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何分别?

故事开始于2007年的第一场雪,我和宋小君在烟台大学小市场的一家餐馆里。

我问小君:你的理想是什么?

他思索了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泡十八个姑娘,生一大堆娃!

好吧,我在黑他,他当时回答:写小说,拍电影,然后靠写小说和拍电影活着,并且活得不赖。

然后他问我:你的呢?

我喝了一口啤酒,打了个酒嗝,答之:要想尿得远,就要站得高,所以我们做文化影视产业。

宋小君愣了下,说:文化影视产业?

我说:对,要不要一起大干一场?

宋小君犹豫了下。

我说:成了,以后我们每天早餐可以多加一个卤蛋!

宋小君立马赞成。年轻人展望未来的时候,脸上都闪着光。

那天,我俩都喝美了,互相扶着站在马路边,看路过姑娘的大腿。

当时我负责鲁大的文学社,文学社是茅盾文学奖得主张炜老师在校时创建的,经过几代人的发扬光大,到我手里基本没人参加。最可恨的是,大长腿学妹都跑音乐社去了。于是我又找到宋小君,鼓动他搞一个“山东五大高校文学友谊节”。

其实这个文学友谊节有两个目的:第一,让爱好文学的人团结起来,志同道合,互相吹嘘,都不寂寞;第二,一般人以个人为单位泡妞,“宿舍联谊”是以宿舍为单位泡妞,文学友谊节就是以学校为单位泡妞啦。

说到第二条时,宋小君马上表示了强烈的兴趣,并把10G的硬盘跟我共享。

为了更好地扩大影响,我又联系了当时负责山东大学印记文学社的张轩洋。

在一个月上柳梢头的晚上,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用一种极其浪漫的电影开场方式问他:你喜欢文学吗?

轩洋愣了下,反问:文学是谁?

当我把“文学”解释为大长腿时,轩洋马上抢台词说:喜欢啊!

隔天我去济南找他,他说:文学呢?

我说:我就是文学。

轩洋当场石化。

记得当时我顶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轩洋穿着一件深褐色的正装,我们聊了很多文学社的事儿,以及未来占领山头攻打北平的伟大理想。

那天晚上,济南的风很大,大明湖畔没有夏雨荷。我们聊到很晚很晚,然后我们一起回了宿舍,然后我把轩洋给……

哈哈,事实是轩洋把床让给我,然后睡了他的舍友。

隔天早上,他还送了我一瓶香水当礼物。

后来,文学友谊节搞得相当不错,我们拉了妇科医院赞助,宋小君带着静火文学社的学弟,跑遍女生宿舍发人流优惠卡,然后把文明的火种传递下去。友谊节结束后,我们的死党乔志(没错,就是《深圳合租记》里的那厮)还追到了当时获得征文大赛第一名的女神,她叫——小雷(《深圳合租记》里罗志祥扮演的角色叫宋小雷)。

再后来,我们已经不满足于文学社团的活动,当时搜狐ChinaRen(搜狐旗下华人最大的青年社区)还健在,我们迅速联系他们,随即聚集了一批写手,做搜狐的校园记者以及专栏作者,并且快速建立了山东高校团队。

当时宋小君写流氓杂文已经非常生猛,为了策划一个名叫《大学生的性观念》的专题,还专门拿着一堆类似于“你对处女情结怎么看”之类的问题去女生宿舍不耻上问。

一小部分女生私底下骂他流氓,大多数女生都羞涩地跑开了。只有一个女孩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后来这货请她喝了一个礼拜的奶茶,后来这个女孩成了他的女朋友。

而我跟轩洋就相对文艺点儿,写的都是比较纯情的文字,姑娘们也都蛮喜欢的,然而看完后都跟别的男人跑了。

一直到现在,我们都在感慨,宋小君的粉丝为什么比我们都多,而且质量都高出好几个段位,后来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我跟轩洋颜值比较高。唉,长得帅也是错吗?每天都能被自己帅醒怎么办?在线求解决方案。

元旦的时候,我、宋小君、轩洋带着十几个人到北京搜狐大厦参加校园记者年会,我们一起彻夜长谈,规划着未来一定要在北京大干一场,打下一片江山,一定要在历史长河里写下我们的名字,就好像天一亮我们就要举旗起义似的。那晚的北京非常冷,风很大,我跟宋小君住在一个房间里,听着隔壁房间响着的“苍式”3D立体环绕歌声,彻夜未眠。

可到了大四,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考研的考研,回老家的回老家,工作的工作,结婚的结婚……这一切就好像是两小无猜约好了长大后要娶你,等真正长大离开后,发现一切都变了。来北京的那晚,北京的夜灯火通明,天桥上空无一人,我走了上去,看到车辆奔驰而去,渐行渐远……

