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离别与重逢
Chapter22:离别与重逢
她想忘了他,可是做不到,
她试着不爱他,可是做不到,
就像此时此刻她想不动容,
可是做不到。
她想他想得
自己都快要支离破碎了。
夜里悦然躺在**却毫无睡意,幼琪的故事沉甸甸压在她心头。虽然她讲述的时候那么平静从容,寥寥数语里却有着千帆过尽的空寂。她一定是伤透了心,流完了眼泪,度过无数不眠之夜,痛到不能再痛,这才懂得了,蜕变了,化茧成蝶。这感觉,悦然是懂得的,她转过头,幼琪背对着她也许已经熟睡,那脖颈依然纤柔白皙,那肩膀单薄如纸,这副娇小的身躯是怎么承担起汹涌而来的背叛的?
手机在枕边振动,悦然无心理会,看也没看便挂断了。可是对方依然执着地打来。悦然无奈地按下接听键。小声“喂”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应答,只听见电话那头有雨声,还有喘气的声音。
悦然正准备挂断,那头传来陈羽寒略显紧张的声音:“悦然,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很挂念你,我能体会到你在北京独自度过的这段时间有多难过。我知道这都是我造成的,我逃避,不敢面对。现在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做我女朋友好吗?”
悦然心情复杂地听着这段期盼已久的表白,曾发生在这个房间的一切那么生动地在脑海浮现,那悸动,那甜蜜,那煎熬,那等待,那孤独,还有那痛楚……她曾想象过当陈羽寒明白无误请求她做他女朋友时她会多么幸福,多么兴奋得不能自持。可是此刻她却迟疑了。也许是幼琪的经历使她再次怀疑爱情,也许是那些被刻意隐藏的伤还未痊愈。
悦然轻声说:“让我想一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挂断电话。这段鼓足勇气才说出口的表白没料到是此种待遇,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悻悻然散了。
第二天,悦然换上宽松的T恤和外套帮幼琪搬家,打扫新宿舍,又去超市采购一趟生活用品。一切安顿好,两人便下楼逛逛,走到篮球场边坐了下来。大喇叭里慵慵懒懒地传来郑钧的《灰姑娘》:“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一朵柳絮飘飘停停落在幼琪的头发上,悦然帮她拈下来,说:“又到了这个时候,一年过得这么快。”
幼琪点点头:“明年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但是不知道你在哪里咯。”
“打住,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可别这么早说招人伤感的话。小卖部就在旁边,我去买冰激凌。”
悦然走进小店,从冰柜里拿了两盒“八喜”,去柜台结账才发现忘记带钱包了,这时排在后面的一个男生看出她的窘态,主动说:“我来帮你结吧。”悦然笑了笑,拒绝了,出门叫幼琪过来。
幼琪付完钱,冲悦然调皮地眨眨眼睛:“有帅哥主动帮你买单耶,干吗不要?”
悦然瞥她:“那也要看是谁啊,你当我谁买单都接受哪。”
“那就说说谁买你肯接着吧。”
悦然开始扭捏:“没有啦,只是随便说说。”
“你就别演啦,赶紧招了男朋友是谁。”
“咦?我什么时候说过有男朋友?”
“恋爱中的人,脸上的幸福是藏不住的。每次你接完电话回来,或者收到简讯时的表情明白无误地写着——本小姐正在恋爱中,我想视而不见都不行。我知道之前你是顾及我的感受,担心我难过。可是现在我已经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你了,也不再为那个人伤心,所以你不用再遮遮掩掩啦。说嘛……”
“其实,这件事有点复杂……”悦然犹豫着,想着怎么措辞才能把这一年她和陈羽寒的纠纠缠缠说清楚,让幼琪不要误解她,可现实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罗杰的电话仿佛精心挑准了时机似的打进来,声音藏不住的兴奋:“悦然,你猜猜看我现在在哪里?就在L市。我和导师一起来参加电影节,会在这里逗留三天。这会儿刚在酒店安顿好,等我参加完下午的活动就去找你。”
悦然挂上电话叹了口气,她对幼琪说:“这件事真的有点复杂,有机会和你说,我先回去了。”
悦然想来想去,这事儿还得找陆洋帮忙,得拉上他,免得罗杰一腔热忱地跑过来直奔主题,弄得她没处可躲。既然罗杰已经把陆洋当成假想敌,就委屈陆洋再当一回挡箭牌吧。
她和陆洋把情况一说,不料陆洋一口回绝:“不去,我晚上有约呢。再说人家千里迢迢,一片真心,你就给一个机会呗,不要这么无情。”
悦然反讥:“我宁愿无情,也不要滥情,谁都爱等于谁也不爱。”一句话说得陆洋心虚,他立刻举手投降:“好好,我有情就有情到底,索性再帮你一回。”
回到公寓,悦然边收拾房间边暗自思忖:如果这次罗杰再向她表白,她可得狠狠心断然拒绝,不给他一点幻想的余地。两个人纠缠久了,就会彼此生出一点类似责任的感觉,伤了对方的心多多少少都会内疚。如果再拖下去,只怕更不好开口。也许最后她和罗杰连朋友也做不成,可是有什么办法,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
敲门声响起,悦然深呼吸一口,打开门,刚想露出礼貌友好又略有距离感的微笑,表情却瞬间凝固在脸上。来者居然是陈羽寒!陈羽寒风尘仆仆,满眼血丝,精神却很亢奋。他一下抱住悦然:“昨晚你说你要想想,我就很没把握,一颗心悬着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定了今天最早的飞机回来。悦然,做我女朋友好吗?”
