你了。我想我是习惯你在我身边了,片刻也不想分开。”

我怔住。

他伸出舌头来,在我两根锁骨之间舔了一下,抬起眼来看着我:“而且,一想到你在这边是以另一个男人的侧室的身份存在的,我就妒嫉得坐卧不安。所以忍不住便跑来接你了,跟我回去吧。”

“呃,那个……”我继续搞不清状况。即使他之前说想要我,也不过只是想要个可以陪他打江山的女人吧?为什么这些话听起来,倒真的像是个在谈恋爱的男人?而且,他不是很忌讳我会变成男人的事情吗?“你不在意了吗?我有一半是——”

他再次吻住我,将我没说完的话堵下去:“没关系,那不是个诅咒吗?总会有办法解开的,若是真解不开也没关系,不让你碰冷水就好。而且,即使变成男人,也还是你啊。我要的只是你……”

眼里闪动着欲望,拉姆塞斯深深的吸着气,手往下移,轻松的解开了我的腰带,往里探去。

“等一下。”我抓住他的手,“你不觉得,我们,呃,那个,有些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吗?”

“一早说过吧,我可不是那种面对自己想要的女人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的男人呐。”他笑了声,将我按倒在**,咬着我的耳朵道,“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边做一边说。”

我一把推开他,坐起来瞪着他:“你想打架吗?”

他又凑过来:“如果可以增加情趣的话,我不介意。”

我板着脸,叫了声:“拉姆塞斯,你忘记我们的赌约了吗?”

他叹了口气,停下来,坐在那里,很无辜地看着我:“我以为你也很想要我的。”

似乎我的确是调戏过他很多次。我咳了两声:“此一时彼一时。”

他又叹了声,很委屈的样子:“这太不公平了。”

他那样子让我反射性的想起阿天,下意识就倒抽了口冷气,往后靠了靠。

拉姆塞斯皱了眉,伸手拉过我,一面问:“怎么啦?”一面探探我的额头。

“没什么。”我看着面前金色头发棕色皮肤,眼睛的颜色左黑右金的男人,摇了摇头。分明完全不像,我怎么会突然想到阿天的?难道是被那只狐狸整得太厉害,所以一看人扮无辜就会有条件反应?那只臭狐狸,我回去非宰了他不可。

“怎么突然脸色变得这么差?要不要找医生?我听说你去过很多病人的家,会不会感染了?”拉姆塞斯一面抱紧我,一面很焦急地问。

我笑:“我要是真的感染了,你还这样抱着我,不怕被传染吗?七日热很厉害的,再强壮的人也熬不过几天就会被死神带走的。”

他也笑,“我决不会把你交给任何其它男人的,即使是死神也不行。我会跟过去,打倒他,再带你回来。”

好像是句玩笑,但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居然被感动了,觉得胸口暖融融的。

他抱紧我,低下头来吻我,呢喃道:“欧阳,跟我回去吧。”

“不行。我在这里的事情还没做完。”

“还有什么?”拉姆塞斯皱了眉,“你不是要假扮夕梨吗?已经成功了啊。卡尔和皇太后那边都吓了一跳,你想要的结果已经有了啊,难道还真想治好这城里的病人才走?那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得到的事情好吧,欧阳,难道你——”

“只成功了一半。”我笑,“我期待的,是他们知道以后会做的行动。”

“欧阳——”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来,坦尼的声音在外面说:“小姐,有人求见。”

“什么人?”

“不知道,过来传话的卫兵只说是个男人,戴着兜帽,看不清脸。”

“嗯,知道了,请进来,我一会就去。”

坦尼应声离开了。

我下了床,整理自己的衣服。拉姆塞斯跟下来,从后面抱住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回头笑了笑:“我想做的,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这国家的局势越乱,你便越开心不是吗?”

他怔了一下,抱着我的手紧了一紧:“你不必为我做这些……”

“你要搞清楚,拉姆塞斯。”我笑,扳开他的手,转过来正视他,“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那不过是因为我喜欢凑热闹。”

他叹了口气,然后笑了笑,坐回床沿上:“好。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在那之前,要不要来猜一下?”我眨眨眼,“刚刚这个人,是王子派来的,还是皇太后派来的?”