所幸,还有很多人没有忘记我们最初的梦想,轩洋很快来了北京。一年后,四夕(我们是在通往成都的火车上“艳遇”的)也来了,宋小君虽然去了上海,但是我们约好了等举旗的时候,他就立马“抛家弃子”奔过来。

在北京的这六年,我在一家网络文学公司工作,公司从创业到被收购,我从一个小编辑到主编;而轩洋和宋小君则在出版公司干到中层管理部门,也逐渐耕耘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在北京的这六年,我们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奋斗着,拿着勉强度日的微薄工资,住着租来的十平方米以内的隔断无窗房,吃着白色餐盒打包的成都小吃,凌晨2点我们相互隔着QQ说晚安……我们在这座辉煌的城市里付出着青春,也各自艰难成长着。

在北京的这六年,作为普通高校毕业生的我们,在北京,成为千万北漂大军的一分子,我们都知道来了北京,就永远也回不去了,只能背负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信念,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攀爬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最初的约定,都是因为我们在大学时就种下的那个渺小得不值一提的梦想。

也许,就像宋小君说的那样:作为万千北漂中的一枚,我拖着一个大拉杆箱,一脸悲壮地出现在首都国际机场。在拥挤错落的人群中,我像是亿万**大军中的一个小卒子,涌进一个名叫北京的子宫里。在这里,我要跑赢50亿**,一头撞进名叫梦想的卵子体内。

然而前路并不是一帆风顺,今年学校领导突然联系我,说知道我要创业,让我参加全国首届“互联网+创业大赛”。当时考虑到种种原因,我婉拒了,然而在学校的劝说下,我还是本着为校争光的可能性参与了。然后在济南的比赛中,我给评委述说了我们的IP互联网开发及IP影视转化思路,结果几个评委说他们不懂。

我说:可能我介绍得不全面,可以看我们提供的项目策划文案。

一个评委开始各种批判,然后以创业导师的各种姿态告诉我如何创业,如何让他看完觉得舒服。

末尾还补了句:我看完觉得你们的创业项目可以值一两百亿,可笑吗?有这个可能吗?

我说:谢谢抬举,未来有可能这是我们的阶段目标。

另一评委说:我看得云里雾里的,我不知道你们的创业跟互联网有什么关系,IP跟互联网有什么关系?

我解释说:只有十几分钟时间答辩,可能我解释不清楚,但是项目书写得非常清楚,没有互联网就没有IP,就没有我们。

有一个懂的评委赶紧跟大家解释下,说看得懂,这个创业项目就是因互联网而生。

然而还是徒劳的,最后评委们开始围绕着我穿戴不够正式、不像商人展开各种批判,我真想说TM我就穿格子衬衣、牛仔裤,就留长发就戴帽子怎么了!但还是没开口,弱弱回了句:下次我让一直穿着特别正式,而且很暖、很帅气的轩洋过来。

于是创业项目直接被刷下,止步山东,连进入全国和高手PK下的机会都没有。当时我在想,是不是我表达得不够好?还是项目书写得太烂,或是对手太强?然后我把入围的项目看了一遍,笑了笑。

后来我忽然想起当年马云创业,拿着项目书努力“游说”时,也有很多人不懂他要干吗,甚至很多人觉得他是骗子,就自我安慰了下。

很多时候,当你觉得自己很努力甚至做得很棒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认可你,就好比麻雀永远也不知道鸿鹄为什么要飞那么高。

也许,这就是人生。所以小君说:我们要跟赏识我们的人合作!

是的,我们虽然很渺小,不被人认可,甚至被他们嘲笑、排挤,但是我们依然异想天开地相信我们可以跑赢50亿**,让我们的梦想十月怀胎。

2015年,作为颜值很高的单身汉的我们,都快奔三了,轩洋说:我们也交了很多年的学费了,是时候了。

小君说:原本我还想着,等牛逼了再谈创业的事儿,可是又一想,什么事都等牛逼了再做,这件事本身就不那么牛逼了。

是啊,再不创业我们就老了,再不努力就抢不到高质量的老婆了。所以就是要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在被很多人嘲讽的时候,完成人生转折,这才牛逼呢。

青春年少就创业!说实话,虽然忐忑,但真的很爽。

虽然现在是草创阶段,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没有穿短裙子的秘书,只有一帮都爱好讲故事的人。但是伟大的企业都是在车库里诞生的,牛逼始于苦逼,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忍不住想要唱起《好日子》来了呢!

也许,我们的现实情况很弱,不堪一击,只会异想天开说大话,做出来的东西观众看完依然想我们交给国家。

更也许,多年以后我们还是一群小屌丝,依然做不出什么值得吹牛逼的事儿,依然会被那些所谓的创业导师评委看不起、嘲讽,但是我们依然会怀揣着梦想。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我们依然感谢成长的路上有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星爷说了,做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何分别?

是的,莫笑少年有梦太疯癫,因为有梦,缸里的鱼也能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