悦然在懵懵的状态中听见叮咚一声响,她转过脸一看,罗杰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走出电梯,刚走了两步便停住了,站在远处愣愣地看着他们。
紧接着过了一分钟,陆洋穿着他那件骚包的粉红衬衫也出现了。悦然看着蜂拥而至的男人们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走,她本能地推开陈羽寒的拥抱,慢慢往房间里挪去。陆洋看出悦然的意图,三步两步走到她跟前抵住房门,低声说:“你想把他们两个扔给我也太不厚道了吧?”
悦然脸上僵硬地微笑着,小声哀求:“陆洋,快点帮帮我。”
陆洋也是同样僵硬的表情,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音节:“怎么帮?这局面太复杂了。”
“拉走一个。”
“哪一个?”
“随便……”
陆洋深吸口气,调整了下状态,随即灿烂一笑,拍拍陈羽寒肩膀:“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走走,接风洗尘,先去吃饭。”那声音热情得,就像他和陈羽寒已经十年没见似的。陆洋连拖带拽地拉着陈羽寒进了电梯,从罗杰身旁经过的时候权当作他不存在。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悦然和罗杰两个人。悦然已经从刚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她想想事情经过,越发觉得荒唐可笑。命运在本该正经严肃的时候偏偏插进这么一幕荒诞的剧情,该怎么收场才好,如果因此失去陈羽寒,那也算是一种阴差阳错吧。
悦然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事已至此,她反而在一笑之间释然了。这么久以来面对感情的事她都太较劲太认真,结果患得患失,疲惫不堪。有时候奋不顾身去紧紧抓住,未必不会落空。索性这回不挣扎,不解释,愿留在她身边的自然会留下,愿意离开的也不强求。
悦然冲着罗杰嫣然一笑,大方地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玫瑰:“好漂亮的花,谢谢,进来坐坐吗?”罗杰点点头,默默地跟着悦然回到房间。坐定了,却不知道说什么。悦然起身给罗杰倒了一杯热茶,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电影节的事,却是谁都心不在焉。又坐了一会儿,罗杰起身道别,关于刚才的事他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天色已晚,悦然感到又乏又饿,懒得出去吃饭,便打电话订了麦当劳。她换上舒服的睡裙,打开音乐,啃着香喷喷的麦辣鸡翅,好不惬意。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有些不快,想一个人好好吃顿饭也不得清静。悦然问了两句“谁啊”都没有人应,只得懒洋洋去开门。
门外站着陈羽寒,他一言不发地走进来,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悦然。悦然刚想说什么,陈羽寒的嘴唇便狠狠压在她的唇上。摄魂夺魄的一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她想忘了他,可是做不到,她试着不爱他,可是做不到,就像此时此刻她想不动容,可是做不到。她想他想得自己都快要支离破碎了。而这一吻如此强悍,不容分说,让她心安。他是懂她的。所有的等待、隔阂都在这一吻里倏然冰释。两行清泪沿着悦然的眼角落下,陈羽寒立刻心痛地去吮吸,可是自己的泪也簌簌掉落下来。
他们哭着、亲吻着、拥抱着,打败一切阻碍、一切心头的阴霾,在泪水、时间、思念的洗礼中重新成为一对普通的、光明正大的、纯洁的、热烈的恋人。
陈羽寒还不甘心,停下来不依不饶地问:“悦然,做我女朋友好吗?”悦然点点头,陈羽寒再次给她绵久深情的一吻。“悦然,我要你,就现在。”说完抱着悦然噔噔噔上了楼,把她放到**时,陈羽寒惊讶地说:“咦,你手上怎么还抓着鸡翅?”悦然一下乐了,她咯咯笑着翻滚到**,把鸡翅往陈羽寒丢去。陈羽寒身子一闪躲过袭击,接着就张牙舞爪地要去捉悦然,两个人嬉笑着闹成一团。
闹了一气,悦然停下来,喘息未定。她掀起床单一角蒙在陈羽寒眼睛上问:“你看到什么了?”“红色,我看到你是红色的。”
“还有呢?”