我的访客将兜帽摘下来,一头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似乎要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一般。正是西台的大神官乌鲁西。

我不由得赞了声:“真漂亮。”

这个有着漂亮长发漂亮脸孔的男人微微躬下身来行礼:“晚上好,尊贵的战争女神。”

我笑了声:“开门见山的说吧,神官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他怔了一下,但很快便也跟着露了个微笑:“您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再好不过了。”他说着话,瞟了一眼旁边一直握着剑柄的坦尼一眼,“我可以单独和您谈谈么?”

我向坦尼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有事会叫你的。”

坦尼很不放心地瞪了长发的神官一眼,退出去。

乌鲁西一开始并不说话,只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我便也不说话,斜倚在铺着厚厚的垫子的短榻上,大大方方地任他看,一面拈起旁边的一串葡萄来吃,等着他开口。

他并没有让我等太久,轻轻地开了口,语气威严:“小姐您可知道假扮战争女神,会定什么罪?”

我斜眼看着他:“不知道,神官大人你是特意来定我的罪的么?”

乌鲁西微笑:“如果是那样,我便不会这样子悄悄的来见您了。”

“那么说,你是特意来提醒我的?”我将葡萄皮吐在一边的盘子里,也笑了声,“那还真是多谢你,我会在适当的时机逃走的。”

他稍微静了一下,然后道:“请恕我冒昧,小姐您为什么要假扮战争女神呢?”

“啊,那个,我有样学样罢了。既然有人带了头,扮得还有滋有味,我一向是喜欢凑热闹的,自然也想扮来玩玩。你知道,被人叫女神的感觉真是不错。”

他微微皱了眉:“您的那位随从,好像是埃及人?”

“你说坦尼啊?嗯,他是。怎么啦?”

“那么小姐您假扮战争女神的事,难道说也是埃及方面——”

我支起身子来,看着他,轻轻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这么希望的吗?神官大人?”

他绿宝石一般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惊异,然后便淡淡地笑:“如果我希望您就是吗?”

“那就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乌鲁西继续微笑:“和您这样聪明的人谈话还真是令人愉快。”

“彼此彼此。”我继续吃葡萄,“我只是不明白,埃及为什么大老远的派一个女人来假扮别国的战争女神?还送医送药送食品?”

“那个就不用您费心了。”

“那我就省省心好了。不过,”我挑起眉来看向他,“你的意思好像是要我被抓以后,说自己是埃及方面授意的吧?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被抓?”

“事实上,真正的夕梨小姐已经动身从首都出来了,而且卡尔王子也已经派人往这边来了。”

“哦?”我坐起来,抓抓头发,“意思就是我如果想逃走,最好马上动身?”

乌鲁西稍稍移动了一下位置。我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看起来你好像不打算让我走的样子。”

乌鲁西笑:“正是,您若是逃走了,谁去招供埃及的阴谋?”

“那么,我招供之后呢?会被送上绞刑架吧?”

他看着我:“如果您照我的意思说,我自然会设法救您。”

我又叹了口气:“我信你就有鬼了。”

他继续微笑:“或者您也可以去求求卡尔王子看,如果得到他的怜爱,说不定也可以不死。”

我托着自己的下巴,作思考状:“你是叫我去勾引卡尔王子么?”

“所以我说,和您谈话真是令人愉快。”

我啧啧嘴:“这计划真不错。一方面挑起西台和埃及的不和,最好是有战争,这样就能将卡尔从首都支出去,想要搞什么小动作也比较容易。当然,能让他死在战场上回不来就最好了。另一方面,找个女人去勾引卡尔,能成功固然最好,不成功也能离间他和夕梨的感情。你就是在打这样的算盘吧?不过,按理说这种计划应该要找自己人做才好吧,为什么找我?你甚至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乌鲁西微微欠腰:“您过奖了。以您的聪明自然也应该想到,如果用我们自己的人难免会让人起疑。”

“嗯,说得也是。”我点点头,“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请讲。”

我微笑:“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乌鲁西向我走近一步。“您大概是我所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但是,我想要提醒您一下——”他一直笼在袖子里的手突然伸出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一把雪亮的短剑,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刺过来,一面道,“不要仗着一点小聪明,就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

