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回到最初的自己,你还是一个英雄

前几天接到中学死党老鸟的电话,他非常炫耀地喊着:哥要结婚了。

我停顿了下,然后非常冷静地问:新娘是男是女?

随后耳边传来一阵大骂!

和老鸟是在足球场上结识的。犹记得当时他穿着白T恤、白色球裤,长长的刘海儿盖在黑色镜框上,消瘦的身子在球场奔跑着,肆意地“踩着单车”,过人如麻,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就跟一只瘦皮猴似的。

踢完球后,我们一伙人常常翘课泡宿舍洗澡,洗完后老鸟经常一边光着上身抽着烟(那时候老鸟又交了一个女朋友),一边直播着他泡妞的岛国片,结束后开始唱汪峰的歌。那时候汪峰还是一个不爱上头条的文艺好青年,我们从《怒放的生命》唱到《美丽世界的孤儿》,越唱越大声,直到宿管老师举着拖鞋踹开门朝我们大喊着:你们唱得太棒了,求签名!

哈,宿管老师不可能那么矫情,他原话是:老鸟,你能不能靠谱点儿,你女朋友在宿舍楼下哭闹,你想拉屎,让我给你擦屁股吗?

听到这,我们都傻眼了,冲出去一看,果然!

原来他们这两天吵架闹分手,我和老鸟下楼去劝女友,先是哄回宿舍,然后老鸟好言软语相劝。起初她还不乐意,后来聊着聊着两人便接起吻来。再后来不吃巧克力的我就主动出来关好门。

时至今日,“姑娘学”创始人宋骚君同学跟我说,跟女友吵架最好的和好方式就是推倒。

原来这才是真理。

那时候我跟老鸟约好一起学吉他,组建乐队,时至今日,这个小小的梦想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后来大学毕业回家的时候,我去老鸟在丰州开的鞋店,他拉着我到他后面的仓库里,掏出一把吉他弹了一首,然后把吉他递给我,问:你学会了吗?

我点了点头接了过来,然后弹了一首歌,他按下了MP3,我们开始合唱起来:

烧烤鸡翅膀,我喜欢吃。

可是你老娘说你快升天。

越快升天就越应该拼命吃。

如果现在不吃将来就没机会再吃……

毅是我中学时代睡同一张床次数最多的死党,当然后来宋小君打破了这个纪录,直到现在,骚君来北京的每一个夜晚,我见到他都有种想吐的赶脚,特么真是睡够了。

毅的本名很土,于是我跟黑包查阅了《古文观止》《红楼梦》……给他取了一个非常好听的雅号——屎货。

从此以后他声名远播,连班主任上课时没注意也说:屎货,起来回答问题。

还有一回我打电话到他家,他妈妈接的电话,我一不小心问:屎货在家吗?说完我马上知道惨了,没想到可爱的阿姨马上喊着:你等等,屎货,小强找。那时我就醉了。

我们共同的爱好还是足球,那个时候小贝还是**,舍甫琴科外号叫核弹头,小罗笑起来的时候两颗大门牙跟墓碑似的。

周末的时候,我常常骑着自行车去他家看球、玩儿电脑,那个时候QQ流行升“月亮”“太阳”,我们先挂好QQ,然后打FIFA(由国际足联官方授权的一款足球游戏),时不时黑包会过来捣蛋。鉴于三个人没法玩儿一台电脑,于是我们很快发挥中国人民的智慧,赶紧打电话给某人,四人一起搓麻将。那时候我暗恋着那人,打麻将的我经常偷偷看她一眼,那时候她嘴角扬起的笑容很美丽、很遥远。

大学时,屎货让我看某人的QQ空间,那是一篇很长的日记,说她交往了那么多男朋友,越发觉得自己孤单,如果再回到中学时代,她一定会慎重选择,而这个男友的名字叫——戴日强。那时候看到这三个字,我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去年屎货结婚,我问:你什么时候痛戒左手收山不干了?

他说,TMD,那天喝醉了,忘记带装备了。

虽然是奉子成婚,但屎货依然开心地说自己要当爸爸了。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但是听到屎货说要当爸爸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长大了,忽然发现中学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每次过年回家,我们一伙人都会在屎货家里聚会。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能否有一天,周末,我穿着蓝色条纹的校服,骑着那辆黄色的破旧自行车,屁颠屁颠儿地跑到屎货家里跟他抢电脑,然后黑包来了,我们又打电话叫来某人,然后四人一起搓麻将,在和牌的时候我大喊着对她说:姑娘,做我女朋友吧!