陈羽寒伸出手去抓住悦然的手:“你的血是热乎乎的。”
悦然笑着躺在陈羽寒身边,突然把手指放在嘴边:“嘘,别说话,你听见什么了?”
“歌呀,《华丽的冒险》。”
“还有呢?”陈羽寒仔细听了一会儿,“还有你的呼吸。”
悦然闭上眼睛,用心捕捉着那美妙的音节:“你听外面沙沙的雨声,羽寒,雨季来了。”
陈羽寒静默了一会儿说:“真的是雨,原来下雨的声音这么好听,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很宁静。”他再次拉过床单蒙住脸,“今年的雨季也是红色的。”
“羽寒,你还走吗?”
“不走了。”
“羽寒,别离开我了。”
“嗯。”
伴随雨季一起到来的,还有“六一”节。刚刚陷入热恋的陈羽寒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制造情调的机会,这天一大早他啪啪敲开悦然的房门,径自捧着笔记本上了楼。
悦然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说:“陈羽寒,这个时间干什么都早了点儿吧。”
陈羽寒自顾自地接上电脑电源,“不早不早,每到‘六一’看一遍《阳光灿烂的日子》是我从高中坚持到现在的保留节目。我打算一直看到八十岁。”
悦然依然懵懂:“真有那么好看的电影?”
“不,我是喜欢这种阳光永远灿烂的感觉。”
陈羽寒放好电脑,又下楼来抱起半睡眠状态的悦然,“让我想想你八十岁的样子,估计那时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帮你装上假牙。”
悦然温顺地靠在羽寒怀里:“谁知道那时候陪在你旁边的是谁呢?”
“你不离我不弃。”
悦然哧了他一声,撑着下巴强打精神盯住电脑画面,可是看了不到五分钟便睡意全无。待冯小刚扮演的老师出场,转身看见堆满煤球的帽子,气急败坏地拍着讲台,大声质问:“这是谁干的?是谁?这是什么意思?”悦然和羽寒乐不可支,按了暂停键痛痛快快笑了一气。陈羽寒仰面躺着,悦然定定地看着他。
“羽寒,好久没看见你这么笑了,原来你笑起来还有个浅浅的酒窝。”
“是啊,我也不记得上回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了。悦然,我真的以为已经失去你了,这种失而复得真让人幸福。”
悦然轻轻摩挲着他小臂上薄薄的绒毛,问他:“如果我没有约你看那场演出,是不是你永远也不会来找我了?”
陈羽寒叹一口气,将悦然揽在怀里:“其实今年我刚回北京不久,就碰上我奶奶心梗住院,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在手术室抢救。那一刻我觉得奶奶就这么离开了。后来医生及时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奶奶才转危为安。可在那漫长的四个小时里,我明白了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原来我有那么多话想对你说,那么多事想和你一起做,我不能就这样错过你。回到家我就打开电脑,看着你的头像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你的头像突然跳起来时,那天我激动得吃了一整个比萨。”
“陈羽寒,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哎,明明我是女生,是应该矜持的那一个,每次却要拉下脸来先往前迈一步。”
“悦然,我心里的挣扎一点也不会比你少,只是,只是……真要面对时,我确实缺少你的勇气。”
“那你保证从今往后你要做主动的那一个。主动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主动来找我,主动和我约会,吵架了主动求我原谅。”
“听起来挺复杂,不过我保证。”
说话间悦然拿起手机,“班长群发的消息,下午两点在图书馆前面的草坪上拍毕业集体照,统一穿印有学校logo的T恤。”悦然迷惑地看着陈羽寒,“我们真的就要毕业了?”陈羽寒默然地点点头,“就要离开学校,离开所有同学和老师,离开这座城市了?”陈羽寒还是点点头。
悦然叹了口气,不无伤感地说:“我还记得我们拿到T恤那天一个劲地吐槽衣服难看,没想到这恐怕是最后一次穿了。好久没见那T恤了,我得好好找找,希望没有拿它做了抹布。”
下午,悦然心情忐忑地向校园快步走去,身上的T恤已经微微发黄,皱巴巴的,独自在衣橱角落度过了四个梅雨季节,袖口已经布上一些黑色小霉点。重新洗熨已经来不及,悦然只好默默祈祷大家别看见。不过当她和同学们一照面,顾虑立刻烟消云散,T恤干净整洁的几乎一个也没有,男生更是惨不忍睹,简直像穿着这身衣服打了场群架似的。吴鹏的衣服找不着了,跟别的班借了一件,匆匆忙忙也没顾得上看尺寸,结果衣服紧紧绷在身上,跟选健美先生似的,正沦为大家取笑的对象。班主任看到这景象直叹气,那表情像是在说,这群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就这样走上社会真叫人担心。