短剑刺在青铜的剑身上,叮的一声,溅出几粒火花来。

乌鲁西一怔。我笑了声,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剑脊重重击在他执剑的手腕上。他吃痛不住,呻吟一声,短剑掉到地上。我一脚踢开了,剑顺势就架上了他的脖子。“这句话可以当场还你。而且,附赠一条,别以为女人身边的剑都只是装饰品啊。”

基本上来说,会这么顺利制住他,大抵上是出于他的轻敌。或者他一开始也只是想威胁我,并不想至我于死地。但我不一样,我知道他有多危险,我一开始就用了全力。

他脸色变了变,我一手握着剑架在他脖子上,一手将他藏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拉出来,夺下他手里捏着的瓶子。

是个小巧精致的水晶瓶子,里面装着大半瓶**。我晃了一下:“哟,这个是那啥?白水还是黑水或者别的什么水?做什么用的?你本来是想给我用还是给你自己用的?”

他咬紧牙不说话,这时坦尼已闯了进来:“小姐,怎么了?”

外面的卫兵们也被刚才的打斗惊动,齐齐跑过来。我指着乌鲁西:“这家伙假扮神官,还想谋刺我。”

坦尼很紧张的打量我:“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把乌鲁西交给士兵们,“把他押下去,关起来。这人又狡猾又危险,千万别给他逃了。最好不要听他说话,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要放他出来。”

士兵们应了声,将他押了下去。

我长吁了口气,坐回短榻上,看着手里那瓶子。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好像皇太后手里有N多种不同效果的水,要不要找个人来试试看?我瞟了一眼坦尼,他也正看向我,好像还是有点担心的样子。我咧嘴一笑,他好像吓了一大跳,连忙向后退了一步:“那个,夜深了,请小姐回房去休息。”

“哦。”我将瓶子收起来,向自己房间那边走去。他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我突然回过头,他又像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一变。

我不由觉得很好玩:“喂,你在怕什么?你自己不是说我不是什么坏人吗?”

他静了一下,小小声的说:“但是,也不见得是什么多好的人呐。”

我卟的笑出声来,向他挥挥手,回房去关上门。

还没等转过身来,已被人从后面抱住,拉姆塞斯的头蹭过来:“你好像很开心呐,来的是谁?”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已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来,我惊呼了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坦尼大概还没走开,下一秒便开始敲门:“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我狠狠的捶了拉姆塞斯几下,他并不肯松手,我只能叹了口气,向门外道:“没什么。”

“可是你……”

“有只老鼠——”我话没说完,已被拉姆塞斯的吻封住了唇。他报复一般的咬了我几口:“我是老鼠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有压低声音,想必在外面的坦尼也听到了,一下子安静下来。我瞪着他:“你是来拆穿我的么?战争女神的房间里怎么能有别的男人?”

“有什么关系?反正人家也早已经知道你是假的了嘛。今天不是还有人来找你?好像有引起躁动哦,是哪一边的人?”

他抱着我走回床边才放下来,我跟他说了刚才乌鲁西来访的事情,一边把那个瓶子拿给他看:“呐,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接过去,很仔细的看了看,还打开来嗅了嗅,然后叹了口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蔷薇水之类的**。”

我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想些稍微正经点的东西吗?”

他居然一副很失望的样子看着那小瓶子,“我是很正经的在想啊,如果是那种东西就好办得多了。”

“去。”我一把将那瓶**抢回来,“人家可是很正经的在跟你商量正事啊。”

“啊,抱歉,可是我真的不习惯跟一个女人在**商量正事呢。”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去浇一盆冷水再进来跟你谈吗?” 我瞪着他,作势要从**跳下去。他一把拖住我:“不用了,现在这样子就很好。你想跟我讨论什么?”

“当然是关于皇太后他们想挑起西台和埃及的争端的事情啊。”

“唔。”他收起玩笑的表情,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你觉得我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吗?”

“很难说会不会有这种机会吧。”我说,“卡尔王子应该不是笨蛋,目前的西台来说,应付瘟疫尚自吃力,要打仗的话,财力物力人力都跟不上,何况埃及又不是什么弱国。他难道会打这种必败的仗?就算我真是埃及的奸细,他大概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嗯,虽然我回去是那么说了,曼菲士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拉姆塞斯叹了口气,“仗是一时打不起来的,不过,我们或者能藉这个契机动点别的主意。”

“什么?”