然而时光并不会倒流,错过的话永远也开不了口。

和元宝是因为诗歌认识的,高中的时候我们还是只写诗歌不泡妞的好同学。当然,主要是姑娘们都不喜欢诗歌。我们经常花一整个晚上一起讨论诗歌,然后每写好一首诗就相互交流。

除了诗歌,元宝最喜欢的是篮球,他的身材很好,腹肌和人鱼线格外清晰。有一天一个女生问涂门街怎么走,元宝说第几个路口怎么拐,那女生还是听不明白。元宝直接撩起衣服,把八块腹肌当地图,交叉的腹肌线就是十字路口,当他手指着第四个路口最下面的位置时,女生懂了。后来女生成了元宝第一任女朋友,很快也看到了元宝的第五个路口。

尝到甜头后,元宝整天秀他的各种路口,我经常看见他光着上身在夕阳下的篮球场上打球,他运球技术很好,投篮命中率很高,而且跳起来的姿势特别优美,把高大生猛的身体全展现出来,就跟一头傻逼大猩猩似的。

当时想,上帝真特么不公平,为什么有腹肌的就好泡妞呢?后来懂了“姑娘学”后才明白,姑娘根本不在意腹肌,灯关了谁都一样,姑娘都是颜性恋者,发现这个秘密后,我心里就平衡了……

鉴于每次交流诗歌都是元宝、院长我们这几个爷们儿,为了防止我们的性取向发生变化,为了延续人类的文明,院长马上提议引进学妹资源,于是我们很快重组学校的文学社,不过因为学业压力,聚少散多,最后,很不幸,学妹们并没落入我们的魔爪,而元宝中间为了给大家组织活动而多次爽约于女友,也非常光荣地跟女朋友分手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后来的大学,我跟宋小君、张轩洋在山东举办了高校文学友谊节。

我们在鲁大的眼镜湖里谋划起兵,一开始大家还比较没信心,我赶紧说:男女生宿舍联谊活动是以宿舍为单位泡妞;班级联谊会是以班级为单位泡妞;那么文学友谊节呢,就是以学校为单位了。你们想想五个高校的学妹啊,数就数到手软,绝对亮瞎你们的钛合金狗眼。

还没等我说完,宋小君马上跳出来喊着:强哥,这样伟大的战役算我一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且我无条件地把所有岛国种子跟你分享作为报答。

回过头说元宝,高考前我们约好了大学毕业后有机会一起写小说,一起创业搞文化产业,后来元宝“傍”上了煤老板,成了土豪,很快相亲娶了一个贤惠的老婆,经常在朋友圈晒着他们四处旅行的照片。有时候,我很想在底下留言:元宝,你还记得十字路口的夏雨荷吗?

哈哈,开玩笑。我想留的言是:元宝,你还记得那些彻夜谈诗歌的匆匆岁月吗?

元宝说记得,然后结尾免不了补一句,别要求那么高,年纪不小了,赶紧找一个暖床……

院长本名很女性化,所以我们都叫他院长,一般叫类似外号的人都有一个非常值得炫耀的背景故事,比如蒋介石曾是黄埔军校的校长,所以很多学生都叫他校长。没错,院长同样也有一个可媲美蒋校长的背景,它就是神经三院。

院长跟我无话不说,从顾城到前女友的**,从足球到自己被一个大妈夺走的“**权”。工作以后,院长是跟我聊得最多的同学,除了泡妞,当年我们并未曾约过要做什么事,如今我们却约着以后合作做点儿事业,有时候生活就是那么有趣。

我问院长:他们都结婚了,就剩我们了?院长说是跟你一样。

我说:擦,难道你有人要了?

院长开始直播,之前交了几个女朋友,最后还是没能走到一起,也开始相亲了。

我说:干,你也沦落到相亲的地步啦?

院长说不是,是去年有个亲戚给他介绍了一个女的,后来一直在集美创业,都没见面,然后这个女的曾有几次跟他接触过,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年亲戚又提起这件事,院长说忙忘了,但是没想到亲戚说的那个女孩子后来再也没相过亲,一直等着他。

生活就是那么奇怪,有时候绕了一大圈,又回到起点。末了,我欣慰地跟院长说:恭喜你啊,这次别告诉我**的颜色了,因为她将不是你的前任。

院长回了一个“干”,然后说,就剩下你了。

是的,所有中学时的死党,你们都步入了婚姻殿堂,甚至有的已成为爸爸,就剩下我了。

虽然很多时候我没法如期参加你们的婚礼,但我的祝福是真心的,祝你们生儿子都有小鸡鸡。

虽然我没人要,但请你们放心,我很好,就算是娶不到老婆也不会变弯。

你们也别在电话里老诅咒我娶不到老婆,小心你们生女儿,到时候可别怪我下毒手!

其实,被催婚的我们都一样,关于过去和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谁愿意孤独?一切回忆起来都是笑着哭。

我们都去过很多喧嚣的城市,看过很多繁华的风景,尝过很多味道的美酒,写过很多孤独的文字,却没有在最合适的年纪遇到最美好的人。想起来,真对不起列祖列宗。

也许,人生就像是一场孤独的战役,从头到尾遇到那么多人,竟没有人陪你走到最后,只有在最孤独和最无助的时候,能不顾一切为你着想的才最珍贵,中途离开的都是过客。

回头想想,有些时候,一个人、一碗面、一首歌,也挺好的,回到最初的自己,你还是一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