大家嘻嘻闹闹着在镜头前排好队,悦然心想要用最美的样子为这四年做纪念,于是快门按动的时候,她露出四年来最最朝气蓬勃、最最灿烂的笑容。照片刚拍完,女生们便把PS这门课拿了最高分的王宏跃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宏跃,把我衣服P白一点。”“把我P瘦一点。”“帮我P个刘海行吗?显脸小。”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乎淹没了班主任的叮嘱:“请同学们认真准备下周的论文答辩,给大学四年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气氛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充满离愁别绪,这让悦然舒了口气。这一年她已经深深尝过别离的滋味,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人生里只有相遇和重逢。悦然穿过熟悉的林荫路,绕过花坛,走进教学楼主楼。这栋建筑年代久远,楼梯还是木质的,悦然很喜欢听鞋跟踏在上面发出的声响,充满古典的韵味。三楼靠南有一间她最喜爱的教室,坐在窗边校园的景色尽收眼底。有多少节课,悦然都是手撑下巴,听着窗外鸟儿啼啭,打着瞌睡度过的。
如今四年过去,除了时间,悦然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渐渐远离了自己。这份难以形容的感觉使毕业的滋味变得复杂。她走进教室,惊讶地发现小鱼、童彤和庄静也在这里,正安静地上自习。悦然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整理论文。女孩子们谁也没有说话,在一种静谧的默契中度过在这里所剩无多的时光。
傍晚时分又下起雨,悦然一路小跑回到公寓。敲敲1203的门却没有应答,估计陈羽寒是找陆洋玩去了吧。悦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电话叫了一份外卖。吃罢晚饭,她打开音乐,窝在沙发里重读《寻羊冒险记》。合上书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她又走到隔壁敲敲门,陈羽寒还没有回来。悦然拿起手机,想想作罢了,陈羽寒又不是小孩子,她没必要像妈妈一样乱操心。
睡到半夜,悦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不快地问“谁啊”,除了陈羽寒和陆洋这对活宝还能有谁?悦然迷迷糊糊地下楼开门。只见两人不但被雨浇了个透湿,而且一身泥泞。冲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两个人都哭红了眼睛。见到悦然两人精神一振,开始放声齐唱:“我们都在不停赶路忘记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的苦,流浪在灯火阑珊处……”
赶在邻居出来抗议前,悦然把他俩拉进屋。看到他们依然勾肩搭背不肯撒手,悦然不解:“你们不是天天见面吗?怎么今天这么惺惺相惜,难分难舍?”
陆洋不屑地看了悦然一眼,“兄弟,这就是兄弟。本来说好跟宿舍几个哥们儿一起喝到天亮,可是陈羽寒这个家伙重色轻友非要跑来看你。我是他兄弟,只好陪他一块儿。你以为我们怎么来的,我们是翻越了高山、蹚过了小河才到了这里。”
悦然好气又好笑:“要不你俩先去隔壁洗个澡,陈羽寒屋有干净衣服,我去泡点果茶给你们。”
谁知陆洋摆摆手:“没人,刚才路过敲过门了,没人开门。”
一向稳重的陈羽寒这时也红着脸,傻乎乎地笑着:“我们来的时候宿舍已经锁门了,看门大爷说什么也不放我们出来。我们是从……很高……我想想有多高……从三楼阳台爬下来的。然后走着走着,宿舍大院的铁门也锁了,我们又翻过了那道铁门。不信你去看监控录像,绝……绝对拍下来了,永恒的纪念。”
陆洋拍手,“拍了拍了。”接着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我先跳下来的,回头一看陈羽寒挂在铁门上的姿势,那帅得,跟越狱一样,我就拍了。”悦然一看,手机湿乎乎的屏幕上果然有个模糊的人影。陆洋又两眼泪汪汪地唱起来:“人生不轻言放弃,来生还要做兄弟,义字当头友情怎么会分离……”拉起陈羽寒的手,一起往浴室走去。