他并没有回答,盘腿坐在**,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无意识的轻轻敲打自己的膝盖,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左边的眼睛深沉如夜色,右边的眼睛却如同夜色里的星辰,灼人的闪亮。

我看着他,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这男人专注的样子远比他玩世不恭时迷人得多。那样热切的眼神,就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随之沸腾,我不自觉地受了感染,甚至有一种想要看看,他那双眼里看到的前景到底是什么的感觉。

回过神来时,发现拉姆塞斯在看着我,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笑:“你偷看我。”

“哪有。”我抵赖,心里却突然发慌,没由来地红了脸。

“分明有,不然你脸红什么?”他凑过来,手按上我的左胸,“看,心跳也这么快。”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向旁边退过去:“我发烧,感染上七日热了。”

“那就让我陪你一起感染好了。”他扑过来,将我按在**,低下头来吻我,“我说吧,**真的不是什么可以讨论正事的地方。何况你在边上这样的活色生香,怎么会有人能想说政治那么无聊的事?”

我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难道你刚刚那么专注的在想这种事情?”

“啊,不行么?”他笑着说,一面沿着我的颈子吻下去。

“说谎!”我说,一面想推开他。但是他的唇舌和手指像是有魔力一般,竟令我使不上力,“拉姆塞斯……”

“嗯,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有人在敲门。”

“别理他。”

“坦尼在叫我。”

“我说别理他。”

但是我听到坦尼说的话了,意识在那一瞬间清醒。我深吸了口气,推开拉姆塞斯,坐起来。

他跟着坐起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门口。

坦尼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我们两个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说:“请小姐马上起床更衣,卡尔王子派人来接您回宫了。”

我怔了一下,我本来是打算明天一早就走的,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拉姆塞斯微微皱了眉:“来得真快,要逃吗?”

我摇头:“为什么要逃?”

他继续皱眉:“难道你想跟着他们回去?进了卡尔的宫殿或者直接被送到监狱可就不好办了。”

“我想应该不至于吧,而且现在也不一定能逃得掉。”我笑,门外渐渐喧闹,听起来像是这房子整个都已被围起来了。

拉姆塞斯还想说什么,又有人重重敲门,一个很陌生的声音叫道:“夕梨小姐,您还在里面吧?”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门突然被撞了一下。

这些人真没耐性,才不过等一下下,居然就想撞门进来。我只来得及推拉姆塞斯去躲起来,门已被撞开了。

几个士兵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子,额间绑着条浅色的带子,正是卡尔手下的弓兵队长鲁沙法。旁边是一脸不知所措的市长,还有被两个人挟持着的坦尼。外面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这哪里是要迎接战争女神回宫,分明是一副抓捕要犯的架势。

我坐在**,微笑着看向鲁沙法:“哟,鲁沙法,好久不见,你的礼仪像是变差了呢。”

鲁沙法明显的怔了一下,睁大眼盯着我:“你——”

“放肆。”我沉下声,板起脸,“这是你对卡尔王子唯一的侧室应有的态度吗?挟持她的侍从?半夜里撞进她的房间?王子是这么命令你的吗?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鲁沙法又怔了一下,然后屈下一条膝,行礼:“抱歉,属下一时情急。因为收到消息可能会有奸人对小姐不利,所以王子殿下命我即刻接小姐回宫,属下怕小姐您遭遇不幸,这才鲁莽。请小姐恕罪。”

我反而怔住。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训斥他,不过是想临死前摆摆架子逞逞威风,他怎么可能真的当我是夕梨?

我们长得没那么像吧?即使长得像,他也应该知道我不是真的才对啊,至少来说,夕梨好像不会这样子训人吧。为什么?

鲁沙法见我发愣,也不多做解释,只催了声:“请小姐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即刻上路。”

“唔,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就将架子摆到底了。“我早些时候,抓了个刺客,麻烦你一并带上,交王子发落。”

鲁沙法应了声,交待士兵去办。在看到那个刺客是乌鲁西时,他明显又吃了一惊,但还是什么也没说,令人牵了马来,亲自扶我上去,然后传令下去,返回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